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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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了，宣统二年，也就是两年后，胡博士就要赴美留学了……

    白贵自然选择兑换。

    如果说先前徐秀才是因为白贵尊师所以给白贵授课极为认真，但今日看到白贵的天赋之后，他才真正起了培养的心思。

    “不过打铁还需自身硬，想要中举，即使知道题目，不会八股文的破题，不会试贴诗的格式，也不知道什么避讳一类的词，怎么考？”

    也是昨夜白贵对他的尊重，让他更费一点心思。

    “业精于勤荒于嬉，行成于思毁于随！”徐秀才严厉的看了一眼迟到的蒙童，“你竟然连早学都迟到，罚你……”

    至于过目成诵这些小天赋，徐秀才也早就见得多了。

    他立刻警醒起来。

    不过，选择读书总是没错的。

    两人不咋熟悉，也只是认识的程度，所以也不自讨没趣，一时静默。

    “来，我教你千字文。”

    徐秀才开始讲《三字经》，念上一段，大部分蒙童开始摇头晃脑的背诵。

    迟到蒙童唾面自干，没有一丝的不好意思，似乎已经习惯这种事情。

    “此子必定不凡！”

    自己交钱，意味着能直起腰板。

    这么想着教育节奏，他的思绪就飞到国外去了，这时候胡适的老师杜威好像是提出了“教育即生活，生活即社会”的口号，反对灌输和机械训练的教育方法。

    “能学一点是一点。”

    如《觉醒年代》里屡屡和主角团作对的桐城派文人林纾，和黄侃等人为伴，反对新文化，其人就是屡试不第的举人……

    他道了句“谢先生罚”，就自顾自的坐在了鹿兆鹏兄弟二人旁边，等走到这里的时候，他看到了白贵也坐在这里，面露吃惊，然后嘴角露出一丝讽笑。

    这是从邻村学塾转过来的蒙童，长得斯文白净，鼻梁上戴着玳瑁镜片，叫做周元，已经读了《论语》、《中庸》、《大学》、《孟子》四书，五经里面的《春秋》是他的治经。

    白贵忽然想到这一点，心中隐隐期待起来。

    过了大约一刻钟左右，学堂陆陆续续坐满了人，大约有着二十左右的蒙童，从六七岁到十一二岁不等，也有如白贵一个一般大的蒙童。

    “先生好！”

    “不是的，是贵哥自己交了束脩，来这读书的。”鹿兆海碰了碰鹿兆谦的胳膊肘，有些愤愤不平道：“贵哥收了额哥给的书，没收额给的草纸和墨，摆明是看不起额！”

    这个动作，唯一的感受就是头晕，也不知道这些蒙童是怎么忍受的。他估计，应该是节奏记忆，徐秀才没有学过现代的教育知识，但老一辈传承下来，必定有他的道理。

    很快，念完三字经的蒙童被徐秀才要求默诵，并记忆每一个字的写法。《千字文》是白鹿村学堂率先教的启蒙书，学过一千个字之后，三字经里面的字，即使有一些不太认识，也不要紧，可以照着背诵慢慢记忆，如此形成规模效应，识字也就愈来愈快。

    一想到胡博士，他的思绪就更飘到不知何处。

    听到白贵是自己交了束脩，入学读书，鹿兆谦的脸色迅速变幻，沉默了一会，半响轻呵一声，似是在嘲笑，说道：“马夫的命，能学个啥样出来！”

    那些年少成名，取得功名的读书人，不乏记忆力超人的存在。

    白贵入乡随俗，也跟着一起摇头晃脑。

    鹿兆谦因为是被白嘉轩送到学堂读书的，一直面对白孝文、白孝武两个主家的孩子自卑，所以起初坐在白家两兄弟旁边，然后转移到了鹿家两兄弟旁边。

    “书童？”

    对于从头学习另外一套教育，他心里也是惴惴不安。

    徐秀才走到白贵身旁，伏下身体，半挨着他，一个字一个字指着泛黄的书页，然后说道：“我读一段，你背一段。”

    在勤能补拙天赋之下，白贵发现，他对一些不认识的字词竟然隐隐约约知道了其中含义，甚至对其也能念出来，知道读音。

    白氏兄弟和鹿氏兄弟是学的比较快的，已经过了识字阶段，到了背诵经书并明其意的阶段。

    休看清廷气数快要尽了，科举也快要被废了，但即使是民国，有无功名，也是区分人上人与人下人的一个判断标准。

    “还有必须有一手好的馆阁体书法，若是字写的太差，卷面直接就被打落！落第！”

    鹿兆谦咬了咬嘴唇，眼里露出轻蔑，他断定，白贵顶多在学堂学上一两个月就得走人，一是没钱交束脩，二是也知道自己不是读书人的命。

    有了“勤能补拙”事功天赋，他不希冀举人功名、进士功名，但在西安府取得一个秀才功名应该不是什么难题吧。

    白贵看了一眼鹿兆谦，淡淡说。

    他拉开板凳，坐了上去。

    只不过稍看了一会，他就感觉头晕脑胀。

    于是，立刻合书，不敢再看。

    课堂上。

    有功名在身，上限不一定高，但下限绝对不差。

    南方文风鼎盛，内卷严重，而北方则要容易许多。

    让徐秀才惊奇的是，白贵尽管只是刚刚学千字文，诵读了两三遍之时还有些磕磕绊绊，可等到第四遍、第五遍的时候，就朗朗上口，几乎不用书，就达到背诵的效果。

    他想起时常提起的一个词，问道。

    或许跟两家都是大户，要求严格，父母也皆会识字有关，所以进度领先学堂一众蒙童，独占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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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遭蒙童全部起身，对着徐秀才执弟子礼，一躬到底，语态谦卑。

    同样，如果有其他学子选择治《春秋》之外的五经，徐秀才也会将其推荐到邻村私塾别的塾师那里。

    “秀才功名取得之后还有宴席之类，万一在席中露了马脚，可就是科举舞弊的大罪，就连唐寅那样的才子，都被打落尘埃，遭人耻笑……”

    “白贵，你咋做到这了？兆海，得是你爸善心大发，让白贵来这也读书？”

    他看了一眼迟到蒙童，叹息道：“罚你一日不许食，须知‘诗书勤乃有，不勤腹空虚。’”

    所以听到白贵是自己交束脩进来读书，又嫉又妒。

    新文化旗手的陈仲甫也是安庆府的秀才，次年应江南乡试落第……

    鹿兆谦小声说道。

    徐秀才过来开始给白氏兄弟和鹿氏兄弟讲解了一会《论语》，然后转而走到了白贵身旁。他对白贵这位后进学者还是比较关心的。

    起身的二十多位蒙童这才落了座，翻着书，拼命记着里面的内容。

    徐秀才的话有些官话和秦省本地话混杂，不过大家都明白其说的意思。

    他诵读片刻之后，就让白贵诵读。

    “对了，有这面铜镜，也可从2014年兑换出明年的县试、府试、院试的题目，如此一来，怎么可能落第?”

    唐寅家中富庶，结交权贵繁多，就因为科举舞弊直接身陷牢狱，他不过一佃户之子，要是被人知道科举舞弊，那就是处死的下场。

    忽而，学堂门口急匆匆跑来一个蒙童，十岁左右，夹着书，皮肤黝黑，额头和两鬓间淌着汗水，喘气道：“先生，对不起，我来迟了。”

    徐秀才微微颔首。

    后来白贵才明白，原来在附近私塾里面，徐秀才是专门治《春秋》的，所以若有别的私塾学子选择治《春秋》，那么塾师将会推荐到白鹿村，让徐秀才教习。

    取得秀才功名，相当于在百人、数百人之中脱颖而出，他还是有这个自信的。

    深吸一口气，他继续看手上泛黄的书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