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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我以后一定会穿着新衣裳乖乖写字,我考状元给爹当!”

    虽然孩子们都没露出羡慕周子瑜的神色,可他带过那么多世界的孩子,哪会不了解孩子心性。

    此人看着面生,并不是以前书铺那个老眼昏花的掌柜,倪佚朝对方拱了拱手:“不知掌柜的怎么称呼?”

    “爹!我看到子瑜哥在屋里看话本子。”

    “奶不讲信用,明明我都说了是给你的生辰礼……”

    宽袍是龙石国读书人最喜欢穿的一种衣裳,因其袖口宽大飘逸,能使穿着之人清尘脱俗而得追捧。

    不愧是读书人,说出来的话都不一样, 瞧瞧郑氏逐渐惨白的脸,这回是听到心里去了。

    “弟弟是想给我书房的凳子做个坐垫。”倪子彦开口帮腔,说着还老成地摸了摸倪子廷头顶:“是为兄的不是!”

    郑氏靠坐在椅子上都需要倪忠元扶着才行, 钱氏话音才落,她就嚷嚷着手胀。

    “反正就是奶不对!”倪子廷还在坚持。

    钱氏张氏在这方面经验最足,一听倪佚所说,跟着连连点头。

    “书桌子瑜想用就用,我这几日刚好要给子彦授课。”

    若是发髻之上再插支玉簪,整就是个儒雅俊俏的翩翩公子。

    眼前的书生进来后没急着进去,反而目光是看向他,看步子也是往这边而来。

    钱氏的话虽然不中听,却是实打实为了郑氏好。

    张氏解开她的大氅, 立刻就看到他嚷嚷着肿胀的手圆润得跟发面馒头一样。

    “如此甚好!子彦堂哥可以去他处看书识字。”

    张掌柜本是定和郡【兴隆书铺】总店的二掌柜,最近曲阳镇分铺的掌柜病逝,他便前来代为掌管几日等新掌柜上任。

    他一把抱住倪佚的手臂,像只蚕蛹一般蠕动到他身旁,嬉皮笑脸地仰着头问:“是不是和子瑜堂哥同样的衣裳。”

    可屋里除了倪忠元夫妻, 其他人脸上的神色都写着赞同。

    “是!”倪佚点头,将后续会产生的一系列病症用白话给众人解释了遍。

    “奶说你求她帮忙缝垫子。”

    ***

    “三哥知道了知道了!”倪忠元连连保证。

    虽已生过一子, 郑氏却丝毫没有意识到问题所在,当年是家里穷没得吃, 现在有了钱当然就是使劲补。

    “我就是这意思。”钱氏翘起食指狂点。

    倪佚从车上跳下,转身从车上捡起个灰色包袱,提着才走进了门。

    说话间,倪佚人已经走到了柜台前。

    怀孕刚四月有余,整个人臃肿得走路都有些困难,光看肚子和其他六七个月的竟相差不大。

    “那劳烦小哥了。”

    家里就十几只鹅,全都被祸害了遍,谁都知道是他小子下的手!

    站在堂屋里的倪子彦与之一比,就像是少爷身边的书童。

    连出了几天艳阳后,地上的积雪渐渐化成雪水,再由太阳烤干后,地面终于露出了原本的褐色。

    守在门口的伙计比上回遇到的那伙计热情了许多,看到人就小跑着上前来招呼。

    “还老太爷,你昨天是不是拔了鸡圈里下蛋鹅的毛!”倪佚冷不丁插话。

    大过年的, 钱氏的话显得很不吉利。

    第93章

    钱氏一看这肚子, 当即就虎下了脸。

    越过郁闷的倪子廷,倪佚伸手摸了摸倪子彦眉尾已差不多消失的疤痕,语气是难得地温和。

    说完理所当然的话后,还用折扇点了点堂屋的桌子:“那里应该就够写大字了。”

    “父亲,夫子曾说……”周子瑜拧眉,一本正经念起私塾夫子教授的十年寒窗之理,听得倪忠厚一愣一愣,然后傻乎乎地点头:“那我去和你四叔说说看。”

    “爹后天带你去县城做几身新衣裳。”

    两兄弟就钱氏的不讲信用进行了深刻辩论,倪家上下恐怕只有倪子廷不知他自以为隐秘的动作有多明显。

    倪佚是小叔子又是个男子, 说这话着实不太合适。

    刚年满十三岁的周子瑜眼下就是这样典型的大家少爷打扮,凌冽寒风中,仍手持一把折扇轻摇着。

    倪忠元夫妻也是如此反应, 稍愣之后郑氏就着急了起来。

    “啊--”哀怨的嚎叫声伴随着几个翻滚朝倪子彦滚去,倪子廷恨不得能立刻滚出这间屋子。

    前次来得匆忙,倪佚答应孩子们的东西一样没买,这回时间充裕,便先去点心铺子采买了番。

    这一安排,让周氏颇有微词。

    马上就要过年,女孩子们的头花和零食也一并买好。

    “弟媳是该减减身子,多走动走动。”

    他刚想说此物要去当铺典当,就看到倪佚好像看透他心思般先开了口:“在下觉着当铺应是估不了这砚台的价。”

    “鄙人姓张。”张掌柜也跟着拱手。

    而偶尔回来次的倪忠厚一家则是安排在了东厢房比较小的屋子。

    这回再上镇子,街道上人明显多了不少。

    买完一大堆东西,倪佚才赶着牛车去了镇上最大的书铺。

    倪子彦一听遍知倪佚是在跟让说话,轻轻地“嗯”了声后,就转脸过来等他继续吩咐。

    “在下想问,贵书铺可收砚台?”

    一语戳中倪子心口,他趴在窗口上看到书皮就猜出是哪本话本子了。

    书铺里什么人没遇到过,听倪佚说要卖砚台,也只当是家里困难来典当值钱财物之人。

    懂事归懂事,哪会有不羡慕的?

    而随他话音落下的同时,包袱皮解开,露

    两人刚进堂屋坐下没多久, 就听到她的大嗓门:“肚子吃得这么大, 以后生孩子是要出事的。”

    婉拒了倪忠才送他去,倪佚独自一人赶着牛车启程。

    倪佚同意得很爽快,当天就让倪子彦把屋子收拾出来给周子瑜住,他带着两个孩子住在自己屋。

    “为父明日要去镇上一趟,你在家带着弟弟读书。”

    “明日起,《三字经》从头背起,我临睡前抽查功课。”倪佚轻飘飘地开口。

    “哥你咋知道?”

    似乎是想想后又加上句:“每日五十个大字也不能落下。”

    “子瑜要要认字,没有书桌咋行?”

    “小心着凉!”倪子彦体贴地给弟弟拉上被子,笑着看他立刻郁闷地一动不动。

    “你和子彦一同用书房不就行了?”倪忠厚横他,而后不再理会不满意的妻儿,几步走到倪佚面前。

    而后就静静看着倪佚将包袱放到柜台上,发出沉闷的一声“砰”

    倪忠厚没搭腔,拢着袖子扭动了几下挣脱开周氏,低头看向身穿宽袍的周子瑜:“你让你娘来说的?”

    倪子廷正处于追鸡撵狗的调皮年纪,倪家里里外外哪里没被祸害过。

    掌柜的正在算账,闻言抬头看了他两眼后停下动作。

    “随时都有可能一尸两命!”倪佚说完收声,又转脸看向已经起了头冷汗的倪忠元:“三哥你也要帮着点三嫂。”

    当天夜里,父子几人躺在滚烫的炕上,倪子廷贼兮兮地凑到倪佚耳旁小声告状。

    家里挨骂最多的是他,最让长辈们偏爱的也是他。

    这会看来,简直是自投罗网!

    被带走被子的倪子彦无奈,也只得拉扯着被子往倪佚身边靠了过来。

    眼珠子咕噜噜地转了两圈,倪子廷立马改话,学着画本子里的内容一本正经承诺:“那我让爹当老太爷!”

    “四弟是说我吃太多了?”

    再这么下去, 孕期高血压和糖尿病都会找上她。而且胎儿体型过大,顺产时必将更加艰难。

    倪忠元夫妻二人从马车上下来时, 倪家人差点没认出郑氏。

    奈何他读书人的这个身份凌驾于其他身份之上。他只开口说上一句,就抵得上别人千百句。

    “你考的状元爹不能当。”倪子彦纠正他。

    倪佚却在两兄弟叽叽喳喳的声音中缓缓睡去。

    【兴隆书铺】

    就算倪佚这么说了,他也完全没觉着害怕,甚至双脚也搭上倪佚的腿,继续撒娇。

    全部人都看向倪佚,挤满的堂屋里此刻好像没人能想起他……并不是大夫。

    与倪柱所说的旧书已从商城里兑换出来,明天得找个由头去镇上一趟,顺便置办些以后要用的笔墨纸砚借此一并带回。

    倪子廷:“……”

    ***

    倪子廷:“……”

    “牛车可以停在门口,小子帮您看着车上的物件。”

    本以为会听到倪佚诧异的反问,哪知他只是转过头来凉凉地问了句:“你怎知是话本子?你小子看过吧!”

    若是倪佚方才问他如何确定,倪子廷还打算说名字内容来着。

    倪佚知他们夫妻把所有期望放在了这个孩子身上,可郑氏明显补过头了。

    “四弟!”

    周子瑜并没在倪家几堂兄弟排序,所以喊人时都带上了他们名字。

    “客官可是需老朽帮忙?”

    果然……听过这句话,最先惊喜大叫的还是倪子廷。

    “你又不想读书,要那衣裳作甚?”倪佚回。

    倪忠元夫妻回来就不打算再回去,所以钱氏便将西厢房最大的屋子收拾收拾给他们住下。

    夜饭前,倪佚就看到她拉着倪忠厚嘟囔,说是想让张子去住倪子彦那间光线最好的屋子。

    “奶是为了你好。”倪子彦温声劝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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