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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毕竟这高高瘦瘦的姑姑看着比珙桐姑姑温柔和善多了,而且看她这么瘦,打人应该也没什么力气吧?

    珙桐姑姑毫不拖泥带水地说道:“行,你问问她俩谁愿意跟你?”

    就像珙桐姑姑,平日里她和老太后呆的时间最长,说的话最多,慈宁宫里头大大小小的人都得看她的脸色。

    珙桐连忙附和:“太后娘娘福泽深厚,慈宁宫上下都仰仗着您呢。”

    现在,太后娘娘认可了我,她高兴极了。

    就这样,我跟着珙桐姑姑,沙达利跟着红萼姑姑,跟着她们学规矩、学本事。

    我阿玛常说: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走完。

    此时,沙达利,不,是画眉还在那提桶拎水,浆洗着红萼姑姑换下的衣裳。

    我看得出最初的那一点忿恨已升级为了怨恨。

    所以,她对我便格外严厉些,但同时也格外的尽力教。

    磨得粉是又细又绵,冲出来的茶自然丝滑香甜。

    这活虽苦,却也是上上殊荣。

    我学习的过程经常得到珙桐姑姑的夸赞,她服务的过程却还是免不了遭打。

    几日下来,身上伤又添了不少,人也憔悴了。

    太后又让我抬起头,结结实实地把我从头到脚看了个仔细。

    珙桐姑姑则说话犀利,目光锐利,仿佛能看透人心,让人不敢迎视。

    所以……我开始有点可怜她了。

    阿玛和额娘说了,像我这么老实巴交的实心人,少不得挨打。

    所以,我便提前上差,开始过上了拿俸银的日子。

    “行,但只能给你一个。”珙桐姑姑利索地答应了。

    她每天天没亮就要起来,晚间大伙儿都歇下了,她还在那拆改做。

    太后乐呵呵地点点头,说道:“既然是两只吉祥鸟,那也别叫沙达利了,直接叫画眉,好记又应景。”

    她的处境直到剩下的四十八名新宫女入宫,才得到改善。

    心里头却是紧张得快要跳出了嗓子眼。

    珙桐姑姑自然忙不迭应了。

    我也赶紧表了决心,说定会跟着姑姑好好学本事。

    老太后挺高兴,笑着让我起身,还赏了我一块枣泥糕。

    我们对着空座磕头不过是个仪式,磕完头我们便正式是慈宁宫的宫女了。

    太后娘娘答应她,只要培养出她认可的接班人,就放她回家。

    在她的悉心教导下,我对慈宁宫和老太后都有了深刻的认识。

    姑姑这么说了,我这徒弟自然是跟着说了两句吉祥话。

    沙达利伺候着红萼姑姑就惨了。

    我是真心地可怜她了,但也只限于同情,我帮不了她,也不能去帮她。

    珙桐姑姑看着凶,但心地好,从不刁难我。

    珙桐姑姑教我奉茶,她在给红萼姑姑提热水。

    老太后摇摇头,说道:“那倒不必,大雁、画眉,都是好鸟啊!双鸟进门,不富也喜。”

    我恭恭敬敬地跪地磕头,嘴里说着吉祥话。

    手上的活儿也做得越来越好了。

    见过了太后之后,我知道了两件事。

    接着还要用绢袋榨汁去渣,以汁入调、煮熟。

    珙桐姑姑带着我和沙达利走到正中间那间外头,让我们磕头。

    “回太后娘娘的话,奴婢杭佳雁心。”

    红萼伸手扶起了沙达利。

    只要把我教会了,她就可以离开了。

    当然,对我的怨恨就更深了。

    先是甜杏仁得用热水泡上至少三个时辰。

    珙桐姑姑为人严厉,说话犀利,说实话我也有些怕她。

    因我性子文静,不爱动,磨这个最是耐心。

    我咬了咬唇,这次倒让她抢了先机。

    自此,沙达利被赐名为画眉。

    头上的爆栗子就没断过,身上也没少遭簟把子的打。

    太后听后,笑着说道:“原先儿你们的名字都是花儿,哀家就喜欢花儿。可这两个丫头的名字都是鸟儿。“

    我心里是有一丢丢想的。

    “这次刘昌河总算是在心了,没把那些歪瓜裂枣往我们慈宁宫塞。”

    那里设有正坐,是太后娘娘在重大节日接受朝拜用的,一般她不坐这里。

    磕完头,还未起身,就见一高高瘦瘦的宫女过来低声询问。

    就这样,半个月时光过去,我磨的杏仁茶已经深得太后的青睐。

    就在我还在心里嘀咕盘算的时候,旁边的沙达利忽然跪下道:“奴婢愿听姑姑教诲!”

    这是莫大的殊荣。

    “太后娘娘可要赐名?“珙桐恭敬地询问。

    珙桐连忙回话说是,又简要地介绍了沙达利的出身。

    “那这次让我先挑?”高瘦宫女试探着询问,可眉眼间那抹坚定却似乎是在说这次你必须让我先挑。

    可这怪不了我,红萼姑姑不是她自个选的吗?

    只一次我犯了错,她罚我跪墙角,一跪就是一个时辰。

    我进了东一间,老太后正坐在南窗前的檐炕上喝茶看书。

    高瘦宫女便将目光看向了我们。

    太后娘娘爱喝杏仁茶,每日用早之后必喝一杯。

    慈宁宫这次又添了三名新宫女,可怜的画眉鸟终于可以喘口气了。

    宫里的规矩,宫女能打不能骂,打也不能打脸。

    所以珙桐姑姑这位慈宁宫的一号大宫女,太后娘娘身边的贴心人,才会亲自去下房领人,才会不遗余力地传授我本事。

    磨这茶可得有耐心。

    珙桐姑姑教了我几次后,就发现我调制的杏仁茶已超过了她们的水准,便立马将我冲调的茶敬给了太后。

    她都担心,还能不能二十岁出宫了。

    我虽然还未近身伺候,但珙桐姑姑说那是早晚的事儿。

    我在家中便时常磨制杏仁茶,也时常磨芝麻粉。

    老太后又笑嘻嘻地打量了我一番,连说了两个好之后,似乎想到了同时和我进慈宁宫的沙达利。

    “你就是雁心丫头?”老太后笑眯眯地看着我。

    这一日,皇帝来给太后请安,喝了慈宁宫的杏仁茶后连声说了几个好。

    这时候,沙达利看我的目光就更复杂了。

    不过,很快我就明白,什么叫识人识品不看貌。

    红萼姑姑温柔和善,沙达利对能跟着她应该是满意的。

    除了老太后身边的桂嬷嬷,珙桐姑姑绝对是慈宁宫里头的一号宫女。

    太后娘娘喝过后就上瘾了。

    最近老太后又迷上了我冲泡的芝麻糊,午睡醒了必要喝上一碗暖暖身子。

    她声音十分的轻柔,眼神温柔如水。

    她扑哧一声笑了,顺势在我头上敲了个爆栗子,然后就让我起来了。

    “这丫头,怎么又跪了,哀家问你话,你站着答就是。”老太后抬抬手,让我起来。

    “嗯,看着挺机灵的,那就你了。以后你就叫我红萼姑姑。”

    还要伺候着姑姑洗脸、梳头、洗脚、洗身子,一天要用十几桶热水。

    在当上差之前,我们主要的任务就是伺候姑姑。

    一天到晚就是拿着姑姑的衣裳、鞋袜拆、改、做。

    我尽可能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波澜不惊。

    不是贴身伺候的宫女,是没资格进殿拜见太后娘娘的。

    “那这次可有我的份么?我能做她们的专管姑姑么?”高瘦宫女轻轻柔柔地询问着。

    因为这宫里头可没有比“侍寝”老太后更亲近的了。

    画眉现在不仅伺候红萼,其余的上一辈宫女,比如雨棠、雪梅、夏荷都喜欢使唤她。

    珙桐姑姑的目标是二十岁出宫,所以这两年她一直都找培养接班人,只可惜前面几个都没成。

    我麻溜地站了起来。

    “嗯,这丫头看着顺眼,比前几个好多了。珙桐,你好好教她,教得好她早日进来,你也可以早些谋个出路。”

    好在,她极少打人。

    随着我不断靠近太后,慈宁宫的其他宫女对我们这两只鸟的态度也有了区别。

    太后心里头越发高兴,便传见了我。

    我熬不住,求她道:“好姑姑,你还是打我吧。”

    慈宁宫是五间的结构,三明两暗。

    那和善的样子让我忍不住妒忌了。

    珙桐姑姑教我梳头,她在给红萼姑姑改衣袖。

    毕竟我从她瞧珙桐姑姑的眼里看到了紧张和惧怕。

    每天下来,我瞧着她手臂都抬不起来,双手也是又红又肿。

    一件事是珙桐姑姑已经十八了,她求了太后娘娘的恩典,想要提前出宫。

    “珙桐,这就是今年的新宫女么?看着比前两次分来的出挑。”

    珙桐姑姑教我刺绣,她在给红萼姑姑补袜子。

    我赶紧又跪下回话。

    “我记得还有一个新来的丫头叫沙达利?”太后问。

    她已经准备着带我去给太后娘娘值夜了。

    且一身本事都很认真地教着我,时时刻刻也提点着我,让我进步很快。

    然后侯冷,去皮,用清水漂净,再量入清水,如磨豆腐法带水磨碎。

    既然终归是要挨打的,那找个力气小的,是不是也能少受点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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