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番外：爹咪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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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气阴沉沉的，苔藓上凝着厚重的湿意，是半湿不干的回南天。

    十八九岁的少年，哪怕竖起一身傲骨、对着自身所有的秘密守口如瓶，也好懂得过分，就像任人翻阅的书。

    “……不过我没兴致了。”她冷淡地甩开，“滚。”

    好吧。她想，那么就为他违背原则一次也无妨，谁叫他是目前已有的最佳替代品呢？

    空条千流相当庆幸去禅院家之前带上了东方仗助。m.gudengge.com

    “我确实讨厌海。”

    夏目千流，游泳运动员，16岁代表国家出战奥运，为立本队拿下第一块金牌，800米个人自由泳打破世界纪录，被视作立本游泳界的未来。

    他微微侧过头，帽子与黑色碎发压住了大半表情，轮廓深邃坚毅。

    教室里的空调有些老化，制冷差，一节课连上四堂，千流在第二节课时终于忍不住取下口罩。

    他的声音很冷淡:“小心。”

    2．

    4.

    她抱着丈夫的黑色外套衣服睡着了。

    禅院甚尔漫不经心地盼了她一眼:“……是你。”

    一人全灭禅院家引以为傲的「炳」与躯俱留，踏着尸体施施然出了门。

    空条千流讨厌海。

    几天过去，小狗没有打电话给她。

    空条千流对着年轻的绿眸情人举杯，语气相当俏皮:“如果没退役的话，现在就不能认识你了哦？”

    ……

    他松开了手，抱起自己的书。

    她双手合十，出言停止了他们叽叽喳喳的无效交流:“我来这里只是想见我生母一面，没有重新回到家族的意思。”

    1.

    不过还是不能太急。

    直到上午结束的铃声响起，她才迷糊地爬起来，把所有东西一股脑塞进帆布包中，起身没走两步却一脚踏空——

    毕竟每个人都是不同的，光是找到相似的瞳色发色和嶙峋轮廓已经是万幸，怎么能要每个人都像他呢？……他是最特别的，独一无二的，他是星星落在海洋里。

    「确定。」

    “为什么不再游泳了呢？”

    “诸位, 我希望你们搞清楚一件事。”

    整个日本鲜少有人没听说过她的名字。

    札幌游泳队出身，美貌惊人，采访照片和出水瞬间的动图在奥赛期间血洗整个社交网络，被民众称作北海道美人鱼。

    除了已故的他以外，空条千流从不挽留任何男人。

    空条千流恹恹地翻开联系人界面，点下删除键。

    但在空条千流正式出手之前，小狗已经撞翻篱笆逃家了。

    禅院甚尔捏起那张烫金名片，浅淡的雪松和冷泉香气。他低笑了声，起身丢到庭院里的水池中，任它浸湿漂浮。

    “要我说第二次吗？”

    “我看过你的比赛，夏目小姐。”他说，“很精彩，请加油。”

    空位仅余两个，她把帆布包拍到桌上，坐下后才发现自己的这位临时同桌背阔胸宽，黑色外套包裹着鼓囊的肌肉，整个人将窄小的座位塞满了，显得相当局促。

    「赤井秀一:……接到一个非常危险的潜入任务，我不想连累你。抱歉，我们分手吧。」

    她对咒术师的了解有限，只从文书报告中得知这是顶尖的水平，属于「特级」。

    千流弯起眼睛:“谢谢，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

    她喟叹道:“你的眼睛很美。”

    是它带走了承太郎，又一个浪花过来，毫不留情地卷走她的全部爱情和幸福的可能，令她彻底沦为回忆和痛苦的囚徒。

    东方仗助比她还要不耐烦, 端坐的姿势都维持不住, 抖起了腿努力压抑烦躁。

    ……

    情人抿了抿唇，去牵她的手，讨好地吻了吻她的手背。

    “千流小姐，我是真的……”

    从体形上来说，他是和承太郎最贴近的一位，冷冽的眼神也像。

    而空条千流在情人们与他微不足道的相似中，找到虚无缥缈的慰藉。

    空条千流将名片轻轻放到他手边道:“那么，希望我们有缘再见吧。”

    空条千流点燃一支烟，倒不是常见的果味女士烟，气

    千流吓得立刻来了精神，局促道:“对不起……啊，非常感谢。”

    「您确定要删除好友“赤井秀一（12/2，fbi，咖啡波本酒土豆炖菜不吃香菜）”吗？」

    她感觉到高冷的同座似乎瞥了自己一眼，望过去时又是错觉，他鼻梁高挺，低头认真翻看一本枯燥的英文周刊。

    在这样难耐的一天，空条千流偶遇一条可怜的小狗。

    “短池世锦赛、长池世锦赛、亚运会……大满贯都拿完了嘛，觉得没什么意思。”

    空条承太郎是她的亡夫。

    老橘子们面面相觑, 大抵没见过如此叛逆不知好歹的女人，低声商量起来。

    谁都没说话。

    本就是选修课，千流听得昏昏欲睡，趴着睡完了下面两节课。

    她摘下墨镜，支着下巴，在老师念念叨叨的讲课声中走起神来。

    空条千流不在乎什么特级顶级究极，她只知道人活在世上必须用到钱。这样的印刷碎纸她取之不尽，而禅院甚尔一无所有，初入社会最可能会去接一些黑市里的活挣快钱，按照这样的思路，她很快堵截到了对方。

    “……抱歉。我马上离开。”

    他靠在石桥边抽烟，绿色眼瞳泛着点微光，黑暗中灼亮的一点，仿佛透过漫无边际的黑夜思索，然而眼睛里又什么都没有。

    他没有接，甚至没有多看眼一样。

    6.

    她要求他们沉默寡言，头发剪得短而碎，他们每个都多少有点像他，却都不是他。

    不如驯养他吧。

    后来的情人无一例外有着黑头发和绿眼睛。

    但有一只手拽住了她的胳膊，避免了从阶梯教室最后一排滚下去的惨剧。

    通讯录里翻找不到满意的对象，空条千流又想起在禅院家偶遇的那条小狗。

    打发了年轻不懂事的情人，空条千流的好心情也下去大半，回到自己的居处，在冰冷的玄关说了句“我回来了”，换上拖鞋步入空旷的客厅。

    他有一双绿色的眼睛，像是对着太阳举起玻璃珠，美得剔透而锋锐。

    “好久不见了，甚尔君。”她说，。

    老头子们闭嘴了, 家主禅院直毘人朝她露出个不屑的笑容:“你这种等级的咒术师，禅院家肯认回你已是恩赐。说吧，你还想提什么条件。”

    真不愧是臭名昭著的封建家族, 老古板们光是坐在那就足够令人不适，打量她的视线像在看一件商品，满嘴教条规训，明明觊觎着她的资产, 姿态又十分高傲。

    空条千流温柔地说:“宝贝，有时候过分的好奇心反倒惹人厌烦。”

    他说:“没有。”

    “那什么时候可以走？”他几乎要哀嚎了, “这群家伙真讨人厌啊, 千流姐姐, 我想回去——”

    俊美的少年却没有被她轻易迷惑，喃喃道:“但你也很抗拒去海滩，哪怕去了也不愿意下水，就像是开始讨厌游泳了一样……”

    “应该快了吧, 我出去透个气。”

    “我叫空条千流。”她递过一张名片，“spw财团首席财务官，跟你流着一样的血，也和你一样讨厌这个家族。如果想离开这里，可以联系我。”

    空条千流倒是来了点兴趣，主动与小狗攀谈起来，对方爱答不理，最终来了一句“你很烦”。

    「赤井秀一:千流，好好生活。」

    沿着别院回廊转了一圈，却迷了路。

    ……

    他和小狗一样可怜，却活得像匹狼，强大、独行而傲慢，又有些从不披露的自卑——丝毫不尊重自己。

    东方仗助低声问:“抱歉, 我可以揍他们一顿吗？”

    “为什么？”

    他受了点伤，颇为狼狈，浑身上下像是浸过水，t恤勾勒出虬实健硕的肌肉筋骨。他背靠木门闭眼假寐，轻轻掀开眼皮瞥她一眼，兴致缺缺。

    她举着高脚杯的手腕翻转，红酒浸湿绿眸情人的发顶，淡红酒液顺着他的轮廓流到下巴。他惴惴不安地望着空条千流，眼神可怜而拘谨，像某种名贵的猫。

    她笑了:“啊，那真是很抱歉。”

    “是吗？”空条千流漫不经心地说, “可我出嫁前姓夏目, 现在随夫姓空条，从头到尾和禅院家没什么关系，也无意成为咒术师。简单一点, 开价吧，我确实有事要问生母。”

    倒是不意外，毕竟看起来就不像是好驯服的狗。

    3.

    空洞的，虚无的，没有被给予价值的。

    “抱歉。”千流下意识地向这位看起来不太好惹的少年道歉，小心翼翼道，“这里有人吗？”

    她微笑着把蠢蠢欲动的东方仗助按在原地, “这里就拜托仗助君了哦？”

    “仗助，这是别人家。”

    比起她奢华的用度，这座居所装修和格局都小到可怜，1kd的小户型，60平米，地段倒是很好，阳台能眺望东京天空树。

    “空条承太郎。”他说。

    5.

    她迈着娉婷的步伐慢慢走向门口。

    每当迈入这间小屋子的时候，回忆像海一样将她淹没，渐渐窒息，坠落。

    初遇是在教室，千流戴着口罩和墨镜，将自己全副武装，走道里人潮拥挤，顺着人与人之间的空档来回穿梭，终于在铃声响起前迈入教室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