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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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米柯吐掉漱口水，人有点不太好。

    陆彦晟带着米柯去了一家私密性很好的酒吧，是他朋友的店，要了二楼的包厢，又点了两杯啤酒。

    陆彦晟端详他，“有女朋友吗？”

    米柯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睁眼的时候，整个脑袋炖炖地痛，他抱着被子坐起来，一只手去摸手机。

    最后，陆彦晟只能告诉一件确定的事，“顾项邢有你经纪人的号码，应该直接联系他了。”

    米柯端起比他脸还大的酒杯，仰头喝酒。

    坐在床上，米柯闭着眼，两手按太阳穴，缓一些他才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

    事实上，他已经来不及。

    米柯想了想，陆彦晟虽然低调，除非有作品要宣传，否则很少出现在公众视野，微博更是常年长草，但他的粉丝群体庞大，涵盖各个年龄层，娱记也一直盯梢，要有女朋友，肯定直接爆上热搜。

    他的视线偏移，落在一侧，也慢慢地喝，不知道在想什么。

    顾项邢开完会，已经是下午四点半。

    也对。

    灯光昏暗，米柯随意地坐着，盯着酒杯，里面气泡翻腾，“我希望看见她幸福快乐。”

    陆彦晟有几分微醺，他听了话，不可置否，目光落在米柯侧脸，明暗的光线将他的轮廓勾勒出浓烈的故事感，他如果是摄影师，一定会拍下来。

    车在这里，那人去哪里了？

    回到办公室，他拿出手机，看见微信上陆彦晟发的跟米柯去喝酒的信息，还标了地址让他去接，脑袋一昏，整个人都不好了。

    米柯笑了下，支着半张脸回头，“有时候会很想。”

    “是你反应太大。”陆彦晟口吻很淡，坐姿没动一下，他的眼神是自上而下的，天然的傲气，可放在陆彦晟身上并不突兀，或者说，更符合米柯对他的认知。

    陆彦晟翘着腿，右手随意地搭在膝盖，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沈以茉的婚礼？”

    从酒吧出来，顾项邢打算回去，到停车场，余光瞥见停在拐角的车，他走近一看，发现就是陆彦晟刚提的那辆车。

    “你不是也来了？”陆彦晟没解释当年他跟沈以茉“在一起”的原因，反问米柯。

    米柯托着腮，眼睛亮亮地看着拥抱在一起的两人。

    这句话来得猝不及防，米柯直接被呛到，他迅速抽几张纸，捂着嘴巴咳，呛得眼泪都要冒出来。

    米柯醉了，脑袋是迷糊的，他连自己说了什么都没转过弯，听陆彦晟答应，就高高兴兴站起来，抬手一挥，“那走，领证！”

    好在没多久，他就在不远的公园找到人，两人坐在湖边，顶着湿冷的寒风……玩仙女棒。

    可真行。

    等酒送上来，他又抱着喝。

    不过电话接通后，陆彦晟同样不清楚他后面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陆彦晟也有喝酒就断片的毛病，可因为他一共也没喝过几次酒，压根不知道喝多少会断片，半夜醒来才从顾项邢那里知道。

    米柯把纸巾揉成团，凌空丢进桌尾的垃圾桶，又抱着半杯酒窝回沙发里，嘴角弯了下，笑容是自嘲，“你不明白。”

    洗漱完，从卫生间出来，又换掉睡衣，他泡一杯燕麦奶，拿手机给陆彦晟打电话。

    有早就曝光了。

    时间过去好几年，就算高中在一起过，也早就没什么可在意的，之前在婚礼现场，陆彦晟被向玲他们调侃过，并不介意。

    就算陆彦晟是演员非流量，可极端粉丝同样不少，不可能风平浪静。

    “你看过，那感觉呢？”或许是喝了酒，米柯多了份倾诉的欲°望，没等陆彦晟开口，他已经先说，“很烂对吧？”

    顾项邢按着地址找到酒吧，米柯和陆彦晟早就不在这里，不得已，他只好跟酒吧老板商量，调了监控后，他看视频里两人清醒地走出酒吧，才放下一直悬着的心。

    陆彦晟出道开始，就是一条直线上升的线，最佳新人、最佳男配、视帝、影帝，现在27岁，事业几乎顶峰，他是国内最年轻的“大满贯”影帝，同一个年龄层，没人打得过他。

    喝掉大半杯，米柯打了个嗝，抱着杯子，又看陆彦晟没动，邀请他，“一起喝啊。”

    他转过头笑，眼睛弯起的幅度比月牙还好看，“沈以茉是个很优秀的女孩，她很好，也帮过我，作为朋友，她的婚礼，当然要来祝福她。”

    “你呢？”米柯重新坐下，也好奇问。他定定看着陆彦晟，眼睛睁大，等待回答。

    虽然距离他收到这条信息已经过去两个小时，顾项邢还是抱着一丝希望给陆彦晟发了一条微信：【别喝！！！你一瓶啤酒就会断片！】

    “嗯。”米柯大概也猜到了。

    酒吧是清吧，舞台上有驻唱歌手弹着吉他唱民谣，声音好听。包厢很静，透明的玻璃墙可以看到楼下，这个时间客人并不多，零散地坐着一些。

    米柯玩笑一样的邀请，陆彦晟安静十几秒后，答应了。

    发完，抄起外套，顾项邢火速冲出门，边跑边打电话，心里觉得药丸。

    楼下又换歌了，这次换了首轻快的爱情歌，经常在婚礼现场出现，没多久，下面突然爆发出一阵热烈掌声和呐喊声。

    陆彦晟“嗯”一声，端起酒跟米柯碰了下。

    顾项邢懵了，他扶着额，无奈地开始在附近找人。

    陆彦晟挑眉，“你还喜欢她？”

    弯腰用冷水洗了一把脸，稍微精神一些，米柯拿起牙刷对着镜子刷牙。

    跟他不同，米柯真正暗恋过沈以茉，还为沈以茉跑来“警告”他，让他不要让沈以茉伤心。

    他伸出一只手，一根根掰着手指头数：“木头、花瓶、废物皇族、看他演戏不如去看猪，猪都比他会演、对手戏演员好惨……”

    米柯是乐观的，他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生活从艰难到半个月吃不到一顿肉，到后面越来越好，忆苦思甜，他总是能很好地调节自己心情，可有时候，也会低落难过，缓不过来。

    “拍照？可能没有……我不记得了。我找找，”陆彦晟那边传来鞋子踩在地面的声音，他在走路，过了半分钟，他再次开口：“我找过了，没有证。”

    “那估计是我错觉了。

    “没有。”

    “真好。”他感慨，“好幸福。”

    陆彦晟顺势说：“跟你一样。”

    楼下换了另外一个驻唱歌手，唱起一首米柯很喜欢的歌，歌词很励志，他手指跟着音乐打节拍，陆彦晟忽然开口：“我看过你演的戏。”

    他跟沈以茉是假情侣，互相没对对方动过心。

    陆彦晟不是心理医生，也不担任心理治疗师，他沉默着，任由米柯发泄一样的喝酒。

    酒入口是涩的，还很苦，换在平时，米柯肯定不再碰了，但他现在心情确实糟糕，这些味道都被屏蔽。

    米柯自己也找了一遍，什么都没找到。

    顾项邢：“……”

    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画面，像是他跟陆彦晟在什么地方拍照，然后还拿了两本证，他咬了咬唇，迟疑半晌，问出来。

    所以他拍戏的时候很认真，他曾经在气温零下的冬天拍了二十几遍落水戏，拍完肺炎进医院；也曾经赤着脚站在雪里，一拍就是几个小时，拍完脚都烂了，到现在一到雨天就疼。

    他也自卑，尤其跟陆彦晟比。

    号码是昨天在婚礼现场存在，没想到这么快派上用场。

    只是那里比较偏，再加上之前有车当着，他之前没注意到。

    米柯摇头，“不是。”

    米柯点头。

    进卫生间，他看着镜子里自己苍白的脸和毫无神韵的眼睛，以及胃里一阵阵的反酸，无比后悔昨天一时想不开去喝酒。

    这些都是米柯看过的，网友对他的评价，他委屈过，有一段时间不敢看微博，直到后来他锻炼的心脏够强大，可这些言论他记在心里，也希望有一天，能不再让观众失望，让粉丝能抬得起头，为他骄傲。

    —

    然而不管他怎么努力，没有天赋又没时间学习，最多也就只能在及格线徘徊，跟对手戏演员一对比，就很惨烈。

    说起来，昨天他是怎么回来的？

    他从小就希望有个家。

    “下次别这么突然行吗？”他的眼尾有些红，睨了陆彦晟一眼。

    米柯被热闹吸引，终于从沙发爬起来，溜达到透明的玻璃墙看，原来是现在的驻唱歌手向另外一个驻唱求婚。

    米柯不怎么喝酒，酒量不好，而且喝多了会断片，见陆彦晟点的啤酒，没有反对。

    又一杯酒喝完，米柯脑子彻底迷糊了，他醉酒不显，但只有几个人知道，这会儿天马行空，突然说一句：“干脆我们俩凑一对吧。”

    —

    米柯声音沙哑的应一声，那边就挂了电话。

    电话一接通，韩炀烦人的声音就出现在耳边，米柯更是痛苦地捂着额头，听他说话：“起床没有，给你半小时，我现在过去找你。”

    米柯做了个拍照的动作，“每天都有狗仔跟着我。”

    “我以为你不会来。”米柯说。

    冷漠，迫人，骄傲，气势强大。

    那时沈以茉总被骚扰，她拒绝那些人也不听，后来甚至打扰到她读书，她烦了，就找他帮忙，他们是朋友，正好他也有相似的困扰，“交往”就定了下来。

    他就记得跟陆彦晟一起到酒吧喝酒，他好像借着酒意，跟陆彦晟输出了一堆负能量，可是后来呢？他又跟陆彦晟说了什么？是陆彦晟送他回来的？

    米柯喝完杯里的酒，又叫了一杯，歪着头瞧陆彦晟，不再说话。

    “你想结婚？”陆彦晟语气很淡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