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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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月清笑着点了点头，“爸爸记性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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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见李叔是真下定决心要告状，封余昭无奈叹气，“李叔，真不怪我。谁让有人脸皮太厚，硬是要留在这个家里呢，他要是稍微要点脸，识趣地搬出去，我又怎么会看他这么不爽呢。”

    “对一个外人，都比对自己的亲生儿子好……”封余昭眉眼尽是冰霜寒意，“看来爷爷和奶奶以后不用去寺庙烧香拜佛了，直接来我们家就好，我们家这有现成的舍利子，比去寺庙祭拜还方便呢！”封余昭口中的爷爷奶奶指的是封母的爸妈。

    他现在快乐得……仿佛在做梦一样。

    封余昭这个突然的举措瞬间让餐桌上的所有人都朝他望了过去。

    “……嗯。”封历逸用筷夹起碗中的排骨，眉眼忍不住弯了弯。

    封余昭抬眸扫了封历逸一眼，然后用公筷夹起封历逸刚才夹给他的那块牛肉，将那块牛肉直接放到了封母的碗中。

    圆形红木餐桌旁，因着刚才发生的事情，餐桌上显得有些安静。

    而封父听到封余昭提起这事，脸上则是羞恼了一瞬。

    李叔朝封余昭露出了个核善的笑容，“大少爷，你上次、上上次、上上上次……都是这么向我保证的。李叔没用，人微言轻，管不了你，只好请老爷子他们来和你聊聊了。”

    封余昭手端着饭碗，淡声道：“别挑食，多吃点肉。”

    封余昭：“……”他就是口花花而已，李叔居然还拆他台？！

    封历逸脸上瞬间有些微微发烫和尴尬，“抱歉，我不知道。以后，我会注意的。”

    封余昭靠着椅背，慢悠悠道：“李叔，帮我买串一百米长的鞭炮！我要除旧迎新，扫除晦气。”

    餐桌就这么大，封历逸和封余昭的一举一动都落在了封月清眼里。

    一个成年男人发了狠打一个小孩，可想当时封余昭身上伤势有多重。可封母从外面回来后，也只顾着去封月清房间里照顾他，压根没发现封余昭被打的事情。

    封父在这时轻轻咳了一声，“既然大家都在，我就和你们说一件事。我知道家里最近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但我不希望这个家一直有人在强调血缘这件事。无论是月清，还是历逸，都是我们家的孩子，我们应该公平地对待他们。如——”

    封历逸悄悄抬眸望了一眼坐在他对面的封余昭，封余昭比他想象中……还好上一万倍。他简直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此时心里的雀跃。他有哥哥了，而且这个哥哥还对他特别好，比他原先预期的甚至还要好上许多。

    “历逸，你刚才夹给哥……”似乎是想起刚才封余昭的话，封月清顿了一下，改口道：“你夹给封余昭的是牛肉吗？”

    封历逸从小在孤儿院长大，一个硕大的“穷”字一直压在肩上，又怎么可能会挑食，他只是不好意思在封家的餐桌上有太大动作，所以才几乎只吃面前的菜。

    封爷爷和封奶奶他们住在封家老宅那边，在得知这事后，便将一直跟在他们身边的管家李叔送到了封母他们这边的别墅，美其名曰是帮忙照顾小孩，但实际上所有人都知道封家二老这是不放心封父。

    封余昭冷冷勾起唇角，“你打啊，最好是像我十岁那会，直接将我打到住院一个月。”

    封余昭这阴阳怪气的话，瞬间让封父的怒火烧得更旺。

    封历逸不明所以，点了点头。

    不……就连做梦都没有这么快乐。这是他回到封家后，吃的最开心的一顿饭。

    封父笑着夹起一只炸虾，放到封月清碗中，“而你就尤其喜欢海鲜，特别是虾，对吗？”

    李叔笑着望向封余昭，“大少爷，爱护环境，人人有责。放鞭炮不环保，而且扰民。”

    “没关系，你现在知道也不迟。其实，家里大家在饮食上都有自己一些小习惯。”封月清笑笑，“像是爸爸，他饮食清淡，就不喜欢太辣的东西。而妈妈则是口味偏甜，比较喜欢一些甜口的菜肴。”

    封历逸本来正在低头安静吃饭，看到碗中突然出现一块排骨，惊讶地抬头看向对面的封余昭。

    李叔笑笑：“我明白的，我刚才也听到了，大少爷说话确实有些冲动了些。等之后老爷子和老太太他们回国后，我会如实转告他们这件事，让他们和大少爷聊聊的。”封奶奶腰有些不好，封老爷子最近陪她去了国外一所康复医院做疗养。

    封余昭望向封母，“我记得你喜欢吃牛肉。古有孔融让梨，今有我封余昭让肉。这块牛肉可是承担着你两个亲儿子对你的感情。”

    听到封母的道谢，封余昭没说什么，而封历逸则是轻声道：“不用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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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叔今年五十多，他面色和蔼地笑了笑，“先生，和孩子交流要讲究方式，一味大吼大叫容易激发孩子的逆反心理。”

    封余昭也不想让封爷爷和封奶奶这么大年纪还替他操心，他朝李叔讨好地笑了笑：“李叔，爷爷和奶奶那么忙，就别劳烦他们教训我了。我保证，我一定会好好反省自己的。”

    他说罢，推开椅子，抹着眼泪朝楼上跑去。

    封历逸本来就在担忧地看着封余昭，听到他这么一说，脸上瞬间闪过几分惊诧和心疼。才十岁的孩子，就算再怎么调皮，也不应该打到住院休养一个月啊。

    封母此时也笑着出声，“你从小就喜欢虾，小时候有一次还因为餐桌上没虾而闹着不吃饭呢。”

    封月清微微一笑，“他对牛肉过敏，不能吃牛肉。今天是他突然回来，厨师没有预料到，这才准备了牛肉。以前他在家时，家里餐桌上是不可能出现牛肉的。”

    当时封母不在家，家里只剩下封余昭和封月清。封月清出生下来后，便被检测出有先天心脏病。封月清当时闹着要跟封余昭出去玩，封余昭嫌他事情多，便没理他，自己跑去了小区的游乐区找朋友。

    封余昭说的这事，封家所有人都还有印象。

    封父一脸窘迫，重新坐回椅上，干干地解释道：“我、我刚才就是一时气上了头，这才说了余昭几句。”

    封余昭都这么说了，封母也只好轻轻咬了一口那块牛肉，无奈地配合说道：“确实很好吃，谢谢余昭和历逸。”

    封余昭眉头一挑，“都看我做什么？”

    封家厨房里还有个小房间，李叔还有厨师他们此时都在小房间里吃员工餐，因此也都清楚听到了封余昭和封父他们父子在外面吵架的声音。

    “怎么会，我是那么不孝的人吗？”封余昭冷笑，“我是在夸你善良，一看就是有佛家慧根，说不定是再世活佛呢！”

    封月清红着眼眶，噌地一下站起身来，“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当晚，封余昭一个人在房间里，发烧烧到脑子浑浑噩噩，昏迷过后又醒来，最后自己拿着手机在凌晨三点叫了救护车过来。等到救护车来到门口，封母他们才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看到李叔缓步从厨房走出，封父原本汹涌的怒火仿佛像是被当头淋了一桶冰水。他干干地朝李叔笑了笑，“李叔，没什么大事，只是我和余昭吵了两句。你继续去吃饭吧。”

    听到李叔说会将这事转告给封老爷子他们，封父眼底飞速闪过一丝恼怒，他挤出一抹笑，“李叔，这就只是一桩小事。我看，是不是没有必要这么大动干戈打扰到爸妈他们那边去？”

    封月清撒娇道：“妈，都多少年前的事了，你怎么还翻我黑历史啊。”

    他重重拍了一下餐桌，噌地一下就站了起来，“封余昭，你是真以为我这当爸的不敢动手教训你是吗？”

    “呵！”封余昭冷笑了一声，打断了封父的话，“想对别人家的儿子好，也得先顾好自己家的孩子吧！”

    封余昭是吃软不吃硬的性格，封父越抽他，他就越狠狠瞪着封父，像是一头永远不会开口服输的小兽。封父被他嘲讽的目光看得怒火越发旺盛，因此就越发下了死力气。封余昭从头到尾都没开口喊过一声疼，到最后还是封父自己怕出事才停下了手。

    封父到底和封余昭是父子，李叔心里还是不想看到封余昭和封父闹成一副仇人的模样。这样传出去，对封余昭的名声不好。

    封余昭拿起公筷，从自己面前的菜盘中夹起一块红烧排骨，放到了封历逸碗中。

    他声音带着哭腔，“我今天就搬出去，不留在这里影响大家的心情。”

    封父怒视着封余昭，“月清他也是我们家的孩子！”

    舍利子？封父瞬间暴怒，“你这逆子，你这是在咒我死呢？！”

    等到他玩完回家后，便听见封月清心脏病发作了的消息。封父说是因为封余昭气到了封月清，这才导致封月清发病，他抓住封余昭，拿皮带狠狠抽了他一顿。

    封余昭注意到坐在他对面的封历逸基本只夹靠近他的那盘炒菜，很少动到其他与他有点距离的菜。

    封历逸面前不远处放着一盘红酒焖牛肉，他刚才试过一块，味道很美味。封历逸拿公筷夹起一块炖的鲜嫩入味的牛肉，伸手放到了封余昭碗中，朝抬头望过来的封余昭轻轻笑了笑。

    封余昭对他这么好，他也想小小的回馈一下。

    封历逸感激地看了一眼封余昭，他刚才以为封余昭会将那块牛肉放到一旁，却没想到他会这么处理，帮他化解了尴尬。

    听到封父这话，封余昭的怒火一下子就被点燃了起来。亲生儿子封历逸在孤儿院里吃苦长大，而没有血缘关系的封月清则在封家享受了17年大富大贵的生活。当父亲的，不去心疼封历逸，甚至还反而替封月清打抱不平起来？

    封历逸听着他们三人说话的欢笑声，低下头抿了抿唇，被排斥在外的感觉又再一次涌上了他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