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第 3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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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领。”
孟春景跟郭老师来到办公室，一个梳着学生头的圆脸女生从座位上站起来，喊了声“郭老师”。
这样想着，孟春景慢慢停下脚步。
孟春景偏头看过去。
孟春景清晰地感觉到心跳快得不正常。
“她……去外地了，没能赶回来。”
“去一中。”她无意识地咬着下嘴唇。
孟春景没有说话，垂眸，莫名松了口气。
孟春景深吸一口气，然而心里的憋闷却一丝都未缓解。
没关系的。
行，故意膈应人是吧？那看谁膈应得过谁。
孟春景沮丧地垂下头，“可我就是想骗自己一阵子。”
“可我们不是说好中午去我家吃饭吗？我都跟我爸妈说好了。”
他额间沁着些细汗，脸颊微微有些红。
“春景，你来了。”董芳四下看了看，问，“秋爽呢？没和你一起？”
老师愣了一瞬，沉默须臾，叹气道，“好吧，你跟我来。”
“这是孟秋爽的成绩单，考得很不理想。”郭老师直言道。
“看不看都一样。”
须臾，任平生清了清嗓子，说，“刚才我跑步路过一中，看到挺多学生进去。”
好一会儿，任平生有些别扭地问，“你要去哪儿？”
“能领？”孟春景看向他，表情讶然，“你怎么知道？”
离学校越近，行人渐多，三三两两，都是往锦庄一中去的。
“是贵了点，但是很好看啊。”
孟春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与此同时，他们也避无可避地看到了她。
两人就这样面对面站着，眼神却并无交集。
她宁愿晚一点知道成绩，这样即便结果不如人意，可在揭晓之前，至少还是有希望的。
而孟春景并不十分确定他们对孟秋爽造成了多大的伤害和影响，所以只能点到为止。
孟春景的目光落在那张眉飞色舞的脸上，看着这张脸朝她走来，笑得百媚丛生。
她又看一眼任平生，目光一触即离，说，“知道了……那我，去学校看看。”
“众城，待会儿我们再去逛百货大楼吧，我还是想把那件衣服买回来。”
“嗯，还不知道能不能领……我先去问问。”
他的话就像一根针，毫不留情地戳破了孟春景的妄想和自欺欺人。
晨跑过后，他身上蒸腾着热气，但孟春景却觉得，即便是这样，他给人的感觉依然是清爽的。
郭老师走到圆脸女生刚才坐着的位置，打开抽屉，拿出一个半旧的信封，打开，取出一张纸，略看一眼，转手递给孟春景。
董芳一噎，摇头否认，“没有……”
“……行，那咱尽量快点。”
“你坐下等我一会儿。”郭老师指着对面的椅子说。
一个学期没剪头发，孟秋爽的头发长了挺多，额前的刘海已经遮住眼睛，和睫毛交织在一起，随着眨眼的动作轻轻颤动。
董芳心虚地别开视线。
董芳惊讶地瞪起眼睛，“没回来？你是说秋爽还在旅游？”
毕竟这是在学校门口，也不能让他们太没脸。
“孟秋爽有段时间状态不好，我和她谈过几次，以为她调整过来了，可没想到……”郭老师惋惜地叹了口气，顿了顿，接着说，“事已至此，也没有别的办法，你回去转告孟秋爽，让她回来复习吧，她底子不差，好好复习，明年考上的机会还是很大的。”
“孟春景。”
任平生目视前方，“一起去吧。”
她自我安慰，大不了就和任平生回到从前的关系，不冷不热，不远不近，不咸不淡。
《筒子楼里的春景[年代]》
孟春景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仍有些犹豫，然而就在这时，她的耳朵极敏锐地捕捉两个人的声音。
圆脸女生答应着，瞥了孟春景几眼才离开。
孟春景怎会觉察不到她的试探以及阴阳怪气？
两人的目光终于碰上，但不过一瞬，又各自移开。
孟春景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胸口好像压了什么东西，很闷，很堵。又好似丢了什么东西，心里有些难过，有些怅然。
“……”
“……有事吗？”她看他一眼，随即快速避开他的目光。
“……”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说着她从左边抽屉里取出一小沓信纸，垂眸想了想，开始动笔。
郭老师之前见过孟春景，对她有些印象，一看到她，便走过来问，“你是孟秋爽的妹妹吧？”
她看着郭老师，觉得孟秋爽或许会听从老师的建议。
她总有办法让他心软，即使是两人冷战的时候。
虽然明知是客观事实，可从任平生嘴里听来这种带有几分哲学意味的“道理”，却是一种全然不同的刺痛。
郭老师对她点点头，说，“你先回教室。”
孟春景又看向周众城，目光轻飘飘的，“那就是因为你咯？”
“谁多想了？”孟春景眨眨眼，“我正儿八经问你们呢——哎，我姐不会是故意不想来吧？”
这两个人一听到“朋友”二字就仿佛失了声，似乎是心虚极了。
周众城慌了一瞬，勉强扯出一点笑，“不是……春景，董芳开玩笑呢，你别多想。”
“嗯。”
“可是今天领成绩啊！秋爽不会是——故意不想来吧？”停顿之间，她看向周众城，而后者目光晦暗不明，匆忙低下了头。
“也对，不可能是你。”孟春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毕竟你是她最好的——朋友嘛。”
“买完再去嘛，又不差那一会儿。”
任平生这才转头看向她，“去一中领成绩？”
任平生垂眸看她。
孟春景自然希望孟秋爽能重整旗鼓，明年再考，可是她了解姐姐的性格，知道她不会轻易改变主意，再说孟秋爽已经在远滨找了一份看似不错的工作，她不确定姐姐是不是愿意回来。
最多就是绝交……又能怎么样呢？
郭老师微微皱眉，“孟秋爽怎么没来？”
孟春景原本还前怕狼后怕虎，然而此时面对这两个“假面人”，却突然间有了勇气。
“朋友”二字，她咬字极重，意味不言而明。
孟春景的心抖了一下，猝然跳得很快，她缓了片刻，慢慢转身，看到任平生朝她走来。
“为什么？”
说着，他率先朝前走去。
任平生亦随她驻足，偏头看着她问，“怎么了？”
任平生也倏地移开视线。
郭老师思忖片刻，点了点头，“好，我来写信。”
视线相遇的瞬间，周众城和董芳的脸仿佛各自多出一张面具，不同的是，周众城的面具是灰白且木楞的，而董芳的面具则是眉飞色舞的。
教室里只有几个人，班主任郭老师也在。
孟春景揪着的心终于坠入虚空，有种恍若不真实的钝痛感，她接过成绩单，低头看一眼，立刻深吸一口气，移开视线。
孟春景转身离开，没一会儿，觉察到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片刻间，那脚步声来到身侧。
“我姐故意不想来？你怎么知道？”孟春景话音一挑，问董芳道，“我姐告诉你的？”
孟春景的心情又复杂起来——隐含希望，又难免惶恐。
任平生看向一中大门，“说的没错，结果是既定的，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它不会随你的心意改变。”
她皱眉思考，须臾，突然看向董芳，“难不成是因为你？”
董芳脸色微变，再次摇头，“……当然不是。”
“哦——”孟春景拖腔带调道，“也对，你也是我姐——最好的朋友呢。”
因前几日的别扭，即使是这短短的距离，也难免有些尴尬。孟春景默默加快脚步，尽量将这尴尬缩短。
孟春景怕自己待在这
“你说。”
她迎上董芳假模假式的目光，坦然回答，“我姐还没回来。”
孟春景莫名 有些紧张，点了点头道，“是，老师，我是孟秋爽的妹妹……我来替我姐领成绩。”
周众城慌忙摇头，表情和动作同样僵硬，“不不……不是我。”
任平生叹了口气，“这样可不像你。孟春景，不用怕，没什么好怕的。走吧，一起去。”
“……有点贵吧？”
“……”
“突然不想去了。”她说。
不等她说完，孟春景又转问周众城，问了他同样的问题，“那你知道？我姐告诉你了？”
在他面前，孟春景并不掩饰自己对领成绩这事的抗拒。
走进校园，来领成绩单的学生并没有想象中多，孟春景凭记忆来到孟秋爽教室，站在门口朝里看。
孟春景皱了皱眉，有些苦涩地想，看来今天歪打正着，刚好撞上了领成绩的日子。
孟春景抿了抿唇道，“不瞒您说，这次高考失败对我姐打击很大，我觉得她已经失去信心了，可是就像您说的，她底子不差，如果就这样放弃，实在有些可惜，所以……所以能不能麻烦您给她写一封信，您鼓励鼓励她，让她好有勇气回来复习。”
“郭老师，有件事想麻烦您……”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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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领。”
孟春景跟郭老师来到办公室，一个梳着学生头的圆脸女生从座位上站起来，喊了声“郭老师”。
这样想着，孟春景慢慢停下脚步。
孟春景偏头看过去。
孟春景清晰地感觉到心跳快得不正常。
“她……去外地了，没能赶回来。”
“去一中。”她无意识地咬着下嘴唇。
孟春景没有说话，垂眸，莫名松了口气。
孟春景深吸一口气，然而心里的憋闷却一丝都未缓解。
没关系的。
行，故意膈应人是吧？那看谁膈应得过谁。
孟春景沮丧地垂下头，“可我就是想骗自己一阵子。”
“可我们不是说好中午去我家吃饭吗？我都跟我爸妈说好了。”
他额间沁着些细汗，脸颊微微有些红。
“春景，你来了。”董芳四下看了看，问，“秋爽呢？没和你一起？”
老师愣了一瞬，沉默须臾，叹气道，“好吧，你跟我来。”
“这是孟秋爽的成绩单，考得很不理想。”郭老师直言道。
“看不看都一样。”
须臾，任平生清了清嗓子，说，“刚才我跑步路过一中，看到挺多学生进去。”
好一会儿，任平生有些别扭地问，“你要去哪儿？”
“能领？”孟春景看向他，表情讶然，“你怎么知道？”
离学校越近，行人渐多，三三两两，都是往锦庄一中去的。
“是贵了点，但是很好看啊。”
孟春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与此同时，他们也避无可避地看到了她。
两人就这样面对面站着，眼神却并无交集。
她宁愿晚一点知道成绩，这样即便结果不如人意，可在揭晓之前，至少还是有希望的。
而孟春景并不十分确定他们对孟秋爽造成了多大的伤害和影响，所以只能点到为止。
孟春景的目光落在那张眉飞色舞的脸上，看着这张脸朝她走来，笑得百媚丛生。
她又看一眼任平生，目光一触即离，说，“知道了……那我，去学校看看。”
“众城，待会儿我们再去逛百货大楼吧，我还是想把那件衣服买回来。”
“嗯，还不知道能不能领……我先去问问。”
他的话就像一根针，毫不留情地戳破了孟春景的妄想和自欺欺人。
晨跑过后，他身上蒸腾着热气，但孟春景却觉得，即便是这样，他给人的感觉依然是清爽的。
郭老师走到圆脸女生刚才坐着的位置，打开抽屉，拿出一个半旧的信封，打开，取出一张纸，略看一眼，转手递给孟春景。
董芳一噎，摇头否认，“没有……”
“……行，那咱尽量快点。”
“你坐下等我一会儿。”郭老师指着对面的椅子说。
一个学期没剪头发，孟秋爽的头发长了挺多，额前的刘海已经遮住眼睛，和睫毛交织在一起，随着眨眼的动作轻轻颤动。
董芳心虚地别开视线。
董芳惊讶地瞪起眼睛，“没回来？你是说秋爽还在旅游？”
毕竟这是在学校门口，也不能让他们太没脸。
“孟秋爽有段时间状态不好，我和她谈过几次，以为她调整过来了，可没想到……”郭老师惋惜地叹了口气，顿了顿，接着说，“事已至此，也没有别的办法，你回去转告孟秋爽，让她回来复习吧，她底子不差，好好复习，明年考上的机会还是很大的。”
“孟春景。”
任平生目视前方，“一起去吧。”
她自我安慰，大不了就和任平生回到从前的关系，不冷不热，不远不近，不咸不淡。
《筒子楼里的春景[年代]》
孟春景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仍有些犹豫，然而就在这时，她的耳朵极敏锐地捕捉两个人的声音。
圆脸女生答应着，瞥了孟春景几眼才离开。
孟春景怎会觉察不到她的试探以及阴阳怪气？
两人的目光终于碰上，但不过一瞬，又各自移开。
孟春景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胸口好像压了什么东西，很闷，很堵。又好似丢了什么东西，心里有些难过，有些怅然。
“……”
“……有事吗？”她看他一眼，随即快速避开他的目光。
“……”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说着她从左边抽屉里取出一小沓信纸，垂眸想了想，开始动笔。
郭老师之前见过孟春景，对她有些印象，一看到她，便走过来问，“你是孟秋爽的妹妹吧？”
她看着郭老师，觉得孟秋爽或许会听从老师的建议。
她总有办法让他心软，即使是两人冷战的时候。
虽然明知是客观事实，可从任平生嘴里听来这种带有几分哲学意味的“道理”，却是一种全然不同的刺痛。
郭老师对她点点头，说，“你先回教室。”
孟春景又看向周众城，目光轻飘飘的，“那就是因为你咯？”
“谁多想了？”孟春景眨眨眼，“我正儿八经问你们呢——哎，我姐不会是故意不想来吧？”
这两个人一听到“朋友”二字就仿佛失了声，似乎是心虚极了。
周众城慌了一瞬，勉强扯出一点笑，“不是……春景，董芳开玩笑呢，你别多想。”
“嗯。”
“可是今天领成绩啊！秋爽不会是——故意不想来吧？”停顿之间，她看向周众城，而后者目光晦暗不明，匆忙低下了头。
“也对，不可能是你。”孟春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毕竟你是她最好的——朋友嘛。”
“买完再去嘛，又不差那一会儿。”
任平生这才转头看向她，“去一中领成绩？”
任平生垂眸看她。
孟春景自然希望孟秋爽能重整旗鼓，明年再考，可是她了解姐姐的性格，知道她不会轻易改变主意，再说孟秋爽已经在远滨找了一份看似不错的工作，她不确定姐姐是不是愿意回来。
最多就是绝交……又能怎么样呢？
郭老师微微皱眉，“孟秋爽怎么没来？”
孟春景原本还前怕狼后怕虎，然而此时面对这两个“假面人”，却突然间有了勇气。
“朋友”二字，她咬字极重，意味不言而明。
孟春景的心抖了一下，猝然跳得很快，她缓了片刻，慢慢转身，看到任平生朝她走来。
“为什么？”
说着，他率先朝前走去。
任平生亦随她驻足，偏头看着她问，“怎么了？”
任平生也倏地移开视线。
郭老师思忖片刻，点了点头，“好，我来写信。”
视线相遇的瞬间，周众城和董芳的脸仿佛各自多出一张面具，不同的是，周众城的面具是灰白且木楞的，而董芳的面具则是眉飞色舞的。
教室里只有几个人，班主任郭老师也在。
孟春景揪着的心终于坠入虚空，有种恍若不真实的钝痛感，她接过成绩单，低头看一眼，立刻深吸一口气，移开视线。
孟春景转身离开，没一会儿，觉察到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片刻间，那脚步声来到身侧。
“我姐故意不想来？你怎么知道？”孟春景话音一挑，问董芳道，“我姐告诉你的？”
孟春景的心情又复杂起来——隐含希望，又难免惶恐。
任平生看向一中大门，“说的没错，结果是既定的，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它不会随你的心意改变。”
她皱眉思考，须臾，突然看向董芳，“难不成是因为你？”
董芳脸色微变，再次摇头，“……当然不是。”
“哦——”孟春景拖腔带调道，“也对，你也是我姐——最好的朋友呢。”
因前几日的别扭，即使是这短短的距离，也难免有些尴尬。孟春景默默加快脚步，尽量将这尴尬缩短。
孟春景怕自己待在这
“你说。”
她迎上董芳假模假式的目光，坦然回答，“我姐还没回来。”
孟春景莫名 有些紧张，点了点头道，“是，老师，我是孟秋爽的妹妹……我来替我姐领成绩。”
周众城慌忙摇头，表情和动作同样僵硬，“不不……不是我。”
任平生叹了口气，“这样可不像你。孟春景，不用怕，没什么好怕的。走吧，一起去。”
“……有点贵吧？”
“……”
“突然不想去了。”她说。
不等她说完，孟春景又转问周众城，问了他同样的问题，“那你知道？我姐告诉你了？”
在他面前，孟春景并不掩饰自己对领成绩这事的抗拒。
走进校园，来领成绩单的学生并没有想象中多，孟春景凭记忆来到孟秋爽教室，站在门口朝里看。
孟春景皱了皱眉，有些苦涩地想，看来今天歪打正着，刚好撞上了领成绩的日子。
孟春景抿了抿唇道，“不瞒您说，这次高考失败对我姐打击很大，我觉得她已经失去信心了，可是就像您说的，她底子不差，如果就这样放弃，实在有些可惜，所以……所以能不能麻烦您给她写一封信，您鼓励鼓励她，让她好有勇气回来复习。”
“郭老师，有件事想麻烦您……”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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