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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戈又道：“我做过心脏手术，预后吃了一种叫华法林的药剂。”
真好。
“不冷。”方戈回答。
方戈再睁开眼睛时，已经从鬼门关出来了。
夜色已经很深了，花锦走了两个小时，也没有看见一辆车经过。
但没好一会儿，她又生气了：“傻逼。”
“花锦老师……三天前就出院了，她只是手骨轻微骨折，都不用做手术，就是腿上的伤口缝了几针。不过，是看着您从ICU里面出来，花锦老师她才走的。”
没一会儿,花锦就回来了。
方戈又问：“花老师呢？”
方戈没回，花锦便不说了。
“明明……命才是最重要的。你不知道吗？！”
她背着人走了一步，猛然顿住。
爬楼时摔了一次，方戈又劝她把他丢了，花锦根本不搭理他。背了他继续走。
花锦忽地恼了：“你他妈是不是有病啊方戈？”
命才是最重要的。如果没有命，那就什么也没了。一场空。
“放下我吧。”
他为什么要难过呢？
她重新把人揽到自己背上，吃力地一步步往前挪。
“我没事,只是手骨有点疼，估计折了一点,还有腿有点伤口，不严重。”
“抗凝血的。”
“崔胜民到我们公司楼下，被保安拦住了。没能跳楼，但是他出车祸了……自己去碰的车。”
“没有。”
所以无论什么时候，只要能抓住一线生机，无论付出何种代价，她都不怕，她只要活着。
他不知道花锦带着他走了多长的路，但那一定不短。
花锦：“……”
虽然伤不重，但碰上的也是大事儿。
“……”花锦又不说话了。
按照崔胜民的说法，这里离远锋大厦应该很远,他需要加紧赶过去，把焦点都吸引过去。这边应该不会再回来了，否则他时间来不及,还会留下线索。
方戈在她耳边低声叹了口气，气若游丝：“你能出去。你出去了，在找人来救我。”
方戈带着安慰地重复了一遍：“不冷。”
花锦看了看腿上的伤，又用力勒了勒。腿下面被勒得没什么知觉，所以踩到石头都察觉不到。
方戈睁开了眼睛。
花锦背着方戈，一步步走出了杂物间。这里是地下二层，没有电梯，得一步步爬楼去。
方戈深呼吸了两口气，感觉到了胸口的闷痛。
方戈嗓子哑哑的：“嗯，你……”
什么叫死了就是死了？人不拼拼命，怎么知道没有生机？
“……知道了。”
方戈休息了一会儿，又道：“花老师，知道我为什么，那么早退休吗？”
中间踩到时候，还摔了两跟头。
“你不是心脏病，你是脑子有病。”
这难道不值得高兴吗。
方戈在医院里住了十来天，才伤势愈合，拆掉了头上的颈托和纱布后，才出院。
就算花锦给他做了处理，他能撑住的时间也不长了。
虽然声音很弱，但花锦听见了。
“你说谎。”花锦拉着方戈搭在自己肩膀上的胳膊：“你流了那么多血，手也那么凉。”
方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没看见，但他能感觉到花锦在发抖，疼得发抖。
他笑了一下，听着耳边的声音。
方戈：“他们都不想承担，手术失败的风险。我自己死掉就不一样了。”
如果把当时的方戈和她换个位置，要她帮人挡下伤害，她做不到。
“我死了，也就死了。”他说。
她想加快脚步，但也没什么力气了。
她不敢，方戈伤得太重了，她怕她带人一回来，见到的只有冷冰冰的尸体。再说，万一那个姓崔的神经病再回来怎么办。
她接连不断地喊了二十多声。
花锦说完，就半瘸着去查勘了。
花锦：“闭嘴。”
赵助连忙问方戈的情况：“方董，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方戈却笑了一下。
花锦看着方戈睁开了眼睛,用袖子给他擦了擦眼睛：“醒了就好。你别睡,我先去看看情况。”
方戈的眼睫毛动了动。
她蹲在方戈旁边：“这里是一家废弃商场的地下车库,这里是杂物间,出去就行，我背你回去。”
“别气。”方戈低低地哄着。
见方戈没什么事儿了，赵助重新凑到床边，又汇报了一遍事件的大体情况。
花锦：“他们是他们，我是我。”
他看了看花锦挣脱在地上的绳子，绳子上面还有结，不是割开的,肯定是有技巧性地挣开的。他身上有伤口的地方也绑着好几个布条,一看就是出自花锦身上的布条。花锦帮他处理了伤口,应该是简单地止了血。
花锦呼吸都小心了：“方戈。方戈。方戈。”
为什么方戈可以？
“嘶。”她倒抽了一口冷气，受伤的腿伤口裂开了，血打湿了绑住伤口的布条。
那些亲戚们也凑上来，不过没问上两句就被方戈赶了出去。
等崔胜民走后,花锦扭头，看着地上呼吸微弱的方戈，叫道：“方戈,方戈。”
花锦不知道他要说什么，但总觉得不会是什么好话：“我不知道，你也不要跟我说。”
赵助说完，都想等着看方董伤感的表情了，毕竟最想看到的人，却不在身边。
所以他的血才止不住。血止不住，就活不了。
床边是他的助理，还有他的那些所谓的亲戚。
方戈：“没什么。”
花锦真的很好。
“放屁。”花锦骂了一句。
方戈抬头，远处一抹亮眼的灯光，由远到近，穿透雾蒙蒙的黑夜，朝着他们直直地照射过来，就像黎明初的阳光。
“……”花锦问：“你为什么要救我？”
·
这不是随便是个人都能做到的，就连他爸也没做到。
走了一会儿，花锦问。
花锦背着他逃生，一步一步走出来的，从来没有放弃过他。就算他一直在给她放弃他的理由，她也没有。
“五天。”赵助回答：“您失血过多，进ICU住了两天，三天前才转危为安。”
走了快二十分钟，才走出废弃商场。
“为什么，不做手术？”花锦问。
花锦：“不要说话。”
方戈：“……”
花锦说完，就拉起方戈，让他趴在自己的背上。
没一会儿，医生护士来过，检查了方戈的基本情况，跟赵助理嘱咐了一下注意事项，就离开了。
他又极轻地笑了一下。
方戈声音又轻了：“所以，就算你放弃我，也没什么的。”
“你笑什么？”花锦问他。
这么想着，花锦背着方戈，走得更坚定了。
但方戈并没有明显的难过。
只是还好，可能是作案时间不够，这里距离市区并不远，只要出去就能看见大路，沿着大路走，没多久就能看见人。
方戈还不放弃，又道：“我小时候有心脏病，只有做手术能活。拖着只会死。”
·
“我爸妈都放弃了手术，把我寄养到我爷爷那里，他们知道我迟早会死，所以不见我。是我十八岁后，自己做的决定。”
心想，还真给她赌对了。
她吞下一口气，继续背着方戈往外走。
“我有心脏病，做过手术，前些年操劳公司，劳累过头，心脏功能已经不太好。”方戈已经没什么力气，说几个字，得歇好一会儿。
方戈点了点头。
武馆老板海哥告诉方戈，因为正好是周末，花锦手上的石膏也拆掉了，武馆准备给花锦开个洗尘宴，说是热闹热闹，去去晦气。这一年花锦过得不太顺，这都第二次被绑架了。
就算做过处理，方戈的血也根本止不住，一直在流。失血过多，肯定会冷。
花锦在他身边，已经挣脱了捆绑的绳子。
方戈点了点头，看了看自己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手和脚，又看了看自己脖颈上大大的颈托，问道：“我睡了多久？”
在摔了第三个跟头的时候，方戈看着把自己护住的花锦，叹了口气：“放下我，在这里不会有问题，我等你回来。”
她护着他的命，就像护着自己的命一样。
无论怎样，她都做不到。
“我一个武馆师父，没有背你的力气吗？”
这是花锦从小到大，从没变过的认知。
“嗯,好。”
出院的第一天，方戈就跟武馆那边打听了花锦的动静。
“我用得着你救？是死是活，是我自己的事情，我用得着你救？多管闲事。”
“方戈，你冷吗？”
不行，她现在也开始头晕眼花，她不能保证一定能搬到救兵，万一她在路上晕过去，谁知道方戈在哪呢？
“不赌一把，怎么就知道不能活了？”
一辆大货车，人当场就没了。
花锦背着方戈上了大马路，只是这里稍微偏僻，荒无人烟，没有车经过。花锦只能背着方戈继续沿着公路往前走。
方戈还想再说些什么劝劝她，就听见她忽然兴奋道：“方戈，你看前面，有车灯！”
] 方戈又道：“我做过心脏手术，预后吃了一种叫华法林的药剂。”
真好。
“不冷。”方戈回答。
方戈再睁开眼睛时，已经从鬼门关出来了。
夜色已经很深了，花锦走了两个小时，也没有看见一辆车经过。
但没好一会儿，她又生气了：“傻逼。”
“花锦老师……三天前就出院了，她只是手骨轻微骨折，都不用做手术，就是腿上的伤口缝了几针。不过，是看着您从ICU里面出来，花锦老师她才走的。”
没一会儿,花锦就回来了。
方戈又问：“花老师呢？”
方戈没回，花锦便不说了。
“明明……命才是最重要的。你不知道吗？！”
她背着人走了一步，猛然顿住。
爬楼时摔了一次，方戈又劝她把他丢了，花锦根本不搭理他。背了他继续走。
花锦忽地恼了：“你他妈是不是有病啊方戈？”
命才是最重要的。如果没有命，那就什么也没了。一场空。
“放下我吧。”
他为什么要难过呢？
她重新把人揽到自己背上，吃力地一步步往前挪。
“我没事,只是手骨有点疼，估计折了一点,还有腿有点伤口，不严重。”
“抗凝血的。”
“崔胜民到我们公司楼下，被保安拦住了。没能跳楼，但是他出车祸了……自己去碰的车。”
“没有。”
所以无论什么时候，只要能抓住一线生机，无论付出何种代价，她都不怕，她只要活着。
他不知道花锦带着他走了多长的路，但那一定不短。
花锦：“……”
虽然伤不重，但碰上的也是大事儿。
“……”花锦又不说话了。
按照崔胜民的说法，这里离远锋大厦应该很远,他需要加紧赶过去，把焦点都吸引过去。这边应该不会再回来了，否则他时间来不及,还会留下线索。
方戈在她耳边低声叹了口气，气若游丝：“你能出去。你出去了，在找人来救我。”
方戈带着安慰地重复了一遍：“不冷。”
花锦看了看腿上的伤，又用力勒了勒。腿下面被勒得没什么知觉，所以踩到石头都察觉不到。
方戈睁开了眼睛。
花锦背着方戈，一步步走出了杂物间。这里是地下二层，没有电梯，得一步步爬楼去。
方戈深呼吸了两口气，感觉到了胸口的闷痛。
方戈嗓子哑哑的：“嗯，你……”
什么叫死了就是死了？人不拼拼命，怎么知道没有生机？
“……知道了。”
方戈休息了一会儿，又道：“花老师，知道我为什么，那么早退休吗？”
中间踩到时候，还摔了两跟头。
“你不是心脏病，你是脑子有病。”
这难道不值得高兴吗。
方戈在医院里住了十来天，才伤势愈合，拆掉了头上的颈托和纱布后，才出院。
就算花锦给他做了处理，他能撑住的时间也不长了。
虽然声音很弱，但花锦听见了。
“你说谎。”花锦拉着方戈搭在自己肩膀上的胳膊：“你流了那么多血，手也那么凉。”
方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没看见，但他能感觉到花锦在发抖，疼得发抖。
他笑了一下，听着耳边的声音。
方戈：“他们都不想承担，手术失败的风险。我自己死掉就不一样了。”
如果把当时的方戈和她换个位置，要她帮人挡下伤害，她做不到。
“我死了，也就死了。”他说。
她想加快脚步，但也没什么力气了。
她不敢，方戈伤得太重了，她怕她带人一回来，见到的只有冷冰冰的尸体。再说，万一那个姓崔的神经病再回来怎么办。
她接连不断地喊了二十多声。
花锦说完，就半瘸着去查勘了。
花锦：“闭嘴。”
赵助连忙问方戈的情况：“方董，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方戈却笑了一下。
花锦看着方戈睁开了眼睛,用袖子给他擦了擦眼睛：“醒了就好。你别睡,我先去看看情况。”
方戈的眼睫毛动了动。
她蹲在方戈旁边：“这里是一家废弃商场的地下车库,这里是杂物间,出去就行，我背你回去。”
“别气。”方戈低低地哄着。
见方戈没什么事儿了，赵助重新凑到床边，又汇报了一遍事件的大体情况。
花锦：“他们是他们，我是我。”
他看了看花锦挣脱在地上的绳子，绳子上面还有结，不是割开的,肯定是有技巧性地挣开的。他身上有伤口的地方也绑着好几个布条,一看就是出自花锦身上的布条。花锦帮他处理了伤口,应该是简单地止了血。
花锦呼吸都小心了：“方戈。方戈。方戈。”
为什么方戈可以？
“嘶。”她倒抽了一口冷气，受伤的腿伤口裂开了，血打湿了绑住伤口的布条。
那些亲戚们也凑上来，不过没问上两句就被方戈赶了出去。
等崔胜民走后,花锦扭头，看着地上呼吸微弱的方戈，叫道：“方戈,方戈。”
花锦不知道他要说什么，但总觉得不会是什么好话：“我不知道，你也不要跟我说。”
赵助说完，都想等着看方董伤感的表情了，毕竟最想看到的人，却不在身边。
所以他的血才止不住。血止不住，就活不了。
床边是他的助理，还有他的那些所谓的亲戚。
方戈：“没什么。”
花锦真的很好。
“放屁。”花锦骂了一句。
方戈抬头，远处一抹亮眼的灯光，由远到近，穿透雾蒙蒙的黑夜，朝着他们直直地照射过来，就像黎明初的阳光。
“……”花锦问：“你为什么要救我？”
·
这不是随便是个人都能做到的，就连他爸也没做到。
走了一会儿，花锦问。
花锦背着他逃生，一步一步走出来的，从来没有放弃过他。就算他一直在给她放弃他的理由，她也没有。
“五天。”赵助回答：“您失血过多，进ICU住了两天，三天前才转危为安。”
走了快二十分钟，才走出废弃商场。
“为什么，不做手术？”花锦问。
花锦：“不要说话。”
方戈：“……”
花锦说完，就拉起方戈，让他趴在自己的背上。
没一会儿，医生护士来过，检查了方戈的基本情况，跟赵助理嘱咐了一下注意事项，就离开了。
他又极轻地笑了一下。
方戈声音又轻了：“所以，就算你放弃我，也没什么的。”
“你笑什么？”花锦问他。
这么想着，花锦背着方戈，走得更坚定了。
但方戈并没有明显的难过。
只是还好，可能是作案时间不够，这里距离市区并不远，只要出去就能看见大路，沿着大路走，没多久就能看见人。
方戈还不放弃，又道：“我小时候有心脏病，只有做手术能活。拖着只会死。”
·
“我爸妈都放弃了手术，把我寄养到我爷爷那里，他们知道我迟早会死，所以不见我。是我十八岁后，自己做的决定。”
心想，还真给她赌对了。
她吞下一口气，继续背着方戈往外走。
“我有心脏病，做过手术，前些年操劳公司，劳累过头，心脏功能已经不太好。”方戈已经没什么力气，说几个字，得歇好一会儿。
方戈点了点头。
武馆老板海哥告诉方戈，因为正好是周末，花锦手上的石膏也拆掉了，武馆准备给花锦开个洗尘宴，说是热闹热闹，去去晦气。这一年花锦过得不太顺，这都第二次被绑架了。
就算做过处理，方戈的血也根本止不住，一直在流。失血过多，肯定会冷。
花锦在他身边，已经挣脱了捆绑的绳子。
方戈点了点头，看了看自己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手和脚，又看了看自己脖颈上大大的颈托，问道：“我睡了多久？”
在摔了第三个跟头的时候，方戈看着把自己护住的花锦，叹了口气：“放下我，在这里不会有问题，我等你回来。”
她护着他的命，就像护着自己的命一样。
无论怎样，她都做不到。
“我一个武馆师父，没有背你的力气吗？”
这是花锦从小到大，从没变过的认知。
“嗯,好。”
出院的第一天，方戈就跟武馆那边打听了花锦的动静。
“我用得着你救？是死是活，是我自己的事情，我用得着你救？多管闲事。”
“方戈，你冷吗？”
不行，她现在也开始头晕眼花，她不能保证一定能搬到救兵，万一她在路上晕过去，谁知道方戈在哪呢？
“不赌一把，怎么就知道不能活了？”
一辆大货车，人当场就没了。
花锦背着方戈上了大马路，只是这里稍微偏僻，荒无人烟，没有车经过。花锦只能背着方戈继续沿着公路往前走。
方戈还想再说些什么劝劝她，就听见她忽然兴奋道：“方戈，你看前面，有车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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