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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慕容恪微笑。看得出来她在与自己生分，他却还是要如此若无其事。
沉容点头，走过去翻阅了几眼，写的是小楷，端庄又不失风韵，骨架匀称却又有饱满的流动的美感，更让她惊讶的是——慕容恪这个金尊玉贵的东朝太子，他的字竟然没有半点富贵之气，反倒是显得过分清峻冷瘦。沉容把被撕的五本书的抄本拿过去，又向慕容恪索了笔墨，径自抄写起来。二人一读书一提笔，宁静安闲，屋内不多时和暖起来，偶尔长风在屋外勾起一阵阵空荡的响声，却于这屋里没有干扰。
“去吧。”慕容恪信步走入内室，沉容紧随其后。那两个黄门这才行礼退下。
两人在堂屋捱了一盏茶的功夫，里面的小黄门总算把屋子收拾好，打起帘栊请他们二位进去。慕容恪路过他们身边，突然停下脚步死死盯着，看得两个小黄门心惊胆战。“下次再让孤见着你们偷懒，就没这么好说话了。”
“事情倒是没有，只是为了等你罢了，既然你醒了，自然是可以回去的。”慕容恪含笑看着她，一双眼在昏黄的光线中显得格外清澈。“倒是你，怎么这么懒怠？”
沉容有些不好意思，将大氅抱在怀里走到慕容恪的眼前，慕容恪面前亮着三盏蜡烛，看书看得好不认真，明明发现她醒了，却还是一眼都没有抬。
“是。”
沉容扑哧一笑，硬是把手炉又塞回了慕容恪怀里道:“奴婢自己有，殿下冷不冷奴婢不知道，只是奴婢要将能预备的都为殿下预备了，这样才安心。”
两个小黄门连连点头称是，生怕一个不小心惹的太子殿下生气，自己的差事不保。
沉容小心翼翼问道:“殿下，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慕容恪正在看书的眼睛立刻移到了沉容的脸上，望了她半许，尴尬推阻道:“你拿着用吧，孤不冷。”
沉容憋住笑，对慕容恪道:“殿下，奴婢的书已经被撕了，拿什么抄？”慕容恪指了指自己桌角的几本书道:“那些是孤自己的抄本，暂且借给你。”
慕容恪的笑容渐渐僵在脸上，良久，换上了一副生疏的合宜的笑脸，对沉容点头道:“孤竟没看出来，你是这样一个尽心尽力格尽职守的奴婢。孤选你做贴身侍婢，果然是没有选错。”
沉容的手忍不住发颤，咬咬牙不知写一个字咬用多大的劲！慕容恪无奈扶额，用手按住笔尾克制着她的颤抖，然后顺着笔向下，覆在了沉容的手背上。沉容的第一反应便是冷——怎么给了他手炉还是这么冷？随后才意识到不对，把脸涨得通红，忍不住抬眼想去看他，慕容恪却已经转换到了她的身后，半弯腰把头抵在她的头顶，另一只空着的手则神不知鬼不觉的覆在了她的左手上，然后——十指交缠！他的手冰凉，沉容的脸却是滚烫，一颗心奋力跳动着几乎要从胸腔蹦出来，她忍不住一哆嗦，握住笔的那只手一松，笔差点滑落下去。慕容恪粗了蹙眉，“专心。”
沉容颔首微笑，对慕容恪道:“殿下今天留的格外晚，是有什么事情么？”
慕容恪手中翻阅着书籍，若无其事答道:“二更的鼓方才敲过了。”
“孤枕难眠，不知是不是夜有所思？”慕容恪将脸凑近她一些，盈盈带笑道。
慕容恪安坐桌边，沉容站在一旁给他研磨。“孤说过，要你把被撕掉的书抄一遍，你可记得？”慕容恪把玩着桌山一个翠色茶盏，递到沉容面前示意她去烹茶。
沉容愣了愣，惊异的回望着慕容恪，良久方才点点头应声。走到慕容恪面前把大氅给他披上，低头问道:“殿下既觉得冷，为何又要把衣服给奴婢呢。”
慕容恪碰了一下沉容的手——果然是温热的，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道:“睡觉更容易着凉，你若是生病了请太医也麻烦。孤是男子，总归比你要耐寒些。”
慕容恪似乎是看到了，笑着说:“孤是来叫你写字的，没有收你银子已经是客气，你竟然都不知道感恩。”
往后又过了十几日，沉容日日在崇文馆中抄写，总算要把五本书尽数抄完，大功告成之后，顿觉浑身重担卸去，一身轻松。这屋子里又被暖炉烘的热乎乎的，沉容一时意识模糊便睡了过去，醒来后发现窗外天已经全黑了，明月高悬，明星稀疏，想必已经很晚了。微微一讶，发现自己身上多了一件男人的衣服——正是太子那件狐狸毛的大氅，盖在身上暖和非常根本舍不得拿下来，而且上面还隐隐约约带着太子身上的龙涎香气——怪不得她一觉睡到了现在！
沉容知道他在打趣自己，略一思忖答道:“奴婢既然是殿下的贴身侍婢，那自然是夙夜忧叹，想着如何才能服侍的殿下更舒服，怎么做才能更符合殿下的心意，殿下的身子如何，明日时气如何该给殿下穿什么样的衣服，都是奴婢需要考量的，白日里还要抄这些圣贤书，休息的时间自然就少了。虽然辛苦了些，但奴婢一点都不觉得累。”
“把这里收拾一下，回朝露殿。”
沉容接过来，点头道:“奴婢记得，奴婢把这些杂事做完就去。”一边慢慢退出去，往旁边的耳房去了。慕容恪百无聊赖，于是捧书来看，这屋子里余寒犹厉，慕容恪的手伸在外面犹觉冷得很，不时要哈气取暖。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沉容方才捧着茶过来，在那耳房里晾了一会儿，一路上过来差不多就是八分烫。慕容恪接过来顿觉温暖无比，小口啜着。沉容看他这副模样，莞尔一笑，立马又去给他笼了一个手炉，塞到他手中道:“殿下捂着。”
慕容恪关上手上的书，认真看着她道:“这有什么好开玩笑的，不过我也是惊讶，你怎么能睡这么久？算起来，你也睡了有五六个时辰了吧。”
“手往下握一些，笔要立直……”慕容恪蹙着眉头教她，实在看不过眼了就亲自动手给她纠正过来。“好，你再写写看。”
夜风寒涔涔的侵人肌骨，慕容恪昂首在前面走着，沉容则在后面冻得缩手缩脚。直到回到朝露殿方才觉得暖和了些，帮慕容恪卸下大氅，正准备跑到炭炉那里取暖，却被慕容恪使唤着去打水。沉容无奈至极——打水一向都是小丫鬟做的，今日他注定是要折磨折磨自己了。在心底唉声叹气一番，还是要听从命令去做。幸好水房有柴火多少也暖和一些，端了盆回到朝露殿，却发现慕容恪已经在涿足，在旁侍候的是一个极普通的小宫女，沉容登时觉得委屈不已，除了委屈，其实更要紧的，却是心底那一股子醋意。这醋意让她没来由的更加生气，扭头就走，慕容恪看她的模样，终于还是憋不住脸上的笑意。
“歪歪扭扭的跟一个个小蚂蚁似的，孤六岁时写的字都比你好看。”慕容恪继续嫌弃。
“奴婢昨夜没有睡好。”
专心？专心什么呀专心？沉容直在心里叫苦，到底是谁过来打扰她让她不得专心的？忍不住对他翻了个白眼。
“那就随你吧。”慕容恪尴尬回应。
“殿下能这样想，便是奴婢的荣幸。”沉容客气微笑。
沉容愤愤不平的低头看，虽然跟慕容恪的字是没法比，写的也的确是小了点挤了点，但至少还是能看清的，不至于像他说的那么不堪入目。“奴婢没有上过学堂，从来没有人教过奴婢怎么把字写的好看。”
沉容眼里幽光浮动，像是月光照在冰河之上，说不出来的摄人心魄的美丽，她似乎有心事，却无人知晓那是什么样的心事，带着点压抑、带着点苦恼、带着点歉疚。她一时半刻不知该如何回应慕容恪，良久，静静微笑道:“奴婢知道殿下一贯是能体察下人的，只是下次还是要照顾好自己才是。奴婢下次来会自己带件厚点的衣服，就不会冻着殿下了。”
“你的字怎么这么难看？”不知过了多久，沉容突然听见了慕容恪嫌弃的话语，愣了愣，转过头去看他，不知该说些什么。
沉容尴尬的扯了扯嘴角，想要摆弄出一个微笑，最终发现自己实在没有笑的欲望就放弃了，后悔的转身去把慕容恪的衣服挂起来，却被慕容恪叫住:“回来，把衣服给孤披上，怪冷的。”
慕容恪只装作没有听出她言语中的愤懑之意，勾唇一笑，便带着她行笔写字，沉容不敢使力，就被慕容恪带着在纸上游走，写出来的字果然清瘦好看。慕容恪松了手，把笔交给沉容自己，仍旧回自己位子上看书去。
沉容一惊，残留的睡意一下子全部消失，整个人精神了好几倍，呵呵笑着答道:“殿下与我开玩笑呢？”
“是，奴婢感激不尽。”她刻意强调了“感激不尽”四字，脸上表情甚是精彩。
] “好。”慕容恪微笑。看得出来她在与自己生分，他却还是要如此若无其事。
沉容点头，走过去翻阅了几眼，写的是小楷，端庄又不失风韵，骨架匀称却又有饱满的流动的美感，更让她惊讶的是——慕容恪这个金尊玉贵的东朝太子，他的字竟然没有半点富贵之气，反倒是显得过分清峻冷瘦。沉容把被撕的五本书的抄本拿过去，又向慕容恪索了笔墨，径自抄写起来。二人一读书一提笔，宁静安闲，屋内不多时和暖起来，偶尔长风在屋外勾起一阵阵空荡的响声，却于这屋里没有干扰。
“去吧。”慕容恪信步走入内室，沉容紧随其后。那两个黄门这才行礼退下。
两人在堂屋捱了一盏茶的功夫，里面的小黄门总算把屋子收拾好，打起帘栊请他们二位进去。慕容恪路过他们身边，突然停下脚步死死盯着，看得两个小黄门心惊胆战。“下次再让孤见着你们偷懒，就没这么好说话了。”
“事情倒是没有，只是为了等你罢了，既然你醒了，自然是可以回去的。”慕容恪含笑看着她，一双眼在昏黄的光线中显得格外清澈。“倒是你，怎么这么懒怠？”
沉容有些不好意思，将大氅抱在怀里走到慕容恪的眼前，慕容恪面前亮着三盏蜡烛，看书看得好不认真，明明发现她醒了，却还是一眼都没有抬。
“是。”
沉容扑哧一笑，硬是把手炉又塞回了慕容恪怀里道:“奴婢自己有，殿下冷不冷奴婢不知道，只是奴婢要将能预备的都为殿下预备了，这样才安心。”
两个小黄门连连点头称是，生怕一个不小心惹的太子殿下生气，自己的差事不保。
沉容小心翼翼问道:“殿下，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慕容恪正在看书的眼睛立刻移到了沉容的脸上，望了她半许，尴尬推阻道:“你拿着用吧，孤不冷。”
沉容憋住笑，对慕容恪道:“殿下，奴婢的书已经被撕了，拿什么抄？”慕容恪指了指自己桌角的几本书道:“那些是孤自己的抄本，暂且借给你。”
慕容恪的笑容渐渐僵在脸上，良久，换上了一副生疏的合宜的笑脸，对沉容点头道:“孤竟没看出来，你是这样一个尽心尽力格尽职守的奴婢。孤选你做贴身侍婢，果然是没有选错。”
沉容的手忍不住发颤，咬咬牙不知写一个字咬用多大的劲！慕容恪无奈扶额，用手按住笔尾克制着她的颤抖，然后顺着笔向下，覆在了沉容的手背上。沉容的第一反应便是冷——怎么给了他手炉还是这么冷？随后才意识到不对，把脸涨得通红，忍不住抬眼想去看他，慕容恪却已经转换到了她的身后，半弯腰把头抵在她的头顶，另一只空着的手则神不知鬼不觉的覆在了她的左手上，然后——十指交缠！他的手冰凉，沉容的脸却是滚烫，一颗心奋力跳动着几乎要从胸腔蹦出来，她忍不住一哆嗦，握住笔的那只手一松，笔差点滑落下去。慕容恪粗了蹙眉，“专心。”
沉容颔首微笑，对慕容恪道:“殿下今天留的格外晚，是有什么事情么？”
慕容恪手中翻阅着书籍，若无其事答道:“二更的鼓方才敲过了。”
“孤枕难眠，不知是不是夜有所思？”慕容恪将脸凑近她一些，盈盈带笑道。
慕容恪安坐桌边，沉容站在一旁给他研磨。“孤说过，要你把被撕掉的书抄一遍，你可记得？”慕容恪把玩着桌山一个翠色茶盏，递到沉容面前示意她去烹茶。
沉容愣了愣，惊异的回望着慕容恪，良久方才点点头应声。走到慕容恪面前把大氅给他披上，低头问道:“殿下既觉得冷，为何又要把衣服给奴婢呢。”
慕容恪碰了一下沉容的手——果然是温热的，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道:“睡觉更容易着凉，你若是生病了请太医也麻烦。孤是男子，总归比你要耐寒些。”
慕容恪似乎是看到了，笑着说:“孤是来叫你写字的，没有收你银子已经是客气，你竟然都不知道感恩。”
往后又过了十几日，沉容日日在崇文馆中抄写，总算要把五本书尽数抄完，大功告成之后，顿觉浑身重担卸去，一身轻松。这屋子里又被暖炉烘的热乎乎的，沉容一时意识模糊便睡了过去，醒来后发现窗外天已经全黑了，明月高悬，明星稀疏，想必已经很晚了。微微一讶，发现自己身上多了一件男人的衣服——正是太子那件狐狸毛的大氅，盖在身上暖和非常根本舍不得拿下来，而且上面还隐隐约约带着太子身上的龙涎香气——怪不得她一觉睡到了现在！
沉容知道他在打趣自己，略一思忖答道:“奴婢既然是殿下的贴身侍婢，那自然是夙夜忧叹，想着如何才能服侍的殿下更舒服，怎么做才能更符合殿下的心意，殿下的身子如何，明日时气如何该给殿下穿什么样的衣服，都是奴婢需要考量的，白日里还要抄这些圣贤书，休息的时间自然就少了。虽然辛苦了些，但奴婢一点都不觉得累。”
“把这里收拾一下，回朝露殿。”
沉容接过来，点头道:“奴婢记得，奴婢把这些杂事做完就去。”一边慢慢退出去，往旁边的耳房去了。慕容恪百无聊赖，于是捧书来看，这屋子里余寒犹厉，慕容恪的手伸在外面犹觉冷得很，不时要哈气取暖。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沉容方才捧着茶过来，在那耳房里晾了一会儿，一路上过来差不多就是八分烫。慕容恪接过来顿觉温暖无比，小口啜着。沉容看他这副模样，莞尔一笑，立马又去给他笼了一个手炉，塞到他手中道:“殿下捂着。”
慕容恪关上手上的书，认真看着她道:“这有什么好开玩笑的，不过我也是惊讶，你怎么能睡这么久？算起来，你也睡了有五六个时辰了吧。”
“手往下握一些，笔要立直……”慕容恪蹙着眉头教她，实在看不过眼了就亲自动手给她纠正过来。“好，你再写写看。”
夜风寒涔涔的侵人肌骨，慕容恪昂首在前面走着，沉容则在后面冻得缩手缩脚。直到回到朝露殿方才觉得暖和了些，帮慕容恪卸下大氅，正准备跑到炭炉那里取暖，却被慕容恪使唤着去打水。沉容无奈至极——打水一向都是小丫鬟做的，今日他注定是要折磨折磨自己了。在心底唉声叹气一番，还是要听从命令去做。幸好水房有柴火多少也暖和一些，端了盆回到朝露殿，却发现慕容恪已经在涿足，在旁侍候的是一个极普通的小宫女，沉容登时觉得委屈不已，除了委屈，其实更要紧的，却是心底那一股子醋意。这醋意让她没来由的更加生气，扭头就走，慕容恪看她的模样，终于还是憋不住脸上的笑意。
“歪歪扭扭的跟一个个小蚂蚁似的，孤六岁时写的字都比你好看。”慕容恪继续嫌弃。
“奴婢昨夜没有睡好。”
专心？专心什么呀专心？沉容直在心里叫苦，到底是谁过来打扰她让她不得专心的？忍不住对他翻了个白眼。
“那就随你吧。”慕容恪尴尬回应。
“殿下能这样想，便是奴婢的荣幸。”沉容客气微笑。
沉容愤愤不平的低头看，虽然跟慕容恪的字是没法比，写的也的确是小了点挤了点，但至少还是能看清的，不至于像他说的那么不堪入目。“奴婢没有上过学堂，从来没有人教过奴婢怎么把字写的好看。”
沉容眼里幽光浮动，像是月光照在冰河之上，说不出来的摄人心魄的美丽，她似乎有心事，却无人知晓那是什么样的心事，带着点压抑、带着点苦恼、带着点歉疚。她一时半刻不知该如何回应慕容恪，良久，静静微笑道:“奴婢知道殿下一贯是能体察下人的，只是下次还是要照顾好自己才是。奴婢下次来会自己带件厚点的衣服，就不会冻着殿下了。”
“你的字怎么这么难看？”不知过了多久，沉容突然听见了慕容恪嫌弃的话语，愣了愣，转过头去看他，不知该说些什么。
沉容尴尬的扯了扯嘴角，想要摆弄出一个微笑，最终发现自己实在没有笑的欲望就放弃了，后悔的转身去把慕容恪的衣服挂起来，却被慕容恪叫住:“回来，把衣服给孤披上，怪冷的。”
慕容恪只装作没有听出她言语中的愤懑之意，勾唇一笑，便带着她行笔写字，沉容不敢使力，就被慕容恪带着在纸上游走，写出来的字果然清瘦好看。慕容恪松了手，把笔交给沉容自己，仍旧回自己位子上看书去。
沉容一惊，残留的睡意一下子全部消失，整个人精神了好几倍，呵呵笑着答道:“殿下与我开玩笑呢？”
“是，奴婢感激不尽。”她刻意强调了“感激不尽”四字，脸上表情甚是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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