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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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爷爷呢？”她问。

    气氛莫名                                                的安静严肃，只有偶尔响起的落子声，茶室里的热水始终在咕噜咕噜作响，燥热不安的白色雾气慢慢在狭小的棋室里翻涌、蒸腾，将一颗心也搅弄不安。

    苏棠进来，他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只出神的托着下巴，审视着桌上的残局，指尖捏着一颗黑棋，神情专注。

    这钱不少不多，但终究不是个小数目。

    两人都出了身薄汗，盒里的棋子快要见底，黑白棋子铺了满盘，一着不慎，就会满盘皆输。

    苏棠挂了电话，慢慢拉开书桌的抽屉，将一个首饰盒小心翼翼的取出来打开。

    苏棠惊诧的愣着，有学生顺着她的目光回头，好几秒她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重新收回视线进入状态。

    一副古书残局，两人的较量说得上精彩，你追我赶的争夺城池，白幸川早就已经退出去，屋里只剩下两人沉默相对。

    上面画着一小幅棋局，基础的入门式，黑子三角围成一个▽，俗称空A点，是围棋入门中最基础的陷阱——老虎口。

    尊重这个词对于她而

    ....

    苏棠恭谨的在他对面坐下来。

    又提这事，苏棠倒有些愧疚了。

    话音刚毕，抬头就撞上一道放肆大胆的目光。

    “‘中间三字作虎口，边上两子作虎口，角上一子作虎口，不要进去绕着走’。”

    愣了一秒，她伸手。

    回来才刷了卡进校门，原本淅淅沥沥下着的雨突然变大。

    能让那样的男人如此珍视，是什么样的女孩呢。

    苏棠点点头应了声好。

    老人笑眯了眼，“出海去了嘞！估计还有会儿才回来”简素芳语气宠溺又怪罪，“放中秋节也不回来，我们都怪想你的！站近点，我仔细看看，我孙女瘦了没有！”

    刚一进门，她就从玄关处的穿衣镜里看到自己的落魄模样。

    男人站在门口，两人的目光就这么隔空相对。

    那相机的赔偿款要两万多，起初她想过去借，但仔细想了想，自己好像没有几个朋友，秦诗虽一贯要好，但总麻烦别人总不好，至于米朵，连她自己都分身乏术。

    “我不卖。”

    “你为什么喜欢围棋？”

    将钱给相机租赁的老板打过去，见对方没说二话，这才安心的往兼职的棋社走。

    男人愣了一下，苏棠解释。

    她呆了两秒才回过神去拿衣架，把怀里的衣服平平整整的晾上去。

    路边，沈逸清正百无聊奈的敲着方向盘等红灯，偏头就撞见一抹熟悉的身影从路边的寄卖行出来，晃眼一瞧，又走远了。

    “我急用钱，这东西你先报价拿走，然后再定个价，过段时间我攒够钱再赎回来。”

    苏棠干净柔和的嗓音在安静的培训室慢慢响起，对学生念起一句口诀。

    没过多久，他又再次意外。

    是一副玉石耳钉，她考上研究生那年简素芳从她耳朵上取下来送给她的。

    苏棠听话的停了动作，听话的慢慢靠近屏幕。

    苏棠赶紧狡辩。

    顾名思义，就是棋子在只剩下一口气的状态下，如果贸然进入，就会被对方一口吃掉，会很危险。

    棋盘上忽多了一道黑影，沈逸清后知后觉的偏头，看清来人后笑了。

    这话苏棠不好说出口。

    “沈逸清。”

    她拿过吹风机开小档吹着，慢慢和她唠家常，过了一个多小时才恋恋不舍的挂电话。

    这俏皮话，令屋里原本冷场的气氛再度轻松起来。

    沈逸清眸色微深，转了眼看向黑板。

    视频刚一接通，简素芳慈祥的大脸瞬间占满屏幕。

    他进门的时候对方正对着一群学生讲课。

    “成色不错，但是毕竟是老东西，二手货，价格得打个对折。”

    他怎么会在这里。

    苏棠顿了顿。

    她犹豫了一阵，还是把盒子装进包里。

    意识到在车上时为什么对方一而再的要给她递外套，又想到自己那不知好歹的拒绝，一下五指抓地，尴尬的楞在镜子前，脸颊一阵接一阵的热浪。

    简素芳还是不信，“那到处跑总没错吧，看把你累的，又瘦了，多久放寒假，回来爷奶给你补补，最近开渔季，海里的螃蟹正肥着！你爷爷特意给你留着，没想到你中秋不回来！”

    这衣服质感轻薄，那下午她上他车时.......

    女人自信张扬的模样，与坐在他车内时的拘谨背向而驰。

    这种围棋中落子后只剩一口气的地方就会成为老虎口，要绕着走。

    看见首饰盒的东西有些惊喜，心里高兴却又用力压住，开口就是打压。

    慌慌张张跑到宿舍的时候，已经被彻底淋成了落汤鸡。

    “那也要定个期限，万一你不来，我就要卖给别人了。”

    她那对名义上的养父母，自从有了亲生孩子在外地安家后，连小渔村的老家也很少回，两个老人不计较，毕竟总有苏棠陪着，但自从她读大学走后，却不免孤单，因此，每周都要雷打不动接一次视频。

    她换了身衣服，扎着低丸子头，紧身的松针绿连衣裙，套了件黑色外套，抬手板书的瞬间，腰间镂空的设计露出底下小片雪白的肌肤，清纯中带丝俏皮性感。

    外套被他脱下整整齐齐的叠在一旁，单穿一件黑衬衫，半挽着一截袖口，捏棋的指尖顿在空中，手腕悬空，手臂蓄着力量，健硕的肌肉群若隐若现。

    一张双人合照。

    中式装修的棋室里，燃着一股好闻的檀香味，茶台上的热水冒着雾气，满屋充斥着浓烈的茶香，似乎在她进来之前两人正在煎茶攀谈。

    温热的双掌相握又很快分开。

    身上的白色衬衫变得湿透，下面的粉色内衣在镜中若隐若现，连轮廓都看得清晰。

    *

    苏棠脸一下爆红。

    有钱赚，老板当然乐意。

    下棋没有协作，下棋只有输赢，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不需要虚以为蛇，是非分明，只有对错成败，不需要时刻考虑别人的眼光和感受，赢了棋甚至还能获得片刻的尊重。

    四周突然一下静静的。

    读书那些年，因家庭原因，她性格孤僻，相较于其他需要和人一起协作的修学分项目，她更偏爱下棋。

    寄卖行也就是古时候的典当行，现如今换了个称呼，但买卖的宗旨并不变。

    她小心翼翼的摸进去，又小心翼翼的拿出来。

    男人坐在软垫上，慵懒的模样，一条腿横盘着，一条腿半曲起，手肘虚虚垮垮搭在膝盖上，这动作既优雅，又透出几分洒脱随性的桀骜之姿，跟往常不苟言笑的模样相去甚远。

    《褪温[京圈+火葬场]》

    苏棠小心翼翼将手机立在书桌上，拿了毛巾边擦头边和她说话，今天不开心的事太多，只有看到奶奶的时候脸上才有了几分真切的笑容。

    过了会儿，卡里多了笔满意的数字，这才放心的走出来。

    “没想到，你们竟然认识，这个是我之前的学生，现在嘛，算不上了~”他笑，“长江前浪推后浪，现在师傅已经被拍死在沙滩上喽~”

    苏棠原本想拿手里的西装外套挡一挡，但那厚重得独特质感时刻都在提醒她，——这东西很贵重。

    那句称赞抑或恭维，令苏棠惊讶了一下，看着身后进来的白幸川眼中有疑惑，对方朝她点点头。

    “好着呢，就是最近课题重，用心学习去了，等放寒假就会长回来的！”

    下课后她没有像往常一样如愿顺利的走掉。

    “当初就不爱你学这个什么摄影，我听秦诗给我讲啊，女孩子家的扛几十斤重的镜头满山跑，那是男人干的活儿嘛！”

    入秋的天气像少女一样善变。

    因为孤独。

    苏棠心里有一丝很奇怪的感觉，明明才见过几次面，两人却像认识了很久，可现实又打醒她，相握的那一刻，她才第一次知道他的名字。

    抚平褶皱的时候触摸到西装内衬口袋。

    苏棠走近。

    能这样放在贴近胸口心脏的位置，应该是很特别的人。

    简素芳听了这话更加不开心。

    宿舍的黯淡灯光昏昏暗暗的照，她楞站在桌前。

    “川哥说社里来了个厉害的围棋老师，我想着过来切磋一下，没想到竟是你。”

    大头贴的款式很复古，像是很多年前的东西，也没塑封，很幼稚花里胡哨的配图，和男人的气质十分不搭，似乎是为了讨好女方陪着一起胡闹。

    底下有东西咯着她掌心。

    苏棠焦灼的判断着形势，对面的男人却突然开口。

    模糊的毛玻璃教室，她在明处，而他隐在门外。

    “下巴都尖了！最近没好好吃饭。”简素芳扁了扁嘴，有些不悦。

    寄卖行下午的生意寡淡，好不容易来了个客人，老板立即笑呵呵的迎过来。

    想了想还是收紧抱在怀里，一头扎进雨雾。

    男人突然的自我介绍，递过来一只手，看着她。

    “苏棠。”

    “奶奶，你别听秦诗在那给你瞎说，哪有几十斤重的相机，她跟你说胡话呢！”

    回想起男人离别时的脸，油然而生一种朦胧的不真实感，仿佛刚才的见面只是一场淡薄的梦，春去无痕。

    苏棠盯着照片发愣，心里有些泛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