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谁惹你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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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窦悦小声道：“宣徽使你没看到么，他们下了朝都不敢去用朝食，全都赶着去中书门下赶进度呢。”

    窦悦也不知今日陛下是怎么了，进入宣政殿的时候，脸色就黑压压的，不只是脸色，眼底也黑压压的，好像一夜未眠的模样。

    “陛下的心情？”刘觞一笑：“我才起床，还没见过陛下呢。”

    但刘觞不给他这个机会，已经抢先道：“好了，程公子的主场怕是已经走到了尽头，如今该轮到本使的主场了……威胁人而已，谁不会呢？”



    程怀瑾眼睛一眯，立刻便要发怒，但很快镇定下来，笑道：“宣徽使您说什么？怀瑾怎么听不懂呢？”

    刘觞笑道：“看来尚书大人是不赶进度了？”

    朝参的时辰很早，天不亮大臣们就要进入大明宫等待临检，一般朝参之后都会给各位大臣准备朝食，毕竟大臣们起的太早，全都没用早饭就进宫过来上朝。

    刘光的动作很是干脆利索，没有几日，便将王岁平勾结程怀瑾的事情查的一清二楚，还查到了各种条目，就连款项也是清清楚楚。

    窦悦苦着脸，捶了捶自己的腿，道：“宣徽使，陛下今日……心情是不是不佳？”

    火气十足的大，一上来便呵斥了许多人，把奏章扔的满天飞，好几个奏章飞下来，差点误砸了窦悦。

    程怀瑾额角青筋直蹦，双手死死攥拳。

    程怀瑾周身充斥着凌厉的气息，冷声道：“你到底要如何？”

    他竖起两根手指，道：“程公子，你想用书契威胁本使，或者想用本使与天子的干系威胁本使，这两条应该都不会奏效了。”

    李谌脑海中一震, 登时有些兜头发凉的感觉，心窍中乱糟糟的，一时间竟然听不到四周的声响, 耳朵里一直回荡着那句玩玩罢了，怎么也挥之不去。

    程怀瑾脸色一僵。

    刘觞完胜，施施然离开了驿馆，自以为悄无声息的回到大明宫宣徽院，大功告成，欣然睡了个好觉。

    窦悦不好意思的道：“我全都是当天做好的，土木这些事情，不能耽搁，越耽搁会麻烦的。”

    刘觞感叹道：“这一条条如此清晰明了，本使敢打包票，王岁平自己做的账目，都没有本使手里的这本账目清晰，简直是一目了然呢，不得不说，程公子这一千五百私兵，训练的还挺好，钱财也都花在了刀刃上，对比你那几个草包兄弟，还有过分君子的大兄，你的确适合做新一任的沧景节度使。”

    刘觞其实之前就觉得奇怪了，如果真的有这样确凿的证据，程怀瑾一上来就该威胁自己，而不是采取怀柔政策，反而想要腐蚀自己。

    程怀瑾本以为今日能要挟拿捏住刘觞，哪成想风水轮流转，竟然反而被要挟拿捏住了，而且程怀瑾没有一点子法子反抗。

    刘觞指了指程怀瑾：“而这个熟人，就是程公子你。本使劳烦阿爹查了查，程公子你也知道的，本使没什么太厉害的，就是有个厉害的阿爹，这可是拼爹的年代，阿爹随随便便便查到了，原是王岁平与程公子你有些勾连……这之后呢，不过是顺藤摸瓜罢了。”

    刘觞可不知昨日自己被李谌跟踪了，他对程怀瑾说“玩玩而已”的时候，李谌听得一清二楚，仿佛被人兜头浇了冷水。

    刘觞笑得更是得意：“啧啧，程公子您的脸色可不好看，看来……本使又说对了。”

    “至于书契。”

    或者说，程怀瑾手中的把柄，不够确凿，不足以撼动大权在握的宣徽使刘觞。

    程怀瑾脸色阴沉到了极点，完全卸去了温柔的伪装，死死凝视着刘觞，道：“你怎么会知晓？”

    刘觞眼尖看到了窦悦，拦住他道：“你们才散朝？”

    他说着，从袖袍中拿出一张信笺，哗啦一声抖开，对着程怀瑾一抖一抖的道：“程公子，您看看这是什么？这是程公子，私通王太后之弟王岁平的账目和证据，一条条，一框框，均有记录，且清晰无比。”

    程怀瑾的脸色更加僵硬了，这足以证实刘觞的猜测是正确的。

    程怀瑾抑制着额角狂跳的青筋，咬着后槽牙道：“能为宣徽使做事，是怀瑾的荣幸。”

    这样软硬兼施的，除非是程怀瑾根本没有自己的把柄。

    “只可惜……”刘觞故作感叹：“这账目若是拿出来，程公子豢养私兵，那绝对是杀头的死罪，便算你再有才干，与沧景节度使的位置，也会失之交臂，有缘无分呢！”

    程怀瑾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耐着性子道：“宣徽使您说的哪里话。”

    “我的意思是，”刘觞走过去，竟然抬手拍了拍程怀瑾的面颊，笑眯眯的道：“程公子你长得这么好看，老老实实做一个乖巧柔弱的小美人儿，那就再好不过了……本使不管你在旁人面前多么灵牙利齿，多么张牙舞爪，往后在本使面前，尽量收着点，知道了吗？”

    刘觞说着，浮夸的捂嘴，惊讶的道：“程公子，你竟私自征兵一千五百余人！这可是……死罪啊！”

    刘觞道：“那我也不耽搁你了，站了那么长时间，赶紧去歇歇吧，我去紫宸殿看看陛下到底为何心情不好。”

    他说着，甩手将文书扔出去。

    “好了，”刘觞道：“今日夜了，本使还要回去睡觉，不与你瞎废话了，往后里若是有用得着你的地方，本使自然会支应，你听话便好。”

    “很懂事儿。”刘觞很是满意：“乖了，本使先走了，不必相送。”

    许多有拖延症的大臣们，今日全都惨了，被李谌骂了一个狗血淋头。

    刘觞道：“程公子，你怎么恶人先告状呢？是你想威胁本使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本使最讨厌麻烦的事儿，有钱赚，有福享，才不愿意多管闲事儿呢，沧景那么远，本使其实并不在乎下一任节度使是你的大兄，还是你的二兄三兄，亦或者是你，对么？”

    李谌的吐息略微急促, 连忙用手捂住口鼻，以免里面的程怀瑾发现，他皱了皱眉，心乱如麻, 立刻抽身后退了两步，快速离开驿馆，消失在黑夜之中……

    刘觞笑道：“当时本使就留了一个心眼儿，你说奇不奇怪，王岁平刚刚从神策军牢营放出来，这么不老实，他跑去驿馆做什么？除非……驿馆里有他的熟人。”

    啪！

    刘觞走近两步，负手而立，仔仔细细的去观察程怀瑾的面色，程怀瑾有些戒备，后退了两步。

    第二日有朝参，不过刘觞可以不必去，便睡到日上三竿，这才懒洋洋的起床，慵懒的打了一个打哈欠，慢慢吞吞的洗漱更衣。

    刘觞离开宣徽院，准备去紫宸殿谒见天子，走在路上，便看到好多人从宣政殿散出来，往中书门下而去，应该是才下了朝参，大臣们往政事堂去坐班。

    李谌回了紫宸殿寝宫之后，便一直想着刘觞的话，心里乱成一团，一夜都没有歇息，第二天自然心情不好，看到谁都觉得火气甚大，干脆把朝堂整顿了一番。

    程怀瑾没想到，好端端的上风，突然转变为下风，他似乎想说什么，挽回一番声势。

    刘觞笑眯眯的摸着下巴道：“据本使观察，程公子是一个心高气傲之人吧？程公子不惜卑躬屈膝，放下身段，来向一个太监自荐枕席，这可不容易。程公子都不惜做到这地步了，怎么也不像是握住了本使的重要把柄，反而像是有求于本使，本使感觉的没错吧？”

    “听不懂？没关系，本使替你看看。”刘觞展开书信，状似仔细阅览，笑眯眯的道：“啊呀啊呀，你快看看这条，这是程公子私通王岁平的钱财数目，了不得了不得，王家还挺有钱的，还有这条，是程公子利用王岁平的财币，私自招揽壮丁，置办介胄枪箭的条目……”

    李谌回了紫宸殿，气性还没有减退，还是看什么都不顺眼，随后拿起一卷文书，看了几眼之后，提起朱笔开始批注，生气的一合，冷声道：“狗屁不通，就知道糊弄朕！”

    “这样就乖了！”刘觞变本加厉，这回得寸进尺的捏了捏程怀瑾细腻的脸蛋儿，手感弹弹的，细皮嫩肉。

    轰隆！！

    “你承认了？”刘觞一笑：“本使怎么会知晓？其实一点子也不难。”

    刘觞把他看得直发毛，这才道：“程公子，你不觉得很奇怪吗？如果你手中真的握有能让本使惧怕的书契，握有本使私通各地节度使的确切证据，那你为何还需要卑躬屈膝的自荐枕席？”

    程怀瑾试探的道：“宣徽使的意思是……”

    今日都正午了，哪成想堪堪散朝，朝食根本不需要，直接用午膳才对。

    刘觞笑道：“我猜，你现在很想打我，或者说严重点，你想把本使撕票？不过我劝你冷静一点，善良一点，本使可是三班内侍之首，大明宫若是少了本使，会乱套的，到时候程公子你也跑不了。”

    刘觞幽幽的道：“天子嘛, 哪个做天子的不风流呢？玩一玩也没什么, 太后娘娘是不可能因为这样的事情，来大张旗鼓的责怪谁的, 毕竟太后娘娘和天子都是要颜面的，反而是程公子你……若是将这件事情捅出去, 闹得尽人皆知，恐怕太后娘娘会拿你扎筏子, 也说不定。”

    窦悦一听，羡慕不已：“我们在宣政殿，足足站了一个半时辰，真羡慕宣徽使，竟然刚刚起身。”

    “本使与天子……不过玩玩罢了。www.wanshushi.com”

    程怀瑾眯了眯眼睛，他似乎听到了什么动静, 稍微有些分神, 但又好像是风声, 不能确定, 轻微的声响很快消失不见, 再也无从查觉。

    那日小奶狗天子亲眼目睹程怀瑾自荐枕席，吃醋离开之后，刘觞本想去哄一哄小男朋友，结果便瞧见王太后派遣来的小太监，着急上火的来见天子，说是王太后的亲弟弟王岁平，不知怎么的被驿馆的兵马扣下，送入了神策军牢营的事情。

    程怀瑾冷笑一声, 刚要开口, 刘觞还有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