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大妈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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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哎，你话不要乱说啊。你要乱骂，我也要告公安局去的啊。咱们都是好市民，名誉不能受到破坏。你要是损害我的名誉属于侮辱，也是犯法的。轻则赔偿名誉损失费，重则判处有期徒刑三年。”

    那人目光能看透人似的，“你是挺聪明的，但是现在我要是带你去公安局，绝对没有污蔑罪一说，你信不信？”

    像妇女这样的人在当下这个时代普遍存在，就是专门盯着别人犯错，一旦发现必然咬住不放一定要弄得人家破人亡，觉得对变革作出了巨大的贡献，取得了巨大的胜利。

    小桃心里一咯噔，转念一想，有数了。

    邬信亚心里一荡，掩嘴咳嗽一声，故作老成，“小姑娘，我就看看你的糖，我再来给你定性好不好？”

    那人手一竖，“你们家13口人，不妨碍我看你的篮子。”

    “……你要抓我？”小桃可怜兮兮的。

    邬信亚看出那妇女现在不敢去公安局，但是也知道对付这种人不能弱气，“好啊。我愿意给二位做见证。这位女同志，趁现在公安局还没下班，咱们这就走？”

    邬信亚先过去把自行车扶起来，然后走到小桃身边，下巴抬了抬，“手帕掀起来。”

    一点都不像，除了衣服补丁多一点。有些城里条件差的也有穿补丁衣服的，所以穿着真不能断定农村人的身份。

    “我帮了你，你不得发点糖给我吃吃？”

    “邬领导好年轻啊，跟我大哥看起来一个年纪。我们边走边说。”小桃率先往胡同外走。

    也有村里姑娘嘴皮子利索的，但这姑娘不是单纯的嘴皮子利索。还名誉损失费，还污蔑罪，怕不是亲戚是法院里的吧。

    “主管工商的。”

    “对。用番薯和麦子熬了糖浆裹上花生，就做成糖了。我们家穷，吃不起水果糖，就这个，一年也没能吃上几次，实在是这次要走亲戚拿不出像样的东西，才做了这个给带来。”

    “……这个不卖，自己吃的。”

    小桃心里合计了一番，从帕子底下抓了一把糖，乖巧到，“哥哥，这个是我奶奶做的，你尝尝，要是喜欢，回头我再给你送去。”

    那妇女听小桃头头是道的说法，一身斗气渐渐蔫了。

    小桃长得好，老姜家没一个长得差的。小桃17岁的年纪，虽然因食物短缺长得瘦弱，但年轻娇嫩，大眼睛泪汪汪的样子十分我见犹怜。

    邬信亚见识过这姑娘的机灵劲儿，下意识提防，“我姓邬。小姑娘叫什么，哪个村子出来的？你真是村里姑娘？”

    “邬领导，我姓姜。领导在咱们县政府是主管什么的？”

    这么一想，她脚底就滑溜的往后撇，“算了，既然小姑娘没有犯错，就不把你逮去公安局了。不过你要记住，私人买卖是投机倒把那是犯法的，你可千万不能干。让我发现绝不轻饶。哎呀，我家里孩子该下班了，我得赶紧回家烧饭去。”

    “行了，我刚才在那边职工宿舍，就听说有人卖这种糖，难道今天还有人带着这种糖出来卖的？一模一样！有这么巧？”

    小桃吃不准他意思，坚决不承认，“这是走亲戚的，东西少了我很为难。”

    “你你你……”妇女气得七窍生烟，“你要不要脸，你，你简直……”

    “那什么，我家亲戚还在等我，我该走了，谢谢你今天仗义执言，再见。”

    “这个怎么卖？水果糖一分一颗，你这个怕是卖不了这么贵。”

    她气势一弱，小桃趁胜追击，“怎么样，大婶？咱这就走？去公安局，这位同志也做个见证。”

    白嫩嫩的小手抓着红褐色的番薯花生糖。

    小桃嘴一瘪，眼泪汪汪了，声音沙沙的道:“我们家……”

    那女的话音一落，人已经在十米开外了。

    邬信亚捡了一颗看看，“这是家里做的？”

    “世上无巧不成书，就是这么巧啊。”

    邬信亚推着自行车跟上。

    他两人一副巴不得赶紧去的样子反而让那女人心虚了。她这辈子没少得罪人，万一这次栽了，指不定要被怎样搓磨。

    小桃下意识侧身，讪讪的，“怎么了？现在轮到你了？”

    邬信亚见她还在睁眼说瞎话，虎了脸，“你可知道我是谁？我是咱们县政府干部，跟刚才那大婶可不一样，能随便你糊弄。”

    一个村里姑娘能把那样一个女同志说退？城里不少人还落在那种人手里翻不了身呢，偏偏这姑娘把她说得逃走了！

    “等会儿。”

    客气而恭敬地问:“领导贵姓？”

    小桃跟邬信亚对视一眼，都觉得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