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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祖新莉看着他,好半天她才缓过气来:“很好,这几年,你到底是长进了。”

    顾云卿抱住她,他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任由她痛哭。能哭出来是好事儿,这几个月来,她都不怎么哭。她现在哭了,他反倒没那么担心了。

    他想,哪怕拼尽一切呢,他也不能再让向卉受到伤害了。

    向卉不肯回s市,她只想留在这座葬着她父母的城市。m.aihaowenxue.com顾云卿反复劝说无果,无奈之下,他只能暂时搁浅了回s市的计划。

    顾云卿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语气不冷不热:“谢谢。”

    “阿卿,即使你外婆死了,我仍然恨她,我不该生下你。到了今日,你联合高明威欺负我,还带着向卉和孩子回家,怎么?你觉得我会欢迎她和孩子的到来?”她眼中有寒光。

    逛了大半个超市,顾云卿的购物车里零零散散放着一些零食。下了一楼,他们来到了生鲜区,走到放着牛排的冰柜前,向卉停下了脚步。

    回到s市的当天,向卉验出怀孕,她不想要孩子,他也有些乱了阵脚。他想像中有拥有一个孩子和真的有了一个孩子,是两回事。这个破败又残忍的世界,他真的要让一个无辜的孩子来到吗?

    向卉哭了个天昏地暗,最后在眼泪里睡着,他小心翼翼地将她抱到了床上,然后坐在床头旁看着她,她在睡梦中不时地抽噎着。

    “好。”顾云卿赶紧把剩下的十几盒牛排拿放进了购物车。

    向卉的眼泪毫无预警的就往下掉。

    “你有证据吗?”祖新莉用力放下水杯。

    她不说话,仍旧专注地看着地上的阳光。

    向卉拽住了购物车,她看着剩下的牛排:“阿卿,把它们都拿走,我妈很爱吃这个牌子的牛排,可她总嫌贵,不让我多买。”

    向卉点了点头。

    “怎么了怎么了?”顾云卿慌忙放下盘子。

    “我去给你拿衣服,很快。”他拍了拍她的手,飞快地起身,飞快地进屋,飞快地拿了她的羽绒服出来。他怕慢一点儿,她就又不肯去了。

    “很快就好了,很快的。”

    “我没有爸爸妈妈了,没有了。”她恸哭出声,“阿卿,他们真的不会回来了。”

    “我们去买一些年货吧。”顾云卿蹲到她面前,她坐在沙发里,望着阳光一寸一寸从窗台移到了栏杆那里。

    向卉倚在墙边,她呆呆地看着。

    “不敢。但谁让我姓了顾呢?谁让我和你在一个户口本上。祖女士,我知道你恨我,恨不得我能立刻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但很遗憾,你再恨我,你也没有办法真的杀了我,世俗纲常容不下你,你仅剩的那丝良知也容不了你。”顾云卿语气淡淡。

    顾云卿面不改色,她果然早就知道了向卉的身份。

    “太冰了。”顾云卿从她手中拿走,然后放进了购物车。

    次日,祖新莉给顾云卿打了电话,她约他吃午饭。

    “谢谢。”他拿过筷子,顾自吃起了菜。

    顾云卿看着她:“没有。”

    回了酒店后,向卉跟着顾云卿进了厨房,她看着他把一盒一盒的牛排放进了冰箱。

    春节临近,向卉的精神头比以往稍好了一些。

    “嗯,要过年了。我不知道应该买些什么?你和我一起去,好不好?”他像哄小孩一样,有时候自己也吃惊,他竟真的那么在乎她的喜怒哀乐。

    “好。”良久之后,她说。

    “你瘦了好多。”她的眼中渐渐有了泪光,“照顾我是不是很累?”

    “你饿吗?这一盒不放了,我现在给你煎了吧。我虽然做饭做得不太好,但我念大学那会儿,牛排煎得很好。”顾云卿一边说,一边拆开了牛排包装盒。

    “爱她?”她看了一眼窗外的街头,收回视线时,她语气轻蔑,“你廉价的爱有什么用?只会让她死无葬身之地。她父母死得还不够么?”

    翌年三月,清明之后,他带着向卉去给她父母上了坟之后,她终于同意同他回s市去见他父母。

    “那么,你凭什么这么对我说话?阿卿,我刚才还说你长进了,现在就这么空白白牙的说胡乱说话。”祖新莉厉声道。

    “我爱她。”他看着她。

    他耐心地等着,这几个月来,他的耐心变得空前的好。

    “你以为呢?”她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

    他惊了一下,看着她。

    他带她去了超市,到处人来人往,他害怕她会受惊。但她没有,她只是木然地跟着他往前走,目光落在琳琅满目的商品上,但又好像什么也没看见,就那么径直往前走着。

    外婆死后,这是他们母子头一次坐下来吃饭,祖新莉笑得温和。

    “不知道。”顾云卿继续吃着菜,“但我知道,害死向卉父母的真正凶手是你。”

    向卉很听话,她穿上羽绒服,他帮她拉上拉链时,她突然抬起手轻轻抚摸他的脸颊。

    他却不知道,命运对他和向卉不只是一点点残酷。

    他叹了口气,窗外,天已经黑了。从前,在这个天黑里的世界里,只有他自己,现在多了向卉。

    “阿卿,恭喜你,你要当爸爸了。”

    “找个时间,给高明威也报个喜吧。毕竟,他的血脉又有了传承。”祖新莉仍然笑得温和。

    顾云卿把牛排从煎锅里夹出来放进盘子里,切好后,厨房里香味四溢,他笑道:“饿了吧,可以吃了。”

    “年货?”她喃喃地重复了这两个字。

    “我只想见见她,明天你就带她走吧。”她缓了语气,“我不想看见她。”

    向卉接过,她认真看着上面的字。

    顾云卿冷笑了一声,他指了指她心脏的位置:“你可以骗过所有人,你能骗过你自己吗?”

    “你从什么时候知道向卉的身份的?”他问。

    顾云卿忙碌起来,不一会儿,牛排在煎锅里“滋滋”作响,他怕她等急,不时回头看她。

    “没有,走吧。”他拉着她的手往门口走去。

    祖新莉冷哼一声,没接话。

    顾云卿停住筷子:“祖女士,有一个问题,我想请教你很久了。”

    “你想吃牛排吗?这种可以吗?”顾云卿捡了价格最贵的一盒拿起,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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