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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这段冷夜中的漫步终于结束，慕容恪一入东宫便停顿了一下，转身对王志吩咐道:“你去休息，不用跟过来。”
酒过三巡，殿中该敬的酒也都敬的差不多了，该说的客套话也都差不多说完了，慕容恪只觉脑子昏胀的很——倒不全是因为酒力，毕竟那大殿中央的波斯舞娘转的人眼花，殿中又是一派的金碧辉煌，满目的奢靡景象，对面皆是浓妆艳抹穿红着绿的妇人——皇上的后妃，这样的繁华扰的人心乱。其实早已生了退避之意，只是碍于皇上的面子……慕容恪正烦闷间，突然看见人人端坐的大殿中有一名稚子在乱跑，连忙问身后的王志道:“那是谁？”
“那不够。”慕容恪凑近她，勾起笑容道:“孤说的，是一生一世、时时刻刻。”
“当然是歌舞呀，”魏王大吃一惊，满眼的无辜和困惑，“不然殿下以为臣弟在说什么？”
慕容恪目光沉沉望着她，一手抚上她的脸颊，温声道:“因为孤想你了，迟一时一刻见到你，孤都觉得不能忍受。”
这是她在宫里过的第二个年，第一年她还是个刚刚进宫的小丫头，在太子妃的章华殿里做一个粗使宫女，一路的春夏秋冬过去，世事已经不同，唯有这月亮还是那个月亮，和一年前一样，和她未进宫前——也一样。
慕容恪走过来，一言不发，却亲自伸手把她拉了起来，沉容只觉得今晚上的慕容恪情绪有点不对，不过多想无益，便浅浅一笑，嘴边两个梨涡像是最美丽的翠钿绽放，“殿下为什么不回朝露殿？找个人把奴婢叫过去就得了。”
“是六岁。芸婕妤原本是贵人，生了他之后连升两级做了婕妤，皇上很是喜欢这个小皇子呢。”
“选了，”慕容悦不高兴的撅着嘴道:“选了江先生，每日逼着我读书，懂不懂就用戒尺打我的手心。”
“多谢殿下教诲。”
朗月天高，在宫灯的围照下，天空似乎也沾染上了一点光华，可以隐隐看见云絮的模样。晚风倒并不凛冽，徐徐的、淡淡的，有一种特别的闲适。平时显得有些压抑的宫廷却也在此时露出其温柔的一面，在宁静的月光下，在一盏盏风中摇晃的宫灯下，温柔无比。
“别光记住，要做才好。”慕容恪看他身上衣服略微陈旧了些，不由蹙眉道:“怎么来赴宴也不穿件新的，是不是内藏库的人克扣你的？”
王志大约猜到他要做什么，不好扫他的兴，行个礼便带着侍卫们散了。
“殿下不记得了？他是芸婕妤的儿子，排位十四的慕容悦。”王志笑答道。
“是。”慕容悦可怜巴巴的看着慕容恪，似乎是盼望着他能把自己从苦海中解救出来。
沉容慌了心神，连忙后退几步逃离了慕容恪的挟制，用手捂在胸口上平定了半日，这才不好意思的笑道:“奴婢有样东西送给殿下，殿下要不要看看？”
“谢殿下。”慕容悦起身后便低着头站在那里，一言不发，亦不敢抬头看慕容恪。
慕容恪忖度了片刻，耐心向慕容悦叙说道:“江先生学问很好，你别跟他作对，他要你做什么你就去做，他要你看什么书你就去看，别给人家先生添麻烦，先生也不想打你。”
慕容悦见自己做的那些事被他说破，低头做了个鬼脸，不好意思的点点头道:“太子教诲，臣弟记住了。”
魏王在一边也看到了这一幕，虽未搭言，那心中的快意却是实实在在的，忍不住弯唇一笑，将杯中酒一下送进喉咙里。
慕容恪冷哼一声，淡淡平视前方道:“孤只有一句话对你说——好自为之。”
慕容恪蹙着眉头想了想，皇上子息太多他也不见得个个记得住，更何况只是个婕妤的儿子，不过对慕容悦这个名字似乎有些印象，便问道:“他今年应当有七岁了吧。”
慕容恪略点点头以示知晓，见慕容悦生的可爱，两个眼睛圆溜溜，长得也胖乎乎的，头发总角活像观音座下的童子，忍不住一笑，命王志去带他过来。
魏王听了慕容恪的这番话，一张与后者有三四分相似的面容上依旧平静无澜，虽是兄弟，但非一母所生，相像的程度到底有限，慕容恪的容貌俊秀张扬以至于显得有些妖孽，就好比那水底的夜明珠，怎样都掩盖不住的光华。而至于慕容谨，则更多的给人一种温润平和的感觉，像在水底隐隐泛着光华的玉石，在明珠的辉映之下，便显得黯然失色了许多。
慕容恪轻蔑的笑了一笑，把目光从大殿中央的乐舞中收回，定睛看向魏王，道:“孤不应该有这样的自信么？”
王志在一旁听得是满头大汗，这小皇子说什么不好非触到了太子的禁忌……在心里一顿念佛只盼着两人能安然了局。现下总算松了一口气，忙拉着慕容悦就走。
“魏王想换什么？”慕容恪已经疲于和他假笑逢迎，干脆冷着脸道。
慕容恪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眼眸半垂着，有些云淡风轻的样子，转过头去疲惫的笑了一笑，道:“孤有些累了，王志，你把他送回去。”
沉容惊了一惊，回首愕然看着他，然后匆忙的蹲下行礼道:“殿下回来了。”
王志为难规劝道:“殿下，这天寒地冻的，受了寒可怎么好？”
各自奉承了皇帝一会儿，纷纷回宫或是回府。慕容恪大步迈出太极殿，轿子早已等候在宫外。慕容恪想了想，对王志道:“孤还是走路回去，正好可以借着冷风清醒清醒。”
“江焕黎先生么？”
“悦儿长大了一定会和孤一样好看的，”慕容恪笑着刮了一下慕容悦的鼻子，“你刚刚怎么在这殿里乱走动呢？”
不知是月光的流泻还是怎的，她的眼底泛出了一点晶莹，使得她的一双眼睛更加灵动可人，慕容恪站在门口呆呆看了一会儿，出声唤道:“沉容。”
“悦儿吃饱了，”慕容悦说着就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肚子，道:“肚子胀的难受，便走一走消食。父皇也说悦儿太胖了，允许我走动。”
慕容悦有些新奇的看了自己的长兄一眼，到底是孩童心性，一下就蹦跶进了慕容恪的怀里，黑白分明的眸子就像黏在了慕容恪的脸上一般，用软软糯糯的语气道:“殿下长得真好看，悦儿也想和殿下一样好看。”
魏王淡淡的品了一口酒，回应道:“殿下不是更愿意做后者，只是因为殿下太自信了，相信自己可以包揽这世间所有的美景。”
众人又逡巡了一会儿，皇帝觉得困意上来，道:“今日就到这里吧，朕年纪大了，熬不住。”
今日是除夕，东宫的宫人们也聚在一块儿吃了顿饭，领了赏钱后各自散去，有活的做活，没活儿的就回屋里睡觉去。沉容打听得太子还没回来，就先回了屋，站在庭院里仰着脸看月亮，脸上情不自禁的流露出笑意。
沉容的心登时漏跳了两拍，满眼都是诧异之色，一时竟不知道该回什么，便低下头小声道:“殿下怎么了？奴婢整日整日的陪伴殿下，殿下不厌奴婢就觉得很高兴了。”
沉容被他弄得有些害羞，不让她低头——她也不敢就这么和他对视，只好半垂着眸子道:“只要殿下下朝回来，都是奴婢陪伴的。”
慕容恪挑起她的下巴，不让她逃离于自己的视线，笑道:“哪有整日？孤这一个月来都没怎么见到你。”
“那是殿下的事情，与臣弟无关。”魏王微微颔首而笑，转过头对着大殿，长叹一声道:“这宫里的歌舞实在是太陈旧了，每次宴会都是差不多的样子，无趣，什么时候换个新鲜式样就好了。”
“无妨。”慕容恪不耐烦的道了一句，便兀自朝东走去，王志在后面无可奈何，只得让抬轿子的几个人先回去，自己领着侍卫跟上。
慕容恪径直往东南角去。
慕容恪脸上始终一副淡淡的表情，一切好像尽在眼中，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入得了他的眼里去，一个人行在前面，没有人敢于之比肩，亦没有人敢和他说上一句半句话，因此就有了高处不胜寒的寂寥，因此就有了山河之巅的荣耀。
慕容恪向他伸出手，微笑道:“悦儿过来。”
“不是，”慕容悦晃了晃自己的小脑袋，咧嘴笑得十分开心，“这衣裳是我母妃做的，我最喜欢这一件，经常穿，所以显得有点旧。还有这荷包、香囊都是母妃亲手缝的。”
“起来吧。”慕容恪憋住笑意。
慕容恪无声无息的看了一眼那高座上之人，点点头道:“既然是父皇允准也就罢了。你今年六岁，选先生了么？”
“见过太子殿下。”稚嫩的童音说出这样规矩的话语来总显得有些变扭，那孩提像模像样的朝慕容恪行跪拜大礼，身子由于害怕而打颤，一对肉乎乎的小手紧紧握在一起，整个人都显得有些艰难。
]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这段冷夜中的漫步终于结束，慕容恪一入东宫便停顿了一下，转身对王志吩咐道:“你去休息，不用跟过来。”
酒过三巡，殿中该敬的酒也都敬的差不多了，该说的客套话也都差不多说完了，慕容恪只觉脑子昏胀的很——倒不全是因为酒力，毕竟那大殿中央的波斯舞娘转的人眼花，殿中又是一派的金碧辉煌，满目的奢靡景象，对面皆是浓妆艳抹穿红着绿的妇人——皇上的后妃，这样的繁华扰的人心乱。其实早已生了退避之意，只是碍于皇上的面子……慕容恪正烦闷间，突然看见人人端坐的大殿中有一名稚子在乱跑，连忙问身后的王志道:“那是谁？”
“那不够。”慕容恪凑近她，勾起笑容道:“孤说的，是一生一世、时时刻刻。”
“当然是歌舞呀，”魏王大吃一惊，满眼的无辜和困惑，“不然殿下以为臣弟在说什么？”
慕容恪目光沉沉望着她，一手抚上她的脸颊，温声道:“因为孤想你了，迟一时一刻见到你，孤都觉得不能忍受。”
这是她在宫里过的第二个年，第一年她还是个刚刚进宫的小丫头，在太子妃的章华殿里做一个粗使宫女，一路的春夏秋冬过去，世事已经不同，唯有这月亮还是那个月亮，和一年前一样，和她未进宫前——也一样。
慕容恪走过来，一言不发，却亲自伸手把她拉了起来，沉容只觉得今晚上的慕容恪情绪有点不对，不过多想无益，便浅浅一笑，嘴边两个梨涡像是最美丽的翠钿绽放，“殿下为什么不回朝露殿？找个人把奴婢叫过去就得了。”
“是六岁。芸婕妤原本是贵人，生了他之后连升两级做了婕妤，皇上很是喜欢这个小皇子呢。”
“选了，”慕容悦不高兴的撅着嘴道:“选了江先生，每日逼着我读书，懂不懂就用戒尺打我的手心。”
“多谢殿下教诲。”
朗月天高，在宫灯的围照下，天空似乎也沾染上了一点光华，可以隐隐看见云絮的模样。晚风倒并不凛冽，徐徐的、淡淡的，有一种特别的闲适。平时显得有些压抑的宫廷却也在此时露出其温柔的一面，在宁静的月光下，在一盏盏风中摇晃的宫灯下，温柔无比。
“别光记住，要做才好。”慕容恪看他身上衣服略微陈旧了些，不由蹙眉道:“怎么来赴宴也不穿件新的，是不是内藏库的人克扣你的？”
王志大约猜到他要做什么，不好扫他的兴，行个礼便带着侍卫们散了。
“殿下不记得了？他是芸婕妤的儿子，排位十四的慕容悦。”王志笑答道。
“是。”慕容悦可怜巴巴的看着慕容恪，似乎是盼望着他能把自己从苦海中解救出来。
沉容慌了心神，连忙后退几步逃离了慕容恪的挟制，用手捂在胸口上平定了半日，这才不好意思的笑道:“奴婢有样东西送给殿下，殿下要不要看看？”
“谢殿下。”慕容悦起身后便低着头站在那里，一言不发，亦不敢抬头看慕容恪。
慕容恪忖度了片刻，耐心向慕容悦叙说道:“江先生学问很好，你别跟他作对，他要你做什么你就去做，他要你看什么书你就去看，别给人家先生添麻烦，先生也不想打你。”
慕容悦见自己做的那些事被他说破，低头做了个鬼脸，不好意思的点点头道:“太子教诲，臣弟记住了。”
魏王在一边也看到了这一幕，虽未搭言，那心中的快意却是实实在在的，忍不住弯唇一笑，将杯中酒一下送进喉咙里。
慕容恪冷哼一声，淡淡平视前方道:“孤只有一句话对你说——好自为之。”
慕容恪蹙着眉头想了想，皇上子息太多他也不见得个个记得住，更何况只是个婕妤的儿子，不过对慕容悦这个名字似乎有些印象，便问道:“他今年应当有七岁了吧。”
慕容恪略点点头以示知晓，见慕容悦生的可爱，两个眼睛圆溜溜，长得也胖乎乎的，头发总角活像观音座下的童子，忍不住一笑，命王志去带他过来。
魏王听了慕容恪的这番话，一张与后者有三四分相似的面容上依旧平静无澜，虽是兄弟，但非一母所生，相像的程度到底有限，慕容恪的容貌俊秀张扬以至于显得有些妖孽，就好比那水底的夜明珠，怎样都掩盖不住的光华。而至于慕容谨，则更多的给人一种温润平和的感觉，像在水底隐隐泛着光华的玉石，在明珠的辉映之下，便显得黯然失色了许多。
慕容恪轻蔑的笑了一笑，把目光从大殿中央的乐舞中收回，定睛看向魏王，道:“孤不应该有这样的自信么？”
王志在一旁听得是满头大汗，这小皇子说什么不好非触到了太子的禁忌……在心里一顿念佛只盼着两人能安然了局。现下总算松了一口气，忙拉着慕容悦就走。
“魏王想换什么？”慕容恪已经疲于和他假笑逢迎，干脆冷着脸道。
慕容恪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眼眸半垂着，有些云淡风轻的样子，转过头去疲惫的笑了一笑，道:“孤有些累了，王志，你把他送回去。”
沉容惊了一惊，回首愕然看着他，然后匆忙的蹲下行礼道:“殿下回来了。”
王志为难规劝道:“殿下，这天寒地冻的，受了寒可怎么好？”
各自奉承了皇帝一会儿，纷纷回宫或是回府。慕容恪大步迈出太极殿，轿子早已等候在宫外。慕容恪想了想，对王志道:“孤还是走路回去，正好可以借着冷风清醒清醒。”
“江焕黎先生么？”
“悦儿长大了一定会和孤一样好看的，”慕容恪笑着刮了一下慕容悦的鼻子，“你刚刚怎么在这殿里乱走动呢？”
不知是月光的流泻还是怎的，她的眼底泛出了一点晶莹，使得她的一双眼睛更加灵动可人，慕容恪站在门口呆呆看了一会儿，出声唤道:“沉容。”
“悦儿吃饱了，”慕容悦说着就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肚子，道:“肚子胀的难受，便走一走消食。父皇也说悦儿太胖了，允许我走动。”
慕容悦有些新奇的看了自己的长兄一眼，到底是孩童心性，一下就蹦跶进了慕容恪的怀里，黑白分明的眸子就像黏在了慕容恪的脸上一般，用软软糯糯的语气道:“殿下长得真好看，悦儿也想和殿下一样好看。”
魏王淡淡的品了一口酒，回应道:“殿下不是更愿意做后者，只是因为殿下太自信了，相信自己可以包揽这世间所有的美景。”
众人又逡巡了一会儿，皇帝觉得困意上来，道:“今日就到这里吧，朕年纪大了，熬不住。”
今日是除夕，东宫的宫人们也聚在一块儿吃了顿饭，领了赏钱后各自散去，有活的做活，没活儿的就回屋里睡觉去。沉容打听得太子还没回来，就先回了屋，站在庭院里仰着脸看月亮，脸上情不自禁的流露出笑意。
沉容的心登时漏跳了两拍，满眼都是诧异之色，一时竟不知道该回什么，便低下头小声道:“殿下怎么了？奴婢整日整日的陪伴殿下，殿下不厌奴婢就觉得很高兴了。”
沉容被他弄得有些害羞，不让她低头——她也不敢就这么和他对视，只好半垂着眸子道:“只要殿下下朝回来，都是奴婢陪伴的。”
慕容恪挑起她的下巴，不让她逃离于自己的视线，笑道:“哪有整日？孤这一个月来都没怎么见到你。”
“那是殿下的事情，与臣弟无关。”魏王微微颔首而笑，转过头对着大殿，长叹一声道:“这宫里的歌舞实在是太陈旧了，每次宴会都是差不多的样子，无趣，什么时候换个新鲜式样就好了。”
“无妨。”慕容恪不耐烦的道了一句，便兀自朝东走去，王志在后面无可奈何，只得让抬轿子的几个人先回去，自己领着侍卫跟上。
慕容恪径直往东南角去。
慕容恪脸上始终一副淡淡的表情，一切好像尽在眼中，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入得了他的眼里去，一个人行在前面，没有人敢于之比肩，亦没有人敢和他说上一句半句话，因此就有了高处不胜寒的寂寥，因此就有了山河之巅的荣耀。
慕容恪向他伸出手，微笑道:“悦儿过来。”
“不是，”慕容悦晃了晃自己的小脑袋，咧嘴笑得十分开心，“这衣裳是我母妃做的，我最喜欢这一件，经常穿，所以显得有点旧。还有这荷包、香囊都是母妃亲手缝的。”
“起来吧。”慕容恪憋住笑意。
慕容恪无声无息的看了一眼那高座上之人，点点头道:“既然是父皇允准也就罢了。你今年六岁，选先生了么？”
“见过太子殿下。”稚嫩的童音说出这样规矩的话语来总显得有些变扭，那孩提像模像样的朝慕容恪行跪拜大礼，身子由于害怕而打颤，一对肉乎乎的小手紧紧握在一起，整个人都显得有些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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