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阿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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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米勒表演出了一副夸张的惊讶表情，就像发现了同类，把手中的玲娜贝儿慢慢地放到了emily的身边。emily看了一眼米勒，也慢慢地放下了手中的玲娜贝儿，让两个玩偶面对面站在了一起，又是长时间的对峙。

    第二天一早，豪斯和米勒来到tina家。emily起床的时间几乎和钟表一样准确。此刻，她已经在玩具房，和昨天一样，正静静地抚摸着玲娜贝儿的尾巴。阳光透过大的玻璃窗洒落在emily浅棕色的头发上，就像日出的沙滩，闪耀着淡淡的光。

    “我已经做了所有的基因筛查，所有的医生都说不用过分担心，可我还是害怕。” tina开始啜泣，“我爱emily，可是我真的没有力气再去爱另一个emily。”

    重复带来熟悉。

    tina在门外看到这一幕，捂住嘴，眼泪不知不觉地流了下来。emily从来没有这么快地接受过一个陌生人。

    他俩就像不懂彼此语言的两国人，却懂得彼此的感受。米勒指着大一些的玲娜贝儿，用单调稳定的声音说:妈妈。

    “太好了，大米。”仿佛看到治愈emily的希望，豪斯说，“那你能马上来上海吗？”

    “是孤独症的一种。”她的语气柔软而坚定。tina已经接受自己有个不一样的孩子，但还是害怕厄运继续发生，“所以，我现在特别忐忑，肚子里的孩子又和emily一样。”

    豪斯想到了米勒，他的联觉能力，说不定能换种角度去读懂emily的故事。他和tina介绍了米勒的神秘天赋。虽然tina不相信，也不抱有希望，但为什么不试试呢，已经不能更糟了。

    tina站在门外战战兢兢的看着他俩，emily不喜欢人多，也不喜欢陌生人。

    emily没有反应。

    半小时后，米勒体验到疲惫，emily放松了对他的警惕。她依然在敏感地观察着米勒，但已经平静下来。地上整齐摆放着好几个玲娜贝儿，米勒尝试着拿起最外侧的一个大玩偶。

    豪斯想说些什么，张开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又默默地合上。欲言又止的安慰最伤人。

    米勒看了下表，5点，应该还有航班。“我看看机票。”

    给米勒打了个电话，他从来没有尝试过和阿斯伯格症的孩子沟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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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但是效果不明显。”tina淡淡的说。

    “阿斯伯格综合征？”豪斯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复述了一遍。

    米勒没有气馁，像个复读机，指着玩偶有规律地重复“妈妈”两个字。每一次重复，他都感觉自己的内心多了一份安稳的感觉，这也算是emily的感觉。

    “emily一年前被确诊患有阿斯伯格综合征。”豪斯给tina没有理由的安全感，虽然已经越来越懂怎么隐藏秘密，但此刻她需要一个倾诉的窗口。

    米勒走进房间，emily颤抖了一下。没有抬头，也没有转身，依然沉浸在她和玲娜贝儿的世界。米勒感觉emily在隔着一间隔音的玻璃房在对她尖叫。他听不到声音，但可以感觉到恐惧和愤怒。米勒停了下来，没有继续向前。安静地站在离emily大概2米的距离。两人就这样对峙着。

    原来激情可以变成苍白，爱可以变得胆怯。豪斯靠近了一点，搂住tina的肩膀，轻轻抚摩。安慰的说辞五花八门，却总是隔靴搔痒，因为安慰的人不承受代价，而被安慰的人正在煎熬。豪斯突然想到，之前在日本读书时听说有自闭症干预的机构，问，“tina，你找过医生吗？我记得是有专业的干预治疗的。”

    “我可以试试。”

    15分钟后，豪斯收到米勒的微信，“我今晚11点到上海。明天我们可以见见。”

    emily没有表示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