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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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哪怕老奸巨猾如段向非，冷面冷口如洛青，此时也与车婉秀、段明诚一样，表情惊喜交加又隐含激动地望向张闻。

    他没有出刀，等着洛青先发。

    段向非亦看到信上内容，更加不解。

    作为失败者，没有选择的权利。

    过了片刻，知客僧拿着一封陈旧的书信下来，直接递给张闻。

    之后一段时日，张闻抓紧时间将耳窍相关窍穴凝练完毕，并于静中不断地回想那日神雷之声。

    “圆寂之后，他并未有舍利子存世，但寺中高僧皆言他已证罗汉果位。”

    灵山何处寻……张闻重复了一遍，茫然不得头绪，圆蒙大师此言何意，又与小玉佛有什么关系？

    张闻谢了一声，小心拆封展开。

    此声威严高旷，直透心底，有冲刷耳窍之能，虽然只是凭借记忆回想，难得真髓万一，但亦让张闻耳窍渐有松动之感。

    听起来像是正常的高僧“溢美之词”，张闻常在师父身边见得金莲禅音等，并不觉得高僧圆寂时有此异象多么奇怪。

    知客僧也不隐瞒，原原本本地道:“圆蒙大师乃是孤儿，被捡回寺中，年幼时并不出众，可以说是浑浑噩噩，可到了三十岁上下，他仿佛突然开窍，席地居于藏经阁十年，通读佛经，了悟禅意，后来因为佛法精湛，成为鄙寺主持，而他圆寂之时，有金莲金灯浮现，有禅音经声飘落，有八宝天降。”

    段向非呵呵笑道:“法师，你不是要刀试宗师吗，又有一位宗师找上门来了。”

    白衣剑神洛青……张闻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正好再试试他的剑法，不过提到洛青，他倒是想起一事:“老段，雪神宫的宝藏应该早就被你取走了吧？”

    思索之中，知客僧已经带着张闻踏入藏经阁，让他们在第一层等待，自行上楼去取书信。

    “老段啊，有什么好事？”张闻调侃道。

    曾经面对他时，张闻处在弱者的地方，只有“断清净”可以依赖——暴雨梨花针无法锁定洛青，但而今眼下，张闻刀法大进，将自身所学近乎融会贯通，虽然还不能像江芷微那样了悟剑理，创出新招，可也差不多有张远山目前的招数水准了，所以，再次面对洛青，他心态平和，云淡风轻，笑着横刀道:“希望此战之后，你能信另外一半。”

    “确实，若真正打开眉心祖窍，元神、内天地就会与外天地交汇，感悟法与理，形成种种神仙手段，是为人神界限。”张闻先肯定了他们对人神界限的猜测。

    …………

    洛青收敛起表情，冷冷地道:“悉听尊便。”

    “灵山何处寻？”

    他并没有点破为什么“打破人神界限”的真定法师还要修炼“幻形神功，正常而言，他不是已经打开眉心祖窍了吗？

    知客僧恍然道:“您是段向非段施主？”

    这是一张已经发黄的纸，上面龙飞凤舞，只有几个字:

    段向非笑得像只老狐狸:“老熟人，洛青。悲苦和尚坐枯禅来不了，吴采莎居于天南，消息传过去都得两个月，盖远有两年不知行踪了，能够赶来的也就只有他。”

    叮叮当当，刀剑交击之声不断，张闻与洛青越战越快，将满院菩提树叶尽数荡起。

    这日，张闻修炼完金钟罩、幻形神功和易筋锻骨篇，正要琢磨下“阎罗帖”，找人切磋一下，突见段向非进来，笑容满面。

    “不知是哪位宗师？”张闻微笑问道。

    圆蒙大师竟然有这等预见之能？张闻再次被震了一下，而愈发觉得小玉佛之事破朔迷离，绝对隐含大秘。

    他打算探寻一下圆蒙大师的“足迹”，看是否还有别的收获，以明白此言真意。

    看着他们或少或多却难掩激动和惊喜的神情，张闻微笑竖掌，示意他们不要说话:“各位施主看来很想知道，大家亦算有缘之人，贫僧也不吝啬了。”

    车婉秀一大早就过来请教，此时与段向非站在旁边，目睹着这一战，低声感慨道:“纵使不用那通神刀招，真定法师的刀法也不下于我等。”

    洛青也不客气，长剑一挑，往前刺出。

    “看到真定法师，真有白活了几十年之感。”段向非自嘲了一句。

    叮当一声，刀收，剑落，洛青呆立原地，怅然若失，被真定法师堂堂正正击败了。

    院子之中，洛青立于菩提树下，白衣胜雪，长剑森寒，眉似游龙，鼻若悬胆，真真一副好卖相。

老朽年幼时得圆蒙大师赠予一块护身符，多有奇效，如此年老归乡，想着拜祭一下圆蒙大师，为贵寺添些香油。”段向非唏嘘沧桑地说道，谁人没有年轻鼎盛的时候，可岁月不饶人，感受着肌肉一点点无力干瘪，看着皮肤一寸寸起皱枯黄，没人不惶恐不畏惧，所以，长生久视乃是代代不熄的梦想。

    元气和精力秘藏，因为眼耳鼻口七窍洞开，内天地初成时，会自然打开，张闻没有贸然修炼，免得影响开窍。

    武道之巅，战斗快意，人生绝顶，尽数融于刀光之中，仿佛那来自人神界限的审视！

    “在藏经阁内，还请法师与段施主一同前往。”因着张闻是僧人打扮，知客僧以法师相称。

    但总还是差了点什么，难有一鼓作气荡开耳窍之感。

    这倒是应有之意，哪有藏宝图给四大护法，不给宫主嫡传的？除非是作为保险之举……张闻对那宝藏也没多少贪婪之心，拍了拍僧袍，提着红日镇邪刀，跨出禅房之门，拐入旁边院落。

    顿时，灿烂的阳光仿佛都被吸纳到了剑上，整个院子里只有那把长剑才有光芒，其余地方漆黑一片。

    张闻没再有以前的惊慌，双目发亮，似乎有丝丝金芒外泄，眉心鼓掌，精神散开，于是，眼前所见再无玄妙，长剑横空，斜斩而来，当然，洛青本身却是找之不到。

    时间流逝很快，张闻在自身的刻苦修炼以及与段向非、车婉秀、洛青的切磋当中，刀法真正“入门”，融会贯通，“落红尘”也掌握得七七八八，即使还比不上断清净，亦是绝对的杀招了，而耳窍越来越分明，似乎正等待一个时机，就能自行打开。

    “别人都言你刀法通神，我只信一半。”洛青简短说道，他与张闻交过手，知道他当时的实力水准，也知道他有一式通神刀法，但并非刀法通神——同样的两个词换个顺序，意思截然不同。

    正是预料到这点，张闻才安心地在长华寺等待，而不是自己一处一处地跑，平白耽搁时间。

    这一刀看得段向非和车婉秀精神恍惚，难以自持，哪位宗师没有登临绝顶，败尽天下英豪的向往？

    而且，车婉秀每日都来与张闻切磋刀法，他慢慢从需要使出落红尘才能战而胜之，到自身刀法熔于一炉，与落雪刀难分上下，刀法进步不可谓不大，同时，这种进步亦是磨砺，加上与段向非在精神、招式层面的切磋，张闻在自开耳窍上越来越有感觉。

    “啊，法师知道我？”段向非异常惊讶，这都是好几十年前的事情，张闻亦有愕然，但小玉佛之事本就诡异，这种程度的震惊倒算是应有之义。

    雪神宫对这方面钻研很深，甚至出现过真正打开眉心祖窍的先祖，留下了相关记载，因此段向非最是笃定，此时轻轻颔首，认同张闻的说法。

    不用舍身诀的话，他暂时只有一刀之威，所以打算研究研究剑法。

    有段向非添香油钱，知客僧自无不可，将张闻和段向非、段明诚等人安排住下。

    张闻将红日镇邪刀挎于腰间，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洛施主，贫僧最近琢磨剑法，不知可否与你交流一二。”

    真定法师与“落雪刀”车婉秀之战以让人难以相信的速度在江湖上膨胀扩散着，人人皆是震动兴奋，而对宗师而言，想要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话，与这种打破人神界限的高人交手乃少数几个选择之一，因此只要他们心还未死，就肯定会来！

    不过张闻却隐约能够察觉洛青大概身处的两个位置，刀光展开，滚滚向前，将这两个位置尽数笼于刀光之下。

    “还有七日了，先试试‘阎罗帖’，若是到期还未打开耳窍，就服用‘天视地听丸’。”这日，张闻做完功课，随手翻阅着《独孤九剑》，思考着自己的安排。

    金钟罩和幻形神功进展不大，剑法倒是在洛青陪练下突飞猛进，大概把“阎罗帖”的变化掌握，只待实战练习，《独孤九剑》也隐隐约约有了入门之感，只差临门一脚。

    菩提树葱葱绿绿，洒落清净，张闻边走边向知客僧打听圆蒙大师之事。

    段向非、洛青等收敛起表情，腰背挺直，专注郑重地看着张闻，等待着他的述说，禅房之内顿时多了一种庄严肃穆的感觉。



    剑光浩荡，遮天蔽日，恐怖非常。

    陪练了一个多月，也该给点报酬，了却因果。

    张闻收敛心神，双手合十:“阿弥陀佛，知客师兄，贫僧可否挂单一段时日？”

    段向非难得老脸一红:“藏宝图有两份，一份截成四块，交给四大护法，一份藏于宫主之子，也就是老朽手中。老朽武功能够自保后，就将宝藏启了出来，否则哪有那么容易成就宗师，重新建立暗中的雪神宫。”

    张闻刀法施展得淋漓尽致，只觉浑身畅快，想要长啸一声，这次，因势而发，“落红尘”应刀而出！

    过了一阵，他将秘籍收好，环视旁边等待的段向非、车婉秀、洛青和段明诚等人，忽地展颜一笑:“各位施主，可愿听听打开人神界限，你们还差了什么吗？”

    知客僧笑眯眯地道:“因为圆蒙大师圆寂前，留下一封书信，言段施主若是带着旁人前来，就将此封书信给你，额，给你身旁得了护身符转赠之人。”

    段向非半天没有言语，似乎不相信当初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圆蒙大师会如此神异，直到知客僧笑着请他入内，他才叹了口气:“不知书信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