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 没有停止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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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过，要知道她的痛，要分担她的痛。

    如果她真的永远不回去，躲在这里过着太平盛世，那么他一辈子也不会找到她的。

    床榻上的女子，还是如此的不安。

    “嗯。”她轻应着。

    战战兢兢地宫女，小心翼翼地站着，看着脸色，一个小小的举动没有看到，可能会让皇上处死。

    她一听，没有惊吓，只有笑意。

    华阳宫里，灯火璀璨，却是没有人有心思好好去看这美景，进进出出的御医，毕是满头大汗。

    米若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想让那些人告诉他，她命已不久，他已经不想再听到这些消息了。

    她听得心中有些酸涩，这么多年来，其实是挂念着的，把情，压得紧紧的，缩在心底深处，就怕勾了起来，那无处安放的相思，岂不是能把她折熬而死。情啊，有多少拿得起来，还能放得净的。

    如果现在进了房里，回到那个女人的身上，是不是就可以逃离凤玉致的野蛮，可以逃开盛世看她的怪异眼光，在这里，她可以过上平平凡凡的生活，不出众，也没有什么波折。

    他们进来的时候，焦急的宫女有些害怕，福福身子下了去。

    可惜，床上的女子依然沉静如初，不曾有任何的反应。他有些失望，重重地叹气:“米若，快些醒来，是我不好。”

    凤玉致拿着湿巾子，一直静静地给她抹着汗，手指轻抚着她的红唇，硬是挤了进去，要咬，便服咬他。

    “我给你端粥来吃。”他站起身去端粥。

    她笑出了些泪，捉住二个孩子的手:“母妃是给你们做榜样，以后不管遇上什么事，也要坚强一点。你们父皇会为母妃找天下名医，除了这些病根儿，到时候，就不会这样了。”

    “你迟些，再告诉我不好么，你现在这样说，让我害怕失去你，米若。”他温柔地扣着她的腰，带着她往寝宫里走:“你要问我爱你几分，那你就陪我走多远。”

    米若苦涩地一笑，秦漠，已经不重要了，这是上辈子，欠你的。

    纵使困着她，也要困在身边，直到她死去。恨只恨，当初为何不懂得更珍惜她一点。

    心里十分的痛:“米若，朕宁愿你不要说这些，宁愿你还是像从前一样，淡淡一笑，把什么都藏在心底，你说出来，让朕有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恐惶，朕害怕，真的永远失去你，你说，是不是朕把你送回觅香城，装作你从来没有在朕的生命里再出现过，你就不会变成这样子。”

    “别为娘担心，娘没事了，可是猫猫很不乖，猫猫晚上要睡觉的。”

    可是，心里的纠结，如何能放得下。

    “母妃。”廉在门口，轻唤了一声。

    捉起他的一只手，放在脸上，其实习惯了让人触摸脸，也并不是碰不得的。

    原来已经是天色快染白之际，宫里的一切，都变得静悄悄起来，风也停了，灯笼也静了。

    他端来粥，吹凉了些，小心地送到她的嘴边喂她吃。

    纵使你是皇上，这个世上，还是有很多的事，难以让你为之左右。

    “你怎么了？”她回头看他。

    她轻轻一笑:“凤玉致，给我洗洗脸吧，感觉不太舒服。”

    “朕不要这样的习惯。”

    “没事。”他淡淡地应。

    她相信他，心里真的有她。

    转身离去，飘过那些地方，眯起眼睛，让风送她回家吧。

    走在那一片宁静的亮红中，她伸出一只手，轻轻地去触摸着那些宁静。

    她轻展颜一笑，抱着猫猫过去拉廉的手:“廉怎么也没有睡呢？母妃的事，你们别担心，以前就常这样，没事儿的。”一次一次，还不是活了过来。

    谁言相思不曾在，只是不想被伤害。

    那么，他一辈子，都不会开心的，凤玉致虽然极其薄情，一旦用起真心，便是可以倾天覆地，不顾一切。

    皇上龙颜大怒，如果没有治好那昏迷不醒的女子，那么所有的御医，也自不必再呆在宫里了，要是再惹怒一点，脑袋也可以直接搬家了。

    她靠在他的怀里，看着他细细地拭着自已的手指，连长长的指甲也是如此的干净，只是洗干净了，凤玉致就替她修起来，全给削得平平的。

    “凤玉致，猫猫呢，我想猫猫了，我们去看看她，好不好？我想我一倒下，肯定把她给吓怕了，猫猫最怕我醒不过来了。”

    他转身，将她抱得紧紧的。

    一路上，太是静谧了，米若轻声地说:“凤玉致，如果………。”

    米若认识，那便服是秦漠。

    “父皇一定会的。”廉轻声地说:“母妃，你把父皇给吓着了，父皇急得都想杀了那些御医，可这样，岂不不是为娘折寿，惠贵妃这么一说，父皇才打消念头。”

    猫猫看着她，就泪如雨下:“娘。”站起来，扑进她的怀里。

    执着她的手，使力得让她感到了痛意，她抬头看他:“如果不下雨，我们再出去听戏吧，如果听完了戏，时间尚早，那就去逛集市，如果你想听到什么，那我告诉我。”一手按着心口:“这里，一直都有你。”

    纵使辛苦，也要回去，做这个决定，一点也不会纠结，心落在哪儿，人便会往哪儿走。

    摇摇头说:“这些话，我早就不信了。我初初被秦漠救醒的时候，那里的大夫说，我绝对活不下去，叫他放弃，早点让我安生好了。秦漠不肯放弃，于是我活下来了。不断地看大夫，我的光景，很令人看不好，说我活不过一年，最后大夫把出脉我有孩子，又说让我小产，这样才是保住身体的最好办法，秦漠不肯，他说我没有孩子，那我真的活不过一年了。我快生之时，都以为我会死在难产里，也都活了过来，一年复一年，你看我现在，还不是活着了，我不相信天命，我更不相信别人说什么，我只有一个意志，我要活下去。我有猫猫，我还想看看，你是不是，真的也爱着我。每天去喝茶，总是会听着那些杂闻趣事，偶得你的消息，总会静静地记在心头里，骗得过所有人，骗不过我自已。有时候夜里痛得死去活来，几乎想放弃的时候，我又会想着明天可能会有关于皇上的消息，那要坚持下去，至少让我听完明天的。明天又复明天，一年又复一年，你问我心里是否有你，深得很深，怕受伤害，凤玉致，爱上你是一种毒，戒不掉的，放不下的。”

    她睁开眼睛，看到一潭焦虑的黑，他看着她睁开了眼睛，痴痴地笑着，低头，轻吻着她的脸，什么东西，很灼热，滑过她的脸颊。

    所有的心底话，说出来，心里清流如水，很静，很舒坦。

    “米若。”秦漠似乎有什么触感一般，坐了起来看着。

    他依然，拧了湿巾子过来，将她的脸洗得干净。

    他却是沉默得多了，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她静静地吃完，他用帕子抹净她嘴角的时候，只是说了一句:“下次别再这样玩了。”

    猫猫只是哭，哭得十分伤心，什么也说不出来。

    安抚下二个受惊的孩子，便跟着凤玉致回去。

    纵使盛世的人用不同的眼光看她，她依然放不下啊，哪怕丑得只能被关起来，哪怕夜夜受那煎熬之痛，还是放不下太多的东西，明夏，廉，猫猫，以及娘，还有那个有些无赖的人。

    隐隐约约地，她似乎看到了光怪陆里的情况，水泥森林里，来来往往的车，还有那些走在马路上匆匆而去的人。

    因得她的手心里，有着指甲刮伤的痕迹。

    他抱紧她的腰，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将头埋在她的脖子上，闻着她的发香。

    “不可能的，御医都跟你说了些什么？”就算是回到了觅香城，装作从来没有见过，但是身体的现实，却不可能再退回去。

    是他的泪吗？凤玉致，也会为一个人流泪吗？多么骄傲的凤玉致啊。

    使劲儿咬着的是什么？腥腥的味道。

    “猫猫。”米若轻唤了一声。

    可是，不要并不代表着就不存在的。

    “饿了没有？”他抬起脸，依然是笑意浓浓，仿若刚才的失态，焦虑，不曾出现过。

    她朝着凤玉致一笑:“你父皇也是失了理智，只是不习惯而已。”

    她看着他的背影，凌乱的发丝仍依旧，拳头抓抓放放。

    她飘进了一个穿着很多白衣服的地方，她来过这里，这是医院，消毒水的味道，浓得不得了。

    一种很强的吸引力，让她走到一安静的病房门口。

    他扶她起来，给她梳发，再拢上外衣，便牵着她往外面出去。

    “没有什么如果。”他有些急地夺了她的话。

    “母妃，你好坚强。”廉轻声地说。

    她哪里是玩，可是，他也害怕了。

    玻璃窗里，可以看到一个女子，安静地躺在床上，那是一张，很平凡的小脸，熟悉自已到能知晓脸上的每一点线条，床上的女子，双眼紧闭，而床边，伏着一个男子。

    猫猫没有睡着，缩在角落里静静地看着烛火。

    “凤玉致，我不想再承受这样的痛，你帮我寻名医吧，帮我把这些痛给消除了，我怕我不知能承受到什么时候，脸的话，无所谓，人丑人美皆皆是表相而已。”

    他几次提了提气，终是说了出来:“御医说，你活不过今年。”

    如置身在火窖之中烤炼着，满头大汗，秀眉拢起。红唇也紧咬着，那般的苍白，看得出来十分的难受。

    她心口的那个痛，慢慢地，变得安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