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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它哪里舍得淋湿史云腴,便独自往离二人都远的地方走去。

    史云腴愣而无言。

    -

    洛阳啊,也只能作为怀念了……

    这头一人一狗焦灼不下。

    独留谢沉书茫然站在坡上,揣摩起她那句意味深长的话。

    不料,它竟一路奔去了史云腴的身前。谢沉书见状微微一笑,只道:“你躲不掉的。”

    史云腴来到常去的那条小溪边堪堪停下,飞琼便与玄青激动地跃进了溪流里。

    于是乎,被握紧的衣带,在这一刻垂落在地上。

    她在妄图找寻关于洛阳的一切。

    但闻他一张口,一股子阴阳怪气的意味,便扑面而来,“哼…小事,不难。”

    暮春的水,已不再冷了。

    “你,给我到那边甩去。”谢沉书厉声呵斥,手仍不忘向史云腴那边指去。

    谢沉书说罢紧了紧,方才被史云腴扯散的衣带,怒视起眼前人。

    青霁山的深处距离草舍不过几里,二人一路走来悠悠转转,惬意自得,丝毫感觉不到半分气喘。

    琼枝玉蕊,秀满春山。

    《我和太孙有个娃》

    她在衣衫之下听见谢沉书大喝了声:“玄青过来——”

    很久了,她大抵很久没有这样发自内心的笑过。

    那他现下掌心里紧握的……又是什么?

    彼时,谢沉书躬身按在水中,惊讶望向飞琼逃离的方向。

    谢沉书瞧着嘴上发发牢骚,行动上却是一点不曾懈怠。

    她想今日只要眼前人能顺利将狗洗了,他就是再说上十句这样的话,也值了。

    这女人叫他累死累活地做事,她竟自己享清闲!

    谢沉书见势伸手捋了捋耳边的碎发,躬身做好了追拿飞琼的准备。

    这女人是何居心——

    洗狗的事当如何应对?

    史云腴闻言笑着将手松却,转头就坐在了溪边的青石上。

    他定要,定要带人掀了她这破草屋——

    史云腴偏移目光,看向身边若有所思的人。

    挽袖抬脚,他这就向着溪中走去,哪知却被史云腴随即素手一勾,拉扯住了衣带。谢沉书顺着她纤长的手臂往回看,身后人正柔然与之相望。

    她想还是莫要再去追问了,就是问到了,又能怎样呢?

    只见下一秒,不等谢沉书回神作解,史云腴便用脚尖点了点他潮湿的胸膛,沉吟道:

    谢沉书心下咒骂猖狂,玄青的脑袋却比他摇的更是畅快。只瞧它那狗脑袋上的水,如雨般落下,惹得谢沉书连连掩蔽,但还是被淋了个满怀。

    史云腴负手踏行,却比遍野烂漫的鲜花还要动人。

    玄青闻言停下斟酌。

    “强词夺理。”谢沉书冷笑。他个大男人还能怕了她不成?

    “无名某,这回你可犯规了。”

    随之褪去鞋袜,史云腴提裙坐在青石边,将白嫩的脚踝全部浸入了飘散落花的春水之中。

    “你这般下水,叫衣裳湿漉漉粘在身上,湿气可是会入肺腑的。我瞧着你身上的伤也已好全,索性今日就将衣裳脱了,在这溪中洗洗。正巧我给你带了干净的巾帕,待会擦干,免受风寒。而后等咱们归家去,我再烧些热水,给你洗洗头发,如此还能省些家中的井水。”

    谢沉书才舍得对她说:“没有,但那是个比此地,要绚烂上千百倍的地方。”

    史云腴宛然一笑,向杜鹃丛外走去。

    史云腴见状抿嘴一笑,故意装作若无其事地将手中衣衫归置在了身旁。

    他就这么亲眼看着史云腴没进春风,将裙角卷起的杜鹃花散落殆尽,她那单薄的背脊,亦是写满了遗世的孤寂。倏忽一瞬,山野有风吹过谢沉书的衣袖,只看他腕间的那抹红,就此和身后的杜鹃融在一起。

    可谢沉书却讶然质问其,“你在这儿坐着,叫我脱衣沐浴???”

    可好多话到了嘴边,却只剩一句:“是吗……那你记得归去后,多替我瞧瞧,你口中那我没见过的绚烂景象。”

    谢沉书惑然追问:“清风使,我已应了你的要求,你还想怎样?”

    后山的杜鹃开了,

    史云腴觉得眼前人虽看上去是那样不可一世,但他的内心,应也有份如这漫山春花一样的烂漫。

    史云腴有她的算计。

    不日归还,

    她道:“无名某,今日就劳烦你了。这点小事,应是难不倒你。”

    今朝自谢沉书沦为倚人庐下之后,背篓便自然而然地挂上了他的肩。只见他和两只狼犬,跟在轻盈曼妙的史云腴身后,是半步也不敢抢先。

    史云腴回过头,她想自己应该趁势再追问些什么。

    她在试探。

    彼时二人并肩,身后是一片耀眼的红。

    再看那边,谢沉书在溪流之间直立起身,不经意回眸瞥见她的惬意,忍不住轻蔑了两眼。

    谢沉书随之而来嗯了一声,站定在她的身边。他似乎已经接受了这个称呼。

    这些年母亲去后,若非是有它们作伴,自己必是难以撑过那些漫长的岁月。所以,她才会时常感恩,能在山脚下捡到它俩。

    看着两只狼犬嬉戏打闹,史云腴不由得发笑。

    谢沉书转眸厉目相望,脸上写满了不悦。

    史云腴拂袖回眸,将坡上的人遥遥相看。

    史云腴的话音随着溪流向远处飘散,且看她漫不经心地将右肘抵在自己翘起的大腿之上,懒懒托脸将谢沉书相望。她那双惑人的媚眼,就这样一刻也不曾偏离眼前人分毫。

    随着飞琼狂吠三两声,谢沉书目光狠厉抬手就往它那边扑去。谁成想,飞琼身手敏捷,居然在他扑来之前,速速逃离了是非之地。

    谢沉书举目相对,读不懂史云腴眉目里的惆怅,他便将欲言又止,全都藏进了风里。

    刹那间,那晚熟悉的触感叫他“毛骨悚然”,谢沉书心知不妙,待他茫然打捞起水中之物,霎时无所适从,果真是她那双再熟悉不过的脚腕。

    史云腴则侧坐青石,瞧着谢沉书那把她当贼防的样子,憋笑道:“是,我是叫你下河沐浴,可你就非得脱得干干净净?就只将上衣褪了不成?哦~不过你若实在想脱个精光,我自是也拦不住你。”

    她欣慰着,想他能多留些时日,似乎也没什么不好。跟着将双臂撑在身后,史云腴仰面望向万里晴空,看蝴蝶翩跹过眼前。天地万物于此刻而言,都是那样的安和平静。

    谢沉书抬眼眺望进山谷,溪流的潺潺,在远处一遍遍流过耳畔。思量间,他明朗双眸,在光影变换中,明了又灭。直到脑海前忽而浮现出一座座瑰丽楼阁,与辉煌的灯影错落。

    “飞琼,到你了。”

    那头史云腴仰面探春,溪中之事,她是半分也不曾问。

    史云腴嗤然回头,偏不去接他的茬。

    史云腴抬起头,望着谢沉书一脸严肃,揉搓着玄青身上厚重皮毛的样子,忽而发笑。

    “走吧,别愣在那了。”

    彼之,谢沉书在溪流边卸下背篓,可他却看着溪中闹腾的两条狗,皱起了眉头。

    既然狗跑了…

    “无名某。”

    太子不喜活物,青宫之下除了他们豢养的马匹,谢沉书甚至连只飞禽都没见过,更别提这样的猫犬了。可就算是马匹,也是有马夫照顾,这平日里伺候照顾的活,他可谓是一窍不通。

    史云腴在杜鹃花丛的尽头,停下脚步。

    史云腴攥起背在身后的掌心,沉声开口:“你从前生活的地方,也是这样的山明水秀吗?”

    她抬脚挑起一瓣鲜艳的杜鹃,又将其送远。

    而后,待到将衣衫从头顶攥进掌心,史云腴便瞧见玄青已听话地奔去谢沉书身边,而她所有的注意,却全都落在他那健硕的背脊。但瞧那被玄青耳朵甩起的水珠,分明落在儿郎身上,又很快顺着他背部的线条                                                滑落。

    谢沉书遂垂眸看向另一侧的白色狼犬。他心道,这家伙当是跟眼前人一般,难以应付。可谁知他才刚伸手想要将其控制,飞琼就如他意料中的那样,怒吼着溜走。

    谢沉书挥手一扔,飞起半丈的上衣,便顷刻盖在了史云腴头上。昼夜在史云腴眼前交替,她在视线被遮挡之前,先嗅到的是他的气息。

    山涧清明,鸟鸣四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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