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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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志在身后喊，“我等你吧！”
孟春景心中的不安早就藏不住，边走边说，“我妈刚才托凌叔叔带话，让我打今儿起去我大姨家住。你说后面的事情或许会麻烦，是不是因为廖勇？他报复了王天保，会不会也来报复我家？”
孟春景讪讪地瞧他一眼，“算的那么清楚？”
凌旺昌匆匆离开。
凌志有些尴尬，“……相比较其他的，这还算卫生。”
凌志收回视线，看着孟春景，“走吧，去吃饭。”
周围太过吵嚷，任平生四下扫视，目光定住，“走吧，去那边说。”
孟春景很是意外，问道，“叔，您来找凌志吗？我去帮你叫。”
凌志对这些餐食比较熟悉，他走在孟春景身边，不时介绍，“这是大饼卷炸串……马蹄火烧……盒饭。”说着停下脚步，“吃盒饭吧，干净一些。”
凌志果然在等她，看到任平生，他似乎稍感意外，但很快脸上就挂出笑容，招呼道，“平生也一起吗？”
凌志站起来，“春景喜欢吃辣，我去说。”
凌志担忧道，“该不会是家里有什么事……”
孟春景跟在他身后，走进店里环视一圈，小巧整洁的空间内只摆放着四张桌子，其中两桌已经有顾客。
他走出很远，孟春景才猛地回神，提步跟上去，心还在砰砰乱跳，“你不回家吃？”她随口一问。
他们在一张空桌旁坐下，没一会儿，厨房里走出一个女人，微胖的身材，圆脸，边用毛巾擦手，边对厨房里喊话，“收收汁再关火。”转头看到这边，喜笑颜开道，“平生来了？”
正是放学的时间，校园门口格外热闹，有三五成群的学生，有招揽生意的小商贩，熙熙攘攘的。
凌旺昌劝慰道，“之前你爸妈不也偶尔把你和你姐送去大姨家小住吗？这回也一样，春景，别多想，你安心去住，也就这几天……”
他的随口一问，又把孟春景拉回到苦恼中，脸瞬间垮下来，“说让我这两天去我大姨家住。”
她看看凌志，又看看孟春景，笑意更甚，“还带了同学过来，那今天大姨给加俩菜。”说着不等任平生反应，转身返回厨房。
年少的他们本就是风风火火的年纪，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孟春景的心情暂时被美事治愈了。
凌旺昌走过来，从口袋中掏出十块钱递给她，“你妈说让你中午不要回家，自己买点饭吃，晚上和你姐姐去你大姨家住，最近都先别回家了。哦对了，你妈还给你留了一张字条。”
他前脚刚走，丛秀云从檐廊另一头跑过来，“刚才补作业，耽误了点时间。”她喘了口气，问孟春景，“等急了吧？”
丛秀云噘着嘴，“好吧，那我只能跟沈大军一块走了。”一边说着一边四下寻找沈大军的身影，眼睛一亮，朝一群男生跑去。
“走吧，去吃饭。”任平生转身往回走。
“为什么？”孟春景转头看他，“你怎么这么肯定？”
凌旺昌揉了揉凌志的头发，温和道，“替你许姨带话，顺便过来看看你。正好，你俩搭伴一起去吃午饭。春景，我还得给你姐带话，得先走了。”
孟春景笑着看向任平生，“那我可得好好讨好他。”
任平生脚步微滞，看她一眼，迟疑着点点头，“好。”
“路边灰大，盒饭也不卫生。”任平生对那些饭菜看都不想看一眼。
孟春景快速读完，不自觉地把字条中的“有事要忙”几个字和昨晚的事联系在一起，心中愈发不安，“凌叔，我家是出什么事了吗？”
“是挺干净。”孟春景转头问凌志，“在这儿吃？”
孟春景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而他显然也对自己的失控惊讶万分，抿住唇，使劲闭了闭眼，再睁开，那疾风骤雨似的眼神已然平静如初。
“谢谢。”孟春景接过水，看向厨房，“大姨对你很热情，我还以为是亲的呢。”
须臾，任平生缓缓开口，“大人总有大人的道理，也有他们要担负的事，你还小，很多事情不需要你出头。遇事不要冲动，也不要乱想，明白吗？”
“……任叔叔。”
孟春景才不相信他会口误，“你成心逗我玩吗？！”
“真的吗？”孟春景仍觉疑惑，“既然廖勇不敢来，那我妈为什么不让我回家？”
“哦，这样啊。”孟春景喝一口水，目光四下逡巡，“所以你中午都是来这儿吃饭？”
吕文芳乐得眉开眼笑，“觉得好吃的话，下回再让平生带你来。”
他率先转身，孟春景赶紧跟上去，穿过马路，走到民居胡同，周围渐渐安静下来，起先还能听见胡同外的熙攘和热闹，越往里走，身后的声音变得模糊。
孟春景定定地看着他，听他说完，终于觉察到是哪里不一样，任平生，尤其是说完这番话的任平生，一点都不像同龄人，倒像是个饱经世事的长者，令她心中无端生出一种敬畏，不敢反驳。
“可是……”
凌旺昌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笑道，“小事，主要是繁琐啰嗦，顾不上你俩，忙完这几天，你爸妈就去接你们。”
孟春景愣怔地看着他。他明明像平时一样沉静，但孟春景总觉得，即便是如此安静的眼神，也和往常不太一样，到底是哪里不一样，她说不上来。
“亲大姨？”
《筒子楼里的春景[年代]》
“吕姨是我妈妈的朋友，关系很近，跟亲的也差不多。”
孟春景告诉她最近自己不能回家，想了想，又压低声音交代一句，“你中午去我家看看，有什么事回来告诉我。”
孟春景还没回过神来，表情愣怔，“……哦。”
孟春景没闲暇回头，只快速挥了挥手，她跑到任平生面前，难掩歉意地问，“等一会儿了吧？”
“大姨！太好吃了！您手艺真好。”她丝毫不吝夸奖。
孟春景觉得他突然转变了口风，和课间时的表现大不相同，她追问道，“那你告诉我，你说的‘麻烦’到底是什么？”
“谁给我做？”
孟春景只一眼便望见门口阴凉处的任平生，在一片喧嚣的烟火气之间，他是那么安静而挺拔，自成一道让人难以忽略的风景。
任平生正低头吃饭，闻言瞧她一眼，“你打算怎么讨好？”
“没有什么麻烦！”任平生移开视线不看她，“那会儿我着急……着急上课，口误……”
“你为什么非把你家的事和廖勇联系起来？可能……你爸妈真的有事要忙。”
上午最后一节课结束，孟春景正要去和丛秀云说让她一个人先走，可没想到一出门竟遇见了凌旺昌。
“这家比较卫生。”任平生率先走进去。
“为什么？”
“多吃点，管够！”她爽朗地说。
任平生正拿着水壶倒水，抬眸瞧她一眼，“不是。”同时把杯子递给她。
“爸！你怎么来了？”凌志的声音满是惊喜，小跑着来到凌旺昌面前。
“吃饭。”
孟春景点点头，和他一起朝学校门口走去。
“不会。”任平生毫无迟疑道。
“他比较忙。”
“孟春景！”他厉声呵道。
氛围莫名有些尴尬，三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直到吕阿姨端着托盘走过来。
任平生皱了皱眉，突然出声，“这家口味偏清淡，如果喜欢口味重一些，得去厨房说一声。”
凌志有些局促地笑了笑，“我都可以。”
沉默的间隙，凌志插话道，“春景，刚才我爸跟你说什么？”
孟春景目光在路边摊位上扫视几遭，一时不知吃什么。
走出胡同，又是一片尘世喧嚣，孟春景心情也平复了许多，“找凌志一起吃吧，他可能还在等我。”
“嗯。”
没一会儿，两人前后脚回来，凌志突然变得沉默，再没提先前的事。
孟春景神色微变，接过字条，展开，看到妈妈娟秀工整的字迹，内容和刚才凌旺昌说的话几无差异。
孟春景一愣，“找我？”
凌志的父母是双职工，中午来不及回家做饭，凌志的午餐一直是在学校附近的小餐点解决，往常孟春景非常羡慕他能在外面吃，可这回自己终于也能在外面吃了，心里却并不觉得喜悦。
任平生带他们来到学校对面的另一条巷子，走进中段，一条布幔迎风招展，上面写着“吕家小炒”四个字。
饭菜分量确实很足，且色香味俱佳，浓郁的饭香激发着味蕾，让人食指大动。
任平生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正视着她，“因为现在警察在找他，王天保家的人也在找他，他根本不敢出现。”
孟春景垂下眼眸，低声喃喃，“真的是小事吗？”
任平生面无表情看他一眼，随之起身跟过去。
“去哪儿？”
“嗯。”
孟春景含着饭愣住，两腮微微鼓着，倒有几分憨
“对，一起。”
任平生低头看看手表，“七分钟。”
孟春景几分好奇，小声问任平生，“你大姨？”
孟春景脚步稍缓，对凌志说，“我找任平生聊点事，你先去吃饭。”说着便朝门口跑去。
任平生看他一眼，兀 自转身，“跟我来。”
“不知道。”
“也对，毕竟是运输公司总经理……”孟春景讷讷地说。
“不，我来找你。”
] 凌志在身后喊，“我等你吧！”
孟春景心中的不安早就藏不住，边走边说，“我妈刚才托凌叔叔带话，让我打今儿起去我大姨家住。你说后面的事情或许会麻烦，是不是因为廖勇？他报复了王天保，会不会也来报复我家？”
孟春景讪讪地瞧他一眼，“算的那么清楚？”
凌旺昌匆匆离开。
凌志有些尴尬，“……相比较其他的，这还算卫生。”
凌志收回视线，看着孟春景，“走吧，去吃饭。”
周围太过吵嚷，任平生四下扫视，目光定住，“走吧，去那边说。”
孟春景很是意外，问道，“叔，您来找凌志吗？我去帮你叫。”
凌志对这些餐食比较熟悉，他走在孟春景身边，不时介绍，“这是大饼卷炸串……马蹄火烧……盒饭。”说着停下脚步，“吃盒饭吧，干净一些。”
凌志果然在等她，看到任平生，他似乎稍感意外，但很快脸上就挂出笑容，招呼道，“平生也一起吗？”
凌志站起来，“春景喜欢吃辣，我去说。”
凌志担忧道，“该不会是家里有什么事……”
孟春景跟在他身后，走进店里环视一圈，小巧整洁的空间内只摆放着四张桌子，其中两桌已经有顾客。
他走出很远，孟春景才猛地回神，提步跟上去，心还在砰砰乱跳，“你不回家吃？”她随口一问。
他们在一张空桌旁坐下，没一会儿，厨房里走出一个女人，微胖的身材，圆脸，边用毛巾擦手，边对厨房里喊话，“收收汁再关火。”转头看到这边，喜笑颜开道，“平生来了？”
正是放学的时间，校园门口格外热闹，有三五成群的学生，有招揽生意的小商贩，熙熙攘攘的。
凌旺昌劝慰道，“之前你爸妈不也偶尔把你和你姐送去大姨家小住吗？这回也一样，春景，别多想，你安心去住，也就这几天……”
他的随口一问，又把孟春景拉回到苦恼中，脸瞬间垮下来，“说让我这两天去我大姨家住。”
她看看凌志，又看看孟春景，笑意更甚，“还带了同学过来，那今天大姨给加俩菜。”说着不等任平生反应，转身返回厨房。
年少的他们本就是风风火火的年纪，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孟春景的心情暂时被美事治愈了。
凌旺昌走过来，从口袋中掏出十块钱递给她，“你妈说让你中午不要回家，自己买点饭吃，晚上和你姐姐去你大姨家住，最近都先别回家了。哦对了，你妈还给你留了一张字条。”
他前脚刚走，丛秀云从檐廊另一头跑过来，“刚才补作业，耽误了点时间。”她喘了口气，问孟春景，“等急了吧？”
丛秀云噘着嘴，“好吧，那我只能跟沈大军一块走了。”一边说着一边四下寻找沈大军的身影，眼睛一亮，朝一群男生跑去。
“走吧，去吃饭。”任平生转身往回走。
“为什么？”孟春景转头看他，“你怎么这么肯定？”
凌旺昌揉了揉凌志的头发，温和道，“替你许姨带话，顺便过来看看你。正好，你俩搭伴一起去吃午饭。春景，我还得给你姐带话，得先走了。”
孟春景笑着看向任平生，“那我可得好好讨好他。”
任平生脚步微滞，看她一眼，迟疑着点点头，“好。”
“路边灰大，盒饭也不卫生。”任平生对那些饭菜看都不想看一眼。
孟春景快速读完，不自觉地把字条中的“有事要忙”几个字和昨晚的事联系在一起，心中愈发不安，“凌叔，我家是出什么事了吗？”
“是挺干净。”孟春景转头问凌志，“在这儿吃？”
孟春景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而他显然也对自己的失控惊讶万分，抿住唇，使劲闭了闭眼，再睁开，那疾风骤雨似的眼神已然平静如初。
“谢谢。”孟春景接过水，看向厨房，“大姨对你很热情，我还以为是亲的呢。”
须臾，任平生缓缓开口，“大人总有大人的道理，也有他们要担负的事，你还小，很多事情不需要你出头。遇事不要冲动，也不要乱想，明白吗？”
“……任叔叔。”
孟春景才不相信他会口误，“你成心逗我玩吗？！”
“真的吗？”孟春景仍觉疑惑，“既然廖勇不敢来，那我妈为什么不让我回家？”
“哦，这样啊。”孟春景喝一口水，目光四下逡巡，“所以你中午都是来这儿吃饭？”
吕文芳乐得眉开眼笑，“觉得好吃的话，下回再让平生带你来。”
他率先转身，孟春景赶紧跟上去，穿过马路，走到民居胡同，周围渐渐安静下来，起先还能听见胡同外的熙攘和热闹，越往里走，身后的声音变得模糊。
孟春景定定地看着他，听他说完，终于觉察到是哪里不一样，任平生，尤其是说完这番话的任平生，一点都不像同龄人，倒像是个饱经世事的长者，令她心中无端生出一种敬畏，不敢反驳。
“可是……”
凌旺昌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笑道，“小事，主要是繁琐啰嗦，顾不上你俩，忙完这几天，你爸妈就去接你们。”
孟春景愣怔地看着他。他明明像平时一样沉静，但孟春景总觉得，即便是如此安静的眼神，也和往常不太一样，到底是哪里不一样，她说不上来。
“亲大姨？”
《筒子楼里的春景[年代]》
“吕姨是我妈妈的朋友，关系很近，跟亲的也差不多。”
孟春景告诉她最近自己不能回家，想了想，又压低声音交代一句，“你中午去我家看看，有什么事回来告诉我。”
孟春景还没回过神来，表情愣怔，“……哦。”
孟春景没闲暇回头，只快速挥了挥手，她跑到任平生面前，难掩歉意地问，“等一会儿了吧？”
“大姨！太好吃了！您手艺真好。”她丝毫不吝夸奖。
孟春景觉得他突然转变了口风，和课间时的表现大不相同，她追问道，“那你告诉我，你说的‘麻烦’到底是什么？”
“谁给我做？”
孟春景只一眼便望见门口阴凉处的任平生，在一片喧嚣的烟火气之间，他是那么安静而挺拔，自成一道让人难以忽略的风景。
任平生正低头吃饭，闻言瞧她一眼，“你打算怎么讨好？”
“没有什么麻烦！”任平生移开视线不看她，“那会儿我着急……着急上课，口误……”
“你为什么非把你家的事和廖勇联系起来？可能……你爸妈真的有事要忙。”
上午最后一节课结束，孟春景正要去和丛秀云说让她一个人先走，可没想到一出门竟遇见了凌旺昌。
“这家比较卫生。”任平生率先走进去。
“为什么？”
“多吃点，管够！”她爽朗地说。
任平生正拿着水壶倒水，抬眸瞧她一眼，“不是。”同时把杯子递给她。
“爸！你怎么来了？”凌志的声音满是惊喜，小跑着来到凌旺昌面前。
“吃饭。”
孟春景点点头，和他一起朝学校门口走去。
“不会。”任平生毫无迟疑道。
“他比较忙。”
“孟春景！”他厉声呵道。
氛围莫名有些尴尬，三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直到吕阿姨端着托盘走过来。
任平生皱了皱眉，突然出声，“这家口味偏清淡，如果喜欢口味重一些，得去厨房说一声。”
凌志有些局促地笑了笑，“我都可以。”
沉默的间隙，凌志插话道，“春景，刚才我爸跟你说什么？”
孟春景目光在路边摊位上扫视几遭，一时不知吃什么。
走出胡同，又是一片尘世喧嚣，孟春景心情也平复了许多，“找凌志一起吃吧，他可能还在等我。”
“嗯。”
没一会儿，两人前后脚回来，凌志突然变得沉默，再没提先前的事。
孟春景神色微变，接过字条，展开，看到妈妈娟秀工整的字迹，内容和刚才凌旺昌说的话几无差异。
孟春景一愣，“找我？”
凌志的父母是双职工，中午来不及回家做饭，凌志的午餐一直是在学校附近的小餐点解决，往常孟春景非常羡慕他能在外面吃，可这回自己终于也能在外面吃了，心里却并不觉得喜悦。
任平生带他们来到学校对面的另一条巷子，走进中段，一条布幔迎风招展，上面写着“吕家小炒”四个字。
饭菜分量确实很足，且色香味俱佳，浓郁的饭香激发着味蕾，让人食指大动。
任平生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正视着她，“因为现在警察在找他，王天保家的人也在找他，他根本不敢出现。”
孟春景垂下眼眸，低声喃喃，“真的是小事吗？”
任平生面无表情看他一眼，随之起身跟过去。
“去哪儿？”
“嗯。”
孟春景含着饭愣住，两腮微微鼓着，倒有几分憨
“对，一起。”
任平生低头看看手表，“七分钟。”
孟春景几分好奇，小声问任平生，“你大姨？”
孟春景脚步稍缓，对凌志说，“我找任平生聊点事，你先去吃饭。”说着便朝门口跑去。
任平生看他一眼，兀 自转身，“跟我来。”
“不知道。”
“也对，毕竟是运输公司总经理……”孟春景讷讷地说。
“不，我来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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