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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谭滢一言不发坐在我对面,自顾自拿起桌上的《飞鸟集》,对我的存在置若罔闻。

    我的话成功点燃谭滢的情绪,她眉头深皱,一言不发,短暂沉默后,她终于抬起手,带着我不明白的愤怒和委屈,在风中狠狠一个耳光抽在我的脸上。

    没开灯回到卧室,漆黑的房间里,将自己完全裹在被子里,只有在这狭小又封闭的环境里,我才能感受到那一点微不足道的安全感。

    “我不,除非你先诚心诚意跟我道歉,然后我在大发慈悲的考虑考虑要不要还给你。”

    再次茫然得看着天空。谭滢的身影出现在我的余光中,灰色的伴娘服外穿上外套,用手压住身后的裙摆坐在我旁边。

    从卧室的柜子里掏出许久不见天日的烟盒,站在阳台上,给自己点上一根烟。

    “你能不能别这么平淡,我现在想和你吵架!”我朝她吼道。

    谭滢奇迹般的和我争辩起来,道:“你的无赖告诉我你没那么脆弱,真气死了,倒是我看走眼了。”

    回到自己家,看着熟悉的房间,我还是做出了决定。即使这个房间有太多的回忆,我也不想待下去了,我现在只想把欠谭滢的都还给她,然后孑然一身,自认为干净的离开这个地方。

    过道上的气流冷得人直哆嗦,流着鼻涕等了一下午,这门硬是一点动静都没有。手和脚早就冻得跟冰块一样,想到门后的谭滢此时正吹着热和的暖气,而我在这里冻得跟孙子似的,我就越发来气。

    江风吹着头发,想了想,我有些愧疚,好像的确是我影响了她的生活。只是我不想服软,辩解道:“我是混了点,可你偏见的认为我是人渣就没错吗。”

    将自己躲在被子里睡了一觉,我不想离开的时候撞见谭滢,所以醒的很早。将所以东西都打包好,然后连拖带拽走出门口,最后看了眼熟悉的房间,这才将钥匙放在桌子上,狼狈的离去。

    眩晕的感觉慢慢消失,可是我不想起来,就想这样躺着,看着从空中飞过的白色小鸟,我突然羡慕的想变成它们,那样我就可以如同书中说的一样用嘶哑的喉咙歌唱……然后死去,连羽毛也腐烂在土地里面。

    还是没有动静,居民楼虽然设施陈旧,可这门倒是很坚固,我愤怒的用脚踢了一脚,反而震得脚生疼。

    “行,不出是吧,看我们谁耗得过谁!”

    如果她能以一个有感情的人对待我,我就没必要因为她对别人的不同而感到气愤。我觉得她必须向我道歉,承认自己对我有偏见,然后得到我的原谅。

    脸上的刺痛早已麻木,我朝后视镜看去,顿时火冒三丈,半边脸不仅通红还带着清晰的印子。

    我挣扎着从地上坐起来,我没忘记她刚刚的突然变道,胃里现在还在隐隐翻滚,心中的不快让我现在不想讲道理,即使她好心的没把我丢在酒店自生自灭,我也必须得为自己讨个说法。

    我摔门而去,这种被人踩着的滋味让我十分压抑,即使我十分失败,可也不想最后的遮羞布就这样被无情的扯下。

    我沉浸在幻想中,可酒劲的消散让我的意识越发清晰,一切又重新变得真实起来。我没有翅膀也不是飞鸟,我依旧被现实的囚笼牢牢困住。

    门后,换上居家服的谭滢和我四目相对,却没有阻拦我的动作。

    “气死我到底对你有什么好处。”

    “靠!……哪里无聊了!你存心想气死我!”我捂着胸口叫道。

    我发誓,我和这个狠毒的女人不共戴天。我从来没吃过这样的亏,这次不管如何我都要给自己讨回公道。她凭什么这样对我,就算我是她口中的人渣也不行,何况我还不是人渣,更不清楚我到底哪点惹到他了。

    “幼稚。”

    我咳嗽了几下,她依旧无动于衷。我就像是铆足劲打出的拳头,最后却落到了棉花上一样,满满的挫败感。

    “你得向我道歉,为你一直以来对我的偏见道歉。”我理所应当的看着她。

    我躺在地上,眼泪的凝固让阳光变得刺眼,身后不远处的公路上传来汽车驶过的声音。【惜文轩

    “你笑什么!”

    谭滢突然笑了,在我蛮不讲理的逻辑下,她望着我,道:“为什么要给你道歉,从始至终都是你在无理取闹。”

    车子一路开到老街的居民楼下,看见谭滢的车停在车位上,我立马付了钱,顶着肿起来的脸,在司机好奇的目光下快速下车,直奔电梯而去。

    我回家搬来一个小板凳,掖了掖衣服,直接守在她门口,我就不信她不出来。

    这一巴掌将我打懵了,残存的酒意彻底消散,嘴角传来的腥味刺激着我的神经,我浑身都在止不住的颤抖。时隔许久,我终于再次对她爆出脏话。

    眼睛一阵酸涩,无数次在城市里挣扎,换来的是生活一次次的痛揍。

    在楼下打好车,看着被防盗栏阻隔的阳台,带着解脱钻进车里,或许是为了表现自己不差钱,我打算硬气一把,凑出两万块钱,直接给她转了过去。

    我洗了澡,吹干头发,然后将今天婚礼拍的东西打包发给陈铭,我也拿到了属于我的报酬。

    面对谭滢毫不留情的反问,我愣住了。

    她的目光盯着前方,顺势抬手将耳畔被风吹动的碎发别在耳后。……阳光洒在她身上,如画中仙子。

    熟悉的味道在口腔弥散,猛吸一口含在嘴里,久久才吐出烟雾,烟雾在风中溃散,透过烟雾,我好似看到远处美轮美奂的霓虹充满嘲笑。

    看着电梯上跳动的数字,我愤怒的火焰越发高涨,从小到大,我就没被人抽过耳光,就是我父母都没有。她谭滢凭什么,即使她是女人,我这次也不想让着她。

    “你自己不清楚吗?”

    “没意义的事我不会干。”

    “聊什么?”

    我感受到脸上像被火烧的刺痛,呆滞的看着谭滢甩身离去的背影,直到车子开动,我才猛的回神。

    打开一看,谭滢直接给我转了一万块钱。谭滢抬起头,道:“这一万,还有你欠我的,当医药费了,你要是觉得不够,我补给你。”

    “你把我程诺当什么人了。”我大声质问谭滢。

    这个夜我的心情注定烦躁,想到明天我将搬出去,我也就不用再受制于谭滢条件。

    嘲笑我的无能,嘲笑我的自不量力,嘲笑我的碌碌无为,穷困潦倒……

    停了停我又质问道:“你说我是人渣,那你告诉我,我这个人渣到底对你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

    “无聊。”

    从电梯从来,我直奔她家门外,连续猛得拍打房门:“有本事别躲着啊!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你自己看我脸现在肿成什么样了,我还怎么见人。”眼看还没动静,我索性直接捏起拳头就开始猛砸:“躲着有意思吗,你知不知道我这一路回来别人看我的眼神,我TM都不敢见人!我还没取媳妇,这要是破相了,你得给我负责!”

    眼看还没等到人自己就先冻感冒了,又发泄的踹了几脚门。几脚下去,门却奇迹般开了。

    “我程诺是穷,是贱,是你眼里没有用的废物,但这不代表我程诺就没骨气。我缺钱,但这并不是你拿来羞辱践踏我人格的工具。……你的钱,我受不起,欠你的钱,我会一分不少的还给你。”

    我立马窜起来,用手拉住门防止在关上,然后拉开门溜进去。

    “对,我是幼稚,我幼稚得不像某些人一样会动手打人。”我偏过头,将还残留着印子的脸对着她。

    我终于忍受不住,起身一把拿走她手里的手,道:“无视我很好玩?”

    这次我就是大爷,即使无家可归,可我不在欠谭滢的,以后我和她是平等的…… 我在风中等到你

    “我操你啊!你TM有病,老子跟你没完!你等着,你有本事别跑,我操啊!”我沿公路追着离去的汽车,开始破口大骂。然后拦住一辆车,朝着她离去的方向追去。

    “挺享受啊……我在外面冷得跟孙子似的守了你一下午,你倒是在家暖气吹着舒服。”我冷声讽刺,发泄着心里的不平衡,然后掠过谭滢,翘着腿坐在沙发上。

    “怎么没意义,我想跟你吵,然后吵赢你,让你心甘情愿给我道歉。”我纠正道。

    我顺利进了屋,直视着谭滢,扑面而来的暖气将身上的寒意立马驱散大半,愤怒的火焰开始熊熊燃烧。

    “还给我。”谭滢抬起头,浑然不惧我的目光。

    风吹动她的秀发,江面上的游轮在阳光下朝远方驶去,波光粼粼的江面被从中间划开,我们坐在嘉陵江的岸边,一时陷入沉默。

    “我们得聊聊,就现在,就在这个地方。”

    谭滢低头拿出手机,一顿操作后,我的手机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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