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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夕扫了扫周围,除了谢柔佳看着她的眼神有些担忧,其他同学无不露出幸灾乐祸的眼神,不由暗叹,这具肉身的人缘可真够差的。

    不仅吴启仁听得陷入了遐想,其他同学也都神色温柔,眼中充满了憧憬,久久不能回神。

    “把《雨巷》背一遍。”

    “既然有时间看,想必你的课本都看完了,已经不需要学了是吧?”吴启仁的声音越发平静,连语调都没有起伏。

    吴启仁黑着一张脸,夹着粉笔的手抖了抖,到底没有再发第三弹。看着柳夕再次说道:“站起来。”

    班上陷入少女少男情怀还没有醒神过来的同学,瞬间便从温柔乡直接进入了烈士的精神世界之中,连一丝过渡都没有。

    “重生之必然幸福?”

    柳夕一气呵成,一字不差。

    抬头一看,所有同学张大眼睛瞪着她,眼神既钦佩又惊讶,但更多的是同情。

    刚才还温柔如水的眼神,随着柳夕的声音,瞬间便布满了迷茫、悲哀、愤怒、悲伤、痛恨等等各种情绪。

    “没有,就刚才看了一遍记住了。”

    他认真的看了柳夕一眼,这个他一直不在意的学生,原来竟有一把引人入深的轻柔声音。如果是诗歌朗诵比赛,柳夕凭借刚才的表现,绝对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名。

    还没来得及起身,耳朵微微一动,又夹住一截粉笔。

    尤其是最近十年,吴启仁的掷粉笔的绝学已臻化境,从来没有任何学生能够躲过他的随手一弹。

    这个不是诗歌,是鲁迅的散文,字数百倍于诗歌,要一字不差的背下来,基本做不到。

    “看一遍就记住了?”

    “唤醒民众,不再沉默!”

    “你很喜欢诗歌吗?”

    吴启仁声音很平静,似乎并没有生气,教室里却安静的落针可闻。

    “看书。”柳夕回道。

    吴启仁没笑,眼里却渐渐孕育着风暴。

    “……”

    “……”原本已经温和下来的吴启仁,又一次感觉到洪荒之力的蠢蠢欲动。

    吴启仁见柳夕能够一字不差的背诵两首诗歌,而且完全把握住了诗歌的精髓,以为柳夕很喜欢诗歌,所以课后下了大功夫揣摩。

    吴启仁暴躁的情绪被柳夕轻柔的声音中慢慢抚平,他的灵魂仿佛飞越了时间和空间,来到了徐志摩写这首诗时的康桥。在波光艳影的康河柔波中,坐着小船听着天上星星的窃窃私语。

    “看书?”吴启仁走下讲台,来到柳夕身边,拿起她手里的看了一眼,念道:

    可惜这个记录今天破了,还连破两次,这怎能不令人惊叹。

    柳夕起身,顺手将粉笔扔在李明哲桌上。

    “把再别康桥背一遍。”

    柳夕依旧一字不差的背完,节奏语调毫无瑕疵,把诗人当时的心境表现的淋漓尽致,找不到分毫牵强附会之处。

    “她是有,丁香一样的颜色,丁香一样的芬芳,丁香一样的忧愁,在雨中哀怨,哀怨又彷徨。”

    吴启仁悠悠的叹息了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湿润润的晶莹,他想起了自己的初恋,想起了年少的那段轻狂。

    都是花季雨季的少年少女,正是满怀心事的年纪,那样温柔的诗句,那样柔美的意境,谁家少女不怀春,谁家少年逐风流?

    吴启仁教书三十余载,无意中练就了一手百发百中的暗器绝学,据说堪与李寻欢的飞刀绝技媲美。

    吴启仁再次深深的吸了一口长气,他感觉自己的洪荒之力蠢蠢欲动,快压抑不住了。

    虽然他感觉心里的怒气已经消失了,然而再聚集起来也不难。

    吴启仁先前温柔的心境完全被柳夕的态度毁了,有天赋的学生他很喜欢,但是狂妄嚣张不知谦逊的学生他就必须要纠正。

    “……”

    就连低头生闷气的李明哲也不由转头,看着柳夕竖起的三指中夹着的两枚粉笔,眼中的怀疑越发浓郁。

    十五班的学生深知,吴启仁越平静代表他越愤怒,谁都不想这个时候惹老乌龟触霉头。

    “撑着油纸伞,独自,彷徨在悠长、悠长,又寂寞的雨巷,我希望逢着,一个丁香一样的,结着愁怨的姑娘。”

    “把《记念刘和珍君》背一遍。”

    随着柳夕的语调越来越高昂,众人的情绪也越来越高涨,呼吸越来越急促,当愤怒溢满心胸时,有男生拍案而起:

    柳夕看了看手上的“暗器”,原来是一截粉笔。

    柳夕却似乎感觉不到吴启仁已经在爆发的边缘,认真的点头:“都看完了,只剩这一本了。”

    “轻轻地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我轻轻的招手,作别西天的云彩。”

    难得的是声音轻灵,语调抑扬顿挫,只听她的声音,一幕幕优美的画卷便在每一个人脑海中映现,让人不由自主的沉浸在诗中的意境之中。

    “哈哈哈……”教室里顿时成了欢乐的海洋,所有人都忍不住大笑起来。

    有诗云:小李飞刀,例无虚发。老吴粉笔,插翅难逃。

    “我希望飘过,一个丁香一样的,结着愁怨的姑娘。”

    开头一句,就让吴启仁眼前一亮。

    他很清楚,柳夕一直没有抬头,根本没有看到吴启仁的动作。所以柳夕能够接住粉笔,完全靠的是听声辩位。

    柳夕铿锵有力的声音,如穿金裂石般响彻在每一个人的耳中,振聋发聩!

    “你在干什么?”

    “沉默呵,沉默呵,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李明哲太阳穴青筋坟起,假装没看见。

    流连忘返,难以自拔。

    柳夕背完了整首诗,吴启仁过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嗯。”柳夕回答的很肯定,这么简单的东西,难道需要看第二遍?

    吴启仁决定将怒气再压抑一下,看看再说。

    如果第一次是巧合,那第二次呢?

    “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

    “那河畔的金柳,是夕阳中的新娘,波光里的艳影,在我的心头荡漾。”

    “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来;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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