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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知春说他义气,“你回家问你夫郎,他答应我就这么干。”

    叶存山问:“能给我朋友看吗?”

    杜知春知道的,“我三天去一回小的,五天去一回大的,我节制着呢。”

    现在都是他一个人全权办,玩具铺子那头同样换了人,掌柜的胆子没他大,事事都要请教他。

    京都的事少,席间主要是杜知春在讲一路见闻。

    这心态,不需要人安慰。

    两天假期过完了,今天叶存山要直接回兰园,下次问的时候,就是除夕。

    府城是他老家,他家里人会来接,丢了会找。

    “京都马上就要热闹起来了。”

    就那句心灵鸡汤深深扎痛了他的心,“我觉得我当个修书的也挺好,我办不来实事,别下放后,去为祸一方。”

    存银说柳文柏好能干,“这还没有过年呢。”

    杜知春的到来,只换来一回小聚,然后是更加紧锣密鼓的学习。

    月中的叶存山多休一天假,模拟考结束,与杜知春一起帮谢晏清搬家。

    存银收到过很多银算盘,都是小的,算下来三五两银子。

    杜知春说:“听我爹说,往年有亲戚躲太爷家里,都有人去递拜帖,你二人若不想被人找到文比,只管与我说,我到时放假消息,定叫他们找不到你们。”

    一起玩一场。

    就这路,实在孤独难走,望不见头。

    修书也不是谁都能去的。

    来都来了,今天就顺便进去考了一场。

    杜知春就接了这个活儿,“不过初时肯定有人叨扰,你们直接推拒了就成,我那时还没来得及放假消息。”

    除夕是存银生辰,两人是好友,礼物给得坦荡,随口信一起送来,在叶存山跟云程面前过了目,才送到存银手里。

    铺子交接给他有半年左右,但之前金掌柜还在兜底,有事云程会跟着处理。

    云程点头,“能抗事。”

    这把算盘起码要五六十两,他看哥嫂都没说拒绝,接得还是惴惴。

    手里拆着看着,云程顺带问了一句,“你真的一个笔友没有交啊?”

    叶存山说没事,“人情是一码,你们交情是一码,你是大了,这些交情以后你要自己维系,学你大嫂开个本子,往后总要还的。”

    从培训班结束后就开始筹备的《冥婚》连环画本,在云程走时,基本定稿,跟小林书斋合作,借用了会雕刻画稿的工匠,雕版顺利,只等印刷排期销售。

    今晚这顿饭吃得久,饭后杜知春跟谢晏清都在客房留宿。

    他现在大了,这人情怎么看都是给圆圆更合适一些。

    最终目的,是要能应答天子提问。

    现在就为了以后能修书而努力,要让皇上看见他的才气。

    离开时,就他跟杜知春二人。

    是一把银算盘,上面刻了“财源广进”四字。

    等他家书童走了,存银就问,“这太贵重了。”

    在乡试过后,话本铺子的营业方向是按照云程的计划来,话本一本一本的接档,其中仵作破案文叫好一片。

    这种“大人”才能做的事,圆圆很感兴趣,一晚都在笑。

    杜知春只是爱去诗会爱炫耀,又不是真的不学了,一圈逛完,就交了银子,拿了“考号”。

    柳文柏就很正经正式,汇报工作居多。

    沿路还有小吏介绍,从考试模式、出题人与试卷批改,到饮食起居都有提及。

    “一月时,你不是要给我们散布假消息吗?我不能叫你坏了名声,背一个‘找不到人’、‘撒谎精’的名头,我这样吧,别人约不到我,找不到我,你报个地儿,我去那里等着。”

    不跟槐城那边往来后,家里寄信少了,云程都没见存银去寄过。

    叶存山垂眸,突然理解大舅舅这段时间对他的教学,还有更深一层的目的。

    他还有少年叛逆,叶存山不说多,见他愿意听,没驳面子。

    好友聚会,气氛松快,各自说些身边事。

    他把这话讲给杜知春说,杜知春因为长期在很多人面前文比,要争第一,口才极好,已经不需要这个锻炼了。

    才俊们也读书,书总要人修的。

    柳小田跟庆阳会稍稍说点私事,好朋友相处着,隔远了也能聊。

    程文杰听说是叶存山带朋友来,考完就给他们插队,先把卷子呈上去给先生看,先拿到结果。

    这期间,叶存山基本不会出府,年二十八、二十九,会去模拟考试,有事那时说,有急事就递帖子。

    才分别没多久,信件都是家常话。

    据他所说,沿路看见许多举人在周边城镇居住,没立刻来京,这批人是想要安静学习到最后一刻的。

    杜知春知道的,“我是真的吃不了那个苦,见过了,心里有感触,这次有对比就更明显了,一路上我也在各处走动过。”

    隔天三人一块儿出门,去模拟考场转转看看。

    这次科举,能有什么成绩,全看他有没有把百姓苦楚与需求消化,更加深刻的理解圣人言,而不是从前背了滚瓜烂熟,自以为理解了的词句。

    把之前在考场的《诗经》算进去,就偏向《诗经》一点。

    叶存山拿来瞧了瞧,程太师很一视同仁,《四书五经》共九篇文章,一书一道题。

    他知道,他收厚礼都是哥嫂的人情。为表感谢,最终回礼都在他跟圆圆身上,表示这人情他家里记得,记在心上了,但又不会算得清楚,显得生分。

    他还想起来云程给他灌的心灵鸡汤——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

    眼下这一番坦白,也是给叶存山的明示,“太爷写信说,那位要选青年才俊培养。”

    程文杰给他一个小册子,“我爷爷新写的文章,杜家找我要,要出书的,你们先看,我过两天再给杜家。”

    谢晏清肯定不能去的,若在府城,他能去热闹热闹。

    存银一句忙就把云程后头的话都堵回去了。

    还是来京都后,家里会跟府城还有静河村联络,他搭着寄过信。

    弄完还是比外头那桌结束早,他们就先睡。

    这阶段锻炼出来的能力,近一点,是为了春闱。

    远一点,是为了殿试。

    叶存山跟谢晏清再次道谢,叫他悠着点,“喝酒伤身,天天诗会,大酒大肉又吵闹,你当心身子。”

    不止要他会写文章,能作好文章,还要他知道自己写的是什么,能清晰的跟人说明见解,与人深入探讨。

    这个流程下来,其实是跟程太师与他谈雪灾事宜时有点像的。

    十二月的天,雨雪更多。

    程文杰看他一眼,“你真大方,看吧,我是不介意,本来就会发出去,你们就比别人早几天罢了。”

    有信来,就写回信,他们这里结束早,云程教圆圆写信。

    人多,文比的风气就会盛。预曦正立。

    叶存山跟他说最好不要这样,公平着来,“京都多显贵,你不能个个的面子都给到,不患寡而患不均,叫人知道了,还当你看不起人。”

    叶存山也不去,“我最近在程家学,家都很少回,哪里有空去。”

    谢晏清因住到了彭先生家,叫书童给云程家里递来口信,今年会在彭先生家里过年,就不来叨扰。

    好友一场,叶存山能陪一陪。

    杜知春跟叶存山说,“我这次还去你们村子住了几天,叫叶延带我去造纸作坊干活了,跟村里老汉、青壮、妇女夫郎都聊过,然后通过庆哥儿家人,到罗旭家里借宿了一阵,到那边就不太顺利,各家都穷,精神面貌完全不一样,自家过得不好,就爱盯着别家的菜篮子、门槛子。”

    模拟考场参照了景区的模式,开放考试的场地,会集中安排考生,各家书院没有联考时,总有考巷空着,能供新来的学生进来观看考察。

    叶存山侧目,“你走动太晚了。”

    这确实没法。

    程文杰说平时没这样,“就是文浩哥的卷子,也是老实排队的,我看你们要走,就说插队一次,下不为例啊。”

    他写的文章,他自己讲学。被提问后,自己解答。

    不会个个都面试,但文章里只要有被看中的部分,面试就必不可少。

    杜知春没带柔娘,谢晏清还单着,云程跟存银不好陪酒说话,上菜时打过照面,就回屋里单摆了一桌小的,带着圆圆一块儿吃,顺带拆信看信。

    十二月里还好,到了一月时,各地来赶考的书生会挤满京都。

    过了会儿,他又说:“我不是苦着逼着就能写出文章,我得要在很多人前有出风头的机会,才会超常发挥。书生们当生员的时候就爱议事,到举人更是如此,我这浅薄的见识,要跟以往念过的书贴合,还得多往外跟人交流,互相印证。”

    全被困在家里动不了,杜知春初来乍到,老实了一阵。

    对他而言,碰上一个勤政务实的天子,优势就弱了。

    到年底除夕这天,才跟众多外地举人一起,在他家里,举办了一场为“乡情”的主题诗会。

    赶路有太多不稳定因素,一般都是宁愿早点出发来京都等,都不要晚出发,而错过时辰。

    考号是竹签雕刻,是一对能拼到一起的,一个考号,可以来考十回,在上头划线。

    到彭先生那里,三人没闲着,为感谢,也是叶存山尽学生的孝心,下午趁着天色没晚,帮着多买了些肉菜蛋跟蜂窝煤。

    在京都,人多拥挤,地生不熟,丢了就完了。

    主要是圆圆口述,他来写,会配些简笔画,加趣味,让她写给小元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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