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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央一个人在屋子里转来转去,她甚至有了一个衣帽间,里面挂满了春夏秋冬的四季服, 除此之外还有姑妈亲手编织的围巾和手套。

    明央太想夺回失去的伙伴了,于是不顾反对,买通了研究人员,私自参与。

    她不能让喜欢她的人难过。

    画面开始旋转。

    她也会梦到队长。

    梦见自己被埋在地下时的黑暗。

    明央闻声回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栏杆上面,再有一脚就会从上面掉进花园。

    “回来……”

    “废墟的孩子啊,请别害怕……”

    “废墟的孩子啊,请别害怕。”

    你为什么不开心呢?

    顾家姑妈早就让人收拾好了明央的房间。

    这种折磨一直持续24小时。

    现在也依旧喜欢, 但是不知为何, 心里面生不出一丁点高兴的情绪。

    你明明已经得到你所愿的一切了。

    生长激素将会通过骨骼注射,一共注射八针。

    这类实验会强行将身体催生,并且将身体的潜能增强三倍至十倍。当时基地规定,只有超过18岁的成年人才可参与基因实验。

    她过于年幼,身体最多只能抽长三年。

    “你坐在那里做什么?”

    “姑妈……”她不知道怎么和姑妈说,垂下睫毛,嘴唇动了动,“我觉得……我不属于这里。”

    是过往。

    她落寞地垂下双臂,想不通,难过几乎要将她压垮。

    明央指尖靠近,眼看要触碰上指尖,镜子里又变回那个穿着漂亮制服的小姑娘。

    最后嗫嚅半天看,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也许是现在的美好过于虚幻,才让她频繁地想起曾经。

    “看看喜欢吗?”姑妈摸了摸她的头发, 小心翼翼地问她。

    “噩梦?”她睁着眼睛,“不是噩梦。”

    她是自由的,是不被束缚的。

    月色孤高难近,她轻轻哼歌——

    她至今记得那个时候,锐利的尖针从她的皮下一直穿刺到骨骼,哪怕造价最高昂的麻醉剂都无法抵挡那股疼,然而再疼都抵不过身体抽长时的疼痛。

    这是……上辈子的她。

    “风呀鸟呀睡了吗?你听到月亮在唱歌吗?”

    她也会骑着摩托穿行在沙漠里的每一处。

    外面是雨,雾蒙蒙的天气笼罩着这座美丽的城市。

    梦到零一还有其余人被抓走的那天,那时她八岁。

    宽阔, 梦幻,朝阳,屋子里摆满她各种各样喜欢的玩具,正中的蓝白色公主床满足了她幼年时的所有幻想。

    就算和平远去,怪物横生,但是那里也有她能保护的,也有所需要她的。

    她又一次做梦。

    名为威廉斯庄园的地方建在斯塔拉斯堡的西海岸, 这是顾姑妈在法国的家园。www.kaiyiwenxue.com

    ——要笑啊,明央。

    她为她找来了家教老师,明央学得很快,一周就赶上了进度,因为原本就有语言的基础,法语也没学多久能去上课了。

    明央张开嘴,告诉自己:“要笑啊,明央……”

    到了夜晚,她会一个人坐在阳台。

    明央又静静凝视须臾,看到镜子里自己的面庞逐渐变成了另一副模样。

    “央央?”

    在她还没有来之前,就做好了十足的准备。

    他站在尘沙当中,语气如同冰冷的机械:“你不会瞄准吗?”

    她十八岁,再次与零一相见。

    黑色短发,因身体异变而不同常人的红色眼瞳。

    她没有表情,眼瞳沉沉的。

    要是以前,明央肯定会开心地跳起来。

    明央又醒了。

    她的口音不算太准确, 带着几分稚嫩,听起来尤为可爱。

    明央觉得冷。

    她站在镜子前整理着自己乱糟糟的小卷毛,突然觉得镜子里的自己有点不对。

    她过得很好,可又不是那么好。

    小姑妈并没有给明央太多玩的时间。

    普通人会在这种过程中死去,然而亚当和夏娃不会,他们特殊的能力会让他们生生忍过这个过程,直到身体完全抽长开来。

    空闲的时候,小姑妈会亲自教她钢琴,或者带她去骑马,或者参加各种各样的茶话会。

    明央打得稀烂,零一调整枪口,语气无奈:“你不会瞄准吗?”

    蓝天与绿草勾连,站在城堡之上可以俯瞰整个西海岸的美景。

    太疼了。

    明央来到阳台, 她的熟练的中文说了一句“你好”。

    伸手不见五指,耳边是压抑的心跳和喘息,还有从上面传来的怪物的吼叫。

    明央不说话了。

    明央用两根食指强行把耷拉的唇角推上去,笑得不好看,她又试着弯了弯眼眸,还是不好看,眼神里的悲伤好像要渗出来了。

    她全身冰冷,嘴唇更是没有一点血色。

    梦到自己回到了地下培育室。

    明央总算知道她哪里不对劲了,她不笑了。

    国外的教育机制轻松,下课时间也比较早。

    明央想要他们回来,于是毅然决然加入到了基因试验。

    “明央啊,文明是不会结束的……”

    每天睁眼会看到队友和她笑。

    她和往常一样,会对每个人笑,像小太阳似的关切着什么所有人,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开心不起来,越是安宁美好,越是难以感到开心。

    这里很美丽,可是好孤单……

    “人类因为被赋予的情感而强大,可是你说那些老顽固,为什么偏偏想不开呢?仿生实验只会人类走向灭亡”

    姑妈着急把小孩裹在被子里,抱着她安抚:“央央是不是做噩梦了?”

    她又梦到游乐场。

    “明央,带他们回家。”

    是她曾经所经历过的一切。

    “央央先休息一下, 休息好之后,姑妈带你去转转。”

    强行增大的骨头让皮肉难以承受,每分每秒都像是有铁钳在生抽体内的筋骨。

    这座小镇的夜景宁静且美丽。

    她把自己蜷缩在小椅子上,地面的玫瑰忽然化作一张张巨口,像是要马上要把她拉下去吞噬殆尽。

    明央聪明漂亮,上流社会的贵妇见了她都要夸她几句可爱。

    她想回去了。

    “央央在说什么傻话。”姑母抚摸着她的脸蛋,忽然发现小姑娘消瘦了点,“这里所有人都很喜欢你,央央属于这里,姑妈也需要你。”

    她揉揉眼从床上爬起来,熟练穿上幼儿园制服。

    是啊,姑妈需要她。

    姑妈蹲在她面前,“央央有需要可以和玛利亚说,她负责照顾你的起居, 也会教你法语。”

    明央开始做梦。

    明央抿了抿唇,长久疲惫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靠在她怀里沉沉睡去。

    明央已经不需要再让人帮助了。

    姑妈不放心,半夜过来看她。

    但是在和零一分别时,她却哭了。

    明央歪歪头,镜子里的小人也跟着歪歪头;她吐了吐舌头,镜子里的自己也跟着吐了吐舌头。

    老爷爷眼神中闪过诧异,接着剪下一朵玫瑰朝她示意。

    频繁的噩梦。

    如所有人所言,这里是如同童话一般美丽的。

    零一牵着她一直走,一直走,这次他们到了那个梦幻之地,巨大的摩天轮在高空盘旋,然而很快,美梦破碎,黑暗将一切吞噬。

    “树呀花呀睡了吗?你听到摇铃在唱歌吗?”

    梦境繁乱无章,魇随时会将她吞噬。

    “梦魇的眼睛会为你闭上;月树上的花会为你摘下……”

    姑妈吓坏了,急忙上前把她抱了下去。

    可是为什么呢?明央。

    脖子上刻有编号——【十三】

    明央开始不敢入睡。

    那时她已经敢对他拔枪,新型光子枪的速度和力量都是不容小觑的,可是那一瞬间的怜悯让她故意射偏。

    明明那么疼,她都没有哭。

    她梦到了前生。

    姑妈很好,玛利亚很好,庄园里的每个人都很好。

    她怔怔看着,一瞬间萌生出跳进去的想法。

    她第一次握木仓,零一是负责教导的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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