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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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来三十年，她今天终于重新认识自己了！

    而叶清是知青，娘家隔得远，当时时间也赶，还有些其他缘故，家里就寄了这一床新铺盖，知青点的铺盖还被原主送给了另外一个女知青，换了一套换洗的新床单被套，所以她和陆川的婚房里，可只有一床被褥，陆川竟然要和她一起午睡，叶清光是想想，就紧张到不行，以前的淡然全没了！

    还是叶清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陆川回过神，柔声说道：“家里隔音不好，我靠的近，小声说话你才能听见。”

    一天被拉两次小手的叶清这下可真不淡定了，脸都要冒烟了。

    按照陆大金的想法，他不信有人能把好几百块钱拿出来帮助什么战友。

    而且现在他回乡生活，乡下人讲究名声，一点钱财也不交，接下来这几个月他要养身体，他也不想让叶清吃苦，那就是确实要靠家里养着他们，不交钱传出去就是家里白养着两个大活人，这话好说不好听。

    陆川的心情其实并不如外表一般淡定，距离叶清这么近，能看到她瓷白的脸上粉红一片，长长的睫毛略微慌张地颤动着，一股好闻的暖香蔓延在他的周围，让他一时有些沉迷，险些忘了自己要说的话。

    叶清听到这话，脑海里浮现的第一个念头竟是落荒而逃，陆川铺好了床铺，还要和她一起午睡，这是什么意思？

    “清清，我可把咱家的钱全都交给你了。”陆川轻轻合上叶清的手，那本存折就握在她手心，沉甸甸的压在叶清心头上，让她心猛地一跳。陆川的大手完全包裹住叶清的小手，两人对视一眼，叶清首先坚持不住低下头来，她从陆川的眼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更看到了一点灼热的亮光。

    叶清心里划过这样的念头，纠结着自己现在要不要上去？

    陆川仔细分析着，叶清听得惊讶不已，这个男人不愧是侦察兵出身，把陆大金分析得一点不差。今天饭桌上的情况可不全都应了陆川的分析。

    现在想想，叶清不禁后悔，如果以前多多撩闲锻炼，此时又何至于被陆川弄得脸红心跳，果然网上某名人说的对，经历，才是人生最宝贵的财富。

    陆川这时已经脱下外套，坐到炕上了，还倚着叶清叠好的被子。

    想她叶清，虽然在信息大爆炸的21世纪饱受理论教育，可实际上却是个行动上的矮子，哪有这种主动摸别人小手的勇气。

    叶清很想和他说，你不用这么近我也能听到，可伴随着陆川的说话声，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叶清哪还记得自己耳朵好使，脑袋都快烧出浆糊了。

    她慢吞吞地移过来，移到和陆川仅距一条腿的地方停下，心里默念着，就当是男同事。

    叶清正专心思考人生审视人生观呢，陆川一张俊脸却越来越近，慢慢地两人之间的那条腿的距离不见了，叶清恍惚之间，感觉自己好像能感受到男人身上散发的热气一样。

    况且陆川现在前途未卜，虽然他有计划，可计划可能也是要花钱疏通的，陆大金或许愿意为陆川花钱，然而肯定不会愿意花太多的钱。

    所以他结婚后，把寄回来的钱分给媳妇一半，他知道他爹可能有些不满，但最后应该不会说什么。

    陆川听到了却真真正正地笑起来，眼角眉梢都染上笑意，他的小媳妇，真是乖得让人心底都发软。

    其实回想一下，她和男同事的相处倒是挺大方的，怎么换成陆川，反而就总有那么一丢丢不自在呢？

    背着身子，她的手却偷偷在心口上拍了两下，轻轻呼出一口气，她觉得这口气都是热的！

    “其实我的退伍费总共有1000块钱，分给了两个战友家属六百，还剩四百，只是按照我对爹的了解，我要是交公一千块，他也许能给我四百，可要是只剩下四百块，那他能给一百就不错了。”

    叶清有空间，她不是贪财，她就是纯粹的不解。

    “我能听见。”叶清努力把思绪拉回正轨，到底很小声地说了句。

    可是话问出来又感觉哪里不对，她现在是陆川的妻子，陆川靠她近是既合法又合理的。

    “我交了两百，我爹的面子上还勉强过得去，顶多背地里说我一句不孝子，我要是一点不交，我爹可能得和我撕破脸。”陆川沉声说道，他自认对陆大金还是很了解的。

    “你干嘛这么近？”近得让她话音都有点抖，脸上也不禁泛起红晕，拉着她的手，还靠的这么近，陆川想干嘛？

    叶清：…难道她是一个隐藏至深的恋爱脑吗？

    好在已经和干扰源保持了距离，叶清慢慢冷静下来，并有些不想转身面对陆川。

    叶清听陆川叫她清清，俏脸微红，她觉得陆川的脸皮厚度至少是她的三倍！看看人家多自然！枉她还是未来人呢，真是自愧不如。

    这些年，他为家里做得够多了，他也是这两年才升上营长，工资富裕了一些，可他从做上连长起，就每个月雷打不动地往家交四十块钱了。

    上了炕，叶清和陆川之间离得不远不近，中间也就隔着几个人吧。

    两百块应该能买到一年的安稳，毕竟在农村，一百块养活一个人一年绰绰有余。

    炕还是挺大的，她略微犹豫一会儿，终究还是脱鞋上了炕，她中午有午睡的习惯，再者陆川坐在炕上，她坐在炕檐，照样尴尬。

    他这个小媳妇真不是一般的害羞。

    这副居家男人的样子，依旧很帅。

    她感觉整个人都不对劲儿起来，陆川的低音怎么这么好听，天啊，她果然是个隐藏的恋爱脑石锤了！

    笑了好一会儿，差点把叶清笑恼，他这才说起正事，交代叶清，“这是一千块钱，有两百是我的退伍费，有八百是我以前攒下的。”

    陆川是怕有人听墙角。但他这副温柔的样子，要是被以前手下的兵看到，肯定会大吃一惊。

    “怎么这么不好意思？”陆川忽然伸手在叶清头顶摸了一下，动作快得叶清都没反应过来，只觉得头顶像过电了一样，一片酥麻。

    “我不是不孝顺，虽然我有把握找到工作，可是事无绝对，我也要为自己、为咱们的小家多留点后路，而且，我15岁初中毕业就去参军，这十年来一直不间断地往家里寄钱，从我当上连长以来，一个月甚至会寄40块钱回来，至今也有五年了，这五年就有两千多块钱。”陆川给叶清算了一笔账。

    陆川知道他爹爱钱，还有点偏心眼，偏心老大和老四，他不得不为自己打算一些。

    陆川把一切掰碎了讲给叶清听，叶清也很快理解了他的做法，陆川想的还是很全面的。

    叶清当然明白陆川的话，她又不是圣母。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更何况陆家有今天的日子，可以说全是靠的陆川，陆川近五年交了两千五，加上之前的五年，至少有三千块，三千块在乡下，实在是一笔巨款，他足够孝顺的了。

    难怪陆川年纪轻轻就当上军官，中间还被推荐上军校，退伍了还有老领导惦记着安排工作，这男人智商和情商都高得一批。

    但退伍费有可能是他的最后一笔工资，要是钱多，他爹会给他留个一半，毕竟他以后都干不了重活，可要是钱少，陆大金很可能就不会分给他了，因为陆大金会觉得他这是在藏心眼，既然他已经私自截留了，那陆大金干嘛还要分给他？

    “无论我说四百还是两百，我爹都会觉得我藏私，不会把钱分给我，那我不如先给自己分一半。”总不能白担了名声，连实惠都没有吧。

    然而她不想转身，那烦人的男声却依旧清楚地传了过来：“清清，我铺好了床铺，你不是要午睡吗？我们一起吧。”

    于是他又拉起叶清的手，男人在心动的女人面前，可真是有无师自通的本能。另一只手从衣兜里拿出一本存折，放到叶清的手心里。

    吃了个中午饭而已，陆川怎么变得更主动了？

    陆川要是不为自己打算一点，那才是傻呢。

    当地的习俗是娘家人给新娘子做新被子当嫁妆，婆家人是不管这件事的。

    “退伍费不是要交公吗？”叶清满头问号。

    “陆家日子不难过，我也确实要为自己留点心眼，清清，你明白吗？”

    “我要午睡了。”她想抽出手，陆川却还是握着，叶清心里像装了兔子一样七上八下，她怕陆川不放手手心的存折要被汗湿了！

    她真是确定一定以及肯定，陆川就是在撩拨她。预设的人设瞬间崩塌，男同事可不会这么做！

    “那你的退伍费…”叶清其实想问，那你为啥还要交两百的退伍费，这不是想得挺明白的吗？交两百和不交从数字上看差别也不大。

    陆川也在想呢，他小媳妇害羞起来虽然很好看，可他们是夫妻，还是得更加亲近才好。

    陆川对她做的一切已经远远越过了叶清的社交范围，可叶清根本没理由拒绝，这不仅是因为她目前的身份，更因为她细细品了一下，和第一次被拉手时一样，她根本不讨厌这种感觉，甚至还有点小雀跃。

    叶清很快洗完了碗，收拾好心情回到西厢房。

    谁知道会不会传出来什么难听的闲话来？毕竟别人也不知道他这些年交了多少钱，再有一个，他已经退伍回来，荣光不再，无论以前交了多少钱，有些人只能看到眼下的事。

    这暧昧的时间也不知过去了多久，叶清的大脑已经宕机，等陆川不舍地放开她的手，叶清连忙后退了好几步，移到了炕梢处打开自己的木箱，把存折放了进去，欲盖弥彰地看都不看陆川一眼。

    营长强者恐怖如斯！

    “清清，你过来，我把咱家的家底交给你。”陆川见叶清坐下的位置，不自觉又想笑。

    他升营长后，他爹并没有让他多往家里交钱，他知道他爹并不糊涂，明白他这个儿子交得已经够多了，而且，陆大金也怕逼反了陆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