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拍卖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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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委托席一般有2排，但是这次后排并没有坐满，预计场外买家不多。在前两轮中，网络买家并没有发力，只是小幅地参与两次喊价。

    高襄为什么大费周章邀请自己从预展开始，就对潜在的竞争对手摸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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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面三幅拍品的节奏很慢，但进度很快，不到10轮竞价就结束了。因为估值都在100万左右。拍卖官就像直播带货的主播，眼和嘴飞快。后续喊价间隔时间越来越长，而且收口也开始紧缩。

    “250万，我们收到了250万的线上出价。”拍卖官继续拱火。

    终于，来到了江河的《通天塔》。

    在拍卖市场，不是买家，卖家才是老大，他们掌握着绝对的话语权。为了拿货，各个拍卖行拼得头破血流，就算亏钱也在所不惜。

    米勒看到举牌150万的，仍是刚才报价50万的julia。电话委托席在右侧，比现场买家的座位略高。

    “90万。”

    “100万。”

    米勒很困惑，为什么会举办一次如此空穴来风的预展。他特地翻查了过往半年的新闻，本次展出的作品业内，甚至christopher’s 都没有放出半点消息。无论是画作还是画家，没有惊天动地的故事，也没有可歌可泣的传说。

    “现场的朋友有……”拍卖官话音未落，现场就举出了300万的价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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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起低价成交，拍卖行更担心的是流拍。不仅导致前期工作的白费，还会影响市场信心，甚至对艺术家其他作品造成伤害。

    高襄交付了50万的保证金，米勒也获得了举牌资格。米勒选定了一个中间靠后的位置，既可以关注到现场嘉宾，又可以随时观察电话委托席的进度。

    “现场有没有超过50万的朋友，”拍卖官面带微笑地扫视全场，“60万。”

    “他也被称为中国的马克·罗斯科，他的作品《橙红黄》曾在2012年拍出5.47亿人民币的价格。”米勒看到拍卖官说的一个字，5.47亿这个数字就像一长串字符里加粗、加黑、斜体并下划线的部分。她在介绍时，像是在例行宣读说明。事实上，每个字都在种下价格的种子。

    “江河先生，是中国著名的当代艺术家，也被视为中国最具价值潜力的70后艺术家。他的作品有让人沉浸，甚至陷入冥想的力量。”

    现场嘉宾不多，看上去像50人左右的小拍。左边有一排委托席，供电话买家参与。外场买家可以通过网络拍卖，后方的显示屏随时显示叫价。

    比起前两场的节奏，此刻简直是4倍速。一分钟内，现场报价从起拍价的10万，飞升至100万。

    今晚，她身着一身黑色的连衣裙，交错着红粉黄三色印花的牡丹，视觉效果充满了中国元素的夸张风格，和今天的几件拍品风格还有几分呼应。

    前两轮拍品，很显然，她的信心开始动摇。之前听上去如大珠小珠落玉盘，现在似乎有些幽咽泉流冰下难。拍卖官果断敲响了手中的锤子，终止游戏。

    她继续在煽动现场、电话和网络买家。很明显，此刻拍卖官的情绪和前两场也有很大的变化，高亢的声音充满了激情，像一把皮鞭，抽打在米勒的身上，除了条件反射般地前进，别无选择。

    “很好，没有出价超过60万的朋友，70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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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幅底价150万，在拍卖官艰难地控场后以220万成交了。

    拍卖会开始了，高襄的电话也打了进来，“米先生，我会在网上关注整个拍卖的进度，当轮到江河的作品时，请帮我关注现场买家进度，并及时分享。谢谢。”

    人群中果然开始出现躁动。米勒闭上眼睛，开始感受现场的情绪。周围的人呼吸开始匀速加快，心跳与血液流动加速，准备随时喊价。这种叠加的跃跃欲试让他也开始全身灼热，不得不脱下外套来降温。

    “江河先生的《通天塔》，我们起拍价10万元。”

    “80万。”

    佚名《行旅图》，在2017年中国嘉德香港2017年秋季拍卖会上，以1万港元起拍，以359.9万港元成交。溢价360倍。

    第二幅竞拍过程如出一辙，疲软收场。180万的底价，200万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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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拍卖官开始介绍作品和作者背景。

    台上是christoph’s在当代艺术品方面资深的拍卖官。米勒找到的资料显示，她经手的很多拍品价格过亿，而且有不少产生了上百倍，甚至数百倍的溢价。

    “150万。”拍卖官突然提高了音量，“此刻的电话委托已经来到了150万。”

    按理说，这种既没有藏家观望，也没有国际国内舆论讨论的拍品，很容易捡漏。

    佚名《行猎图》，在2011年6月的嘉德四季第26期拍卖会上， 2.8万元起拍，最终以184万元成交。溢价65倍。

    第二位艺术家的两件作品开始拍卖。

    开局一幅画，内容全靠编。米勒不由地感叹。

    米勒的脑子飞快地闪现出最近十年高溢价的案例。

    前两位艺术家作品的起拍价，《通天塔》的拍卖次序、画幅都表明，都在向买家透露出，这将是更值得市场关注的作品。买家看来，卖家只会在极有信心的情况下，才会选择这种出价方式。

    一周后，拍卖开始。

    听到米勒的汇报，高襄说了句“好”，声音听上去像是从会议室传来的。

    “300万。”拍卖官站在全场最高的位置，俯瞰现场。她挥动这双手就像乐团的指挥家。不同的是，指挥家面前有乐谱，但是她的乐章完全是即兴的。

    这次的拍品是6位当代艺术家的8幅作品，江河的《通天塔》是第3位和第6幅拍品，他也是本次发布会上唯一单幅作品的艺术家。

    人，无疑是理智的主人，却又是情绪的奴隶。

    这次预展的作品很少，一共只有8幅作品。既没有声名显赫的已故艺术家，也没有拍卖圈热捧的当代画家。

    佚名《孙伟高逸图》，在2016年嘉德四季第45期拍卖会上，以1万元起拍，以253万元成交。溢价253倍。

    和上次通话不同，高襄的声音有种辽阔感，就像站在海边的栈道上，风裹挟着疯长的杂草在空气的旋涡中游荡。米勒闭上眼睛，很快把眼前的画面驱散，轻轻地回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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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0万。”拍卖官的声音一下兴奋了起来，“julia的电话委托率先出到了50万。谢谢julia。”

    “今天在2010年的作品《巴别塔》，也是今天拍品中画幅最大的一幅作品。”又一次敲黑板、划重点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