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西黛尔：没人比我更懂绿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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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丝特一怔，下意识想开口解释，就被楼下小女孩惊慌的呜咽截住，西黛尔哭的满脸是泪，依旧可怜兮兮从瑞伊怀中抬起头，略带惊慌的扯住父亲的衣袖，露出半截白皙纤细、却在手腕处有一圈淤青的手臂，结结巴巴道：“爸爸妈妈，你们不要问了。我是自己摔下来的，跟姐姐没有关系......”

    西黛尔得意的把脑袋埋进凯尔森的胸膛，唇角微勾。

    西黛尔倏然注意到艾丝特还在楼梯上，她微微眯眼，下一秒笑容甜美的一把将人拽上来：“姐姐是来找我玩的吗？”

    ——他们七岁的小女儿可怜兮兮的趴在地上，一边委屈的呜咽，拿着衣袖擦眼泪，一边摇摇晃晃的试图自己爬起来。

    凯尔森忽然一把将西黛尔从瑞伊怀中提起来，抱在怀中：“瑞伊，我带西黛尔去一趟医院。”

    西黛尔不是假哭，她摔得着实有点疼，眼泪甚至不需要酝酿自己就出来了，她一边哭一边看见艾丝特呆滞的伫立原地，似乎还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西黛尔向后仰去，艾丝特一怔，下意识松手，下一刻倏然意识不对，再次伸手想拉人已经来不及。

    艾丝特坐在地上，缓缓平复心情。她转头，忽然看见墙上那一整面的画。

    “身上没有擦伤，连皮都没破。”医生拿下眼镜缓缓擦拭，和蔼对围着小姑娘的夫妇二人笑呵呵道：“你们说她从楼梯上摔下来，看来这孩子自我保护意识很强。”

    医院里。

    看来这二楼也待不下去了，西黛尔信仰多年的唯物主义一瞬被打破。她干脆利落、面无表情地转身，准备继续下楼听她那个姐姐发嗲，却不料一转头就看见一张苍白的脸在她身后。

    西黛尔摸上对面人的手腕时便清楚感知到艾丝特的身子僵硬了，但她毫无畏惧，不顾艾丝特恼怒的喝止，笑嘻嘻的继续朝她脖子伸手，看着棕发女孩瞳仁明显的扩大，西黛尔本来只是想惹怒她，见她反应这么大，忽然有些好奇绸缎下到底是什么。

    西黛尔：瞳孔地震jpg.

    她合理怀疑医生在阴阳怪气并且已经掌握了证据：）

    艾丝特牙齿深陷在下唇，磨啮间鲜红的唇瓣血肉模糊。

    但身为理智成熟的成年人，两人也在事后慢慢察觉不对。

    西黛尔记得父母说过艾丝特是俄罗斯出生的小女孩，只是后来被一户美国人家收养，便跟着来到美国。

    凯尔森和瑞伊带着西黛尔离开就诊室，西黛尔在医院走廊上拉住父母，凯尔森蹲下来与她平视，棕色眼睛温柔注视着她：“西黛尔，你是有什么话想和我们说吗？”

    我爱我的姐姐，我和姐姐艾丝特永远是甜蜜的一家人。

    “我可以保证，爸爸。”西黛尔毫不顾忌的回视凯尔森，凯尔森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医生思忖几秒，“幸亏你们来的及时，不然这颜色就消下去了。”

    安娜贝尔是个活泼善良的姑娘，我相信安娜贝尔能和我的姐姐成为好朋友，顺便把我对姐姐的爱传达给她。

    *

    虽然她并不是小女孩，按照正常纪年，今年她已经33岁了。

    对她来说，被这样诬陷可以算奇耻大辱，在以前收养她的人家，她才是弱势、受到同情怜爱的那一方——她本来该得到凯尔森全部的爱，在不久后。

    那是个小女孩模样的东西，乌糟糟的头发垂到腰间，穿着一袭白裙子，眨眼就消失在......艾丝特的房间门口。

    ——她以前可是饱受宫斗剧熏陶长大的，在这个连勾心斗角职场剧都只会当面骂□□的国度，艾丝特拿什么跟她斗？

    艾丝特愤怒的一脚踢在木质楼梯上，单薄胸膛剧烈起伏——她从来没有受过这种委屈。

    西黛尔：“......姐姐？！”

    她抽泣两下，觉得眼泪要干了，忙转头看向艾丝特，把最后一点哭腔用出来：“姐姐，对不起，我只是看你的绸缎那么破旧，夏天睡觉都不摘，出汗会有味道，才想帮你脱下来洗一洗的......”

    我爱我的姐姐，可是她好像不喜欢我。为了讨她欢心，我把我最心爱的娃娃安娜贝尔送给她。

    六月三日 晴 周日

    “该死的杂种......”她呢喃着，阴冷的恨意充斥在心间。她并不解恨，回到自己房间，进门一眼看见那个该死的小□□送她的娃娃，安娜贝尔脸上的笑像是在嘲讽她，艾丝特大脑中紧绷的理智断掉了。

    瑞伊一惊，下意识跑上前把西黛尔抱在怀里，焦急的问：“西黛尔，你没事吧？”

    她已经发现西黛尔的用意，只能尽量显出无辜，掩饰住心底的暴怒试图挤出眼泪博取同情，却被西黛尔再次抢答。

    “天哪，”瑞伊发现西黛尔手上的淤青，惊呼一声，碧蓝的眸子流露出心疼：“宝贝，你的手是怎么回事......？”

    艾丝特直觉不妙，“我......”

    而人高马大、至少比小女孩高了一个头的艾丝特面无表情、高高在上的站在楼梯上。

    他说：“我会向孤儿院打电话询问这件事，关于艾丝特的来历。既然你对她抱有怀疑，那我们就从她的来历查起。”

    ——艾丝特这是盯上她了。

    她好像被某种恐怖生物冰冷粘腻的目光缠上了，那个东西正用一种搜寻猎物的视线幽幽看她。

    艾丝特缠着凯尔森和瑞伊玩闹，西黛尔一时之间无法接近父母。她在客厅玩游戏也玩累了，干脆收起掌机准备上楼苟着，却不料在二楼拐角间看见一道飞速飘过的白色身影。

    女孩雪白的脸隐在棕色卷发中，她全身都在发抖，连牙齿都在嘴里咯吱作响！

    “□□......”她愤恨咒骂西黛尔，“贱人！竟敢欺骗我......”

    这次，就连向来温和的凯尔森都露出几许怒气。

    有姐姐的家庭，充斥幸福、快乐、欢声笑语，连空气中充满快活的气息。

    被父母嘘寒问暖一路的西黛尔：“......”

    总之，今天也是欢乐的一天呢。

    别墅中。

    ——不爱她的人都死了。没人会防备一个美丽安静的小女孩。

    小女孩娇气撇唇，嫌弃一览无遗：“还这么破旧。”

    楼梯离客厅很近，西黛尔叫疼时凯尔森和瑞伊便听见了，她现在一哭更是把父母引来。两人一到场，看见的便是这副场景。

    艾丝特似乎依旧没有习惯西黛尔动手动脚的习惯，被西黛尔轻松拉上楼梯，她眉眼恼怒，试图推开西黛尔的手。



    凯尔森眉头紧皱，绷住唇线，威严的目光投向楼上的艾丝特：“孩子们，发生了什么？”

    但没什么用，西黛尔力气虽然不大，但借力反手握上她的手腕，摩挲几下，天真发问：“姐姐，你为什么要在这里绑上绸缎？”

    “对不起，你们不要责怪姐姐，”小女孩的声音娇软稚嫩，显出几分较弱怯意，她泪眼朦胧的抬头：“都怪我，都是因为我不好。如果不是我想帮姐姐洗她的绸缎，姐姐就不会这么生气了......”

    艾丝特“啪”一声打开西黛尔的手，她近乎暴怒的把西黛尔试图碰她脖颈的手狠狠捏住，西黛尔只觉手腕一疼，惊诧艾丝特力气的时候也没想忍着，委屈的叫起来：“疼！姐姐轻点......”

    “西黛尔，”凯尔森直视西黛尔的眼睛，严肃道：“这种怀疑不是一件小事。在让我们相信你之前，你能向我保证，你不是因为对家中新来的姐妹抢夺父母关注而对她心生嫉妒、故意陷害吗？”

    凯尔森抱着西黛尔大步走出别墅，而瑞伊则表情复杂的看了一眼站在楼梯上方的艾丝特：“你先待在家吧。”

    瑞伊连忙起身，焦急的眼神追着西黛尔：“我和你一起。”

    她说完一切后，父母明显有些犹豫的对视一眼。

    狂暴的因素在她血液里躁动，她一把抓住安娜贝尔的麻花辫把它恶狠狠摔在地上，书橱上的书被她愤怒中推到在地，她伸脚踩过狼狈倒下的娃娃，伸手打碎桌上玻璃水杯，房间内回荡着她狂暴而凶狠的吼叫。

    等一切都结束，艾丝特气喘吁吁的坐在地上，手掌满是玻璃碎渣划伤的血迹，鲜血和水迹混合淌在地上，洇湿角落中安娜贝尔的裙角。

    难道那是安娜贝尔？

    ——《西黛尔的日记》。

    西黛尔继续表情委屈的对艾丝特插刀，清楚看见楼上的人止不住的微微发抖。

    瑞伊在一旁摸摸西黛尔的脑袋。作为西黛尔的父母，他们比谁都更了解自己的女儿，也因此在西黛尔摔下楼梯后他们担心则乱，第一反应是相信女儿的话。

    今天是新的一天，我和我的姐姐艾丝特相处的很好。她是个漂亮的女孩，总能和我的父母相处的很好，给予他们捧腹大笑的时刻。

    大概是被她气的。

    ——西黛尔那时的表现和她的性格完全不符。

    “我认为艾丝特有问题。”西黛尔并未犹豫，向两人坦白自己发现的一切，包括艾丝特从来不肯取下绸缎的疑点和那满墙壁的可怖画像。

    她站在原地，一时间有些茫然看着小女孩小心翼翼抱着脑袋咕噜咕噜滚下去，掉到地面后迅速松开脑袋，摆好pose开始哭：“呜呜呜......”

    *

    她应激反应被激出来，下意识后退一步，艾丝特仰头看她，灰色瞳仁里神色幽幽，西黛尔却恍若有种错觉——

    “听着——如果你再敢碰我......”暴怒到失态的艾丝特发怒起来如一只失控的野兽，双目充血，脖颈上青筋若隐若现，但被她怒气所指的西黛尔却忽然对她眯眼甜甜地笑了笑，轻巧转身——

    “那这个呢？”凯尔森指着西黛尔手上的淤痕，“这个也没有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