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 2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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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次躺在体育馆里，是高一IH预选赛输给青城的时候。当初他忍着眼泪望向天花板，心里被失败的不甘填满，好像五脏六腑都要炸开一般。

    其实绪方纱纪觉得自己今天最大的挑战不是题难不难，也不是讲题够不够透彻，而是这个讲题的场所。

    那两人懵了一下，对视一眼才站起身走过来。在看到陌生同学绪方纱纪时，疑惑更甚。

    原因很简单，能轻易让失败翻篇的人，当不了优秀的运动员。

    期中考试的前一天是个阴天。绪方纱纪结束部活到排球部等人的时候，天上已经隐约传来了轰鸣声，等八乙女悠结束加训出来找她，潮湿的空气则被拧出了水滴，雨滴淅淅沥沥地落到地面上，肉眼可见地变得越来越密集。

    八乙女悠吐槽道：“加上后面那句之后显得不够靠谱了啊，时田。”

    她想，能控制自己的情绪真好。影山前辈大概就是能自由操控情绪的人吧？她也不能输啊。

    旁边，武田一铁走到四位一年级旁边说了些什么，大概是“学习真专注啊，要不要稍微休息一下”之类的。四个人要么是他的学生要么平时受他教导，跟他有说有笑，毫不生疏。

    排球馆里的部员也没来得及走，他们被雨声吸引，纷纷感叹着望向窗外，好像在观赏动物园里的什么动物一样。谷地仁花恰好抱着毛巾经过，便对门廊下的两个后辈关心地道：

    山口忠顺着他的话思索了一会儿：“影山可以说得详细点吗？”

    影山飞雄不由得坐直了，十分严肃地问：“情绪总脱离掌控是什么原因？”

    八乙女悠简洁地阐述了一下，眼神和语气都很认真，最后还配了一句“拜托了”。

    另一个沉默寡言些的同学只好也跟着坐下：“你好。”

    “今天……复习这段时间攒的错题？”八乙女悠问道。

    绪方纱纪一愣：“啊，好。”

    一开始，绪方纱纪还会时不时往影山飞雄那里瞥一眼，好在后面写题逐渐投入，她就不再分心了。

    .

    《二次元可以攻略影山前辈吗》

    其中一位看起来开朗些的同学率先问道：“怎么了？”

    看着一年级组的相处模式，围观的前辈们不由自主露出了姨母笑。

    她偶尔会跟宫本美代提起自己和影山飞雄之间的一些事，尽量做到客观而不掺杂个人情感，而宫本美代表示“我不懂为什么你们都互相说‘想见你’了还没谈上”，总是一副很无语的表情。

    “比什么？”

    八乙女和时田：“……”

    很期待见到某个人。但是见到之后很快又会分开，于是等待下一次见面的时间就会变得很痛苦，会想下次是什么时候，会想那个人现在在做什么，会想那个人是不是没有这么期待。这些都是他努力从朦胧错杂的感觉中总结出来的，像写排球笔记一样在纸上列了很多条目。

    月岛萤看也不看他：“你想热死？”

    他平时并不是学不进去的人。事实上，在临近考试的时候，他往往会爆发出惊人的专注力，一目十行、过目不忘，连谷地仁花都会为此感到惊讶。但是，唯独今天不一样。

    山口忠率先松了口气，大概原本以为他会问很严重的问题：“是累了吧。”

    就如同对比赛胜利的感情一样。一次一次的成功

    其实她并没有奢求过能得到特别详细的指导，但八乙女同学总是对他自己要求特别严格，不论什么题都要讲得很详细才行。

    体育馆的正门大敞着，雨声和雷声毫无阻碍地随着山风吹进来，很吵。

    为什么呢？绪方纱纪想，大概还是缺了些什么吧。前辈本人对自己的感情很迟钝，而她也缺少一些告白的勇气。

    .

    “——哈？怎么可能？”在绪方纱纪眼中稳重温和的八乙女悠头一次显露少年情绪，他一转头看向绪方纱纪，“绪方同学，你随便问！”

    好大的阵仗。

    深吸一口气，月岛萤摘下耳机，道：“最好不是比这还蠢的问题。”

    “这样啊，”那位同学点点头，大大咧咧地在他们身边盘腿坐下，“好呀好呀，有不会的尽管问我……唔，你好，绪方同学！”

    时田也带着势在必得的微笑转头：“随便问！”

    “唔……”八乙女悠盯着笔记本看了一会儿，突然决定了什么似的问，“绪方同学，我觉得我一个人可能搞不定所有错题，有一些我也不太会。可以叫外援吗？”

    “诶，八乙女要比赛吗？”

    优秀的运动员，无一不是被失败鞭笞着走到顶峰的。有时候，人很难分清成功和失败谁更催人奋进。

    影山飞雄发自内心地喜爱竞技体育，喜欢不断挑战高峰，喜欢与对手较劲，甚至喜欢大赛前压力大到窒息的感觉。而对于竞技体育中必不可少的失败，他却很难毫无芥蒂地接受，就像大多数优秀选手一样。

    “嗯！”绪方纱纪点头，从书包里拿出笔记本来。

    刚才进门时，影山飞雄只是对她点了点头，然后就和同级们坐在一起补习去了。明天就要考试，他今天也破例把时间用在了学习上，而不是加训。

    绪方纱纪没有过度推脱，郑重地对他们道：“麻烦了！”

    近期没什么比赛，他自然不可能输给谁。说不定他把某些情绪弄混了，但他又捋不清这些。

    “看看谁先解出题来。”

    月岛萤大概是最赞成这个提议的。他利索地放下笔，靠着墙开始听音乐。

    影山飞雄给那颗碍事的脑袋来了个手刀。

    影山飞雄听见了绪方纱纪的笑声，大概是被武田一铁夸奖了。

    除了竞技体育以外，还能有什么事会让人时而愉快时而低沉？

    每次他伸手在试卷上勾画时，绪方纱纪望着他手臂上的淤青，会觉得自己真的从排球部部员们身上学到了很多东西。

    一颗橘子脑袋凑到眼前的试卷上。日向翔阳仔细浏览了他的卷子，故作了然地道：“影山是做不出题来心烦吧？Don''''t nd～”

    影山飞雄点头：“我会很期待……”

    影山飞雄坐起来，对或坐或站的同伴们道：“我想问你们一个问题。”

    绪方纱纪下定决心，做题越来越专注。

    他们目前的距离并不算远，可能只有几米的间距。二年级的五个人围坐在一起，月岛萤和谷地仁花负责讲授，日向翔阳和影山飞雄低头写题，山口忠则时而写作业、时而帮着讲讲题，几个人分工很明确。

    与其他人不同，影山飞雄则毫无预兆地往后一躺，好像很累的样子。另外四个人都朝他看了一眼，见他没有异常才收回目光去。

    “所以随便问就好！”时田同学元气满满地说完之后，笑容不变地补了一句，“只要我会！”

    几个人的目光从各处移回，集中在他的脸上。正在活动手脚的日向翔阳重新坐下，低声交谈的山口忠和谷地仁花不再出声。<                                                月岛萤看了他一眼：“y结尾的单词变y为i加es，o结尾的……算了你干脆都加s吧。”

    这四个人埋头苦干，一道题一道题地解决下来，效率很高。

    得到她的同意后，八乙女悠探出身去，对坐在场边等待雨停的两位同级大喊：“庄子——时田——我要求助——”

    然后两人就见绪方纱纪正向庄子请教，前者还非常感激地道：“谢谢庄子同学，我一下子就懂了。”

    两人在门廊下呆呆地望着这一切，一时无言。

    影山飞雄重重地划掉写错的字迹，语气有点轴：“我能去把门关上吗？”

    自我介绍时，她得知外向些的同学姓时田、内向些的同学姓庄子，两位都是一年级部员，而且成绩都很好。避雨时无事可做，再加上明天就要期中考试，两位同学自己也需要复习，因而这其实是一个双赢的做法。

    绪方纱纪和八乙女悠对视一眼，各自弯腰对谷地仁花鞠躬：“谢谢前辈。”八乙女悠把刚穿上的外套脱下，而绪方纱纪摘下自己的书包，两人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坐下。

    谷地仁花立刻同意了：“也是……那就歇五分钟吧。”

    “这算什么，你的胜负欲还真是无处不在啊……”

    “先进来躲躲雨吧？”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停，他们默契地决定立刻开始补习，不要浪费时间。

    “你怕啦？”

    她正和她喜欢的人处于同一个空间啊！

    雨下得让人心烦。

    面对影山飞雄，绪方纱纪总是很难像平时一样自信满满。

    但是最近，他的情绪总是脱离掌控，让他隐隐觉得自己好像输给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谷地仁花补充道：“快去集训了，压力很大？”

    听到集训这个词，日向翔阳哼了一声。

    “好耶！”日向翔阳蹦起来，像是伸懒腰一样高举双臂拉伸，“终于能动了——”

    “我们是不是也该休息了呢？”日向翔阳显然也听到了那边的动静，苦着脸提议了一句，“已经坐着不动好长时间了，好难受。”

    时间就这样过去，绪方纱纪的生活渐渐被“想前辈”和“学数学”两件事占满，平时喜欢的番剧也没时间看了。

    影山飞雄不动声色地扣住旁边的橘子脑袋：“不是压力，也不是累。这两种情况我都很熟悉，不会造成现在的感觉。一定是什么新的东西。”

    再说，没人能百分之百确定对方喜欢自己吧？

    影山飞雄不喜欢输。

    “不是这个啊boke！”

    几个人眨着眼睛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