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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一桩关于太子的密辛。
“太子都不要你服侍了，你还纠结什么所谓的礼仪？”话一出口李广德便后悔，慌张又抱歉的看着沉容，为难道:“对不住，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只当我胡说。”
“就今日吧，怎么样？”李广德笑嘻嘻问道。
“也好。”慕容恪笑点点头，“我还在这里等你。”
“这是出宫的令牌。”李广德兴奋道:“我向上头告了假说要回家探亲，上头便把这令牌给了我。我知道姑娘这段时间不太好过，便想着带你一起出去散散心，整日待在这宫里实在把人闷得慌，你觉得好不好？”李广德说完，期待的看着沉容的反应——在他眼中，沉容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宫女，对宫外抱有旺盛的好奇心。
沉痛看了看自己的装束，似乎不太方便，便有些为难的笑笑，“我要不要先去换身衣裳？出宫还是低调些好。”
一会儿沉容回屋，换了身黑色的衣衫，望了望镜子里的自己，把钗环什么的都卸了下来，发髻打散用发带束住，抹掉了嘴上了胭脂，登时就蜕变成了一个清秀柔弱的小生模样，只是眉眼间的柔情是无法抹去的，略一思忖，沉容从箱子里取出一顶帷帽，拿在手上出了熹盛宫。
“还是很好看！”李广德看着她的眼睛认真点头，语气真挚无比。沉容不禁被她逗笑，脸上尽是春风荡漾的柔情，李广德方才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笑说:“只是你穿着男装，好像我在和兄弟上街一样，有些奇怪。”
沉容笑意渐深，一双眼柔软的就似三四月飞扬的柳絮，有种斑斓的迷离的美，她脸一红低下头去，低低说了一声:“好啊。”李广德登时心花怒放巴不得把她揽入怀中，不过他还是懂得男女之分的，便只是抬了抬手又不好意思的放了下去。
“多谢。”李广德向那侍卫拱拱手，拽着沉容的衣袖便往外走，好不迅疾。
从宫人的屋子到西南角门的路途不算远，路上也还算清净，只遇见了几个走动的婢子。沉容神色如常——她只是被调离了慕容恪身边，又不是被禁足，要去哪里还是由她自己决定。沉容从角门出去，一眼便看见立在不远处树下的李广德，穿着便服。
李广德想着这样的好事，不由嘿嘿笑了起来，见沉容一脸困惑看着他，忙把嘴掩住，一径往潇湘楼去。
李广德的笑容渐渐凝固、消失，最终只是咬了咬嘴唇，什么话也没有说。
沉容又轻啄一口，“便是不醉酒，一身酒味也是极不合仪的。”
李广德见到沉容的样子顿时愣在了原地，指着她难以置信道:“你怎么穿男装？”
“不想太惹眼，”沉容微笑，“被殿下知道我跑去宫外乱逛，可不是什么好事。”
李广德抿着嘴唇点点头，似乎有点失落的模样，沉容一边与他走着，一便若无其事问道:“你不高兴？”
李广德摩拳擦掌，心想一定要在沉容面前好好表现，要想征服一个女人，首先得征服她的胃！他自己虽不会做饭，但凭着在京中混迹多年的经验，他已经全部吃遍玩遍——谁家的饭菜最香、谁家的酒最好喝，谁家的戏最好看，他全都一清二楚，等她带着沉容把这京城都玩一遍，他就不信这个女人还是只把他当兄弟！
“我真不是这个意思……”李广德一个从军多年的大老爷们，面对女人这样细微的情绪还真是束手无措，除了道歉也想不出别的什么办法，他第一次体会到嘴笨是多么吃亏的一件事……心中懊悔不迭，然而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再也收不回来了。
“不，不是，”李广德忙摇手解释说:“我只是比较喜欢看你女装的样子，很——漂亮。”说完立即别过头去，脸红不已。
那侍卫早已看出沉容是个女子，若是李广德刻意隐晦，他反倒会觉得有问题，但既然李广德坦诚，顶多也就是妹妹没有向上面请命，没什么大事，于是会意一笑把银子接过来，向外一指道:“走吧。”
那人几乎在同时回转过身来，眼睛就再没有在她身上移开过。
沉容眼底幽光浮动，低头微笑不语，良久，方才语气浅淡回道:“那你就把我当成兄弟吧。”
沉容向他走近，眼底的淡漠被打叠收起，笑意渐渐浮出水面，像是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洁净柔软。她走到李广德面前，盈盈下拜道:“沉容见过大人。”
沉容挽上发髻，斜插两根碧玉朱心簪，在嘴唇上点了一些胭脂，顿时整个人的灵动和韵味都出来了，虽然只是淡妆，但对于沉容这样底子好的美人而言，已经是足够。沉容的手在妆奁中游走，轻轻抚了抚那对翠玉耳环，最终拿起了旁边的一对珍珠的戴上，然后随意挑拣了一身淡蓝的襦裙，披上披肩就出去了。
沉容的脸一下子就冷了下去，两眸低垂黯淡无光，捧着酒碗的手有些颓丧的垂下去，酒被搁置在桌上，良久，方才回应李广德道:“你说的不错，的确是这样的。我对太子殿下而言，已经是一个没用的人了。”
沉容重新打量起这个男人来，长得自然是不如慕容恪俊秀，不过是在普通人中有几分英气和好看，是一种让人觉得舒服的好看，浓眉大眼，爽朗爱笑。沉容低头莞尔，询问说:“你找我来是有什么事么？”
李广德哈哈一笑，把碗伸过去，“哐”的一声，两只碗发出清脆的交触响声，李广德一饮而尽，把底亮给沉容，沉容无奈笑着摇摇头:“我不行，我得慢慢喝。”
李广德红了脸，伸手想要把她扶起，突然又觉得这么做似乎有些不太合适，便报赧笑道:“姑娘太客气了，我和姑娘都是一样的人，何必拘这些礼？”
沉容笑着起身，双眸盈盈有神、婉转明丽，“我这一拜，是谢你上次送我回来，以后再不会有了。”
“那便是最好。”李广德忙接话道。
沉容长久没有见过这外面的风景，有些怀念，平静的凝望着东街来来往往的男女老少，看未到饭点而悠闲消磨时光的店小二，看街上三五成群跑闹的幼童，脸上始终带着平静而又温柔的笑，仿佛笼了一层和暖的天光。李广德不住的拿眼睛看她，一双懵懂的眼睛里渐渐显出痴迷。
李广德被沉容这么一提醒，这才想起自己的来意——刚刚一激动就给忘了，有些不好意思的从腰上解下一块令牌放在沉容面前，沉容看了一眼，心中已然明了，却依旧抬头困惑的看着他，“这是什么？”
现在饭馆里还算不上很忙，有的是靠窗的好位子。李广德带着沉容上了二楼，点了一只芙蓉鸡、一份鲤鱼汤、一份雪盦菜、再来一壶菊花酒两份糖蒸酥酪，还要再点却被沉容劝住，说是吃不完，不要浪费，李广德方才笑着止住。最先上来的是菊花酒，李广德抿了一口，向沉容惋惜说这菊花酒应当深秋来喝才是最好，那种霜打菊花的独特风味，把清苦与浓郁融合的最好，现在到了深冬就有些流于厚重了。一面说一面为沉容也斟上一碗，沉容一般不喝酒，但看他这样高兴，这菊花酒也不是什么太烈的，便没有拒绝，捧起碗小心的酌了一口，两眼登时流转出光辉，笑评道:“还可以，是好酒。”
“好。”沉容点头。
从皇宫一出去，便有东西两道长街，街市繁华，各样茶馆、酒肆、勾栏、店铺数不胜数，人头攒动人潮不息，从春到冬、从清晨直到深夜，喧闹之声不止。白日还算不得热闹，到了傍晚街灯点上，两串长龙般的街灯从这一头延伸到那一头，街市才真正热闹起来，穿行其中，方能真切感受到京城的繁华鼎盛，给人一种恍若梦境纸醉金迷的错觉。
两人行到正阳门下，看守的侍卫向他们需索令牌，李广德交出，那侍卫看他们只有一张令牌，心中生疑，绕着沉容打转，用剑柄拍了怕沉容的背，冷硬问道:“这是谁？”
一个女孩子听到别人的夸赞，最自然的反应便是开心，沉容低头一笑，开玩笑道:“男装很难看么？”
“什么时候走？”
“这么清淡的酒不会醉，怕什么？”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喝了酒，李广德的眉目似乎比平时更加有神采。
“我请你吃饭吧，我知道这条街上哪家店最好吃。”李广德兴奋提议道。
李广德忙用手护住沉容，那剑柄就正好砸在了他的手上，赔笑着拿了一锭银子递到侍卫手上，“这是我的小妹，和我一同回去探望父母，上面就只给了一张令牌，还请大哥通融通融。”
“没关系。”沉容抬头一笑，只是这笑容里，突然多了一些生疏的成分。一时二人无话，热菜上来，便只顾夹菜吃饭，旁边一桌的谈话偶有两句落入她的耳中，她身躯一僵，竖起耳朵聆听，大约也把事情听了个大概。
] 那是一桩关于太子的密辛。
“太子都不要你服侍了，你还纠结什么所谓的礼仪？”话一出口李广德便后悔，慌张又抱歉的看着沉容，为难道:“对不住，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只当我胡说。”
“就今日吧，怎么样？”李广德笑嘻嘻问道。
“也好。”慕容恪笑点点头，“我还在这里等你。”
“这是出宫的令牌。”李广德兴奋道:“我向上头告了假说要回家探亲，上头便把这令牌给了我。我知道姑娘这段时间不太好过，便想着带你一起出去散散心，整日待在这宫里实在把人闷得慌，你觉得好不好？”李广德说完，期待的看着沉容的反应——在他眼中，沉容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宫女，对宫外抱有旺盛的好奇心。
沉痛看了看自己的装束，似乎不太方便，便有些为难的笑笑，“我要不要先去换身衣裳？出宫还是低调些好。”
一会儿沉容回屋，换了身黑色的衣衫，望了望镜子里的自己，把钗环什么的都卸了下来，发髻打散用发带束住，抹掉了嘴上了胭脂，登时就蜕变成了一个清秀柔弱的小生模样，只是眉眼间的柔情是无法抹去的，略一思忖，沉容从箱子里取出一顶帷帽，拿在手上出了熹盛宫。
“还是很好看！”李广德看着她的眼睛认真点头，语气真挚无比。沉容不禁被她逗笑，脸上尽是春风荡漾的柔情，李广德方才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笑说:“只是你穿着男装，好像我在和兄弟上街一样，有些奇怪。”
沉容笑意渐深，一双眼柔软的就似三四月飞扬的柳絮，有种斑斓的迷离的美，她脸一红低下头去，低低说了一声:“好啊。”李广德登时心花怒放巴不得把她揽入怀中，不过他还是懂得男女之分的，便只是抬了抬手又不好意思的放了下去。
“多谢。”李广德向那侍卫拱拱手，拽着沉容的衣袖便往外走，好不迅疾。
从宫人的屋子到西南角门的路途不算远，路上也还算清净，只遇见了几个走动的婢子。沉容神色如常——她只是被调离了慕容恪身边，又不是被禁足，要去哪里还是由她自己决定。沉容从角门出去，一眼便看见立在不远处树下的李广德，穿着便服。
李广德想着这样的好事，不由嘿嘿笑了起来，见沉容一脸困惑看着他，忙把嘴掩住，一径往潇湘楼去。
李广德的笑容渐渐凝固、消失，最终只是咬了咬嘴唇，什么话也没有说。
沉容又轻啄一口，“便是不醉酒，一身酒味也是极不合仪的。”
李广德见到沉容的样子顿时愣在了原地，指着她难以置信道:“你怎么穿男装？”
“不想太惹眼，”沉容微笑，“被殿下知道我跑去宫外乱逛，可不是什么好事。”
李广德抿着嘴唇点点头，似乎有点失落的模样，沉容一边与他走着，一便若无其事问道:“你不高兴？”
李广德摩拳擦掌，心想一定要在沉容面前好好表现，要想征服一个女人，首先得征服她的胃！他自己虽不会做饭，但凭着在京中混迹多年的经验，他已经全部吃遍玩遍——谁家的饭菜最香、谁家的酒最好喝，谁家的戏最好看，他全都一清二楚，等她带着沉容把这京城都玩一遍，他就不信这个女人还是只把他当兄弟！
“我真不是这个意思……”李广德一个从军多年的大老爷们，面对女人这样细微的情绪还真是束手无措，除了道歉也想不出别的什么办法，他第一次体会到嘴笨是多么吃亏的一件事……心中懊悔不迭，然而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再也收不回来了。
“不，不是，”李广德忙摇手解释说:“我只是比较喜欢看你女装的样子，很——漂亮。”说完立即别过头去，脸红不已。
那侍卫早已看出沉容是个女子，若是李广德刻意隐晦，他反倒会觉得有问题，但既然李广德坦诚，顶多也就是妹妹没有向上面请命，没什么大事，于是会意一笑把银子接过来，向外一指道:“走吧。”
那人几乎在同时回转过身来，眼睛就再没有在她身上移开过。
沉容眼底幽光浮动，低头微笑不语，良久，方才语气浅淡回道:“那你就把我当成兄弟吧。”
沉容向他走近，眼底的淡漠被打叠收起，笑意渐渐浮出水面，像是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洁净柔软。她走到李广德面前，盈盈下拜道:“沉容见过大人。”
沉容挽上发髻，斜插两根碧玉朱心簪，在嘴唇上点了一些胭脂，顿时整个人的灵动和韵味都出来了，虽然只是淡妆，但对于沉容这样底子好的美人而言，已经是足够。沉容的手在妆奁中游走，轻轻抚了抚那对翠玉耳环，最终拿起了旁边的一对珍珠的戴上，然后随意挑拣了一身淡蓝的襦裙，披上披肩就出去了。
沉容的脸一下子就冷了下去，两眸低垂黯淡无光，捧着酒碗的手有些颓丧的垂下去，酒被搁置在桌上，良久，方才回应李广德道:“你说的不错，的确是这样的。我对太子殿下而言，已经是一个没用的人了。”
沉容重新打量起这个男人来，长得自然是不如慕容恪俊秀，不过是在普通人中有几分英气和好看，是一种让人觉得舒服的好看，浓眉大眼，爽朗爱笑。沉容低头莞尔，询问说:“你找我来是有什么事么？”
李广德哈哈一笑，把碗伸过去，“哐”的一声，两只碗发出清脆的交触响声，李广德一饮而尽，把底亮给沉容，沉容无奈笑着摇摇头:“我不行，我得慢慢喝。”
李广德红了脸，伸手想要把她扶起，突然又觉得这么做似乎有些不太合适，便报赧笑道:“姑娘太客气了，我和姑娘都是一样的人，何必拘这些礼？”
沉容笑着起身，双眸盈盈有神、婉转明丽，“我这一拜，是谢你上次送我回来，以后再不会有了。”
“那便是最好。”李广德忙接话道。
沉容长久没有见过这外面的风景，有些怀念，平静的凝望着东街来来往往的男女老少，看未到饭点而悠闲消磨时光的店小二，看街上三五成群跑闹的幼童，脸上始终带着平静而又温柔的笑，仿佛笼了一层和暖的天光。李广德不住的拿眼睛看她，一双懵懂的眼睛里渐渐显出痴迷。
李广德被沉容这么一提醒，这才想起自己的来意——刚刚一激动就给忘了，有些不好意思的从腰上解下一块令牌放在沉容面前，沉容看了一眼，心中已然明了，却依旧抬头困惑的看着他，“这是什么？”
现在饭馆里还算不上很忙，有的是靠窗的好位子。李广德带着沉容上了二楼，点了一只芙蓉鸡、一份鲤鱼汤、一份雪盦菜、再来一壶菊花酒两份糖蒸酥酪，还要再点却被沉容劝住，说是吃不完，不要浪费，李广德方才笑着止住。最先上来的是菊花酒，李广德抿了一口，向沉容惋惜说这菊花酒应当深秋来喝才是最好，那种霜打菊花的独特风味，把清苦与浓郁融合的最好，现在到了深冬就有些流于厚重了。一面说一面为沉容也斟上一碗，沉容一般不喝酒，但看他这样高兴，这菊花酒也不是什么太烈的，便没有拒绝，捧起碗小心的酌了一口，两眼登时流转出光辉，笑评道:“还可以，是好酒。”
“好。”沉容点头。
从皇宫一出去，便有东西两道长街，街市繁华，各样茶馆、酒肆、勾栏、店铺数不胜数，人头攒动人潮不息，从春到冬、从清晨直到深夜，喧闹之声不止。白日还算不得热闹，到了傍晚街灯点上，两串长龙般的街灯从这一头延伸到那一头，街市才真正热闹起来，穿行其中，方能真切感受到京城的繁华鼎盛，给人一种恍若梦境纸醉金迷的错觉。
两人行到正阳门下，看守的侍卫向他们需索令牌，李广德交出，那侍卫看他们只有一张令牌，心中生疑，绕着沉容打转，用剑柄拍了怕沉容的背，冷硬问道:“这是谁？”
一个女孩子听到别人的夸赞，最自然的反应便是开心，沉容低头一笑，开玩笑道:“男装很难看么？”
“什么时候走？”
“这么清淡的酒不会醉，怕什么？”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喝了酒，李广德的眉目似乎比平时更加有神采。
“我请你吃饭吧，我知道这条街上哪家店最好吃。”李广德兴奋提议道。
李广德忙用手护住沉容，那剑柄就正好砸在了他的手上，赔笑着拿了一锭银子递到侍卫手上，“这是我的小妹，和我一同回去探望父母，上面就只给了一张令牌，还请大哥通融通融。”
“没关系。”沉容抬头一笑，只是这笑容里，突然多了一些生疏的成分。一时二人无话，热菜上来，便只顾夹菜吃饭，旁边一桌的谈话偶有两句落入她的耳中，她身躯一僵，竖起耳朵聆听，大约也把事情听了个大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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