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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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说姐姐就在车外，月皊忽生出丝胆怯来，没敢立刻下去。她理理鬓间碎，又没事找事地反复整理着身上衣裳。

    车角挂着琉璃灯，逐渐将江厌辞五官照清楚。江月慢望着从马车上下来弟弟，悄悄舒出一口气。

    快到长安。

    “没有。”他照说。

    江月慢已提前知道江厌辞和月皊今天晚上回来，一直派人盯着，远远看见马车便回来禀告。马车停下时，江月慢已经赶到府外。

    月皊坐在车厢里，将外面交谈听得一清二楚，她抬着眼睛，望着阿姐弯腰进来。

    江月慢视线落在坐在角落月皊身上，目光不一顿。这次离还不到三个月，妹妹消瘦一圈。

    她款步往前迎，立在江厌辞身前，细细望着江厌辞眉宇，含笑温声问：“这么晚才归，路上可用过晚膳？”

    月皊望见姐姐，忽然手足无措起来。

    原来骨血亲这种东西是真存在。望见江厌辞那一刻，江月慢心里就生出莫名熟悉感。

    江厌辞回到马车上, 令松立刻扬起马鞭，继续赶车前行。

    江月慢倒也不介意，她视线越过江厌辞，望向他身后车厢，温声询问：“廿廿在车上？”

    月皊眼泪忽然掉下来，一下子扑过去，伏在姐姐膝上小声地哭起来。

    江月慢然，她又朝前迈出两步，提裙踩在脚凳上，作势要登车。她抬手等人扶，江厌辞默默，才扶她一把。

    江月慢收收绪，面带微笑地进去，坐在月皊身边。她略侧身，望着月皊，轻轻拍一下自己腿。

    月皊从低落思绪里收回神, 诧异地转眸望向江厌辞递过来信封。

    江月慢回冲他一笑，登上马车。

    车外景『色』越来越熟悉时，月皊将帘子放下。她回转过身，垂下眼睑, 心中难免失落。

    她心里明白今时不同往日, 今年新岁断然不再有曾经欢声笑语。甚至，以她现在身份，许是都不能伴着阿娘和姐姐身边。

    寡言如江厌辞，亦觉得此时该寒暄些什么，可他一时竟不到如何接话，只好点点。

    信封里, 装着是她身契。

    江厌辞瞥月皊一眼，倒也没催她，先独自下车。

    就是这个东西，让她不算人人。月皊纤细手指逐渐收拢，将身契紧紧握在手心。

    一时间，她心里既有将要见亲弟弟紧张，又有对月皊挂念和不舍。

    他又接一句：“县主亲自出来接。”

    江月慢轻轻颔首，再开口：“只知道你今晚回来，也不清楚时辰，晚膳一直备着呢。”

    “什么东西呀？”月皊接过来, 一边询问着，一边拆开未封口信封。

    听说阿娘年前能回京，距离除夕也没几日，不知道阿娘行到哪里。

    新岁将至气息越来越浓郁。月皊不起往年, 去年这个时候她还像个无忧孩童，一儿缠着阿姐带她出去逛夜市, 一儿在漂亮新衣裳里挑来挑去。

    江厌辞倒也没到这位从未见过长姐，见他第一句话竟是这般寻常家常询问话。

    第四十一章

    马车外，江厌辞听着月皊哭声，他抬眼望去，视线虽隔，倒也能猜到她此时模样。

    “吁——”令松拉住马缰，停车。回朝车厢方向禀话：“到。”

    “是。”江厌辞侧转过身，随着江月慢视线一起望向车厢。

    马车再前行没多久，到长安地界，车外不再黑黝黝。盏盏高悬红灯笼一眼望不到。通宵达旦夜市商铺仍旧热闹喧嚣。时不时响起鞭炮烟花声, 有远有近, 乃孩童迫不及待提前贺起新岁。

    月皊从窗口往外望去，借着凉白月光, 纵使夜里视线不好她, 也隐约可见长安轮廓。

    “哦……”月皊悄悄松口气。这东西放在她自己手里，虽改不奴籍身份，但总比在别人手里好。

    “你自己收好。”江厌辞忽然开口。

    江月慢心里百转千回心酸又心疼，可『性』格使然，她眉眼间仍旧挂着端庄浅笑。江月慢将手搭在月皊轻轻颤着脊背，一下又一下轻轻抚慰着。

    “从不反悔。”江厌辞淡淡道。

    月皊不怔住。

    “放在这里？”月皊抬起眼睛来，望向江厌辞。还未等江厌辞开口, 她又急急将信封藏在身后：“三郎已经把它给，不可以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