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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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这时，老者之剑的剑尖就摆在张闻前刺的侧路之上。让过了长剑，仿佛他自动将手腕撞了上去！

    老者得势不饶人，长剑一展，无数变化横生，仿佛结成了一张蜘蛛网，一层又一层，破绽连陷阱，陷阱连破绽，让人眼花缭乱。

    张闻全身心都放在了这一剑上，脑海里关于总决式、破剑式的字句潮起潮落，分解组合。

    顿时，张闻脑海内仿佛有一道电光闪过，照亮了种种积累，驱除了层层阴影。

    剑皇轻轻颔首:“明白就好，但这种事情，只有自己真正体悟到，才算入门。”

    老者缓步向前，长剑随意斩出，招式看似简单。却仿佛在不断变化，破绽游移不定，根本捕捉不了。

    可此时此刻，没有把握的情况下，张闻也不敢完全逆反自己判断的出招，那样就空门大开，主动送人头。

    “暂时中立最好。”静静站在旁边的阮玉书忽然开口。

    此时天色已晚，不少街道很是安静，张闻与阮玉书并肩行走，终于压抑不住自己的好奇:“你除了琴声辅助和杀人外，没有正面对敌的手段吗？”

    他深呼吸一口气，强行让自己精气神意凝聚，若非没有感受到这名老者的杀意，他已经落红尘、阎罗帖、舍身诀、断清净顺序的全力爆发，谋求保命逃脱的机会了。

    叮！

    张闻如遭雷劈，整个人愣在当场，自己有所明悟的东西原来也在对方剑招陷阱之中？

    老者不慌不忙，微微侧身，让张闻长剑落空。而他手中之剑不变，依然停在那里，张闻正主动将胸腹送上去。

    张闻看了她一眼，心中略微感动，她刚才竟然没有选择自己逃走:“对，这也是我的想法，罗胜衣想要助三皇子是他的事情，与我无关。”

    老者也不提拦路的目的，依然说着剑法:“剑法之道，无外乎两种，一种由繁入简，一种由简入繁，前者一招一式便是剑道至理，分割卸宰对方剑招轻而易举，后者衍化万法，穷尽变化，层层算计，让人疲于奔命，难逃难破。”

    在这里！

    张闻稍微好过了一点，原来自己若没有明悟少许剑道之理，恐怕连回剑防守都办不到便落败。

    是陷阱？真正的破绽，唯一的破绽，居然是陷阱！

    阮玉书将琴弦按下，重新绑好，清冷依然地继续往前。

    铮！声音刺耳，一根琴弦弹起，宛如一把锐利的长剑。

    又寒暄了几句，用过晚餐后，张闻与阮玉书告辞离开，约好明日一早便在这里会合，前去见三皇子。

    他额头渐渐有冷汗泌出，哪怕面对邪君时，他能真气查敌，精神知敌，从自己的肌肉反应、真气运转等知道自己下一招要使什么，自己的独孤九剑也没有这样狼狈，似乎被人牵着鼻子，即使破掉了对方剑招，却落入更险恶的境地。

    他收剑还鞘，行了一礼:“多谢前辈指点。”

    张闻心中一动，脱口而出:“见山是山，见水是水；见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见山还是山，见水还是水？”

    张闻右手握剑，左手在刀柄旁晃动了一下，示意阮玉书在自己动手后立刻跳下石桥，潜入河水，先行逃命。

帖从剑光就能看出，纯粹凝练，若布置得当，倒也不是毫无胜算，当然，要想杀掉掌握了不死印法和幻魔身法的邪君，很难很难。

    张闻心有所悟，神受牵引，长剑一下横在胸口。

    而它们不管如何组合，如何变化，总是会遵循着一些基本的道理，万变不离其宗！

    又是陷阱？

    张闻心中一喜，正待反击，老者却抽剑站立，不怒不喜地道:

    张闻看出好几个明显的破绽，但不敢轻易出剑，怕像刚才一样落入陷阱，甚至可能这一剑亦是刚才陷阱以后收网的一部分！

    他的眼中，剑招的无穷变化消失，不再萦绕于心，看到的，见到的，是最简单的劈刺撩崩抹挑……一点一划，充塞视界。

    所以，哪怕再不爽，也不影响他明日去见三皇子——至少得当面观察下这位皇子，才能为日后最终决断提供依据。

    阮玉书看了他一眼，淡淡地拨动古琴。

    他坐在石阶上，背对张闻，身前拄着一把长剑，整个人若有似无，仿佛处在有无之间，给人的感觉非常奇特。

    恐怕还是只能顶着金钟罩，用落红尘、阎罗帖、舍身诀、断清净一轮强攻，寻找机会逃走，尽显雷刀狂僧和莽金刚的风采。

    张闻勉力破招，却感觉老者剑法之网越收越紧，仿佛自己的挣扎让自己更加身陷困局。

    “告诉陆观，谁当上皇帝，都得驱除西虏，少不得用他，耐心等待便是，不要急着依附。”

    他清澈的眼神看着张闻:“但不管是由繁入简，还是由简入繁，剑道之事，终究以‘我’为主，而非以他人为本，老夫惜才，故此提醒你一句。”

    铮！

    他转过身，缓步而行，缩地成寸，消失于黑暗里，只留下一句话:

    他升起一种强烈的感觉，自己每一剑看似发自内心，其实却是被种种变化和情况影响，做出了老者希望的应对，在他的诱导下，落入局中，身陷天罗地网！

    变化不定的剑招崩散，却忽然阴阳分化，长剑极快地左右一划，阴阳相冲。漩涡陡生，一下将张闻长剑陷住！

    面对这种境界的敌人，自己根本没办法分心分神！

    他布下重重陷阱，用一个个真实的、唯一的破绽诱导，就是为了让自己回剑防守一招？

    站起来以后，张闻才发现这名老者身材高大，纵使年老亦显得魁梧雄奇，他转过身，露出一张满是风霜摧残痕迹的脸庞，老人斑一块一块，皱纹深重，可他明亮有神的双眼，却不似这个年纪正常的浑浊，清澈得仿佛能映照出张闻和阮玉书的身影。

    他抽出长剑的手亦沉稳得没有一丝抖动，似乎重复着千锤万凿的动作，每一个刹那的截影，除了距离不同外，一模一样，令人震惊。

    不知是国师，还是剑皇？

    流水潺潺，琴声入耳，张闻心中浮躁忽地消失，总诀式、破剑式文字再现，自己这段时日来积累的点点滴滴涌上心头。

    张闻的神情顿时变得凝重，拔出长剑，将阮玉书挡在身后。

    不过，他的选择并非由于不爽，而是审时度势，自己的目标是陆观拜将，而非具体哪位皇子继位！

    这不仅对独孤九剑的消化吸收有裨益，对自己剑法的歧途有好处，而且让自己对“天刀”也有了不一样的视角。

    “你已回剑防守。”

    张闻脑海念头无数。最终收剑避开。

    “是的，我也听到了这个传闻。”张闻当然不能说自己对不死印法的了解非常深。

    张闻按捺住惊愕，手腕一抖，长剑顺着漩涡旋转，速度加倍地穿透了过去，直刺老者胸口。

    阮玉书依然面无表情，不惊不惧，也不知是个什么章程。

    “我们都

    若他真的全力进攻，自己会如何？

    “这是老夫剑道精义之一，你能挡下来，说明你已初步接触剑道，有所感悟，以你的年纪而言，确实惊世骇俗，老夫在你这个年龄的时候，才刚触摸真气与剑法随心掌控的地界层次。”老者长剑还鞘，负手而立。

    张闻身体前倾，强行变招，长剑一挑。闪过剑尖，斜指老者喉咙。

    两人踏足石桥，缓步而行，忽然，前方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白发老者。

    呼，张闻长吐了一口气，多亏剑皇没有敌意，否则自己和阮玉书就麻烦了。

    “这两者并非殊途，乃剑道阴阳之面，相辅相成。”

    感受到这点，张闻的神情愈发凝重，这是自己武功有成以来，面对的最强敌人！安国邪、尤还多和他相比，身体、内气和技巧上也许并不逊色，境界却相差甚远，根本没有这种一举一动皆符合法理，动静之间全蕴藏和谐的感觉。

    “没有，只不过那时候‘剑我两忘’了而已。”剑皇平淡地说道，“心中无剑，手中有剑；手中无剑，心中有剑，不拘泥于实物，花草树木、万事万物皆为我之长剑；剑既是我，我既是剑；剑我两忘……一一跨过了这些之后，老夫再次拾起了这把剑，它还是它，至此，终于感悟剑道。”

    这种事情上，罗胜衣半点没商量就直截了当做决定，实在让张闻不爽。

    “这样啊。”张闻好奇得到满足，很是开心。

    果然是剑皇……张闻没有惊讶，很是好奇地问道:“前辈，你之前弃剑了？”

    张闻不退反击，长剑普普通通的一刺，落于老者之剑的左侧七寸处。

    张闻隐约有种明悟，这位老者距离打开眉心玄关只有一层窗户纸了，而且打开之后，立刻便能内外天地交汇，也就是说境界在此，可以直接越过半步外景这一关。

    要是再于邪君交手，我就得金钟罩、阿难破戒刀法、阎罗帖、独孤九剑全开了，好不容易纠正过来的画风又得不对了，旁边这位肯定会说，嗯，莽金刚名不虚传……张闻望着窗外，略感“悲伤”。

    老者目光看向旁边，没有在意张闻的行礼，有些感慨地道:“你天赋很好，但剑法上的境界还是得一步一步迈过，比如老夫八年前才重拾长剑，有了‘剑皇’的称号。”

    漫天剑影消失，交手以来，两剑第一次碰撞。

    “也就是说，你是处在下风的平手，若我们联手，或许能杀邪君……”罗胜衣话未说完，就自己否定了这个判断，“据说不死印法非常特殊，不惧群战。”

    “听闻‘惊神剑’小张剑法强横，只攻不守，老夫想试一试。”那名老者缓缓起身，气势一变，宛如出鞘的长剑，锋锐直入张闻心头。

    真正的陷阱？

    犹是如此，他也不敢有丝毫大意，这种人物要藏起杀意轻而易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