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深闺怨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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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丽的裙摆铺展开，栩栩如生的凤凰展翅欲飞，丽妃即便仅在皇后之下，也隔开很远的距离，所有的光芒，都在金络一人的身上。

    翌日一早，后宫的女眷出行，整个京城的道路都戒严，江紫昕作为侄媳妇，当然也在太后的邀请之列，她与丽妃共坐一辆车，到明华寺之前，只匆匆与太后和金络打了个照面。

    丽妃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江紫昕，她俩现在的处境可谓是同病相怜，不过她可没有要把这些与她分享的心思，她也不会跟她一样就会怨恨。

    丽妃等皇后离去，才看向紫昕，低声呵斥她：“你在想什么，能嫁嫁给将军那样的人，做将军夫人还不满意，紫昕？”

    她淡然回首，看着丽妃，丽妃一脸茫然，金络将目光朝她的脚下移去，丽妃一低头，才发现她竟然踩住了皇后的裙摆。

    之后的日子，朝堂上有谢端坐镇，后宫有金络打理，一切如皇帝在京时一样井然有序。

    丽妃早就发现，自从皇帝领兵出征，这个平日里穿着打扮很是随意的人，突然就端起了的尊贵，初一去凤澜殿行礼时，见到的皇后也是满身光华，让人不敢直视，此刻亦如是。

    果然紫昕很不一样，在太后跟前强颜欢笑后，一路上都不怎么说话。



    丽妃一直观察着堂妹的动静，此刻便跟了出来，在她身后道：“你怎么了，怎么老一副深闺怨妇的样子？”

    太后总是怜爱地问紫昕，谢端待她好不好，紫昕满肚子的辛酸却不能说出口，敷衍地笑着敷衍地说着违心的话，一旦脱离了太后的视线，就急匆匆地跑了出来想要透口气。

    皇帝一身金光灿灿的铠甲，点唐暮为副将，随军出征，号角鸣响擂鼓震天。

    谢端站在原地没动，也不敢将目光追随金络而去，估摸着她该走远了，才抬起头来。

    金络忙着重阳节的宴会，一点也闲不下来，不过好在总算平平安安过下来，而再过几天皇帝就要带领大军到达阳平关，战火即将燃起，所有人的心都会为胜负牵挂，宫里宫外看起来一切太平。

    紫昕看着金络的目光满含幽怨，金络接收到她的目光，虽然疑惑，但毫不在意，更不怕，嫉妒自己的多，也不担心多那么两个。

    这一行并没有金络起初担心的遇到什么意外，原本还以为会有什么刺客之类的插曲呢，看来都是被电视剧和小说给唬住了。

    一个月后，皇帝带兵夜袭北漠大营，旗开得胜，传消息回京，告诉太后，阳平关大捷，五日后动身班师回朝。

    重阳节时，皇帝大军还未抵达阳平关，但太后为了图吉利，要求宫里一切如常，过节的这天把皇亲里亲近的几位命妇宣召进宫相聚，自然江紫昕作为侄媳妇，是头等要见的人。

    可是抬眼就看到江紫昕站在不远处，她身后跟了两个太后身边的宫女，也不知几时来的，或许刚才的一幕她也看见了。

    于是翠云在旁边念，金络坐在书案后喝着清茶磕着瓜子，时不时吃几口点心，处理宫务也没有那么难了。

    只是紫昕再如何真性情率性，也知道皇家的轻重，不会像在家里质问谢端那样在这里闹，她只是冷冷地瞥了一眼丈夫，带着那个宫女走开了。

    她远远地向谢端颔首，目光没有任何停留，就带着翠云走开了。

    丽妃连忙退开，惊得心几乎跳出嗓子眼，可这里那么多的人，她不能丢了自己的体面。

    待他走远，大臣们就围在了金道崇的身旁，有人不屑道：“这谢端，还真把自己当一回事，金相大人才是群臣之首，他一个将军又不是亲王，竟不把您放在眼里。”

    金络笑着说：“臣妾这就去准备，明天一早就动身。”

    她身后的丽妃，把一切都看在了眼里，而皇帝的眼中，却容不下她的身影。

    哦紫昕凄凉地笑道：“深闺怨妇怎么了？”

    皇帝挥剑上马，傲然走过宣德殿前的路，众臣伏地相送山呼万岁，金络带着妃嫔们也福身行礼，她微微一礼后抬头看了一眼，骑着汗血宝马的人，越走越远。

    我在这里歇着，两个时辰后，把她们带回来。”

    金络不能耽误大臣们，这就要走，可才挪动步子，就感觉到身后被牵制着。

    突然她想到了一个办法，问旁边的翠云，“翠云你识字吗？能看懂吗？”

    “奴婢认识一些，也能看懂上面的字。”翠云接过账本，这才含蓄的表示自己是有文化的。

    看见了才好，这样她应该能明白了，他和金络什么事都没有。

    韩扉扫了一眼谢端，看似不以为意的眼神里，是他对谢端所有的信任，两人说了几句。

    次日，金络在翠云的装扮下盛装华服，在宫人的簇拥下走出凤澜殿，于宣德殿下，站在了所有女人之首。

    皇帝带兵离去，文武大臣还要一路送到京城外，但要等皇后离开他们才能动身。

    金络来到这个世界还没去过宫外呢，现在正好出去逛逛。

    谢端领命而去，以婉嫔为首，大半数的妃嫔都跟着走了，丽妃自然是紧随太后，而金络刚才做马车已经颠簸累了，也不想再做马车到处颠了，太后便让她自己去走走，带上几个宫人就好。

    金络把那一眼理解为警告，皇上这是警告她不要在他离宫的时候耍什么花样？

    很快，京城乃至全国都传遍了皇帝要御驾亲征阳平关的消息，皇帝此举，也是想让百姓们明白，新君有守护国家和子民的魄力，好让他们死心塌地地臣服。

    而丽妃形影不离地跟着她，生怕妹妹做出什么荒唐事。

    在宫人的拥簇下，皇后离开了宣德殿，丽妃也立刻要走，她紧紧抓着彩碧的手，等意识到的时候，已经在彩碧的手腕上捏出一圈红印子。

    金道崇离开皇城时，脑中挥不去金络的身影和气质，这个几乎被他丢弃的女儿，他从未教养过一天，甚至没仔细看过一眼，可是他用心栽培的儿女们，却一个都及不上她。

    紫昕神情恍惚，“我不满意又能怎么样？”

    丽妃眼底浮起几分傲气：“我又不是故意的，虽然尊卑有别，可我为什么非要矮她一截？”

    只是每天做的事也比从前多了一倍，时下渐渐夜长日短，金络闲下来的时间少之又少，再也不能悠闲的看话本子嗑瓜子了。

    明华寺是京城第一大寺庙，大雄宝殿、观音殿等等拜过后，一行人在寺庙里逛，寺庙里面早已经清过场了，没有什么闲杂人等。

    谢端一一答应，大军便要出发，他引马让到一旁，皇帝扬鞭飞驰而去，大军紧随其后，轰隆隆的马蹄声久久不息，当周遭安静下来时，皇帝的身影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金络倒是并不在意，她的裙子那么长，自己走路都觉得沉重，本就挺碍事的，而丽妃又怎么可能故意踩住她的裙子，做这种事，能有什么好处。

    金络逛了一圈，又在凉亭里休息一身，吃了点心回去绕过大雄宝殿时，就见谢端从山下归来。

    太后带着金络和丽妃再一次敬香礼佛，不久后婉嫔等人归来，她们在明华寺外逛得很尽兴。

    丽妃像是在说紫昕，又好像在说自己。

    金络并不知道，当年的韩扉，头也不回地就离开了栎阳，可是今天的皇帝，却会停下来看她一眼。

    金络眯眼想要看清那眼中的含义，但皇帝没有逗留，金鞭扬起，划过凌厉之声，很快就转身而去，消失在烟尘之中。

    到明华寺，僧人们早早迎在山门前，恭迎太后和娘娘们入寺祈愿。

    佛家清净之地，妃嫔们不能大声喧哗嬉闹，且除了金络，她们也不是第一次来，其实比起明华寺。

    这里的寺庙里面庄严肃穆，比后世恢宏多了，还有一股清流淡然的韵味。

    金道崇淡淡一笑：“少年而已，年轻气盛，老夫怎能计较。”

    京城内外皇宫上下，无不欢喜雀跃，太后见了妃嫔们笑得合不拢嘴，说道：“我在菩萨面前许下心愿的，明日你们便随我到明华寺去还愿，正好在宫里也闷了，都出去逛一逛。”

    “那好办了，你把上面的账目数字念出来，我来核对。”金络直接把系统叫出来，把校对账目的问题交给系统，这回轻松多了。

    当时大部分人都低着头，也没几人瞧见丽妃踩了皇后的裙子，不过皇后的气度风华，却落在了金道崇的眼里。

    彩碧道：“没能提醒娘娘脚下留神，是奴婢的错，奴婢被皇上的气势镇住了，根本没注意脚下。”

    她们更想去远离明华寺五里地的城隍庙，太后知道她们的心思，拜过菩萨后，就喊来谢端：“她们难得出宫一回，你就受累带人把她们领取山下的城隍庙，我昨夜太兴奋睡得不好，今天没精力逛逛了。”

    谢端坐在马上，目光掠过底下的官员，好些人毫不遮掩地松了口气，对于边关战争没有忧心，对于皇帝此行也毫无热血，特别是那些旧朝的文臣，他们心里一定还想着更了不得的事。

    谢端骑马从一众人身边走过，温润淡泊的气质里，隐藏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骄傲，倒也一时镇住了那些露出散漫情绪的官员。

    金络带着翠云刚刚逛到明华寺后山，除了住持和僧人们，寺庙里的僧侣都在各自的斋房静候，谢端又布下了岗哨，十分安全。

    凤澜殿中，倒是比平时更加忙了，金络坐在书案后，看着堆积如山的账册头疼，这账本上的字都是繁体大写看着一点都不简便，处理起来好难。

    就在她起身要收回目光的一刻，皇帝忽然勒紧缰绳，回眸看了一眼，那锐利如刃的目光，却不可思议地落在了金络的身上。

    虽然过去好多天了，可是一想到当日不小心踩到了皇后的裙摆，丽妃就心有余悸，拉着妹妹又朝后退了几步。

    话音才落，门前宫人通报皇后驾到，丽妃便领着她让在路旁，但见金络身穿明黄凤袍款款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