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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瑶风想起那些年，他们确实是半分交集都不曾有的。
“来、来人……来人！”
她目眦欲裂，不顾可能受伤的风险，一把抓住了那只木簪，谁料玉随鸥用另一只手飞快地握住了她的手腕，带着她的手向前一送，将木簪正正捅进了自己的心口。
06·此夜少年堪白头
带着他们的心意一起活下去，或许也是他们的愿望罢。
在宋瑶风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忽然反手从自己头顶上拔下了那根束发的木簪。
她与许多人告别，却不曾想过还有久别重逢的喜事——兄长不曾死去，那面战旗飘拂在汴都城下，如从前一般鲜艳耀目。
宋瑶风想回头看他，他却扶着她的脸颊，不许她回头，于是宋瑶风便诧异道：“可是你要做驸马，本不需这些。”
“是啊，我更大一些，问过了人才知道的，”玉随鸥失笑道，“那是我第二次科考之前，听闻驸马不能居高位，我便弃考了。弃考之后，我又觉得懊恼，该如何让你瞧见我呢？骑马打猎，我并不擅长，我引以为傲的诗词歌赋，你兴致缺缺。再说我本非惊才绝艳之人，汴都文人士子那样多，想脱颖而出都不容易。”
更久远些，骑马过街的新科进士当中，是否也有他的目光？
宋瑶风心头大震，她将不受控制颤抖起来的手藏进袖中，勉力维持着镇定：“你大哥那日冲入书房所说的话，大半都是真的。”
借着烛火之光，宋瑶风才看见，原本钝润的木簪不知何时被他磨出了锋利的边缘，它如此古朴，竟也成了利器！
宋瑶风面色煞白地回过身来，没坐稳，同他一起跌落在了地上。
故人一去不复归。
宣宁八年，她入朝听政，得了朝野赞誉。
光始年间，她的声名越来越好，在宋泠决意立她为储时，纵然她身为女子，朝野上下的反对之声也几乎匿迹。
兄长和落薇顺利即位之后，她发觉自己不该再如从前一般两耳不闻窗外事，毕竟离她而去之人实在太多了。
玉随鸥温声道：“是啊，从那时开始，我就想，有朝一日，我一定要娶你。”
头。”
她颤抖着伸出手去，想要摸一摸玉随鸥的脸，却见他面色骤变，捂住了自己的心口，痛得立时便蜷缩成了一团：“我……忽然……觉得这里……”
“后来爹爹高升，我终于也有了向你献殷勤的机会，可是我实在不灵光，总会把事情办砸。”玉随鸥有些懊恼地道，“那年
而他已经在她怀中断绝了气息，面上神色平和，不知有没有听见她最后的言语。
夜风吹过新栽的小树，发出呼啸的呜声。
宋瑶风心中一凛，口气也不免冷硬了几分：“那你……当初没有想清楚这件事，想清楚后，可是后悔了？”
他伏在她肩头，沉沉地道：“……你说得对，我们不该生在这里的，十梳梳到头，怎么只有前世和今生？今生……你要如你的封号一般，舒展、安康……我还要许来世——你听我的名字，仙人有待乘黄鹤，海客无心随白鸥[3]——来世，无论你是谁，你到海边来，我便是海上无忧无虑的白鸥……我愿与你同游，哪怕只在你身侧环绕一圈，都已是毕生所求……”
后来宋瑶风时常想起这句询问，在颠簸的路途上，在遭遇刺杀的夜晚里，在边境朦胧的月色中，她随着燕琅漏夜骑了两日一夜的马，在极致的疲倦中却感受到了放空的自由。
玉随鸥声息渐弱，按着她的手也松缓下来。
侍从姗姗来迟，在廊下点起灯来，慌乱地唤着医官。
他弯了腰，贴在她的脸颊边，同她一起看向镜中的自己，声音很轻：“渴水之人，就算明知道是毒药，也甘之如饴啊。”
宋瑶风梦游一般，听见他自嘲的声音：“不要……流泪了，其实……你何曾爱过我？”
他缓了几口气，艰难地道：&a;a;ldquo;春猎时&a;a;hellip;&a;a;hellip;你看到的&a;a;hellip;&a;a;hellip;是那个死去的将军&a;a;hellip;&a;a;hellip;他死的时候，你在丰乐楼哭得撕心裂肺&a;a;hellip;&a;a;hellip;那样的眼泪，你从来没有为我流过&a;a;hellip;&a;a;hellip;?()?[()]『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她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一时间只知翻来覆去地说：“你竟敢、你竟敢……()”
从母亲、父亲到爱侣、故友，前者将“舒康”和“宁乐”这样的封号赐给女儿，祈愿她们能够舒心健康、安宁快乐；后者则牵引她在雾气弥漫中找寻到了道路，独身一人走出了经年不息的大雨。
宋瑶风泣不成声地挣扎着：“我既已将你带入公主府中，你的命便是我的，你如何敢寻死！我不许、我不许！”
还有一次，她与玉随鸥一起去丰乐楼，中途玉随鸥遇见诗友，去隔壁的雅间饮了一杯酒。她持着团扇站在丰乐楼的阑干前，忽遇他搭讪：“殿下是在等人吗？”
汴河街上、亭中、游船外，她与人的擦肩而过，是巧合，还是蓄谋已久？
宋瑶风刚想说些什么，便听他口气突转：“我知道，刺棠案发后，你得知爹爹和陛下合谋，若非为了保命、为了利用，你是不会嫁给我的。”
再次回到汴都时，连落薇都快认不出她来了。
那臣子她从未见过，可从她进屋的一刻起，他的目光便黏在了她的身上。
玉随鸥却摇头：“怎么会，在殿下问我愿不愿意娶你的时候，我就已经想清楚了。”
宋瑶风神思恍惚地重走在皇城当中，一连穿过许多个宫苑，好不容易才寻到一朵月季花。
梦境中的血色复现，宋瑶风手脚冰凉，想要唤人，却发现自己竟恐惧得几乎失声，只能从喉咙中发出含糊的气音。
她将那花拿在手中
常照在幽暗的天光之下抬起头来，避开了她的目光。
“瑶风，你过得快活吗？”
他果然什么都知道。
生死两空茫。
玉随鸥意外地道：“你也记得？”
鲜血霎时涌出，将她的手染得猩红一片。
() ，进了诏狱。
玉随鸥死死按着她的头，不许她起身、也不许她抬头。
世间从不乏痴人，也不缺轰轰烈烈的道别。
不过并非每个人都有零落成泥仍旧不改的好决心。
“我记得，”宋瑶风道，“你怎么这样惊诧，难道我记性不够好么？前些日子，我还想起了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我救了你，却把你扔在路边，我走出去老远，回头见你还在那里站着。”
宋瑶风在汴都做了许多许多事，先前还有人因她是故太师家中人颇有微词，但时日一久，大家受公主恩惠越来越多，便渐渐无人提及此事，街巷间只留下了对她的称赞。
她在边境跟随军医行医，染了一手又一手的污血；她学着拉弓射箭，在手指上磨出粗粝的茧。她在军帐中听诸位将军议事，在月下拔出长剑，与将士们一同高喊“驱蛮夷，护家国”。
鲜血染红了宋瑶风的前襟，她听了这番话，只觉得心如刀绞，再不愿同他周旋，只是茫然地说着心底话：“你不要死，你不要死！谁说我没有……刺棠案之前，我原本就想嫁给你的！那年春天我在桃林经过，落红如雨，我记得麓云山后的眼睛，我记得你！”
“我嫁给你，是为了借你爹爹的势，在宋澜手下保全自己。在玉氏府邸当中时，我处处留心，想要寻出你爹爹的罪证，有朝一日交给皇后。如今你满门落罪，有一半都拜我所赐。”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可是自那之后，我们有好久不曾再见过面，爹爹那时不起眼，我头一次科考，年纪太轻，没得个好名次。我心急如焚，带着字句找贵人毛遂自荐，天真地想着，等我爬得高一点，便能与你多匹配一些。”
她想起这是玉秋实书房中的人，哪敢多说，只是敷衍了几句，转身便走，走了几步，还听见他在身后道：“近日暑热，殿下记得防暑。”
玉随鸥不顾胸前的伤口，重将她抱在了怀中。
宋瑶风的声音开始不受控制地发起抖来：“这么多年，你想清楚了这些，怎么会不悲不痛？后来你不愿与我同处，或许还另觅新欢，难道不是在后悔？”
园中石桌上，花好月圆的红烛仍在，烛泪一滴接着一滴，宋瑶风坐在打翻的铜镜之前，抱着玉随鸥的尸体，耳边却无端响起他不知何时的询问。
宋瑶风忽而想起，今年年初，她接了皇后的帖子，去见玉秋实，却在他书房中撞见一位服绿的文臣。
“哈哈哈哈哈……”玉随鸥扶着她的肩膀，在她身后跪了下去，笑得前仰后合，“瑶风，你当真以为，我从来没有看见你窗后的药渣吗？当归、桃仁、红花、莪术……虽然用量那么小心，但长年累月，怎么会不伤身？你为何不开口呢，我也想对你说，不要再饮那些药了，就算不做夫妻，我也不愿看你如此自苦。”
玉随鸥死前没有听见她的真心话，在常照赴死之前，她愿意宽慰他一句，哪怕只是一句“叛国者非君”。
春宴，我想为你落一场桃花雨，可最后却将自己落入了池塘中，你瞧我，一定很可笑罢。”
“我本来想……如今却没有机会了。阖家已死，我独活世间，觉得好孤独、好累……成婚之前，我立誓会永远护着你，我不曾毁约……我死后，你记得给陛下上书，就算能为你换一线生机，也是……值得的。”
她不敢回头，玉随鸥也半晌没有吭声，最后，他才轻轻道：“哪里能怪殿下，倘若我是你，失去至亲至爱之人，也要这样忍辱负重的。”
] 宋瑶风想起那些年，他们确实是半分交集都不曾有的。
“来、来人……来人！”
她目眦欲裂，不顾可能受伤的风险，一把抓住了那只木簪，谁料玉随鸥用另一只手飞快地握住了她的手腕，带着她的手向前一送，将木簪正正捅进了自己的心口。
06·此夜少年堪白头
带着他们的心意一起活下去，或许也是他们的愿望罢。
在宋瑶风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忽然反手从自己头顶上拔下了那根束发的木簪。
她与许多人告别，却不曾想过还有久别重逢的喜事——兄长不曾死去，那面战旗飘拂在汴都城下，如从前一般鲜艳耀目。
宋瑶风想回头看他，他却扶着她的脸颊，不许她回头，于是宋瑶风便诧异道：“可是你要做驸马，本不需这些。”
“是啊，我更大一些，问过了人才知道的，”玉随鸥失笑道，“那是我第二次科考之前，听闻驸马不能居高位，我便弃考了。弃考之后，我又觉得懊恼，该如何让你瞧见我呢？骑马打猎，我并不擅长，我引以为傲的诗词歌赋，你兴致缺缺。再说我本非惊才绝艳之人，汴都文人士子那样多，想脱颖而出都不容易。”
更久远些，骑马过街的新科进士当中，是否也有他的目光？
宋瑶风心头大震，她将不受控制颤抖起来的手藏进袖中，勉力维持着镇定：“你大哥那日冲入书房所说的话，大半都是真的。”
借着烛火之光，宋瑶风才看见，原本钝润的木簪不知何时被他磨出了锋利的边缘，它如此古朴，竟也成了利器！
宋瑶风面色煞白地回过身来，没坐稳，同他一起跌落在了地上。
故人一去不复归。
宣宁八年，她入朝听政，得了朝野赞誉。
光始年间，她的声名越来越好，在宋泠决意立她为储时，纵然她身为女子，朝野上下的反对之声也几乎匿迹。
兄长和落薇顺利即位之后，她发觉自己不该再如从前一般两耳不闻窗外事，毕竟离她而去之人实在太多了。
玉随鸥温声道：“是啊，从那时开始，我就想，有朝一日，我一定要娶你。”
头。”
她颤抖着伸出手去，想要摸一摸玉随鸥的脸，却见他面色骤变，捂住了自己的心口，痛得立时便蜷缩成了一团：“我……忽然……觉得这里……”
“后来爹爹高升，我终于也有了向你献殷勤的机会，可是我实在不灵光，总会把事情办砸。”玉随鸥有些懊恼地道，“那年
而他已经在她怀中断绝了气息，面上神色平和，不知有没有听见她最后的言语。
夜风吹过新栽的小树，发出呼啸的呜声。
宋瑶风心中一凛，口气也不免冷硬了几分：“那你……当初没有想清楚这件事，想清楚后，可是后悔了？”
他伏在她肩头，沉沉地道：“……你说得对，我们不该生在这里的，十梳梳到头，怎么只有前世和今生？今生……你要如你的封号一般，舒展、安康……我还要许来世——你听我的名字，仙人有待乘黄鹤，海客无心随白鸥[3]——来世，无论你是谁，你到海边来，我便是海上无忧无虑的白鸥……我愿与你同游，哪怕只在你身侧环绕一圈，都已是毕生所求……”
后来宋瑶风时常想起这句询问，在颠簸的路途上，在遭遇刺杀的夜晚里，在边境朦胧的月色中，她随着燕琅漏夜骑了两日一夜的马，在极致的疲倦中却感受到了放空的自由。
玉随鸥声息渐弱，按着她的手也松缓下来。
侍从姗姗来迟，在廊下点起灯来，慌乱地唤着医官。
他弯了腰，贴在她的脸颊边，同她一起看向镜中的自己，声音很轻：“渴水之人，就算明知道是毒药，也甘之如饴啊。”
宋瑶风梦游一般，听见他自嘲的声音：“不要……流泪了，其实……你何曾爱过我？”
他缓了几口气，艰难地道：&a;a;ldquo;春猎时&a;a;hellip;&a;a;hellip;你看到的&a;a;hellip;&a;a;hellip;是那个死去的将军&a;a;hellip;&a;a;hellip;他死的时候，你在丰乐楼哭得撕心裂肺&a;a;hellip;&a;a;hellip;那样的眼泪，你从来没有为我流过&a;a;hellip;&a;a;hellip;?()?[()]『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她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一时间只知翻来覆去地说：“你竟敢、你竟敢……()”
从母亲、父亲到爱侣、故友，前者将“舒康”和“宁乐”这样的封号赐给女儿，祈愿她们能够舒心健康、安宁快乐；后者则牵引她在雾气弥漫中找寻到了道路，独身一人走出了经年不息的大雨。
宋瑶风泣不成声地挣扎着：“我既已将你带入公主府中，你的命便是我的，你如何敢寻死！我不许、我不许！”
还有一次，她与玉随鸥一起去丰乐楼，中途玉随鸥遇见诗友，去隔壁的雅间饮了一杯酒。她持着团扇站在丰乐楼的阑干前，忽遇他搭讪：“殿下是在等人吗？”
汴河街上、亭中、游船外，她与人的擦肩而过，是巧合，还是蓄谋已久？
宋瑶风刚想说些什么，便听他口气突转：“我知道，刺棠案发后，你得知爹爹和陛下合谋，若非为了保命、为了利用，你是不会嫁给我的。”
再次回到汴都时，连落薇都快认不出她来了。
那臣子她从未见过，可从她进屋的一刻起，他的目光便黏在了她的身上。
玉随鸥却摇头：“怎么会，在殿下问我愿不愿意娶你的时候，我就已经想清楚了。”
宋瑶风神思恍惚地重走在皇城当中，一连穿过许多个宫苑，好不容易才寻到一朵月季花。
梦境中的血色复现，宋瑶风手脚冰凉，想要唤人，却发现自己竟恐惧得几乎失声，只能从喉咙中发出含糊的气音。
她将那花拿在手中
常照在幽暗的天光之下抬起头来，避开了她的目光。
“瑶风，你过得快活吗？”
他果然什么都知道。
生死两空茫。
玉随鸥意外地道：“你也记得？”
鲜血霎时涌出，将她的手染得猩红一片。
() ，进了诏狱。
玉随鸥死死按着她的头，不许她起身、也不许她抬头。
世间从不乏痴人，也不缺轰轰烈烈的道别。
不过并非每个人都有零落成泥仍旧不改的好决心。
“我记得，”宋瑶风道，“你怎么这样惊诧，难道我记性不够好么？前些日子，我还想起了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我救了你，却把你扔在路边，我走出去老远，回头见你还在那里站着。”
宋瑶风在汴都做了许多许多事，先前还有人因她是故太师家中人颇有微词，但时日一久，大家受公主恩惠越来越多，便渐渐无人提及此事，街巷间只留下了对她的称赞。
她在边境跟随军医行医，染了一手又一手的污血；她学着拉弓射箭，在手指上磨出粗粝的茧。她在军帐中听诸位将军议事，在月下拔出长剑，与将士们一同高喊“驱蛮夷，护家国”。
鲜血染红了宋瑶风的前襟，她听了这番话，只觉得心如刀绞，再不愿同他周旋，只是茫然地说着心底话：“你不要死，你不要死！谁说我没有……刺棠案之前，我原本就想嫁给你的！那年春天我在桃林经过，落红如雨，我记得麓云山后的眼睛，我记得你！”
“我嫁给你，是为了借你爹爹的势，在宋澜手下保全自己。在玉氏府邸当中时，我处处留心，想要寻出你爹爹的罪证，有朝一日交给皇后。如今你满门落罪，有一半都拜我所赐。”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可是自那之后，我们有好久不曾再见过面，爹爹那时不起眼，我头一次科考，年纪太轻，没得个好名次。我心急如焚，带着字句找贵人毛遂自荐，天真地想着，等我爬得高一点，便能与你多匹配一些。”
她想起这是玉秋实书房中的人，哪敢多说，只是敷衍了几句，转身便走，走了几步，还听见他在身后道：“近日暑热，殿下记得防暑。”
玉随鸥不顾胸前的伤口，重将她抱在了怀中。
宋瑶风的声音开始不受控制地发起抖来：“这么多年，你想清楚了这些，怎么会不悲不痛？后来你不愿与我同处，或许还另觅新欢，难道不是在后悔？”
园中石桌上，花好月圆的红烛仍在，烛泪一滴接着一滴，宋瑶风坐在打翻的铜镜之前，抱着玉随鸥的尸体，耳边却无端响起他不知何时的询问。
宋瑶风忽而想起，今年年初，她接了皇后的帖子，去见玉秋实，却在他书房中撞见一位服绿的文臣。
“哈哈哈哈哈……”玉随鸥扶着她的肩膀，在她身后跪了下去，笑得前仰后合，“瑶风，你当真以为，我从来没有看见你窗后的药渣吗？当归、桃仁、红花、莪术……虽然用量那么小心，但长年累月，怎么会不伤身？你为何不开口呢，我也想对你说，不要再饮那些药了，就算不做夫妻，我也不愿看你如此自苦。”
玉随鸥死前没有听见她的真心话，在常照赴死之前，她愿意宽慰他一句，哪怕只是一句“叛国者非君”。
春宴，我想为你落一场桃花雨，可最后却将自己落入了池塘中，你瞧我，一定很可笑罢。”
“我本来想……如今却没有机会了。阖家已死，我独活世间，觉得好孤独、好累……成婚之前，我立誓会永远护着你，我不曾毁约……我死后，你记得给陛下上书，就算能为你换一线生机，也是……值得的。”
她不敢回头，玉随鸥也半晌没有吭声，最后，他才轻轻道：“哪里能怪殿下，倘若我是你，失去至亲至爱之人，也要这样忍辱负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