凑合着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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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造纸术大有可为啊。

    叶存山指尖敲桌吸引杜知春注意，没戳云程痛处，只说：“他这脸太招人，村里亲人靠不住，带他来县里转转，看能不能找个活干。”

    云程似模似样地摸摸下巴。

    当然啦，目标是话本这类的。

    云程小口喝茶，差点被呛到，只想到了一个词：凡尔赛。

    双手抱着那包绣活用品，指腹无意识地搓着粗布包袱。

    叶存山说：“先凑合着过吧。”

    于是杜知春对今天这顿饭也甚是满意，还没分开就惦记上了，“你得赶紧来啊，我明天就给人写请柬了。”

    云程又喝了一口茶。

    走近了，他还演技浮夸地摆手，“忘了忘了，叶兄说囊中羞涩，月初就没来书院了。”

    叶存山：“没。”

    两个人站大街上，云程头低得要埋进胸口里。

    云程张张嘴，没什么勇气问叶存山对他的看法，又闭嘴沉默。

    要是叶存山给他送山货，也能炫耀一番。

    云程看他脸色，没忍住笑了下。

    云程深呼吸两次，冷静下来后往常规穿越的思路上想。

    他读过书，条件支持还能继续考科举。不支持，他也是个壮劳力，能种地会打猎，家里家外的活儿都能干。

    叶存山嗓音压低，有点刚起床的沙哑感，“你知道住我那儿意味着什么吗？”

    叶存山只是点头。

    裁缝铺子里可不收外人。

    返程也

    云程肤白皮薄，一点情绪上脸，这会儿尴尬与羞愧并重，脸上爬满红晕。

    他在村里算半个货郎，这些东西拿回去，每样能赚个几文跑路费。

    默默回顾一番后，云程觉得最难的步骤是取材和煮沸。

    打岔的功夫，他依依不舍接了话茬，“你同乡叫什么？会什么？识字吗？”

    煮沸这点就是他自己的认知问题。

    他自持书生身份，又是请客，街边摊他看不上，带着两个人就进了间酒楼。

    本身就名声不算好，上门提亲的没几个好的。

    其他类别，他涉猎广泛，懂得多，没实践，只会纸上谈兵。

    以后分开了，叶存山还能说亲。

    他还新买了纸。

    叶存山：“……”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布没线他也别想做衣服绣花。

    云程来之前，还盼着别人不收。

    云程撞撞叶存山的胳膊，“我今晚还住你那儿吧？”

    杜知春夸完一轮亲戚，小二也来上菜。

    “真的是你啊，你来县里做什么？去上课？”

    云程本来要掏钱，被叶存山摁住了手。

    穷人家一年到头扯不了几块布。

    叶存山多半是明白了，这人他怎么带来的，就要怎么带回去，对他也随意了许多，没跟先前一样不冷不热端着。

    与他预想的差不多，几乎都是穷书生跟富家小姐或者官家千金的爱情故事，还有一些救风尘的类型。

    他之前是常来，店小二还认识他，只说老规矩。

    直接二两银子没了。

    不会美食，没有经商底子，那就发明创造。

    杜知春眼珠子一转，答应了。

    针线和布都有，杜知春帮忙给的押金。

    话头又绕了回来，杜知春问：“你今天来县城做什么？走亲戚？”

    叶存山又说：“你可以约几个同窗一起小聚。”

    回家对云程来说算个小承诺，他心情还真好了些。

    他还真想到了一个。

    云程拧眉沉思，从他会的技能里，挑中了一个符合当下对哥儿的要求，说：“我会刺绣做衣服。”

    现在脸色红扑扑，眼睛水汪汪。

    云程无言，默默说：“我叫云程，会刺绣做衣服。”

    好处是云程得的，对杜知春也郑重道谢。

    外语倒是学了两门，这里也用不上。

    视线还忍不住往云程脸上瞄，这哥儿长得太俊俏了。

    身上都带了金贵东西，两人就没在县里多转悠，直接去了约定地点等堂叔的牛车。

    下面靛蓝裤子上的补丁一层叠一层，布鞋上都有补丁。

    叶存山在书院是个名人，才情高，会来事儿，朋友成群。

    话没说完，就有人喊了叶存山的名字。

    素菜两样，清炒莲藕和小白菜炖豆腐。

    云程声气放低：“你有喜欢的人吗？”

    现在反而忐忑起来。

    村里那些捕风捉影的歪话从十多年前到现在，说着说着大家都当真了。

    裁缝铺子里有些绣活，一般只给熟悉的绣娘做。

    云程在他俩谈事时，也看了看书架上的书本。

    没有材料，一切都是空谈。

    在叶存山回来前，他把书放回原处，老实站在角落等他，也想着造纸术的事情。

    堂叔叶粮带了半车东西，油、盐、瓜子、糖，还有些头绳之类的小玩意儿。

    对云程技能不看好，叶存山又问：“还有呢？”

    -

    叶存山摇头。

    写起来又是缺胳膊少腿，习惯简体字。

    云程可没那么好嫁人了。

    他问完，自己先摇头，“应当不识字，蔚县附近的读书人，少有我不认识的。”

    云程对这点还是看得很清楚的，“我知道。”

    再跟个男人住一块儿，回头再说亲，不知道会遇见什么人。

    杜知春看不懂云程的尴尬，也没听懂叶存山的潜台词，折扇往掌心一拍，就下了定论：“真巧，我刚准备去吃饭，一起吧。”

    叶存山：“下次我打猎，送些山货去你家。”

    云程看过很多相关视频和书籍，对流程已经能熟悉背诵，只差实践了。

    杜知春惊讶瞪眼：“还有靠不住的亲戚啊？我家亲戚都挺好的，时不时来送菜送蛋，不久后过年，还会送猪肉送活鸡来呢。”

    叶存山转手把云程推到身前，捏了捏肩安抚他，跟杜知春对着笑：“这不巧了吗？你看我这同乡像不像缺口饭吃的人？”

    他侧目看叶存山。

    上衣好歹没补丁，但看着不合身，一眼就知道不是自己的衣裳。

    另外就是在哪里煮。

    似是在考虑。

    荤菜两样，竹笋炒肉和清蒸鲫鱼。

    杜知春会踩着人穷酸痛点炫耀，人也真的办了实事。

    杜家在蔚县很有些脸面，家里衣服也都是在裁缝铺子里定做，与人熟悉，过去套了些交情，就给云程拿到了绣活。

    本以为杜知春这边没路子，没成想吃完饭，两人还有意外收获。

    他斜睨云程一眼：“开心是吧？回家有你哭的。”

    这事儿要跟叶存山再商量商量。

    杜知春被捧得一愣，毫无危机意识，甚至听不出阴阳怪气，愣完就哈哈大笑，“早说了，你要是缺钱我可以借你啊！”

    叶存山没说话，目光也落在了地上那片水洼上。

    问完话，云程就红了耳朵尖。

    人长得白净，因为太瘦，巴掌大的脸蛋上那双杏仁眼就格外大。

    还会织毛衣和围巾，这个会掉毛，做的很少。

    云程对他的身份有了个猜测。

    跟叶存山的想法一样，杜知春也没太当回事。

    为了把他留在县里，真是难为叶存山了。

    瘦唧唧，干巴巴。

    女人，哥儿都会缝衣绣花，手艺再好也比不上正经裁缝绣娘。

    云程又问：“你有定亲吗？”

    下午叶存山带云程去了一趟杜家的书斋，看能不能抄书，挣一点算一点。

    他没一点竞争力，叶存山也犯不着要他。

    现在他确认叶存山是个好人，再说这话，就变得暧昧。

    哥儿地位低，他家里又没个帮衬。

    看过的很多小说里都有类似情节，煮个蛋都嫌弃废柴火，不煮熟透的蛋，煮溏心蛋。

    认繁体字是个很神奇的能力，看书的时候连蒙带猜，浅层阅读无障碍。

    “我会造纸，但没……”

    叶存山姿态随意，小臂搁在桌上，另一手捏握着茶杯，适时露出了一个羡慕的眼神。

    那可太像了。

    书斋有些抄书的活儿，一些寒门学子会跟着抄书挣点辛苦钱。

    直播没条件，写小说纸笔贵，他还不会写繁体字。

    不舍得钱的，就自己去买。

    叶存山从书斋拿了一本书走，跟云程一样，预留了押金。

    真的不认识，那就是胡乱学的，不识几个字，难以胜任。

    来人模样清秀，看着年岁不大，书生打扮，穿着长袍戴头巾，这个季节，还拿着一把折扇。

    两根年轻光棍，凑一堆。

    云程：……

    杜知春找了个饭馆。

    杜知春先是拒绝了，家里不差这口吃的。

    他闻不得油烟，看过不少美食视频，但不会做饭。

    他这样，除非县里大户人家也是做慈善的，不然才不会收他。

    叶存山有傲骨，没书生的薄脸皮，他全盘接下，“是是，我穷得揭不开锅，没有杜兄富贵，一块青山墨，够我两年束脩。”

    不敢看叶存山，云程低头看地上的小水洼。

    这跟昨晚上赖上门不一样，那会儿他想着再差不会差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