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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小姑娘说到这里，沉默了许久，落薇迟迟地回想起自己一眼瞧见的沉重金器，学着大人叹了一口气。
花瓣在空中簌簌飘着，春日花叶葳蕤，葱郁茂盛。
皇帝伸手捡回了那枚摔碎的玉玦，低低地道：“我们在金明池外初见的时候，你那么快乐、那么明亮，若是你选了他，哪怕日后去了北境，也不会……当年要你进宫，是我错了。”
“是娘娘赠我的，”落薇随着他一同往繁林深处走去，还不忘转了几个圈，“好看么？”
花瓣之后,落薇缓缓地跪下,冲她行了个礼：“皇后殿下千秋无期。”
周围的宫人都深深地垂着头，唯独小姑娘什么都不怕地昂着脖子。
很多年后，她在古远的蒹葭彼岸涉水而行，几乎遗忘香草美人本意，中逢一场大雨时，才恍然明白她所言的“不要打湿衣摆”究竟是什么意思。
有零星的花瓣吹进了落薇的眼睛中，她伸手去揉，却越揉越痛，在手背上沾了几丝水痕。
落薇第一次去拜会她时,隔着琼华殿园中深浅不一的海棠，一眼看见了碧窗下端庄美丽的女子。
“好！”落薇笑着道，“到时候我便将这幅画供在寺中，二哥哥可不要食言才好。”
她的生辰是花期最盛的时候，窗口栽的海棠树已经长成，落薇睁开眼睛,便瞧见它缀满花朵的枝条正在风中轻颤。
宋泠送她的生辰礼是一幅画，画中有一片绵延青山、一条丰收的农道，是他去岁随方鹤知去往许州老家的书院时，于道中所见。
听了这话，皇后猛地回过神来，隔着窗冲她伸出手来,温柔地笑道：“落薇？好孩子，快起来罢。”
自此之后，落薇常随着宋泠和宋瑶风前来拜会皇后。
每当说起这些事情的时候，她的面上会流露出一种顾盼生辉的生动神采。
落薇守在她的榻前，听她眼睛亮亮地回忆起一些从前的事。
她用一种落薇从没有听过的、轻如游丝的声音问道：“陛下以为呢？”
皇后缠绵病榻多年,每年只有春花开的时候精气神儿L最好。
落薇晃了晃脑袋，从繁盛的花林中穿行而过，来到了琼华殿中。
鼻尖萦绕着淡淡的檀香气，落薇一头撞上少年的肩膀，立刻将心事忘得干干净净，喜笑颜开道：“二哥哥！”
帝后神思恍惚，没有人注意到她。
落薇向来很喜欢过生辰，每逢这日，或是宋瑶风的生辰那日，二人总会团团乱转，到各个宫中拜访。皇后治下后宫和睦，没有人不喜欢两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这一圈下来，只贺礼便能收到手软。
这美丽的病容将落薇的视线陡然从发髻间、从衣裳上挪了回来,她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几乎忘记了自己来拜会的是王朝最尊贵的女子。
皇帝沉默了良久，才道：“今日，我却明白了。”
落薇换了那件风雅至极的曲裾，本想直接去寻宋泠和宋瑶风，临行之前想了想，还是决意先到琼华殿来给皇后看看。
她将画轴仔仔细细卷好了，同宋泠一起去寻了宋瑶风。
皇后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道：“你看，海棠树都长得这样高了，那年我们一同栽下它们，桐花万里路、连朝语不息，我……不会忘记的。”
皇后摩挲着落薇的手，反复叮嘱她要时常骑马打猎，叫自己身体康健。听宋瑶风说，皇后从前是健壮舒展的，金明池边、麓云山上，多少男子都不如她。
二人猝不及防地目光相对，宋泠微微笑起来，手指顺着她的脸颊上滑，似乎想要掐一掐她的脸。
”宋泠摸了摸她的头，“你瞧这座山，它叫宴山，老师说山上有一座四朝古寺，穹顶是用黄金贴的，我还没见过，我们一起去看。”
“很美。”他说。
在这样烂漫的春日里，她只感受到了淡淡的哀愁、无法言说的怅惘。
于是落薇蹑手蹑脚地靠近了正殿，想给二人一个惊喜，只是她刚走近几步，便见皇后身边的掌事宫人面色凝重地出来，将众人都遣到了远处。
，除了故去的……所以你今日真心不解，不明白我这些年来究竟为何郁郁寡欢。”
落薇听见皇帝的声音在发抖：“卿卿，你后悔了吗？”
“此为楚服，芰荷为衣，芙蓉为裳，正配你的名字，”皇后笑着对她说，“落、薇，都是君子爱的字，只是今后若临近水泽，记得不要将衣摆打湿。”
落薇心中好奇，却也守着规矩，没有再靠近。她顺着阑干，打算从琼华殿后的园子中绕远路，去往繁林中的高阳台。
沉默了许久，就在落薇腰酸背痛、以为二人不会再说话的时候，皇后忽然开了口。
这日晨起,她进宫去，先拜见了皇后。
少年番外·之子于归
再走一步便会被他们瞧见，落薇进退两难，便猫着腰躲在了一侧的草丛之后。
然而落薇心目中永远端庄含情的皇后，正用一种几近哽咽的声音缓缓地道：“……容宵，你以为我嫁给你，做了这么多年的皇后，就真的可以变成燃烛楼中高奉的神像吗？”
但想起她不喜欢被掐脸，他便没有继续，只是轻轻地抚摸了一下。
然而她每次见到落薇都十分高兴，眼睛弯弯，笑得露出了颊边两个浅浅的酒窝。
今日是她的生辰，苏舟渡过午便将众人放出了资善堂，只叮嘱落薇，要记得傍晚到明光门乘车回府。
不料刚走到殿后，隔着圆月花窗，她忽而清楚地听见了玉碎的声音。
她来得勤，几位和蔼的老宫人都识得她，便也没有拦路，只是轻声提醒，陛下方才来了，正在同娘娘用膳。
“不是你错了，是我错了，”皇后回答，“是我执意要来陪着你的，是我以为自己能够想得开。人总是贪心不足，想要爱，想要永恒的陪伴，想要不必言说的信任，纵然已经比旁人幸福得多，也永远不能够满足。”
然而这样的华美之下竟是一张白到没有血色的面孔，那种白几近雪色，并不莹润，是孱弱的病态。
即使过去很多很多年，她也无法忘记那个情景。
昌宁十四年的春日,正逢落薇的八岁生辰。
落薇一口气跑到繁林周遭，刚拐过弯来，便险些同一队宫中的护卫迎面撞上。
宋泠却没有回答，落薇停下脚步，转过头来，他的手指恰好在此时掠过她的脸颊，捡了落在肩头的一朵海棠花。
那时候皇帝还只是太子，父亲也只是他的伴读，二人自幼在宫里长大，规矩得连每道菜吃几口都记得节制。
在六岁那年，母亲病逝之后，只有在皇后身边，她才能隐约地、重新感受到那种温厚的、柔情的关怀。
母亲自幼身体不好，被家人管得严，鲜少能够骑马垂钓，十分羡慕皇后能打马球。某次马球会上，皇后骑马带着母亲往金明池边的野山上跑，跑累了在山顶的凉亭休息，恰好遇见躲在凉亭后偷偷烤鱼的皇帝和苏舟渡。
皇后送落薇的生辰礼是她手书的“澧兰沅芷”四个字，和一套仿古形制的粉色衣裙。
落薇时常为她的美丽所恍惚，回过神来又会胡思乱想，为何宋泠没有继承这一对笑靥？
好想戳一戳，只好去戳宋瑶风的。
皇后笑了一声：“这些年因着北境的外患，朝中不似往年那样太平，我知道你的不得已，也清楚你的心，我愿意体谅你，可我没有办法。你要纳妃，我不能遏制我的嫉妒；我没有了孩子，也无法不迁怒、不痛苦。我以为我能够吞下这些，不至于叫我们走到兰因絮果、相见两厌的那一日，可我现在越来越恍惚，这些时日不愿见你，只是在逃避罢了。”
她回头瞄了一眼，拨开草丛，拎着裙摆小跑出了园子。
此句之后又是长久的缄默，落薇等了许久都没有听见有人再说话，只听见了远离花窗而去的脚步声。
今年恰好宋泠无事，便陪着二人走了一趟，
皇后同她的母亲是好友，在嫁入皇城、待字闺中时，二人时常同游。
“我知晓，你我之间已是不可多得，你的后宫寥寥几人，子嗣比之前朝亦不算多。这么多年，你爱重我、敬我，不曾猜忌，也没有变心，阿棠和舒康都是好孩子
死去的孩子摧毁了皇后的健康和心气，自此之后，她开始长久地缠绵病榻，闲暇之际，只喜欢望着天空和满园的花树出神。
……
落薇出神地看着她，鼻尖微酸，但当时年纪太小，她自己也不晓得这是为什么。
“等你再长大些，我骑马带你去，
乌黑的发髻朝云叆叇,饰以华丽的金器，形状有祥云、有凤羽,满目琳琅，光彩熠熠——一种慑人的华美。
因此她先瞧见的是她巍峨的鬓发。
帝后二人站在花窗之前，窗下有一枚摔成两瓣的玉玦。
01·少年春怀似酒浓
二人坐在高阳台的石桌上细细观赏那幅画，宋泠非常耐心地指着画中的事物为落薇解惑，落薇自出生来尚未出过汴都，心中羡慕不已：“好美的地方啊，我以后也能去么？”
直到几年前
一个重阳节，她和宋泠的幼弟在黄昏出生，刚落地便没了生息。
皇后尚未发觉她的到来，她手持一把泛黄的小扇，闲闲地扇着眼前飘得极缓的花瓣。
四个人在烤鱼上飘的香气中面面相觑，最后还是皇后忍不住，先笑了起来。
宋泠拍了拍她的肩膀，等那一队侍卫远去，才来得及打量落薇的新裙子：“是楚服？”
皇后今岁的精神瞧着比去岁又差了些，皇帝求遍了宫内宫外的医官，都无法遏止这逐渐凋零和枯萎的生机。
幸而有一只手及时出现，将她拉到了一侧。
] 两个小姑娘说到这里，沉默了许久，落薇迟迟地回想起自己一眼瞧见的沉重金器，学着大人叹了一口气。
花瓣在空中簌簌飘着，春日花叶葳蕤，葱郁茂盛。
皇帝伸手捡回了那枚摔碎的玉玦，低低地道：“我们在金明池外初见的时候，你那么快乐、那么明亮，若是你选了他，哪怕日后去了北境，也不会……当年要你进宫，是我错了。”
“是娘娘赠我的，”落薇随着他一同往繁林深处走去，还不忘转了几个圈，“好看么？”
花瓣之后,落薇缓缓地跪下,冲她行了个礼：“皇后殿下千秋无期。”
周围的宫人都深深地垂着头，唯独小姑娘什么都不怕地昂着脖子。
很多年后，她在古远的蒹葭彼岸涉水而行，几乎遗忘香草美人本意，中逢一场大雨时，才恍然明白她所言的“不要打湿衣摆”究竟是什么意思。
有零星的花瓣吹进了落薇的眼睛中，她伸手去揉，却越揉越痛，在手背上沾了几丝水痕。
落薇第一次去拜会她时,隔着琼华殿园中深浅不一的海棠，一眼看见了碧窗下端庄美丽的女子。
“好！”落薇笑着道，“到时候我便将这幅画供在寺中，二哥哥可不要食言才好。”
她的生辰是花期最盛的时候，窗口栽的海棠树已经长成，落薇睁开眼睛,便瞧见它缀满花朵的枝条正在风中轻颤。
宋泠送她的生辰礼是一幅画，画中有一片绵延青山、一条丰收的农道，是他去岁随方鹤知去往许州老家的书院时，于道中所见。
听了这话，皇后猛地回过神来，隔着窗冲她伸出手来,温柔地笑道：“落薇？好孩子，快起来罢。”
自此之后，落薇常随着宋泠和宋瑶风前来拜会皇后。
每当说起这些事情的时候，她的面上会流露出一种顾盼生辉的生动神采。
落薇守在她的榻前，听她眼睛亮亮地回忆起一些从前的事。
她用一种落薇从没有听过的、轻如游丝的声音问道：“陛下以为呢？”
皇后缠绵病榻多年,每年只有春花开的时候精气神儿L最好。
落薇晃了晃脑袋，从繁盛的花林中穿行而过，来到了琼华殿中。
鼻尖萦绕着淡淡的檀香气，落薇一头撞上少年的肩膀，立刻将心事忘得干干净净，喜笑颜开道：“二哥哥！”
帝后神思恍惚，没有人注意到她。
落薇向来很喜欢过生辰，每逢这日，或是宋瑶风的生辰那日，二人总会团团乱转，到各个宫中拜访。皇后治下后宫和睦，没有人不喜欢两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这一圈下来，只贺礼便能收到手软。
这美丽的病容将落薇的视线陡然从发髻间、从衣裳上挪了回来,她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几乎忘记了自己来拜会的是王朝最尊贵的女子。
皇帝沉默了良久，才道：“今日，我却明白了。”
落薇换了那件风雅至极的曲裾，本想直接去寻宋泠和宋瑶风，临行之前想了想，还是决意先到琼华殿来给皇后看看。
她将画轴仔仔细细卷好了，同宋泠一起去寻了宋瑶风。
皇后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道：“你看，海棠树都长得这样高了，那年我们一同栽下它们，桐花万里路、连朝语不息，我……不会忘记的。”
皇后摩挲着落薇的手，反复叮嘱她要时常骑马打猎，叫自己身体康健。听宋瑶风说，皇后从前是健壮舒展的，金明池边、麓云山上，多少男子都不如她。
二人猝不及防地目光相对，宋泠微微笑起来，手指顺着她的脸颊上滑，似乎想要掐一掐她的脸。
”宋泠摸了摸她的头，“你瞧这座山，它叫宴山，老师说山上有一座四朝古寺，穹顶是用黄金贴的，我还没见过，我们一起去看。”
“很美。”他说。
在这样烂漫的春日里，她只感受到了淡淡的哀愁、无法言说的怅惘。
于是落薇蹑手蹑脚地靠近了正殿，想给二人一个惊喜，只是她刚走近几步，便见皇后身边的掌事宫人面色凝重地出来，将众人都遣到了远处。
，除了故去的……所以你今日真心不解，不明白我这些年来究竟为何郁郁寡欢。”
落薇听见皇帝的声音在发抖：“卿卿，你后悔了吗？”
“此为楚服，芰荷为衣，芙蓉为裳，正配你的名字，”皇后笑着对她说，“落、薇，都是君子爱的字，只是今后若临近水泽，记得不要将衣摆打湿。”
落薇心中好奇，却也守着规矩，没有再靠近。她顺着阑干，打算从琼华殿后的园子中绕远路，去往繁林中的高阳台。
沉默了许久，就在落薇腰酸背痛、以为二人不会再说话的时候，皇后忽然开了口。
这日晨起,她进宫去，先拜见了皇后。
少年番外·之子于归
再走一步便会被他们瞧见，落薇进退两难，便猫着腰躲在了一侧的草丛之后。
然而落薇心目中永远端庄含情的皇后，正用一种几近哽咽的声音缓缓地道：“……容宵，你以为我嫁给你，做了这么多年的皇后，就真的可以变成燃烛楼中高奉的神像吗？”
但想起她不喜欢被掐脸，他便没有继续，只是轻轻地抚摸了一下。
然而她每次见到落薇都十分高兴，眼睛弯弯，笑得露出了颊边两个浅浅的酒窝。
今日是她的生辰，苏舟渡过午便将众人放出了资善堂，只叮嘱落薇，要记得傍晚到明光门乘车回府。
不料刚走到殿后，隔着圆月花窗，她忽而清楚地听见了玉碎的声音。
她来得勤，几位和蔼的老宫人都识得她，便也没有拦路，只是轻声提醒，陛下方才来了，正在同娘娘用膳。
“不是你错了，是我错了，”皇后回答，“是我执意要来陪着你的，是我以为自己能够想得开。人总是贪心不足，想要爱，想要永恒的陪伴，想要不必言说的信任，纵然已经比旁人幸福得多，也永远不能够满足。”
然而这样的华美之下竟是一张白到没有血色的面孔，那种白几近雪色，并不莹润，是孱弱的病态。
即使过去很多很多年，她也无法忘记那个情景。
昌宁十四年的春日,正逢落薇的八岁生辰。
落薇一口气跑到繁林周遭，刚拐过弯来，便险些同一队宫中的护卫迎面撞上。
宋泠却没有回答，落薇停下脚步，转过头来，他的手指恰好在此时掠过她的脸颊，捡了落在肩头的一朵海棠花。
那时候皇帝还只是太子，父亲也只是他的伴读，二人自幼在宫里长大，规矩得连每道菜吃几口都记得节制。
在六岁那年，母亲病逝之后，只有在皇后身边，她才能隐约地、重新感受到那种温厚的、柔情的关怀。
母亲自幼身体不好，被家人管得严，鲜少能够骑马垂钓，十分羡慕皇后能打马球。某次马球会上，皇后骑马带着母亲往金明池边的野山上跑，跑累了在山顶的凉亭休息，恰好遇见躲在凉亭后偷偷烤鱼的皇帝和苏舟渡。
皇后送落薇的生辰礼是她手书的“澧兰沅芷”四个字，和一套仿古形制的粉色衣裙。
落薇时常为她的美丽所恍惚，回过神来又会胡思乱想，为何宋泠没有继承这一对笑靥？
好想戳一戳，只好去戳宋瑶风的。
皇后笑了一声：“这些年因着北境的外患，朝中不似往年那样太平，我知道你的不得已，也清楚你的心，我愿意体谅你，可我没有办法。你要纳妃，我不能遏制我的嫉妒；我没有了孩子，也无法不迁怒、不痛苦。我以为我能够吞下这些，不至于叫我们走到兰因絮果、相见两厌的那一日，可我现在越来越恍惚，这些时日不愿见你，只是在逃避罢了。”
她回头瞄了一眼，拨开草丛，拎着裙摆小跑出了园子。
此句之后又是长久的缄默，落薇等了许久都没有听见有人再说话，只听见了远离花窗而去的脚步声。
今年恰好宋泠无事，便陪着二人走了一趟，
皇后同她的母亲是好友，在嫁入皇城、待字闺中时，二人时常同游。
“我知晓，你我之间已是不可多得，你的后宫寥寥几人，子嗣比之前朝亦不算多。这么多年，你爱重我、敬我，不曾猜忌，也没有变心，阿棠和舒康都是好孩子
死去的孩子摧毁了皇后的健康和心气，自此之后，她开始长久地缠绵病榻，闲暇之际，只喜欢望着天空和满园的花树出神。
……
落薇出神地看着她，鼻尖微酸，但当时年纪太小，她自己也不晓得这是为什么。
“等你再长大些，我骑马带你去，
乌黑的发髻朝云叆叇,饰以华丽的金器，形状有祥云、有凤羽,满目琳琅，光彩熠熠——一种慑人的华美。
因此她先瞧见的是她巍峨的鬓发。
帝后二人站在花窗之前，窗下有一枚摔成两瓣的玉玦。
01·少年春怀似酒浓
二人坐在高阳台的石桌上细细观赏那幅画，宋泠非常耐心地指着画中的事物为落薇解惑，落薇自出生来尚未出过汴都，心中羡慕不已：“好美的地方啊，我以后也能去么？”
直到几年前
一个重阳节，她和宋泠的幼弟在黄昏出生，刚落地便没了生息。
皇后尚未发觉她的到来，她手持一把泛黄的小扇，闲闲地扇着眼前飘得极缓的花瓣。
四个人在烤鱼上飘的香气中面面相觑，最后还是皇后忍不住，先笑了起来。
宋泠拍了拍她的肩膀，等那一队侍卫远去，才来得及打量落薇的新裙子：“是楚服？”
皇后今岁的精神瞧着比去岁又差了些，皇帝求遍了宫内宫外的医官，都无法遏止这逐渐凋零和枯萎的生机。
幸而有一只手及时出现，将她拉到了一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