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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世将启,锦绣待展。转瞬之间,锦绣工坊开业之期将至。

    浣沙三步并两步从里面走了出来:“棱儿,你回来了呀!”

    浣沙“哦”了一声,明显有点失望:“她不是说今日在府中做女工吗?”

    每每看到浣沙身上那件素锦,浣溪也总是啧啧:“能换件衣裳在我面前招摇吗?”

    棱儿点头:“看绣工,比之前那些要好太多了。这两日,去羽织楼的人越发多了起来。听箫湘子的娘说,有人将素锦献给了贵妃娘娘,娘娘爱不释手,有一日在御园中游玩,只是轻展衣袖,竟引来了漫天的彩蝶。那场面,煞是好看!”

    辰时五刻,一声声鞭炮声如热浪翻滚,“噼里啪吧”直上云霄,缤纷的各色绸片如雪片纷纷从空中飘飘然落下,来人及行人们纷纷伸手去捉,左手一片“前程似锦”,右手一片“苦尽甘来”,又有人抢到一片“富贵花开”,也有人抓道一片“平安顺意”,一大早就讨到了好彩头,喜得来人各个笑逐颜开。

    浣溪朝他喊着:“那个什么,箫湘子的娘要做一身素锦衣裳,棱儿去量尺了,说不定晌午饭就在那儿吃了,你别空等了,她也许不回来了!”

    浣溪默默看了他一眼:“人家借贵妃的势,我们总不能借个青楼女子的势吧,即便潇泓是花魁,倒显得低人一等。”

    几个人沉默了。

    就连最近见明夫人,也是一身素锦出面。

    浣溪身穿一袭青色锦衣,一只青蝶立在她的肩头,扑棱棱地拍打着翅膀,发出“恭喜发财”的声音,不知是真蝶还是假蝶,众人纷纷称奇。

    羽织楼的素锦盛行,满城贵妇似乎对这轻薄如蝉翼的布料极为喜爱。

    女戏子们身着素锦登台吟唱,更易获得满堂喝彩。潇泓姑娘传信来,柳青已命几名头牌全身里外着素锦接客。

    众人惊诧之时,十余名舞女裙摆相依,如五色连在一体的彩虹绵延到台下,正在人们猜测她们想要干什么时,只见她们轻盈地落于两侧,各自与一壁上“仙仕”合为一体。妆容、发型、衣衫、动作和墙上的仙子竟是如出一辙。端春、花朝、青章、纯乾、星月、长夏......

    “这么着吧,咱们今日就比一比,咱们先看看这锦绣工坊,一会弄个箱子来,来个不记名投票。喜欢锦绣工坊的写上锦绣工坊的名字,喜欢羽织楼的写上羽织楼的名字。”有人提议道。

    听他们议论着,不信的人,也有三分信了。很多旁观者见门口驻足了许多人,也不免心生好奇,从远远地看着变成近距离地看着,参与着话题。

    “仙女下凡啊!”

    台下的贵人们纷纷称赞:“这些衣服好漂亮!”

    浣溪苦笑道。她已下定决心和浣沙保持距离,没想到这小子有事没事就来浣府,还经常来后院串门子。

    锦绣工坊已经修整完毕,浣溪、纯画、棱儿以及浣沙等人前去长平街验收。这一去,直接让浣溪连连扶额,因为满街都是素锦啊!金灿灿的、红彤彤的、绿油油的、白亮亮的......高的矮的,胖的瘦的,简直是纱衣遍地走。

    众人觉得有意思,纷纷表示赞同。

    若是锦绣工坊开业之时,满城都为素锦喝彩,怕是要贻笑大方了。

    高大的柜台青砖玉台,台后的橱柜里,透明的玻璃窗格里放着各色的小人,只是用头纱轻轻遮掩着,看不出什么模样,青白铺地的理事如玉一般,不染一丝尘埃。十二幅仙仕图嵌入两侧的墙壁上,风姿卓艳,栩栩如生,似乎是十二名仙子降临人间。上百件各式锦衣,着在上百个人形模特身上,件件如轻飘如羽,皆非凡品。再往后看,是悬挂的各色绸缎布匹,还有被分割起来的试衣间,雕着“梅兰竹菊”等各色花卉。

    持有书帖的贵人们被安排落座,其余没被邀请之人或是坐在空余的座位上,或是站着观礼。

    浣溪幽幽地探出一口气:“之前你来得可没这么勤!棱儿找箫湘子去了。”

    十二个女子,十二幅仙仕图、十

    大连来得太快!

    浣沙努了努嘴:“我说小姐,你是要迎面而战呢,还是绕路而行呢?”

    “我都想穿了!”

    浣溪说:“羽织楼,一定又请来了高水准的绣娘吧。”

    寻常百姓来长平街很少,因为这里东西很贵。

    浣溪的丫鬟采雪和绿萍此前得了布料,让棱儿制了两身成衣穿在身上,难免引起来一众丫鬟的嫉妒。采雪的素锦衣莫名奇妙被烧了个窟窿,最后都不晓得是谁干的!

    ......

    一声悠扬的琴声先至,彩缎台子上的一块白纱缓缓从中间拉至两边。台子上跃然而出十余名角色佳人,眼尖的人首先欢呼:“有花魁潇泓!”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哇哇”的赞叹。

    浣沙讪讪:“这件衣服好看,我爱穿。”

    《清平调里浣溪沙》

    浣沙倒弄了个大红脸,支支吾吾地说:“我,我想做件新腰带,不知道绣什么花好看。”

    浣溪皱着眉,拍了拍浣沙:“小浣大人,你瞧,这是个多美的故事。”

    “今日锦绣工坊开业,您老也来凑热闹吗?”一众达官贵人在锦绣工坊的门口寒暄着。

    在柜台旁的,有一处能容纳百人的空地,搭了一个彩缎台子。

    在锦绣工坊开业之前闹出了这件事,明眼人能够感觉得出,这是一道明晃晃的暗箭。蛇打七寸,商战也是,一出手便是致命的招数。

    “就是,就是,别看锦绣工坊开业,来的这些人中,瞧瞧有多少人是穿着素锦来的。”立马就有人开始附和。

    这一月,发生了一件让人头疼的事,说怪倒也不觉理不通道不明。

    棱儿趁着给箫湘子的娘量尺,把素锦的底细总算是摸清楚了。

    人们四下纷纷议论,有信的有不信的,不信的人想着:皇上怎么可能天天没事干给人赐字呢。

    若比贵妃更好的,那便只有当今皇后了......

    棱儿笑道:“哈哈,你是男子,绣花不好看,我到觉得可以绣一只麋鹿好!再不济,绣棵青松。花儿鸟儿这些给姑娘们绣东西好看。我今日从街上回来,看到羽织楼匠人绣的仙鹤很好看。”

    “对对,这我也听说了,皇上还下了诏书,已经好几年了吧。听说这锦绣工坊可了不得呢!”

    “浣沙哥哥,你又来了哈!你就像那报讯的钟声,准时而至啊!”棱儿灿烂地笑着,和浣沙并不拘泥地开着玩笑。

    有钱人却常来,一条长平街,一眼望去,满目都是达官贵人。

    正说着,一阵银铃般的笑声由远而近,梳着凌云髻的女子欢快地跑来,腰上的银铃“叮当”作响。

    “她说过了吗?我怎么没听到?哦,或许我忘记了,你记性可真好!”

    素锦毕竟价格高昂,不是谁都能消费得起的。绣春楼是京都最奢华的青楼,头牌便是绣春楼的招牌,代表着青楼里最至高无上的身份,即便是柳青,也要忌惮她们三分,好生应对着。她们穿再昂贵的衣裳,也说得通。

    “那一日,陛下正好从御园经过,竟然给看呆了。随即赠了贵妃一个蝶仙的雅号。贵妃因此固宠。宫中妃子们纷纷效仿,达官贵人的娇妻美妾、富贵人家的小姐们知道了素锦的事,都以穿素锦为荣了!”

    浣府的马车、国公府的马车、潇府的马车、苏府的马车......长平街上,一早便比此前热闹许多。

    两日之后,锦绣工坊开业。

    浣溪春风满面,纯画、溪儿、箫湘子跟在身后。清雅的、明艳的、甜润的、英武的四个女子端笑着立于锦绣工坊门前。

    “还别不信,听说在济州的时候,锦绣工坊剿匪有功,便被赐了皇家牌匾。”

    “百年丝绸,源自江南”八个烫金的小字题刻在牌匾的下方。人们看见了,便开始讨论锦绣工坊的历史、发源地等问题。                                                “要我说,不如旁边的羽织楼,贵妃娘娘都穿他家的素锦。”人群中有人撇着嘴,似是不经意的说了句。

    “你不是和潇泓姑娘要好吗?要不让她穿上锦绣工坊的衣服,当个宣传大使什么的?”浣沙提议道。

    贵妃引蝶,羽织楼的好手段。

    素锦的主要材质是轻纱,一走路便如烟云一般随风袅袅,贵妃娘娘又是绝色,想必穿上素锦一定是赛过仙子了。

    “锦绣工坊”四个遒劲的金字熠熠生辉。“啧啧,这是御赐的呢!一看就是皇上的字。”

    “那你以后少来趟浣府行不?你天天来,不觉腻得慌吗?”

    只见“司礼”一声:“门迎财至,商通利来。”浣溪双手开门,锦绣工坊的“真相”跃入眼前。

    “那她总会回来吃晌午饭吧,我进去等等她!”不由分说,浣沙便从浣溪身旁窜了进去,徒留浣溪在后面:“喂、喂、你、我......”地叫着。

    进而,一场《锦绣盛世》的舞蹈便在台上展开。只见那舞台上的女子们,或舒展腰肢,或脱洒长袖,或跃动裙摆,锦绣华衫耀动载舞台上。舞女们轻展双袖,如十余只彩蝶飞在空中,霎那间,台上尽是姹紫嫣红,时而舞动裙摆芬芳而上,时而俯地铺上满地芳华,时而凌空旋转似鲜花绽放,甚是壮观。

    听她说及羽织楼,浣溪和浣沙表情都略显严肃。

    “我又不是来看你......”浣沙的眼神根本没在她身上停留,而是越过她的头顶直接向里张望。

    “他暗戳戳发力,我若硬邦邦杠上去,岂不显得我很没有风度?到时候就算赢了利益却失了体面,这样的事我不干。”

    一大早,落叶纷纷,行人踩着,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扫街的小厮擦着寒风中沁出的汗:“扫不完啊,扫不完,扫了落,落了扫,没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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