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英国公面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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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公爷一定要注意身体，早在浅邸的时候，皇爷就没少跟我们这些奴婢唠叨，国公乃是我大明柱石，功不可没。"

    早有准备的司礼监秉笔闻言，忙是自随侍宦官的手中接过木椅，亲自搁置在暖阁正中，请张维贤落座。

    一边是世代效忠的"皇室"，另一边则是京中勋贵，双方无形之中施加的压力，令得一夜未睡的张维贤，竟是苍老了不少。.

    "臣是为京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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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有些尖锐的声音自张维贤的耳畔旁响起，抬眼望去发现乾清门已过，一行人已然行至乾清宫脚下。

    九月二十四，沉闷的钟声才刚刚于紫禁城中响起，一身麒麟补服的英国公张维贤便在身前太监的簇拥下，朝着位于内廷的乾清宫而去。www.bofanwenxuan.com

    但在土木堡之战中，彼时大明最为精锐的军队，因为"瓦剌留学生"朱祁镇的迷人操作而落了一个全军覆没的下场。

    沉默了少许，迎着朱由检殷切的眼神，一脸苦色的张维贤跪倒在地，胸口不住的起伏。

    猝不及防之下，本就六神无主的张维贤直接将心中所想脱口而出，待到其意识到端倪的时候，发现天子已然坐于案牍后，一脸笑意的盯着自己。

    一念至此，朱由检心中关于"整饬"京营的决心便是愈发坚定，无论是为了保证自身的安危，重振皇权亦或者为了避免辽东将门"拥兵自重"，朝廷中枢手中都必须握有一支百战精兵。

    "朕有心自北直隶及周边几省选拔精装，重现京营往日之荣光。"

    图穷匕首见！

    亏自己历经万历，泰昌，天启三朝，也算资历丰厚，如今却是在继位不足月余的天子身上感受到了一丝压力。

    京中那些勋贵视财如命，以他们的性子，如何肯将口中的利益吐出来，这可是昔日"九千岁"魏忠贤都没有做到之事。

    "我大明边镇积弊多年，护卫京师的蓟镇边军也因为戚少保的离职而一蹶不振，整饬京营已是势在必得。"

    "国公爷可是昨夜没休息好？"

    闻言，张维贤忙是稳住了心神，朝着身前一脸关切之色的太监拱了拱手:"倒是让王公公见笑了，人一旦上了年纪，觉便少了。"

    曾几何时，大明三大营曾追随成祖朱棣数次北征，深入大漠，杀得蒙古人闻风丧胆。

    张维贤心中清楚，天子来势汹汹，自己本就"势弱"，刚刚又脱口而出，已然失去了先机，索性干脆利落向天子服软就是。

    感受到臂膀上传来的力量，张维贤心中暖意更甚，忙不迭的起身，再度躬身行礼。

    只怕张维贤口中的"五万余"兵丁还有不少老弱病残吧。

    此时的英国公张维贤方才反应过来，冲着身旁的太监微微一笑，颇为忐忑不安的落座。

    "国公不必多礼。"朱由检微微摆了摆手，随后便在张维贤有些惊愕的眼神中，伸出了手，似要搀扶其起身。

    他近些天终日陪伴在朱由检身边，自是知道这位四朝老臣在天子心中的地位，偶尔提及，天子的脸上满是敬色。

    寒暄了片刻，众人再度起程，但张维贤脸上的表情却是愈加纠结，天子对他如此礼遇，倒是让他生出了一丝愧疚，不知一会该如何面对天子。

    待到随侍的官宦为英国公送上一杯热茶，案牍后的朱由检方才唇齿轻启，但其话语却是令得暖阁中所有人心神为之一紧。

    大明天子朱由检一身常服，正在几名小太监的簇拥下，于白玉阶梯上等候。

    天子果然有意整顿京营，张维贤猛然抬头直视案牍后的天子，目光惊疑不定。

    同时心中也笃定主意，倘若真的事不可为，自己说什么也要将英国公府近些年在京营的"占役"尽皆吐出，绝不可与天子作对。

    以他四朝元老的身份，寻常宦官自是不得他如此态度，但面前这一身红袍的太监分明是如今崇祯朝最为炙手可热的人物，新任司礼监太监王承恩。

    听得此话，嘴角含笑的朱由检也是为之一愣，饶是早就知道大明京营"名存实亡"，但也没有料到竟然腐朽至此。

    "国公一早进宫，可是有要事？"

    见状，张维贤心中便是一惊，忙不迭的快走了几步，登上白玉阶，跪倒在地:"参见陛下。"除了司礼监秉笔亲自引路之外，大明天子竟然也是亲自出迎。

    朱由检一边引着英国公张维贤往深处的暖阁而去，一边装作无意间的说道。

    兴许是察觉到身后老人的异样，一直在前面默默引路的太监不由得微微停住了脚步，一脸关切的说道。

    "国公，如今京营可战之兵几何？"

    "陛下赎罪，京营积弊多年，眼下可战之兵不足五万余。"

    张维贤也没有料到，自己不过是请求入宫面见天子，竟是惊动了天子大伴，吃惊的同时，心头也不免一热，知晓这是天子对他的礼遇。

    事已至此，张维贤索性"破罐子破摔"，自脸上露出了一抹颓色，声音苦涩的拱手说道:"臣听闻陛下整饬腾骧四卫，自知罪不可赦，特来请罪。"

    "前些天一直优于国事，朕实在是脱不开身，本想着这几日找时间与老国公见上一面，老国公今日便来了，实在是巧。"

    虽然腾骧四卫乃是由御马监提督的天子亲军，但近些年也离不开京中勋贵的"上下其手"。

    "老臣惶恐。"

    或许是为时尚早，寻常随处可见的宫娥内侍竟是肉眼可见的少了不少，壮观巍峨的皇极殿广场也是略显空旷，令得英国公张维贤的心情愈加忐忑。

    闻言，张维贤的脸上纠结之色更甚，饶是四朝老臣，兼之对先帝又有"从龙之功"，但终天启一朝，他也没有过如此礼遇。

    "国公爷.."

    ...

    自此之后，掌握天下军权的五军都督府便是"名存实亡"，军权自皇帝手中落到了文官的手中，重建的"京营"再也未能恢复昔日的巅峰，反倒是沦为了京中勋贵敛财的工具。

    闻言，案牍之后的朱由检脸上露出了一抹果然如此的神色，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国公先坐。"

    才刚刚行至乾清宫暖阁，尚未等到朱由检行至案牍之后，便是突然转过身，朝着颇有些魂不守舍的张维贤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