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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也对她招了招手,“嗨,艾林。”

    永远一张别人欠了他几万金币脸的阿德耐:“很多那个年代的人都已死去,我侥幸还活着。我活着一天,历史就不只是历史,而是记忆。关于她的一切,我不想忘记,也不会忘记。因此我恳求,能与您同行,见证她的新生。”

    艾林扶额,庆幸在场的人听不懂普通话,也不敢使用通识术,不然这地球人的脸都要被他丢尽了!

    银发女人抬起湛蓝的双眸,静静注视着自己追随了三百多年的主人,“我很意外,您会问出这样的话。但是,又有些预料之中。

    艾林惊异道,“王谢,你做了什么?”

    “我知道……”她的声音断断续续,“我做到了,泰琳娜,为什么你不愿意见我……”

    阿德耐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无力吐露,只是沉默着点了点头。

    “祂改变了我的一生。”

    艾林:我听不懂,但我觉得您说得对。

    “你去过多少世界?”

    泰琳娜轻轻抚摸着她的长发,“抱歉,我已经不是你的母亲了,小黛拉。烁林人的母亲,三百年前就已经死了。”

    ……

    “走了。”王谢拽着高大的魔王,从屋里走出,“诶,艾林,走了,别戳在这儿,打扰别人叙旧。”

    门打开了,银发如雪倾泻,她冰川般的双眸在王谢身上停留,也看到了他身后的人。

    “你并非迷恋权力与力量之人,而你也很清楚地狱主宰背负着什么。所以我想知道,你愿意继承魔王之位的理由。”

    我经历过死亡。逐渐失去力量,直至什么也握不住的无力感,我再清楚不过了。我亲眼看着,我的族人在魔力失衡的痛苦中挣扎着死去。我亲眼看着,我的故乡被榨干最后一滴魔力大地,尘土吞没了一切。

    魔王脸上带着浅笑,“如果能一同消逝,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至少,我是作为王谢死去。”

    “毕竟,我可是有了一个合格的继承者啊。”

    “这样美好的世界,我真有点舍不得。”王谢靠在座椅上,望向窗外明媚的天空,“这可是我一手搭建起来的地方。”

    “是,陛下。”

    阳光落在他的脸上,照进了他漆黑的眸,如此时澄澈的天空,亮得惊人。

    “怎么也得有数万个了吧,不是所有的世界都会成功诞生文明的,有些世界只是一片混沌,甚至没有生命。有些世界发展出了文明,但是万年都没有过进展。极少数的,比如辛泽沃亚,足够幸运,不但有数位女巫播撒生命和文明,更诞生出蕴这样的人,推动了整个世界的生产力。”

    斯黛拉冲上前,展开手臂狠狠抱住了她,铂金色的长发如波浪划开,整个人都埋进了她的胸膛里。

    “是。我用掉了他给予我的承诺,我曾以为永远不会用到它。”她露出一抹自嘲的笑,“我很清楚,在那个混乱的时候,有太多人需要他的帮助,而我绝不会是首位。可卑劣的我仍对他提出了请求。他遵循承诺,带着我的子民远走他乡,建立了新的国家。”

    ……

    “我代表现任魔王,欢迎诸位来到地狱,黑海。”他打开车门,边抱怨着,“他最近在生我的气,所以没有过来见你,这人真没礼貌是不?”

    王谢还有闲心和她说笑,“很快就不是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术,艾医生?”

    泰琳娜似乎也因这难得一见的笑容而失神,“您真的和之前不太一样了,陛下。”

    就,挺不要脸的。但胜利者收取战利品,理所应当,艾林难得没去杠他,专心欣赏起美景。

    “捞出来后,恐怕已经没有你们了。”艾林叹了口气,“既然如此,你得快点准备继任仪式了。留给你的时间真的不多了,王谢。”

    他别过头,“我眼睛里进砖头了。”

    艾林当然知道他所指是谁,“王谢,你真不是水仙啊?”

    “埃蒙德,你怎么也来了?”

    她把目光转向埃蒙德,他依旧一副笑眯眯的老油条模样,“我不认识这位最后的女巫,毕竟她死的时候我都没出生呢。但我算是她的族人后裔吧,我的奶奶,弥留之际都在念诵着她的名字。所以,我想去看看她。”

    大橘忽然道,“埃弥亚。”说完,当即白了一眼王谢。

    “那可不行!人啊,是很贪婪的,所以我要赌,哪怕万中无一。王谢不会消失,王谢会活下来,王谢会回到故乡。”

    “既然我们快死了,也就没必要死守着界限了,我和他开始融合了。”说着王谢举起了手,“嗨,我的朋友,我的半身,我的陛下。”

    王谢坦然道,“我不知道,艾林,我没有想过。对我来说,这就是终结,这就是我人生的终点。在那之后的事情,我从未想过。”

    魔王低头,纯黑的双眼注视艾林,她十分自然地打了招呼,“嗨。”

    合格的继承人,正在中心花园的办公室里等待他们的到来。她身旁工作的魔王陛下,显然心情并没有王谢那么好,冷峻的脸上难得流露出了迷茫和疲惫。

    “随时都可以,你们准备好了跟我说一声就行。”

    但这里,的确是地狱之主工作、生活的地方。

    飞行器围绕着巨树盘旋,缓缓降落在了树下,他们下了车,被带到了一扇木门前,它粗糙得就像是画上去的,还得是儿童涂鸦,简直令人不忍直视。

    艾林:完全没办法拒绝的理由。

    王谢抹了把脸,“你当年都死了,那么多好东西就要没了,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呢,顺手撸点栽我家里怎么了?”

    “将死之人,总会有些改变。”

    除了她和大橘之外,哈尔,蕴,伊芙自然也跟着去了。斯黛拉作为泰琳娜一族的继承者,肯定是要去的。瑟拉娜和她的爱人,曾和泰琳娜并肩作战,那也带上吧。伊芙都去了,那米力波勒必然跟着,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我也是如此,陛下。您改变了我的一生。您给了我另一种选择,您令我看到了截然不同的世界。”她的脸上绽放出笑容,如流星划过夜空,转瞬即逝的美,“我愿意继任希莱普斯,我想要您的力量。至少,下次,我会是那个伸出援手的人。”

    “母亲,我……”斯黛拉还未说完,就被哽咽塞住,随后将双臂圈得更紧了。

    ……

    “我当然怕啊,这不是还有艾林阁下吗?你会把我们从根源里捞出来的吧?”

    “除此之外,我的人生再没有遗憾了,虽然有许多未竟之事,但那些都不重要了。”

    我做了很多,却好像什么也没做。我曾想效仿大地母神,将灵魂化作养分滋养大地,但我又恐惧着,一旦彻底失去了我的庇护,那些贪婪而饥渴的猛兽就会一拥而上,分享起我遗留的尸骨。”

    “我曾听戴安娜说起过以前的事。她有时候会絮叨,怀念着那个您,有时候又会抱怨,那个您没有魔王的威严。”大约是此时的气氛太好,大约是她在心里想了很久,泰琳娜还是把这句话说出来了,“有时候,我会想,那个时代的您会是什么模样?如果我在那时遇到您,又会是什么样的场景呢?”

    泰琳娜话锋一转:“那位神明的存在,对您来说,很不一样吧,陛下?”

    “开门!我回来了!”

    魔王弯起嘴角,雕塑般冰冷的英俊面庞,也因此消融,流露出惊人的魅力,“这样的答案,我很意外,也很喜欢。”

    “欢迎回来,陛下。”

    飞行器已驶入中心花园,在这座美丽的植物天堂里,盛放着永不衰败的鲜花,遍眼是美不胜收的景致,如故事里的世外桃源,带了几分梦幻的童话色彩。

    “所以这就是你拖家带口来这里的原因?”王谢扫视了一圈周围的人,“好吧,你说了算。”

    “你觉得后天怎么样,我看过黄历了,日子非常好。”

    现任魔王邀请自己参与下任魔王的继位仪式,这种大戏艾林怎能错过?但她却没想到这一程却带了浩浩荡荡的一大群人。

    “好久不见,各位。”

    “我们到了。”王谢上前踹门,门却没开。

    “您这还有黄历那?”艾林本觉得他又在说笑,但看到两位的表情时,就知道他们是

    “在自己亲手搭建的家园里,在万众敬仰中死去,不是很好吗?”

    “但是啊,即便是辛泽沃亚,也并非我的敌手。无敌啊!是多么寂寞!”

    魔王静默片刻,最后笑着摇了摇头,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那时候的你,还是个孩子。”

    “对,长得很像吧。我在尤塔尼尔发现的,当地人把这种树称作‘高山的长发’,因为它们总是成片长在海拔高的地方,但它现在叫香樟树了。”

    就像一只自以为窥见真相的鸟,飞过了虚假的天空,却不知道,外面的世界依然是假的。

    艾林明白了王谢是如何说服他了,“真是疯了,你就不怕他体内的神性直接将你们吞噬?”

    “王谢,你突然哭什么?”

    “斯加拉的诞生,抽干了辛泽沃亚的魔力。但这并不足以令祂复苏,因此我完全感知不到祂的存在。”魔王意识到自己在那时犯了一个错误,但也许最大的错误,正是他的傲慢。他以为能操控神明的生死,到头来不过是落入了神明的陷阱里。

    “如果真的能回去,你想做什么呢?你要知道,即便能回去,我们抵达的时间线,也不一定是离开的时候了。”

    飞行器驶向了花园中最大的一棵树,它高耸入云,繁茂的枝叶呈伞状展开,那叶片的轮廓令艾林觉得有些眼熟。

    但是为什么,“阿德耐阁下,你也是一起的?”

    一直沉默的魔王开口道:“但蕴为你守护住了这份遗产。”

    “泰琳娜。”

    “这是香樟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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