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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刻,她的眸子无比哀伤。

    “如缕,在看什么呢?”杨饶扶住徐如缕,手里拎着一兜的药。

    似乎是感觉到了古典的视线,那个瘦弱的女人抬头看过来。那双眼睛有些恍惚,好一会儿才恢复清明。

    杨饶立刻正了脸色,严肃道:“早就说了不要跟我一起出来,你应该在家静养。天这么凉,万一加重了病情怎么办?偏偏不听我的话。”

    这里现在只有他们一家“三口”,姐姐古典,弟弟古朴,一只猫,古喵。

    想知道的,已经都听到了。

    古朴从知事起,就和古典生活在一起。对于父母的记忆,他只对母亲有一个朦胧的影子,一个很温柔的女人,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而对于父亲,更是一无所知。

    仰起头,笑了,轻声应:“回家。”

    徐如缕抬起头,安抚的笑笑,“刚刚看到一个黑裙子的女人。”

    两个人一起走了,一直懒懒的猫不愿意了,它“嗷呜”一声,窜起来想追出去,结果只有冷冷的门板拍在脸上。

    徐如缕侧眸看了眼身旁的男人,如同荒漠的眸中,有种有了起伏。那不是爱,是一种愧疚。

    然后,那个小不点转过头,灿烂的一笑,满是恶作剧成功的笑意。

    叹了口气,他揽住徐如缕的肩膀,“我们回家。”

    古喵趴在门口看着外面,那一大一小两个背影格外的和谐。

    按照他的聪明今儿,连跳个几级不成问题。

    她转头看着那个女人,那滴雨就这么从眼角划过脸颊。像是从她眼中脱离的一滴泪,留下了一道泪痕。走了很久才到学校,毕竟老楼区实在是太远了。

    而这辈子最对得起的那个人,现如今……

    无数心声喧嚣在耳边,另她厌倦凡尘的俗人,总是拥有着人性的至善至恶。

    看着古朴背着书包的小身影融入进了人流,古典才收回目光。

    “太懒了。”那张桌子的另一边,正坐着一个吃饭的小小少年。看起来,不过六七岁的年纪。少年的容貌和古典很相似,大概唯一的差别就是眼睛了。少年的黑眸并不像古典的眼睛一样阴沉的不见光,他的眼里很亮,很干净。

    古典抬起手,揉了揉古朴的小脑袋,“阿喵是家人,再嫌弃也不能丢掉的。”

    古典看到的,就是死气。

    古典也从来不开口讨论父母,哪怕她是记得的。

    人生匆匆几十年,她才三十岁,已然老态龙钟。

    古朴已经小学二年级了,对于同龄人来说,他已经升级的够快了。

    “姐,这只猫简直要成精了!前几天你不在家粘着我,巴不得挂我身上,现在你回来了,它当没我这个人似的。你说这只猫是不是阴险狡诈?”古朴鼓着一张白白嫩嫩的小脸,一副气呼呼的样子。

    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杨饶了,拖累了他。

    偏偏他们家的“古字号”里,没有关于父母

    可是古典担心这会太引人注目,所以只是让古朴按部就班的上学。

    “耶!太好了!”古朴快速的吃完了早餐,然后拿着小书包立刻拽着古典出门。

    杨饶一时没吭声。

    “很好看?你都看愣了。”杨饶看了一圈,也没找到穿着黑裙子的女人。

    黑色的死气一圈一圈围绕着那个女人,已经是第三圈了,想必过不了多久,就会有无常来勾魂索命了。

    “啪嗒……”一滴雨落下来,刚好是古典的眼角。

    体漆黑的猫儿趴在桌子上,眼皮耷拉着,看起来没什么活泼劲儿。

    的任何东西。

    徐如缕突然抱住了他,埋首他怀中,“对不起,不要生气好不好?”

    古典牵着古朴的小手,两个人从老楼区走出来,一路上都没见到几个人。

    若是其他人这样,也未必会引得古典驻足。她会停留一步,无非是发现了她想要的。

    古典刚转身,余光却瞥见了一抹不同寻常的光。

    古典手中拿着一本书,她面前的桌面只放了一杯牛奶,尚且温热。

    古典抬起头,看着阴沉灰蒙的天空,眸里无悲无喜。

    古典看着小少年陷入沉默,她黯了黯眸光,转瞬又亮起。她放下猫,走到古朴的椅子边,蹲下身子,跟他平视:“小朴不是一直想去游乐园吗?明天周末咱们就去。”

    “喵呜……”黑猫发出一声微弱的声音,然后终于动弹了它的身子,转了个圈,向着女主人的方向爬过去。

    就这么一个眼神,杨饶没了脾气。这可是他放在心尖爱着的人,怎么舍得委屈她。

    那是一个很瘦弱的女人,几乎快要瘦的脱形了。她穿着浅色的风衣,静静地站在那里,好像在等着谁。

    巴掌大的脸颧骨突出,眼睛反衬的格外的大。那双眼里好像已经是荒草丛生,没有丝毫生气。

    古典开口:“小朴在学校里有好朋友吗?”

    黑猫的碧眼里有些无奈,更是不屑。然后黑猫就翘着尾巴走进屋了。

    小脸黯淡的古朴瞬间就喜悦起来,“真的?!”

    她的家啊,最后的栖身之地。大概是……唯一的净土吧。

    古典点点头,“真的。”

    “即便这样,也要好好相处,不要惹人嫌,讨人厌。也不要逼迫自己迎合,差不多就好。明白吗?”

    徐如缕古朴乖巧的点头,大眼眯起来,“知道啦。”

    就连一张照片也没有,连一个去想念的可能都没有。

    “大概……很漂亮吧。我没看清,只记得她的眼睛很漂亮。”徐如缕握住杨饶的手,“药都买好了?我们回家吧,天凉了。”

    古朴想了想,抬头看着古典,然后摇头:“他们太笨了。”

    徐如缕抬起头,眼睛看着杨饶。

    罢了……

    可是等她的眼神清明起来,刚刚那个在远处的黑裙女人已经不见了。似乎只是她产生的幻觉一样,如同风过,了无痕迹。

    古典沉默下来,她看着这个跟她如此相似的小少年,握紧了他的手。

    一句话,就让古朴没了生气的由头。

    古典微微笑了,那副容貌顷刻间变得灵动,不再是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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