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臭小子 18 再遇林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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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的，肯定是，这点自己绝对没有记错，只是骚包老头最后叹惜着说的什么，任他想破脑袋，也无法记起丝毫。

    看林樱衣不蔽体全身脏兮兮的，张小桃又到附近取了水，吩咐妹妹为她清洗干净，妹妹的衣裳太小她穿不得，张小桃不得不把自己的外层衣裳给了她。

    这一番忙碌下来天就黑了，张小桃观察了下没什么危险，看林樱冷得发抖，便打燃火石烧起火炕，三人围着火炕坐了下来。

    半掩的石门外面比洞中明亮不了多少，显然仍是夜间时分，张小桃低头拔开妹妹盖住小脸的凌乱发丝，发现她仍在熟睡中，呼吸轻微而均匀。

    只是当他收回放开的六识之际，突然感觉小腹异常地一热，然后以小腹为中心，一道热流瞬间从体内经脉冲向四肢百骸，惊得他差点跳起来。

    紧张的二人一猴没有注意到，此时的小乌龟并没有在张小桃身上，而是若七星瓢虫般趴在石门外侧，有一层淡淡的薄膜在它身下覆盖着洞口，只是那薄膜似快要禁不住破蛋内的蛋清蛋黄气息冲击，摇摇欲坠。

    听得茫然的张小桃，发现眼前的白色雾气越来越浓，渐渐淹过骚包老头和自己的身子，在看不见骚包老头的最后一刻，似听到他无限怅然的半句话:“你这一生，哎……”

    这下张小桃犯愁了，原计划明天就可返回无官村，现在突然多了个林樱，这林樱还只比他矮半个头，不可能背着她赶路，看来又得多花几天时间了。

    晚上安排妹妹和林樱睡在土床枯叶上，自己则重新对洞口进行了布置，然后面对洞口担负起了守夜的职责，现在有了两个人需要照顾，他可不敢轻易打盹。

    现在天色尚未黑下来，张小桃悄悄取下自己制作的简易长弓，取了三枝箭矢搭在弓上，拉开瞄向洞口，和妹妹一起屏气凝神耐心等待。

    当小秧听到她这十来天，仅靠山洞中哥哥丢弃的焦肉挺过来的，心中那丝恨意也软了，毕竟同村这么多年的，又从哥哥手中拿了块肉给她。

    “林樱？”小秧听出了声音，问道，那人连忙说道:“是，是我……救救我……”

    但张小桃兄妹等出来的生灵让他们大吃一惊，那竟是一个野人，身上裹着几圈树叶编织的衣裳，长发散乱地遮住了大半个脸，行走时简直与正常人一模一样，难道是迷路的人？

    可怎么都无法把小猴子拉下石床，到最后小猴子竟晕了过去，张小桃才把它摘了下来。

    洞中也早已被她弄得乱七八糟，无语的兄妹二人直花了半柱香才算清理出来，整个过程林樱都木然地缩在洞中角落一动不动。

    最后张小桃问得发怒了，她抽咽一阵才断断续续讲了自己迷路后至今的经过，不过只说是她自己与天南宗天骄走散了。

    小猴子跳上石床台沿，摇了摇那躺着的老人，感觉没动，再摇，还是没动，去抓他干枯的手掌，竟没有抓动，小猴子大急，转头向张小桃吱吱急呼。

    确实是一颗大得出奇的蛋，那椭圆形的巨蛋就算横着也比小猴子高。

    石室内巨蛋气息已淡不可闻，小乌龟亦收了覆盖石门的波纹，化作瓢虫倏忽消失。

    听那声音确定是人，张小桃便不再犹豫，跃下树木几个呼吸就冲到了野人身后，踏在腰间令其动弹不得。

    “你是谁？”张小桃呵问，那倒地之人腰间被制无法起身，居然哭了起来:“呜呜，我……我是林……”

    可一阖眼，梦中情景仿佛亲历般历历在目，那消失的布衣老者和《磐石心经》、那骚包的老头和莫名的叹息、还有那个“天蚕子”的名字以及自己没有选择的《逍遥灵翼决》等等，好象骚包老头说“天蚕子”是那布衣老者的名字。

    昨晚睡觉前还好好地说着话，虽然咳得有点厉害、思维有点混乱，但……怎么会呢？

    张小桃突然发现自己不能动了，眼睁睁地看着面对的布衣老者身体越来越虚化，没看见任何涟漪晶光，就于张小桃眼前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本来就不存在一般。

    睡梦中的张小桃感觉身体六识在一点一点地凝聚，渐渐苏醒，但一向警惕的他首次莫名地不想放开六识，想再看看梦中出现的那个布衣老者，想再听听骚包老头没说完的话。

    六识敏锐的张小桃也明显感应到洞内有生灵在活动，担心是野兽不敢贸然现身，但从感应来看，那活动的生灵也不是什么大型野兽，且只有一只。

    张小桃赶紧收脚，扶起林樱。此时的林樱已面目全非，张小桃只得把妹妹放下来，一起扶着她进了洞。

    “啊——”木箭正中野人腰间的树衣穿透而过，带得野人前仆倒地，惨叫声随之传出。

    想到这几天小秧跟自己一路奔波逃命，没有好好安稳过，担心惊醒她便没有挪动身子，以“灵”字决感应了一下洞外丛林环境，没发现什么危险的情况。

    张小桃也莫名地想哭，刚才摸上老人的脸和手时，感觉到了一种亲人般的熟悉，心中的悲戚感不亚于小猴子多少。但此行就自己最大，他不得不强忍悲伤，知道此时应该以处理后事为主。

    小猴子急得满洞乱窜，最后跑到石床后，居然搬出了一颗大得出奇的蛋来，让张小桃和凑上来的小秧张口结舌。那石床后空间不大，兄妹二人初来乍到也不便到处看，因此没发现石床后有东西。

    ……

    又耽搁了两天，这已是妹妹出来的第九天，他必须带上妹妹返程了，看了眼无言悲伤的小猴子，张小桃问道:“要不要跟我们走？”

    见小猴子摇头，张小桃只得说道:“我先把妹妹送回家，免得大大担心，然后再回来看你。”

    “不会是诱饵吧？”张小桃看那野人又要进洞，三箭弃二，松弦释箭，嗖地一声射了出去。

    小猴子最终悲鸣着倒在了老人身上，全身抽搐着不肯离开，张小桃兄妹二人看出一切已无可挽回，连小秧也跟着哭了。

    张小桃和妹妹在路上歇息了两晚，于第十一天傍晚时分，抵达了兄妹二人第一次住的山洞附近，此时距无官村所在还有一天多的路程，今天是赶不回去了，决定在这休息一夜，次日起个早一股作气回到无官村。

    小秧因她带人跟踪的事不想理她，张小桃只得问道:“你怎么到这儿来了？没其他人吗？”

    幸好这种感觉迅速内敛转瞬即逝，一切恢复如初，让张小桃以为是自己的错觉。这几天他一直没休息好，准备再小眯一会。

    ……

    妹妹小秧也被小猴子的尖叫声惊醒，睁着惺忪的睡眼看向小猴子。

    小猴子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世界里没有回答，张小桃狠狠心，背上妹妹，转身出洞不再回头，疾驰而去，渐渐远离了这处山洞。

    之所以确定那是蛋，是因为此时小猴子纵身而起，狠狠一脚蹬中摆在老人头边的蛋壳，足有三寸厚的蛋壳碎裂后，露出了其内晶莹的蛋清和明艳的蛋黄。

    布衣老者消散之际，张小桃耳中传来骚包老头从未有过的严肃话语:“记住两件事:第一，这是你自己的选择；第二，这老人叫天蚕子！”

    这种感觉从所未有，但真实无比，直到火石的温度浸染身体、小秧的呓语钻入耳朵，张小桃才从那种状态中缓缓恢复过来，颤动数下的眼皮也渐渐睁开，看见了时明时暗的炕中火石、看见了腿上睡觉的妹妹和倒地而睡的小猴子。

    还没接近山洞，张小桃便缩了在丛林大树浓密的树冠里一动不动，因为他发现了山洞的异常。张小桃不会在经常出没的山洞设陷井，但会作特殊标记，可现在那只有自己和爷爷知道的标记不在了。

    当小猴子突然“吱——”地一声尖叫着醒来，才打断了张小桃想得头痛的思绪，反应过来天已亮了，因为洞中光线明显亮了许多。

    张小桃用石槽内的清水清洗床上老人的尸体，小秧则帮着把小猴子身上的蛋清蛋黄冲洗干净。好不容易忙完，看小猴子仍晕迷未醒，张小桃只得收了洞角的所有干柴放入火炕燃起熊熊大火，再把洗净的老人抱上柴堆，这是他从村民中学得的火葬之法。

    蛋壳裂开后，蛋清蛋黄失去束缚流满了石床，小猴子不停地把这些液体状蛋清蛋黄往老人嘴边喂，但老人还是没有丝毫动静。

    待小猴子醒来已是正午时分，可逝去的老人也只剩下了不多的骨头，张小桃捡了几块晶莹的趾骨串成一串，挂在无声泪流的小猴子脖子上。

    林樱只摇头不说话，“你在这几天了？都吃什么……”张小桃问了一大堆问题，没得到任何回应，反倒扔给她一块熟肉后，被她三两下就吞落了肚，显然饿得狠了。

    张小桃诧异上前，呼唤了数声老爷爷没有回应，再摸了摸老人的脸和手，发现冰冷异常，心下急转，不会那个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