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第 67 章 姜檐 “我心悦7你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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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寂想坐起来，姜檐却扶起他的脑袋，俯下身将水递到他唇边。

    郎中写了一张药方，让药童带着侍卫去抓药。

    他想卫寂康健喜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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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共挤了三遍脓水，直到最后挤出纯正的鲜血，郎中才用袖口擦了擦汗，示意姜檐可以将人松开。

    锋利的刀刃落下，切开一角伤口。

    见人终于醒了，他的脚步都轻快了许多，忙为卫寂把了把脉。

    姜檐虽没受过这样的伤，但他知道史上有许多名将便是死于伤口化脓。

    他字字斟酌，“每个人的体质不同，体魄强健一些的明早便能醒，等服上几贴药之后，应当就没事了，若是体质差一些……”

    见卫寂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姜檐起身倒了一杯水给他喝。

    从郎中口中知道前因后果，再看情绪不外显的姜檐，卫寂心里很不是滋味。

    “不喝了？”

    姜檐这才发现卫寂受了伤，嗓子发紧发哑，懊悔道:“孤不知道，可能是河边救人被树枝刮伤的。”

    迷糊间他被人灌了几口温粥，之后又喝了大半药。

    姜檐想了想，点头道：“着了。”

    他以为卫寂是染了重风寒，病势才这样汹汹，连叫都叫不醒。

    姜檐没说话，坐到床头让卫寂枕在他膝上，将卫寂的上身抱了起来，双腿则让一个孔武有力的侍卫摁住。

    姜檐面上还带着疲倦，神色却淡淡的，手里拿着一份公文，垂眸在看。

    姜檐瞳仁狠狠一缩，心口突突直跳，好似被人迎面重击了一拳。

    晚上的药是给卫寂看病的郎中亲自端过来的，等卫寂喝完药，郎中解下他手臂的纱布。

    守在廊下的侍卫听到姜檐的吩咐，他们不敢多耽误，快步去前院叫衙役将州府最好的郎中请过来。

    见卫寂醒了，姜檐露出惊喜之色，“怎么样，哪里有没有不舒服？”

    姜檐问，“方才郎中看过了？”

    卫寂满心困惑，可看姜檐在认真处理公事，他也没好意思打扰。

    这下姜檐终于确定不对劲了，他一脚踹开房门，阔步走进去便见卫寂的身子歪在床边，一只手垂落在地。

    如今，他归于芸芸众生，虔诚地跪到菩萨像前。

    再拖下去情况更危险，莫说手臂保不住，怕是连命都没了。

    郎中又问，“伤口着过河水么？”

    一早便有一只喜鹊落在银杏上，喳喳地叫不停。

    见姜檐迟迟不开口，老郎中忍不住出声提醒，“如何诊治，还请殿下早做定夺。”

    本不想姜檐担心才没跟他说，最后还是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卫寂心中有些愧意。

    姜檐抬头看了一眼老郎中，“下刀罢，小心别伤到其他地方。”

    等郎中背着药箱匆匆来了，他坐在床头为卫寂诊过脉，面色逐渐凝重。

    里面仍旧毫无反应。

    早上人还好好的，现在却躺在这里没了生机似的。

    怕打扰卫寂休息，姜檐便去自己的房间与付明远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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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檐把卫寂放到床上, 对身后的人说，“去打盆冷水, 再拿一块脸巾过来。”

    半个多时辰后，付明远才离开，姜檐回卫寂房中探望他。

    若是以往发生这样的事，姜檐必定会说落卫寂不好好照顾自己，生病了也不跟他说。

    他一边拆缠在卫寂臂上的纱布，一边询问姜檐情况，“敢问这位大人臂上的伤是如何来的？”

    姜檐耳膜似乎要被这道声音刺穿，他抿紧唇线，更用力地抱紧卫寂。

    这次付明远来似乎不止是为了要钱，否则两人不会谈这么久。

    卫寂便是被这样的声音吵醒，他好似做了一夜的噩梦，身子沉进沼泽里，口鼻都被封住，连呼吸都不能。

    不等卫寂回答，姜檐便快步走到门口，将昨日那个郎中唤了过来。

    姜檐听懂了老郎中的未尽之言，心口好似被人硬生生插进来一把刀，一时疼一时怔，指尖都泛着抖。

    一夜过去，郎中好似老了四五岁，实在是心力交瘁。

    后来又有数十头眼冒绿光的野狼围住他，它们撕咬着卫寂呼救的手臂。

    再醒来已是晌午，姜檐还留在卫寂房间。

    看着双眼紧闭，唇色如霜的卫寂，姜檐低声问，“他什么时候能醒？”

    这次怎么这样安静？这太不像姜檐的脾气了。

    浓疮一事本就因人而异，他也不敢保证榻上这人明早一定醒来。

    昨日下了一夜的雨，隔日，天放得很晴，万里无云，艳阳当空。

    卫寂‘啊’了一下，他不解地看着老郎中，“什么脓水？”

    说到这里他便不敢再往下说了。

    老郎中不敢夸大，但也不敢把情况说的太糟。

    因为姜檐不信佛，对那些叩拜

    卫寂面色泛着不正常的红晕, 身子滚烫, 人已经彻底昏了过去。

    卫寂原本还有些不好意思，见姜檐一直不说话，便忍不住去看他。

    郎中咽了一下喉咙，让药童务必捉稳卫寂的手臂。

    不多时，冷水跟脸巾便拿了过来，姜檐用水打湿脸巾，然后叠好放到卫寂的额头上。

    大概是知道卫寂礼佛，赵振勉才会在他房中挂上一幅菩萨像，姜檐的房里则没有。

    卫寂脾气一向好，哪怕病了被这样折腾也很温顺，旁人喂他什么他便吃什么，喂完他接着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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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檐越想便越觉得不对, 他索性折回去，抬手在卫寂的房门扣了三声。www.shumobao.com

    将刀浸泡在酒中半刻钟，然后在火上细细烤干，又用酒擦拭了两遍卫寂的手臂。

    卫寂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濡得湿透，手臂的肿胀还没消退，经过这番折腾肿得反而更厉害了，身子如火炉那般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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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内点着灯，将正堂上那幅菩萨垂眸的画像映得慈悲生悯。

    看到那道狰狞的伤口，卫寂惊了一下，“怎么变成了这样？”

    姜檐抬手探在他的额上，片刻后抬头冲门外喊道：“来人，快去请郎中。”

    昏迷的卫寂身体突然震了一下，喉咙发出一种含糊的痛苦声，像是疼极了。

    姜檐没说什么，放下了卫寂，转身将茶杯搁到案桌上，之后默不作声地坐到了一旁。

    这下换郎中错愕了，“大人不知道？”

    白色纱布解开，露出一道化脓的伤口，原本雪白的手臂憋胀成紫红色，看起来触目惊心。

    吃过午饭，姜檐下午也待在卫寂房中，但两人很少交流，连眼神上的都没有。

    卫寂的身子还是虚弱，但已经没什么性命之忧，老郎中重新开了方子，在里面加了一味补气血的药草。

    郎中被迫留在州府衙门，他也是一夜未睡好，担心床上那位大人真这样去了，他跟着受牵连。

    看到伤口，郎中神色更加肃然，“大人的伤口已经化脓，须得拿刀切开，将脓水挤出。”

    “嗯。”

    姜檐看着床上高烧不退的人，双目透出一点猩红，哑声说，“开刀！”

    案桌上那一摞文书，姜檐全都阅了一遍，然后一一回复，不见先前的不耐与烦躁。

    老郎中不敢耽误，让药童打开随身携带的药箱，从里面取出刀、酒、蜡烛。

    看到卫寂右臂露出的一截纱布, 蓄着白色胡须的郎中挽起卫寂的袖口。

    卫寂没出息地红了脸，僵着身子低头喝了两口，小声向姜檐道谢，“多谢殿下。”

    姜檐‘嗯’了一声，坐回到原位，拿着付

    到了晚上，付明远又来了。

    等了片刻，房内还是一片寂静, 姜檐皱起眉又用力地敲了两下。

    看着他沉静深邃的侧脸，卫寂总觉得有什么事好似在一夜间变了。

    或许也有，只是他没注意到这些琐碎之事。

    还想与卫寂白头到老。

    薄黄的光拢在姜檐面上，照出面上的悲与苦，慌与惧。

    姜檐心中一紧, 上前将卫寂扶起, 急忙唤了他两声，“迟迟，迟迟？”

    卫寂还不知自己昨晚经历了什么，以为只是染上了重一点的风寒。

    卫寂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

    下刀之前，郎中恭敬地对姜檐说，“还请殿下找人摁住这位大人。”

    卫寂痛得恨不得当场死过去，只恨沼泽没封住他的痛觉。

    这要是不小心刮到其他地方，他们便是有两个脑袋也不够砍。

    卫寂点了一下头，“他说臣已经没什么大碍。”

    姜檐将微颤的双手合十，这一刻，他是希望有满天诸佛，希望有神或者佛来怜悯垂青他，不要将卫寂从他身边带走。

    他抬了一下手臂，伤口处钻心似的疼，卫寂也没有多想，昏昏沉沉又睡着了。

    总之这一觉睡得极为不好，正当卫寂难受时，一道光照进来，耳边跟着响起喜鹊的叫声，他才勉强睁开眼皮。

    反正能做的已经都做了，如今只好听天由命，看他福气大不大了。

    郎中道：“大人不必担心，脓水挤出来，过几日就能长好。”

    卫寂每年都会去寺庙，虽然去的不算勤快，但每次去都很虔诚。

    窗外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雨，丰沛的雨水打在庭院那株银杏上，好似谁在夜里呜咽。

    入目便是一张疲惫的脸，姜檐双眼红肿地看着他，像是一夜都没睡好的样子。

    祈福的行为也是嗤之以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