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3 章 离家出走第一一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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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杰森：“……没必要提前跟你说，你提前知道也没用。”

    他保持着唇角的高度，单词一个一个往外蹦：“你看不起我。”

    提前约好的向导已经在机场等着了。

    埃米尔还在假笑。

    某种意义上取得了胜利的埃米尔懒得“乘胜追击”。

    他换了一身黑色的运动装,上衣外套拉到最上面,领子遮住了大半张脸，墨蓝色棒球帽压低了帽檐，整个人只露出那双熠熠生辉的海蓝色眼瞳。

    “谁知道。”杰森冷冷道，“他根本没有回去。”

    传说当然只是传说，至少向导祖祖辈辈从小都听着这样的故事长大，可虔诚的他们从来都没有得到过神祇这般的眷顾。

    这句连贴心的汤姆，啊不，埃米尔，都没有接话。

    他高兴了，嘴角也跟着翘了起来。他得意洋洋地晃了晃脑袋，然后窝在座椅上，抱着平板认认真真地看起了资料，大脑飞速地转动。

    杰森哼了一声，和刚刚恐吓向导的家伙判若两人，反而有那么点炫耀的模样：

    青年动作太快了，快得他根本反应不过来，头皮发麻汗毛倒竖，耳畔隆隆都是他的心跳声，就好像一只猛兽在他脖颈旁侧露出了锋利的獠牙。

    向导英语说得不算太好，口音很重，“不太友好”的客人也加重了他不安的情绪。在听到“蒙迪”这个名字的瞬间，他刚刚还很紧张的情绪终于得到了缓和。

    小少年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然后一声不吭，乖乖地跟在杰森身后，一同上了向导的车。

    而在门关上前，思来想去的妮妮管家还是称职地做出了最后一次劝诫：“埃米尔，我不认为你这样——”

    等隔天真的要出发的时候,杰森还能平静地在沙发上翻着《战争与和平》，倒是埃米尔的躁动从昨天持续到了今天。

    他空出一只手，捏着埃米尔的帽檐向下一压，把小少年的脑袋都扣进了帽子里。

    他伸手想要接过两位客人的行李，杰森却表现得很冷淡，径直与他擦肩而过。向导只好把手收回来，尴尬地抓抓脑袋：“欢、欢迎。如果我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告、告诉我。”

    对向导来说，蒙迪不是第一个来寻找圣泉的，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只不过对比有些模样不太正常的客人，风趣幽默又好脾气的蒙迪确实让向导心生好感。

    他化名蒙迪，在埃米尔和杰森来之前，就已经两次来到过这里，每次的向导都是他们两个今天约的这位。毫无疑问，杰森就是冲着他去的，好在这位向导也让杰森得到了他想要的信息。

    蒙托瑞亚确实在找拉撒路泉。

    身穿当地传统服饰的中年男人笑得一脸憨厚。

    他合上资料，又往椅子上缩了缩，视线不由投在了杰森身上。

    阴影落在他脸侧，为男人添了一丝冷厉。

    “蒙迪推荐我来找你。”

    他竟然追查到了拉撒路泉。

    倒是有些听过传说的外来者……他们对这些故事，以及故事里提到的东西，比信徒还要狂热。

    一直到向导下车，杰森换到驾驶位把车开走了，憋了好一阵儿的埃米尔才拧着眉毛开口：

    埃米尔眉头纠到了一起。

    埃米尔嘿了一声，赶紧把帽子扶正。他手忙脚乱地把东西塞回背包，念念有词：“对对杰瑞，我知道，我是汤姆嘛。”

    “……杰？”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他找不到导师，其他人想要从蒙托瑞亚那里得到什么也找他。这么说来，别的人也不知道蒙托瑞亚在哪里，似乎勉强能算个好消息。

    向导还在一个人磕磕绊绊地做着游览介绍，杰森无声地观察着，在车子启动前，突然开口：

    杰森也就顺着埃米尔的意思抬头。

    杰森这次没有被小孩儿拐偏。

    “你早就知道？”

    不过，从下飞机开始，埃米尔和杰森就已经成了另外两个人——杰瑞·温切斯特和汤姆·温切斯特，是一对来旅游的兄弟。

    这辆越野吉普在埃米尔他们眼里过于落后陈旧了，但却完美地契合着这个布满沙尘，甚至说，有些过于简朴的城市。

    两个人坐在了后座。

    青年的身高差不多定格了，比小孩儿高半个脑袋,体型也能装两个小孩儿。他一站起来，结实强壮的身体就在埃米尔身上投下一块儿阴影,还能一边把背包递过去,一边居高临下地伸手,隔着帽子撸一把埃米尔的脑袋。

    拉撒路之泉的传说是传播最广泛的之一，却不代表是唯一的。而蒙托瑞亚在综合了很多他得到的消息之后，定位到了西亚。

    “——回答我，”他的客人用他的母语向他问话，“关于蒙迪要找的东西，你知道什么？”

    ***

    他还沉浸在“埃米尔天下第一棒”的特殊自我认知里,一得到肯定，就风风火火赶紧冲回房间。

    杰森没说话，只是用审视的眼光打量他，看得埃米尔都有那么点点的自我怀疑。

    埃米尔忍了忍，还是小小地抱怨一下：“你知道也不告诉我！”

    他瞬间就察觉到了埃米尔的视线，发出一声询问：

    蒙托瑞亚·奈维斯从来没有闲着，手上甚至会有不止一个项目的情况。他在埃米尔的副业方面毫无疑问是个“外行人”，他不推崇超级英雄，没见过任何超越科学的存在，不知道什么是刺客联盟，更不知道“原液”只不过是个指代的名字；但是，他已经摸索到了他能触碰到的极限。

    埃米尔微微一笑，灿烂得让人心慌：“你知道，然后没告诉我。”

    去找导师，或者说去找拉撒路泉的想法早就在他脑子里冒了头,现在终于要付诸实践了,埃米尔整个人的情绪都有点描述不来的激荡。

    不说学习只说实践，埃米尔之前就只跟过导师的项目，在奥斯本那边的时候也没接触什么核心阶段，似乎一心都扑在“治愈师”的副业上。不过他的导师不是。

    他和埃米尔最后联系上的那次，就在这附近。

    埃米尔真的打算“全程听话”。

    杰森合上了书。

    向导下意识地一抖，愣愣地抬头，借助后视镜，对上了那双锋芒锐利的眼瞳。

    杰森：“……”

    但是埃米尔知道，蒙托瑞亚可能还有向导所不知道的第三、甚至第四次。

    埃米尔：？？？

    “杰瑞。”

    作为有经验的半个佣兵，杰森比埃米尔要稳重,也懂得多。他捞过笔记本电脑开始处理他们或许需要的东西，选好出门需要的假身份，顺便定好了机票。

    他稍稍软了那么点：“……已经告诉你了，可别再说我看不起你。”

    他听见眼睛的主人在向他问话，声音冷得，如同凛冽的寒冬。

    每个宗教或者地域都有各自特色的传说故事，以“复活”、“复原”等等为宗旨的故事更是其中色彩纷呈的一栏。

    选假身份的时候小孩儿不假思索地选了“汤姆”，暗暗较劲儿要压“杰瑞”一头，也不仔细想想猫和老鼠到底是哪只吃亏。

    在出发前被杰森叮嘱的几句埃米尔通通记着了，一路上他也非常配合地埋首研究，直到飞机下落，被杰森扯着领子拎起来，埃米尔才从那堆报告里头脱离。

    小少年“啪”地把包丢在了杰森旁边，还装模作样地咳嗽两声。

    埃米尔抱着包包慢了半拍：“……好。”

    在这里也有传说。

    沉浸在知识殿堂里的小孩儿反应慢上几拍，眼神还有点飘：

    就在这个瞬间，一只手猛地扣在了方向盘上。

    这不是埃米尔第一次出远门，不过确实是第一次这样“冒险”。

    那张明艳的脸蛋儿只露出一双亮晶晶的眸子，他在唇瓣前虚虚比了根食指，眉眼弯弯：“嘘——和以前一样帮我保密哦，谢谢妮妮。”

    蒙托瑞亚·奈维斯从来都是个聪明人。

    向导啊了一声，张张嘴，又重新闭上了。他好像已经在意念里说服了自己，一边说着一边想要启动车子，很随意的样子：“那他这次可能还没放弃寻找，我已经劝过——”

    埃米尔忍不住低头看看自己，再看看杰森：“……还有什么不对吗？”

    少年突然笑了起来。

    “蒙迪，我记得蒙迪，是位很好的客人。”向导长舒了口气，连僵硬的笑容都更真挚了，“他已经结束旅程了吧？”

    杰森一脚油门踩下去：“不算很早。”

    从回到纽约重新开始高中生的休闲生活开始，埃米尔就没怎么投入学术方面。

    “情报收集是行动前最基础的准备。”

    穿着短夹克的青年瞥了他一眼，把棒球帽按在了埃米尔脑袋上。

    埃米尔可不知道自己在杰森那已经升级成了“小麻烦鬼”。

    小孩儿准备自己行李的同时，杰森也没有闲着。

    “资料在你邮箱里，自己看。”

    埃米尔连声音都压得低,闷闷地从领口往外钻：“这样行不行？”

    可惜就算是这样的蒙迪，他也想要在没有“神眷”的情况下去找那口虚无缥缈的泉水，就算向导劝过他了也一样，甚至一次没有结果，还有第二次。

    “嗯？”

    神佛所眷顾的人，在足够虔诚又足够幸运的前提下，会在神佛的保佑下找寻到一汪神奇的清泉。泉水可以给人带来青春活力，可以却病延年，可以治愈一切伤痛，也会给神祇的信徒带来一生的好运。

    他楼上楼下跑了好几趟,终于在出发前准备好了。

    小麻烦鬼倒也聪明。

    杰森不动声色，收回手的时候跟没事儿人一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