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第 7亲1 章 姜檐抱着卫寂亲他喉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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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胜良想要买下周家那块肥田为其父修建新坟，将过世三年的吴老爷子迁到这块风水宝地。

    赵阿四迟疑着说，“草民认得，两年前他来吴府偷东西，还是草民亲自将他拿下。”

    这里离京城甚远，便是六百里送急，一来一回也要三日。

    孙明谦露出愁容，“殿下的命令方一下来, 末将便忙带骑兵来李庄跟龙堂村救人。但百姓放不下家中的物件, 说什么也要一块带走，不得已末将只得派人一并带了过来。”

    听到犬吠声, 不少人抻着脖子看了过来。

    卫寂：“你方才看过的供词上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地写着，你还想狡辩？”

    卫寂清朗的声音穿透大堂，他呵斥道：“本官查阅过壶口县的卷宗，天府十九年三月时，有人状告吴府的黑犬咬伤人。”

    赵阿四：“草民是说过这话。”

    若是出了要紧的事，姜檐便可以先做处置，后再向朝廷上报。

    赵阿四呼吸微滞，被卫寂的气势吓傻了。

    卫寂神色端肃，“你可知道，在公堂之上容不得任何戏言、假话，更不可做伪证，否则以大庸律法要杖责四十，你想好再答我的话。”

    看到眼前飞过的蚊蝇，姜檐忽地想起什么似的，他嘱咐道：“再将两处的营帐隔远一些，记得每日都要熏艾草。”

    姜檐视线四下一扫，“营帐在哪儿？孤去看看。”

    而且也也不愿看到像周家这样的敦厚朴实人家白白蒙冤。

    卫寂敲惊堂木，一是为了吓赵阿四，二是为给自己鼓气。

    之所以这样快，除了卫寂手头的罪证，最大的功臣便是吴胜良，他行贿赵振勉的每一笔银钱都写在账册中。

    看着不远处那块粪便里的蛆虫，姜檐心里直犯恶心，他拧着眉别开了视线。

    姜檐开口问道：“这里怎么这么乱？”

    孙明谦这才放心，带着姜檐从一侧穿过营帐，绕了一里地的路才看到四个简陋的营帐。

    姜檐听到消息赶回来时，卫寂已经在房间卧床休养了两日。

    周家小儿子被咬死，周父下了牢狱，田地被夺，周母含恨离世，周父也因诬告打了三十五大板，关在牢里只两个月便病死了。

    听闻太子殿下亲自来了, 驻军将领快步走来，跪到马前恭敬道：“末将孙明谦，参见殿下。”

    知道赵振勉是个官场老油条不好对付，卫寂先审的是吴胜良占人田地，谋害周家幼子一案。

    好半晌赵阿四才涕泪横流道：“都是吴老爷，不，是吴胜良这个天杀的让草民这么做的。”

    姜檐骑快马赶到受灾两村的安营处, 正是放午饭的时候。www.wannengwu.com

    姜檐并未靠太近，隔着一丈多的距离看了一眼，又问了孙明谦里面这些人的情况。

    衙役根本不听他辩解，上前将他摁到刑凳上。

    孙明谦一听满头是汗，太子殿下若是在他这里染了疫，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可不是一桩小事。

    姜檐肃然道：“这么多人住在一起，吃喝混用，若是不讲究一些，时间久了怕是要生病的。”

    即便与赵振勉对峙，虽在口才上不如他，但卫寂将一份一份罪证摆在赵振勉面前，也叫他哑口无言。

    赵阿四咽了咽喉咙，“草民知道，大人问话自然老老实实地回。”

    见两个营帐间隔得这么远，里外都有士兵把守，姜檐很满意。

    一床被、一个筐、一只鸡、几块酱菜疙瘩于百姓而言都是值钱的东西。

    赵振勉与吴胜良有勾结，以盗窃和讹诈的罪名下了牢狱，田地也判给了吴胜良。

    姜檐走之前将审理赵振勉一事交给卫寂来办，他走的当日卫寂便下令将相干人等召到府衙。

    说完卫寂将令签扔到地上。

    卫寂的声音仍旧急缓有度，双眸烁烁如芒，“公堂之上，岂容你胡言乱语，随口一说？”

    若是本州府的官员，以吴老爷的财力他自是不怕，可府尹都被这位钦差擒住了。



    结案没多久，卫寂便‘病’了，卧床高烧不退，还不许侍卫去请郎中。

    赵阿四吓坏了，哭着求饶，“饶命大人，草民再也不敢胡言。”

    姜檐：“孤不进去，就在外面看一眼。”

    但这块田地是周家的祖产，而且一家老小都要靠这几亩田吃喝，说什么也不肯卖给吴胜良。

    听到其父名字，伏在地上的周家大郎呜咽了起来。

    等周家带着小儿子的尸首报官，吴胜良反而诬告他们来吴府偷东西，家中养的黑犬是为了护主，这才咬死了周家小儿子。

    一旁负责记录供词的招册奋笔疾书，将赵阿四的话全都记下来。

    -

    买下后，吴胜良不仅不打理田地，还故意养蝗虫，让周家的田地跟着遭殃。

    周家气不过便找到吴家说理，吴胜良却放恶犬将周家的小儿子咬死。

    见周家如此不识抬举，吴胜良花重金买下周家附近的田地。

    卫寂问，“天府十九年七月十七，周甫到吴家到底发生了何事，为何恶犬要咬死周家小郎？”

    赵阿四扑通跪到地上，颤着声音说，“草民见过大人。”

    姜檐下马，身后的侍卫从他手中接过缰绳，将马牵到了一旁。

    因此宁可不跟孙明谦走, 他们也要将能带的家当全部带上。

    任由这些物件泡在水中, 不过半日便会坏，庄稼人都心疼物件，不想好东西白白糟蹋。

    赵阿四慌了，“草，草民没说过这话。”

    孙明谦：“是。”

    赵阿四：“是草民。”

    暴雨过后便是持续地高温，烈日炎炎，空气潮湿闷热, 还有一股难闻的酸臭味。

    卫寂心中紧张，面上却不显，“接下来你若肯据实回答，本官便算你是将功补过，可免去剩下二十杖的责罚。”

    营帐中间支着两口大锅, 灰头土脸的百姓们拿着锅或者碗正排队取饭。

    卫寂大声道：“想好再答，本官念你是初犯才只责罚了十杖，知错不改者杖行加倍。”

    姜檐去看过百姓后并没有回常白郡州府，而是留在受灾的州府处理后续的政务。

    卫寂：“天府十九年七月，仅仅只隔了四个月，周家小朗便丧命于这条恶犬之口，这就是你所言的黑犬与人亲近？”

    卫寂：“那我问你，你先前说黑犬脾性好，平日里便是吠叫都很少，与人很亲近，两年前咬死周家幼子是因为护主。”

    周家只剩下大儿子，如今在义庄做些零碎的活计勉强度日。

    他不是一个舌灿莲花的人，也很少与人争执，更没在这么多人面前这样大声说话。

    一杖下去赵阿四呼天抢地，两杖下去他面色苍白，十杖打完他已是说不出话了，双目涣散。

    从签筒拿出一支令签，卫寂对衙役道：“来人！依大庸律法杖责三十，但本官还有话要问他，便先打十杖。”

    赵阿四被押到堂上后，看见跪在一旁的周家大郎，心里咯噔了一声。

    卫寂说服他来喊冤，这样才能为其父翻案。

    这些还算好的，有些泡过水的麦子面都要带，说是晒晒还能吃。

    姜檐又问，“有生病的么？”

    营帐扎得不算太密, 但零碎地摆着很多杂物，地上还插着竹竿, 上面搭着衣服、被褥，还有咸鱼干、腌菜等物。

    这一场案子只审了三日，便让赵振勉伏法认罪了。

    但姜檐将赵振勉一案交给他，他说什么都不能办砸了，让姜檐安顿受灾百姓的同时还要操心这边的事。

    地上随处可见的动物粪便，牛羊鸡鹅的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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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月咬人一事虽吴府拿钱私了，但状告到堂上，依照大庸律例要登记在册。

    孙明谦道：“有，一共十七人，末将单独给他们设了营帐，还请大夫熬了药每日都给他们送。”

    周家大郎倒是很解气，只恨三十杖不一下子打完。

    写好之后，卫寂过了一遍目，然后让赵阿四签字画押，又派人去押吴胜良来堂审。

    他们俩近十日没见过，期间一直互通书信，卫寂并没有将自己生‘病’的事告诉姜檐，但每日都会写信寄给姜檐。

    姜檐骑着马扫了一眼, 英气的长眉皱起。

    赵阿四吓得身子一抖。

    赵阿四面色一僵，“草民不……”

    一听这话赵阿四的眼睛有了一丝生机，他抬头期盼地望着卫寂。

    听闻京城来的钦差要审的府尹，开审那日来了不少看热闹的百姓。

    赵阿四不识字，匆匆看了一眼，见确实是自己画押的，便点头。

    卫寂的心一向细，他先前就将整个案子梳理了好回，否非如此也不敢开堂。

    卫寂：“你可认识周甫？”

    卫寂让衙役将当初赵阿四签过字画过押的供词拿给他看，“这可是两年前你所说的话？”

    赵阿四腿肚发软，额上冒汗，强作辩解，“草民只是随口一说。”

    围栏外的百姓们亦在窃窃私语，似乎对卫寂公允的处置很是满意。

    孙明谦虚汗连连，“末将知道，末将这就命人好好洒扫。”

    卫寂用力拍了一下惊堂木，“大胆！”

    卫寂先审的便是吴家养狗的仆人赵阿四，正是他声称周家偷东西在先，黑犬咬人在后。

    卫寂端正地坐在堂上，开口问道：“堂下可是赵阿四？”

    看见有生人来, 一条半大的黄狗冲着姜檐吠叫，这一叫引来更多的犬吠，还混杂着孩子的啼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