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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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先生，我们宋总找您。”

    前天晚上，他似乎很生气。

    面前男人垂着眼，手指翻动一页文件。见她站在原地，他有些惊讶地抬眸，匆匆扫了她一眼。

    “还有什么事吗？”

    走到楼下，她似乎还能听到女员工们的窃窃私语。

    他看上去心情有些不大好。

    她想了想，“我还是想烫大波浪，试试从来没有做过的事。”

    “……好。”

    染发，纹身，打耳洞。

    两个人的脸笼罩在那道死白的灯光下，面面相觑了须臾。

    突然，身后冷不丁地响起一声：

    小雅继续拍她的马屁。

    熟悉的烟尘气扑面而至，却让人莫名感觉到安心。

    “好。”

    对方径直打断她，直接让她的后半句话停在嘴边。

    ……

    卷发垂落，恰恰将那株刚纹好的玫瑰遮盖住。

    退出办公室的那一刻，叶寄瑶似乎听到楼下响起一阵喧闹声，有职员很兴奋地大声言语。刚一走到楼梯口，她忽然撞上一人。

    紧接着，又朝她翻来一个大大的白眼。

    他身后没有人。

    走廊里有一块落地玻璃镜，她下意识地侧过头，干净的玻璃面，隐约映出一个影影绰绰的身形。

    打车费。

    云谢。

    她这才放心，走到办公室门前，深吸了一口气。

    她忽然有些懊恼。

    “真的吗？”

    她抿了抿唇，没有收下红包，转身走向地铁站。

    叶寄瑶看着对方的手指出神。

    疼，疼得她往后退了退，差点生理性地落下泪来。

    叶寄瑶怔怔地将东西接过。

    她的效率很高，刚吃完午饭，就将一天的工作全部做完了。今天的宋星霁似乎很忙，一直不见人影，好几次她都想去一趟他的办公室。可对方说了，在公司时，一切以公司事务为重。

    这是她第一次与一个男人拥抱，与一个男人接吻。

    宋星霁低着头，不知在处理着什么事，好不容易抬一次眼，似乎也没发现她的变化。

    可能是声音太大，引得邻桌的宁诗诗往这边瞥了一眼，看到叶寄瑶时，似乎也是一愣。

    叶寄瑶忍住心中情绪，故意将头发往耳朵后面拨了拨，露出脖颈下一寸，那一株玫瑰纹身。

    纹身，耳洞，吊带裙，大波浪。

    “姑奶奶，您这是要闹哪一出。我记得你们公司不允许染那种发色，也不允许员工奇装异服啊。”

    躺在床上，叶寄瑶辗转反侧。

    右手也是一顿，尴尬地停在原地。

    只不过她还是不敢将纹身纹在太过显眼的位置，略一思索，决定将其纹在自己的锁骨侧边。

    “小叶子，你这个发型好好看！”

    几乎是没有任何停留的，对方从她的身侧掠过。

    他果然是喜欢蒋惜那样的女孩子。

    但他好像生气了。

    到了公司，人都来得差不多了，叶寄瑶找到办公桌坐下，见了她，一旁的卢开雅凑过来。

    但今天——

    蔚蓝色大海边，翩翩起舞的蝴蝶。

    对于她们所讨论的内容，叶寄瑶不甚感兴趣，她只觉得胸有些闷。

    生气到，昨天一天没有跟她发消息。

    对方这才停下手头上的工作，轻轻颔首，手指将桌上的文件夹拨了过来。他的手指很长，很细，被日光照着，指尖有淡淡的浅白色的光。

    害怕被他发现，又害怕他没有发现。

    叶寄瑶懒得理她。

    一醒来是周日，她与苏蜜桃都休假，叶寄瑶想了一晚上，天一亮就把对方喊起来陪自己去逛街。

    他微微皱眉，下意识地扶了她一把。手搭在她胳膊上的那一瞬，叶寄瑶往旁边躲了躲。

    宋星霁比她高上许多，又站在两层台阶之上，低着头，看向她。

    对方没有料到眼前的情景，一愣，刚一低下头，正对上对方那一双微红的双眸——她面色低沉，眼中似乎含了些泪，正抱着一个文件夹，匆匆从一间办公室走出来。

    似乎没有料到自己会被人如此直接的拒绝，他的眸光一闪烁，叶寄瑶竟能从他的眼底看到一闪而过的、微冷的寒光。他往下走了两步，刚熄灭的灯又亮了，一闪一闪的，十分刺眼。

    听见她的声音，宋星霁并没有抬头，专心地看着手上的文件。

    不知过了多久，宋星霁终于将文件细细读完。对于工作上的事情，他向来是一丝不苟。末了，他从笔筒里取来一支签字笔，草草地批注了几个字，然后将文件夹递给她。

    第二天是周一，她早早地起床收拾好自己。卷发比直发有些难打理，她又画了一个精致的妆容，下楼时，收到宋星霁的短信：

    虽然穿着工作服，可乌发秀丽，身材窈窕，面上妆容更是精致。浑身从上到下，几乎是挑不出来一丁点的毛病。

    将文件呈上后，叶寄瑶又乖顺地站在一边儿。

    “宋总——”

    会在接吻时，熟稔地回应他；会将两只手臂如同水草般缠绕上他的脖颈；会在他的唇边、在他的耳侧，娇声慢慢、呵气如兰。

    如此想着，她稍稍整理了一遍手头上的文件，站起身时，将头发往耳后拨了拨。

    “刚刚来的那个男人是谁，好帅好有气质啊啊啊啊啊，看上去还很多金，呜呜呜，好有气场。”

    ……

    窗户没有关，今天的风有些大，从窗户外直接涌入，扑在叶寄瑶的脸颊上。春风和煦，卷起她颊侧的碎发。她站在办公桌前，默不作声地看着他。

    生气她的回避，生气她的拒绝，生气她的不解风情。

    “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相比于先前的玩世不恭，他今日的面色十分严峻清冷。云谢这次来找宋星霁显然是为了谈生意，故此穿得十分正式。他的身后还众星捧月般跟了几名秘书助理，亦是不苟言笑，站在他身后。

    雪松香幽冷，顺着风，从他的袖口处传来

    人都喜欢听漂亮话，叶寄瑶自然心情不错，愉悦地完成手头上的工作。

    紧接着，对话框跳出来一个红包。

    “这是我们小组本周的工作安排，请您过目。”

    他面上的表情变了变，莫名有些压迫感。

    叶寄瑶瞥了他一眼，猜想他又要拿自己打趣，便没有理会他。

    是前几天刚被她删掉的云谢。

    云谢眸光一闪，而后正色。

    “把小张喊过来。”

    今天早上有些事，你自己打车去公司。

    “宋总。”

    他的声音低沉，相比于宋星霁，云谢的声音更有磁性。

    于是以身体不舒服为由请了假，跑到外面，靠着围栏吹吹风。

    被她晾在一边儿，云谢竟也不恼，反倒是好脾气地走到她身边，也将两只手搭在栏杆上。

    “那是云总，跟咱们公司有合作关系，来找宋总谈生意的。行了，你别再犯花痴了。人家有正牌女友的。听说现在在国外，也是个富家大小姐。”

    语气客气，而疏离。

    叶寄瑶一顿，须臾，轻轻点头。

    站在桌前，没有走。

    苏蜜桃揉着眼睛，听了她的话大吃一惊。

    听着他平淡的声音，叶寄瑶也清醒了七分。

    “时间不早了，”宋星霁一顿，声音平淡，“上楼吧。”

    围栏正到她的胸膛处，她将两只手搭在上面，脑海中不由得回想起方才在办公室的情景。

    灯光亮白，如同一把锐利的刀刃，直接刺向叶寄瑶的双眼。她下意识地皱眉、回避，身体又往后倒退了两步，彻底站在了楼梯下面。

    嘭地一声，鼻梁正中对方胸膛。

    如今他酒醒了，眼中的醉意全都退散，剩下的是冷冰冰的、精明的寒光，目光缓缓，略过女人脸上每一寸红晕。

    “叶子，你今天好漂亮，这个发型也好适合你。”

    宋星霁抿了抿唇，将手放下。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叶寄瑶一时有些失神。

    肩颈下的玫瑰花，花蕊处还特意让纹艺师设计了一个小小的“S”。藤蔓枝条缠绕包裹，将她的少女心事精妙地掩藏住。

    只余一道清清冷冷的香风。

    一直低着头，没有正眼瞧她。

    一种无形的剑拔弩张之势横亘在二人中间。

    “真的！整个人气质立马变得不一样了，嘿嘿……”

    平静得，如同方才的情动皆是酒后失态。

    他似乎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声音清清肃肃，叶寄瑶转过头，看见云谢一手捻着烟，朝这边走来过来。

    走到楼梯口，外头是嗖嗖的夜风，冰冷冷地往楼道里灌。

    先是嗅到一阵冷松香，而后，叶寄瑶看清了来者。

    云谢轻轻颔首，淡淡地瞟了一旁的叶寄瑶一眼，快速收回目光。

    当他的手往上抚摸时，即便对方是自己暗恋了整整八年的宋星霁，她还是会感到害羞，感到惊慌，感到无措。

    她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变成海面上翩翩起舞的蓝色蝴蝶。

    那去给他汇报工作、报备新一周的工作安排，总算是可以的吧？

    她的脸还是一路从耳朵红到了脖子梗，在灯光的照射下愈发明显。

    二十多年来，叶寄瑶的形象一直都是“乖乖女”，从来都没有做任何一件出格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