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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小得多了，但还没有停。
“请主上教诲。”
“恰好在洲外碰到。”
七八个大炭盆，火烧得旺旺的，热气熏得莘迩脸发烫。
“何时回来的？”令狐奉闭着眼睛问道。
只见漫天的琼玉飘零下，他们俘获的牛羊马驼成群结队，把地上踩得泥泞不堪；数十辆大车混杂在队伍间，载满了金银器、皮草、珠宝玛瑙等战利品，半人高的车轮，碾压雪水，吱吱呀呀地朝前滚动；畜群、车群的中间，百十个胡人的男女被用绳子绑着，趔趄跟行。
令狐奉没在大率帐，也没在左氏帐中，却是因嫌儿女吵闹，於前天叫人另建了个大帐，如今独住。十余个唐人甲士，二十来个从各部选出的胡人勇士，把大帐围得严严实实，戒备谨严。
“只是他的大率么？”
莘迩放下茶碗，起身答道：“刚回来。”
余下的俱道：“可不是么！”
“是。刘翁啊，这些天不止小人们想大人，刘翁祖孙俩也想得很，刘姑娘天天跑来看大人回来没。”这些骑从与刘壮祖孙俩比邻而居，和他们相处得很熟悉了。
令狐奉往图上看，见那图上画了个圆圈，一条曲线穿圈而过，线左点了七八个墨点，写了俩“个”字；线右两个墨点，一个“个”字。他摸不着头脑，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洲内的牧民们闻讯出来，乱糟糟的，到处是人。
他转顾其它婢女，还好，没在其中发现贺昌兴等的女儿，看来令狐奉只是针对赤奴。
几个小率找到了秃连觉虔，低三下四地跟在他身侧，不知在问他些什么。
“哦。这个办法，你是从赤奴设骑伏击贺干部那里学来的吧？”
“只这一只，不够你们分的，拿去给刘翁吧。随他与小小喜欢，怎么吃都行。……，另叫刘翁吩咐奴从，给从我出去的骑士们送两头羊去。”
“小臣设骑於道，他们如来追赶，便伏击之。”
“你带着大批的牲畜，也许还有俘虏，必然走不快，这个胡部的人如果再聚集起来，追赶你们，你怎么办？”
地方已经选定，办法也已想出，但他没有指挥战斗的经验，为保万无一失，所以刚回部中，顾不上歇息，就匆匆地求见令狐奉，希望他能指点一二。
他摘下面巾，对五个骑士笑道：“劳苦你们陪我沿河入漠，来回奔行数百里。你们先回帐休息，热水泡个澡，我叫人给你们送两头羊过去，一头烤着吃，一头用胡法炮制了吃！”
令狐奉赤背趴在榻上，两个胡婢跪坐两边，在给他按肩揉腰。
莘迩在远处观看了稍顷，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回到洲中。
莘迩也回自己的住帐。
有的骑马上前，找相熟的归来牧民说话。有的踮着脚尖，搭凉棚观瞧；大多是羡慕的神色，议论纷纷。
“这个圆圈是绿洲，线是河，墨点是畜群，‘个’是帐篷。”莘迩给他解释，说道，“河从洲中南北穿过，河东是洲内胡部的主要居住地和主要的畜牧区，河西只有少部分的胡牧。”
“小臣这几天共察看了三个绿洲，从中选定了一处。此是所选绿洲的草图。”
秃连觉虔他们确是掳掠去了，大有所获。
这天上午，他与五骑归来，在绿洲外正撞上秃连觉虔他们回营。
令狐奉起身，在毯上踱步，提着莘迩的丹青大作，往那条河水上划了划，说道：“用兵之道，天时地利人和。此条河水，这么好的一个地利，你为什么不用？”
“他收获怎样？”
莘迩微微一笑，把坐骑交给他们，吩咐牵去洗刷喂养，说道：“这些天赤雀比我辛苦，好好给它洗洗，选上好的草谷喂了，让它歇养几日。”这匹赤雀不是莘迩此前骑的，是秃连樊送他的，比不上令狐奉的雪如龙，却也七尺肩高，通身红赤，唯有额前一点黑，颇为雄骏。
所谓知己知彼，莘迩这回出去，便正是为了知彼，说白了，“踩点”去了。
“不错，不错。取胜之后呢？”
秃连觉虔裹着花哨的裘衣，骑在马上，光着头，没戴帽子，扬着二十岁的脸，偶尔用马鞭轻轻地抽下坐骑，往络绎进入洲内的畜群、车群、奴群指一指，意气风发。
“主上的意思是？”
“也是小婢的大率。”
“受主上遣小臣秘见郭奣的启发，小臣想，对这个胡部，是不是也可用内外夹击之法？小臣选几个面善的男女部民，叫他们装作陪送家眷探亲，借住洲中，待到夜半，於内放火，小臣遂尽起伏兵，南北夹击，内外应合，……料应可以取胜。主上以为可否？”
“你不要搞什么南北夹攻。三路齐击！趁其夜半内乱，三路共击，把他们驱赶入河中。如此，不就绝了他们重振兵马，追击你们的后患么？”
“赤奴人虽卑劣，此计小有可取。”不知为何，提起赤奴，他女儿的脸忽然浮现眼前，莘迩忙将之逐出脑外，专心致志，听令狐奉说话。
“收获还可以啊。”令狐奉翻身坐起，婢女忙给他披上衣袍，他随手拽过一人，捏捏她的脸蛋，笑问道，“你猜他会不会孝敬点给我？”
其中一个给莘迩端来茶水。莘迩见她梳着辫子，心道：“也是掳来的吧。”泽边诸部皆属北狄，他们族中的风俗，女子快到婚龄的时候才开始蓄发，未婚的均剪发，所以辫发的定是和阿丑一样，从外边掳来的。
那几个小率与他说了会儿话，也许是得到了什么承诺，开心地离去了。
“是，是。”莘迩心道，“春宫么？我画了给老傅看？”说道，“这个绿洲小，胡牧住民不多，约有三四百落，两千人口，离猪野泽不是太远，小臣以为，可为此次的借粮地。”见令狐奉在注意听自己说话，於是他接着说道，“小臣此前没有做过此等借……，打劫的事，心里没底，在回来的路上便仔细揣摩，想出了个拙见。只是不知可用不可用，请主上指教。”
“以我看啊，你这是画蛇添足。”
那几个胡人骑从没被他带着陪行，也不知他何时回来，每天不避风寒的轮班在帐外等候，忽然见他归来，个个欢喜，都是抢步上迎。至於令狐奉拨给他的五个甲士，没有见在，应是知他出了远门，故此未来值岗。
骑士们陪了莘迩这几天，对他略有了解，知他是个随和的人，当下也不客气，接住野鸡，道：“谢谢大人啦！”告辞离去，打马回宿营的帐区。
他定定神，说道：“不必拿那些了，我洗把脸，去见主上。”草草洗过脸，用热水泡了下冻得发红的手，换了身衣服，即去求见令狐奉。
鞍边挂了三只野鸡，是路上碰到，捎带打的。莘迩取下两只，递给他们，说道：“我吃不了这许多。这两只，你们吃吧。”
莘迩来到，甲士进去通传，不多时，请他入内。
“你说，你打算怎么干？”
一人取下野鸡，说道：“哎哟，没死透，热乎着呢！”问道：“大人，怎么吃？烧了还是烤了？”
莘迩才经过长途跋涉，身心俱疲，先是於帐外受到了骑从们的欢喜迎接，现又见她这么开心殷勤的，帐内和煦，恍惚有了说不上来的感觉。
莘迩近些日给令狐奉了不少惊喜，听他这么一说，令狐奉也想听听他琢磨出了什么“借粮”的“拙见”，拉个胡坐过来，坐上去，昂首按腿，兴致勃勃地等他说。
莘迩听他俩一问一答，觉得奇怪，心道：“这叫什么问答？”看那婢女，见她矮壮粗脖，牛眼厚唇，此时伏拜扭捏，无论相貌还是举止皆酷似一人，心头一跳，却是明白了这一问一答的意思，想道，“这不是赤奴的女儿么？令狐奉何时用作了婢女？这，这……。”情绪复杂。
莘迩一去，便是四五天。
令狐奉哈哈大笑。
“我听说秃连觉虔也回来了，你见到他了么？”
骑从们应了，牵马去洗刷喂养。
“羊马驼牛约千头，大车三四十辆，俘虏数百。”
“是么？那你去告诉她，我回来了。”
“跟着我快活，还是跟你阿爹时快活？”
“什么计？”
令狐奉叫婢女们出去，从榻上下来，光着脚到莘迩身前，说道：“觉虔既然虏获回来，阿瓜，你准备何时出发呀？”
入到帐中，阿丑见他回来，也很开心，面带喜色，给他打水、取换的衣服；又拿酪浆和茶水。
另有四五个婢女捧着酒、果、水、巾盆等物侍奉榻侧。
那婢女含羞说道：“跟了大人，才知何为快活。”
“这是什么？”
一个伶俐的骑从说道：“小人等朝思夜想，大人总算回来了。”
时下深冬，又是刚刚连日大雪，如用令狐
“你这一笔画，……改日我叫老傅教你两手。”
“小臣晚上就召集督下的小率们，快则明日即能出发。”莘迩取出张卷纸，展开呈给令狐奉。
帐篷比大率帐还大，长宽各数十步，卷幕的宽窄床榻、漆彩的大小案几、黑红色的高低柜箱、摆放兵器的兰锜、饰边的胡坐、彩绣的屏风、串以珠贝的垂帘、结着大花朵的流苏等等各种东西，把帐内布置得豪奢华丽。地上铺了三层毛毯，软得就像云朵。
“好嘞！”那人提着野鸡，跑去告诉刘壮祖孙俩莘迩回来的消息。
赶着畜群和大车的胜利者们，穿着抢掠来的好看衣裳，喔喔的策马奔驰，一个个兴高采烈。
那婢女跪倒说道：“大人是他的大率，他肯定会孝敬大人的。”
“小臣督下共有两千精壮，肯定无法全部带上，约能带个四五百人。人数上并不占优。所以小臣想，应当以计取胜，方才稳妥。”
“取胜之后，……小臣就叫部曲借粮，然后回来。”
] 雪小得多了，但还没有停。
“请主上教诲。”
“恰好在洲外碰到。”
七八个大炭盆，火烧得旺旺的，热气熏得莘迩脸发烫。
“何时回来的？”令狐奉闭着眼睛问道。
只见漫天的琼玉飘零下，他们俘获的牛羊马驼成群结队，把地上踩得泥泞不堪；数十辆大车混杂在队伍间，载满了金银器、皮草、珠宝玛瑙等战利品，半人高的车轮，碾压雪水，吱吱呀呀地朝前滚动；畜群、车群的中间，百十个胡人的男女被用绳子绑着，趔趄跟行。
令狐奉没在大率帐，也没在左氏帐中，却是因嫌儿女吵闹，於前天叫人另建了个大帐，如今独住。十余个唐人甲士，二十来个从各部选出的胡人勇士，把大帐围得严严实实，戒备谨严。
“只是他的大率么？”
莘迩放下茶碗，起身答道：“刚回来。”
余下的俱道：“可不是么！”
“是。刘翁啊，这些天不止小人们想大人，刘翁祖孙俩也想得很，刘姑娘天天跑来看大人回来没。”这些骑从与刘壮祖孙俩比邻而居，和他们相处得很熟悉了。
令狐奉往图上看，见那图上画了个圆圈，一条曲线穿圈而过，线左点了七八个墨点，写了俩“个”字；线右两个墨点，一个“个”字。他摸不着头脑，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洲内的牧民们闻讯出来，乱糟糟的，到处是人。
他转顾其它婢女，还好，没在其中发现贺昌兴等的女儿，看来令狐奉只是针对赤奴。
几个小率找到了秃连觉虔，低三下四地跟在他身侧，不知在问他些什么。
“哦。这个办法，你是从赤奴设骑伏击贺干部那里学来的吧？”
“只这一只，不够你们分的，拿去给刘翁吧。随他与小小喜欢，怎么吃都行。……，另叫刘翁吩咐奴从，给从我出去的骑士们送两头羊去。”
“小臣设骑於道，他们如来追赶，便伏击之。”
“你带着大批的牲畜，也许还有俘虏，必然走不快，这个胡部的人如果再聚集起来，追赶你们，你怎么办？”
地方已经选定，办法也已想出，但他没有指挥战斗的经验，为保万无一失，所以刚回部中，顾不上歇息，就匆匆地求见令狐奉，希望他能指点一二。
他摘下面巾，对五个骑士笑道：“劳苦你们陪我沿河入漠，来回奔行数百里。你们先回帐休息，热水泡个澡，我叫人给你们送两头羊过去，一头烤着吃，一头用胡法炮制了吃！”
令狐奉赤背趴在榻上，两个胡婢跪坐两边，在给他按肩揉腰。
莘迩在远处观看了稍顷，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回到洲中。
莘迩也回自己的住帐。
有的骑马上前，找相熟的归来牧民说话。有的踮着脚尖，搭凉棚观瞧；大多是羡慕的神色，议论纷纷。
“这个圆圈是绿洲，线是河，墨点是畜群，‘个’是帐篷。”莘迩给他解释，说道，“河从洲中南北穿过，河东是洲内胡部的主要居住地和主要的畜牧区，河西只有少部分的胡牧。”
“小臣这几天共察看了三个绿洲，从中选定了一处。此是所选绿洲的草图。”
秃连觉虔他们确是掳掠去了，大有所获。
这天上午，他与五骑归来，在绿洲外正撞上秃连觉虔他们回营。
令狐奉起身，在毯上踱步，提着莘迩的丹青大作，往那条河水上划了划，说道：“用兵之道，天时地利人和。此条河水，这么好的一个地利，你为什么不用？”
“他收获怎样？”
莘迩微微一笑，把坐骑交给他们，吩咐牵去洗刷喂养，说道：“这些天赤雀比我辛苦，好好给它洗洗，选上好的草谷喂了，让它歇养几日。”这匹赤雀不是莘迩此前骑的，是秃连樊送他的，比不上令狐奉的雪如龙，却也七尺肩高，通身红赤，唯有额前一点黑，颇为雄骏。
所谓知己知彼，莘迩这回出去，便正是为了知彼，说白了，“踩点”去了。
“不错，不错。取胜之后呢？”
秃连觉虔裹着花哨的裘衣，骑在马上，光着头，没戴帽子，扬着二十岁的脸，偶尔用马鞭轻轻地抽下坐骑，往络绎进入洲内的畜群、车群、奴群指一指，意气风发。
“主上的意思是？”
“也是小婢的大率。”
“受主上遣小臣秘见郭奣的启发，小臣想，对这个胡部，是不是也可用内外夹击之法？小臣选几个面善的男女部民，叫他们装作陪送家眷探亲，借住洲中，待到夜半，於内放火，小臣遂尽起伏兵，南北夹击，内外应合，……料应可以取胜。主上以为可否？”
“你不要搞什么南北夹攻。三路齐击！趁其夜半内乱，三路共击，把他们驱赶入河中。如此，不就绝了他们重振兵马，追击你们的后患么？”
“赤奴人虽卑劣，此计小有可取。”不知为何，提起赤奴，他女儿的脸忽然浮现眼前，莘迩忙将之逐出脑外，专心致志，听令狐奉说话。
“收获还可以啊。”令狐奉翻身坐起，婢女忙给他披上衣袍，他随手拽过一人，捏捏她的脸蛋，笑问道，“你猜他会不会孝敬点给我？”
其中一个给莘迩端来茶水。莘迩见她梳着辫子，心道：“也是掳来的吧。”泽边诸部皆属北狄，他们族中的风俗，女子快到婚龄的时候才开始蓄发，未婚的均剪发，所以辫发的定是和阿丑一样，从外边掳来的。
那几个小率与他说了会儿话，也许是得到了什么承诺，开心地离去了。
“是，是。”莘迩心道，“春宫么？我画了给老傅看？”说道，“这个绿洲小，胡牧住民不多，约有三四百落，两千人口，离猪野泽不是太远，小臣以为，可为此次的借粮地。”见令狐奉在注意听自己说话，於是他接着说道，“小臣此前没有做过此等借……，打劫的事，心里没底，在回来的路上便仔细揣摩，想出了个拙见。只是不知可用不可用，请主上指教。”
“以我看啊，你这是画蛇添足。”
那几个胡人骑从没被他带着陪行，也不知他何时回来，每天不避风寒的轮班在帐外等候，忽然见他归来，个个欢喜，都是抢步上迎。至於令狐奉拨给他的五个甲士，没有见在，应是知他出了远门，故此未来值岗。
骑士们陪了莘迩这几天，对他略有了解，知他是个随和的人，当下也不客气，接住野鸡，道：“谢谢大人啦！”告辞离去，打马回宿营的帐区。
他定定神，说道：“不必拿那些了，我洗把脸，去见主上。”草草洗过脸，用热水泡了下冻得发红的手，换了身衣服，即去求见令狐奉。
鞍边挂了三只野鸡，是路上碰到，捎带打的。莘迩取下两只，递给他们，说道：“我吃不了这许多。这两只，你们吃吧。”
莘迩来到，甲士进去通传，不多时，请他入内。
“你说，你打算怎么干？”
一人取下野鸡，说道：“哎哟，没死透，热乎着呢！”问道：“大人，怎么吃？烧了还是烤了？”
莘迩才经过长途跋涉，身心俱疲，先是於帐外受到了骑从们的欢喜迎接，现又见她这么开心殷勤的，帐内和煦，恍惚有了说不上来的感觉。
莘迩近些日给令狐奉了不少惊喜，听他这么一说，令狐奉也想听听他琢磨出了什么“借粮”的“拙见”，拉个胡坐过来，坐上去，昂首按腿，兴致勃勃地等他说。
莘迩听他俩一问一答，觉得奇怪，心道：“这叫什么问答？”看那婢女，见她矮壮粗脖，牛眼厚唇，此时伏拜扭捏，无论相貌还是举止皆酷似一人，心头一跳，却是明白了这一问一答的意思，想道，“这不是赤奴的女儿么？令狐奉何时用作了婢女？这，这……。”情绪复杂。
莘迩一去，便是四五天。
令狐奉哈哈大笑。
“我听说秃连觉虔也回来了，你见到他了么？”
骑从们应了，牵马去洗刷喂养。
“羊马驼牛约千头，大车三四十辆，俘虏数百。”
“是么？那你去告诉她，我回来了。”
“跟着我快活，还是跟你阿爹时快活？”
“什么计？”
令狐奉叫婢女们出去，从榻上下来，光着脚到莘迩身前，说道：“觉虔既然虏获回来，阿瓜，你准备何时出发呀？”
入到帐中，阿丑见他回来，也很开心，面带喜色，给他打水、取换的衣服；又拿酪浆和茶水。
另有四五个婢女捧着酒、果、水、巾盆等物侍奉榻侧。
那婢女含羞说道：“跟了大人，才知何为快活。”
“这是什么？”
一个伶俐的骑从说道：“小人等朝思夜想，大人总算回来了。”
时下深冬，又是刚刚连日大雪，如用令狐
“你这一笔画，……改日我叫老傅教你两手。”
“小臣晚上就召集督下的小率们，快则明日即能出发。”莘迩取出张卷纸，展开呈给令狐奉。
帐篷比大率帐还大，长宽各数十步，卷幕的宽窄床榻、漆彩的大小案几、黑红色的高低柜箱、摆放兵器的兰锜、饰边的胡坐、彩绣的屏风、串以珠贝的垂帘、结着大花朵的流苏等等各种东西，把帐内布置得豪奢华丽。地上铺了三层毛毯，软得就像云朵。
“好嘞！”那人提着野鸡，跑去告诉刘壮祖孙俩莘迩回来的消息。
赶着畜群和大车的胜利者们，穿着抢掠来的好看衣裳，喔喔的策马奔驰，一个个兴高采烈。
那婢女跪倒说道：“大人是他的大率，他肯定会孝敬大人的。”
“小臣督下共有两千精壮，肯定无法全部带上，约能带个四五百人。人数上并不占优。所以小臣想，应当以计取胜，方才稳妥。”
“取胜之后，……小臣就叫部曲借粮，然后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