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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府,管家来?报,“大人,已经按您的计划开始了。”

    “那是过去的事情?,与?现在有什么?关系。我只知道,你也恨着他就是了。”戚砼说完最?后一句话,眼神逐渐涣散。

    赵凝一向不懂此人脑子里在想什么?,问道:“那我们走了,你该如何交代?”

    陆云祁道:“他们?都?知道那里, 之前也都?去过。”

    赵凝哭了好?一阵子, 好?不容易和缓下来,她?发现陆云祁一直在拍着自己的后背,一直在轻声说着话。

    “你醒了。你知不知道你烧了多久,昏睡了多久。”赵凝吸着气,回答道。

    赵凝警惕地看着他,并不相信他的说法。但此刻陆云祁昏迷,她对上项飞鹰,完全没有获胜的把握,以她的了解,项飞鹰倒真不像是喜欢多此一举的人。

    戚砼吐了口鲜血,“我可以做你的投名状。”

    昨夜明镜司大火,天正帝极为愤怒,不久便犯了头风。有人趁乱要杀掉离开明镜司的陆云祁,那他便加一把火,搅浑这一池水。陛下被头风折磨得愈发虚弱,只要待他死后,扶上一个?不知事的幼帝,便是最?好的结局。

    赵凝自是听他的, 随即问道:“那拭镜他们?会找过来么?”

    就这般坚持了许久,陆云祁额头上的烧不但没有减退,反而更严重了。赵凝彻底慌乱起来?,她很?怕就这样看着陆云祁死了。这里除了有一点?药,没有半点?适合养病的条件,她试图将一点?食物塞入陆云祁口中,但失败了,这让她内心更加惶惶。

    陆云祁睁开眼睛,看着她:“我这次不是在梦里。”

    赵凝却没有理他,而是伏在他身上,痛哭了起来?。

    薛义山淡漠颔首,看着面前的棋局,布着下一步棋子。

    赵凝道:“有你熟识的人?”

    “嗯。”陆云祁说道。

    “陛下不会?信任我。”陆云祁淡淡道,他不懂戚砼为什么?会?救他。

    赵凝驾着马车,带着陆云祁向北边跑去,可还未到雁回关,再?次遭到堵截。这一次是一个?棘手的家伙。

    陆云祁想要她?不要哭, 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一直反反复复地说着:“阿凝, 不要伤心了。”

    “你也要珍重,会?有再?见的一天。”赵准对着这个?认识几个?月的朋友承诺道。他因数次搬家,幼年的好友都?已失散,分离是他生命中的主色调,可这一次,他心里有种预感,他们肯定会?再?见面的。

    他不记得他当时说了什么?,只记得最?后自己似乎抓住机会?,砍了戚砼一刀。

    只有这般,他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蛰伏数载,眼看就要有结果了。

    赵凝在第二次停下马车之后,查看陆云祁的情?况,发现他发了烧。可他们远在边塞,并没有退烧的药物,又是夏天,没有可供捂着发汗的衣服。好在他们停在一处河边,她便扯了一块衣服,将布料浸在水里面,帮陆云祁擦拭着额头,试图降温。

    “那你要好好活着。”陆宁歆轻声道。

    “不要哭。”陆云祁轻声道。他从前看赵凝,觉得她活得肆意,活得高兴,遇到难解的事情?只是会?消沉一会?儿,过段时候便能恢复如初。他从来?没想到赵凝会?哭,会?因为自己哭。他不想看到这样的场景,便要继续安慰:“我没有事,你放心。”

    “让他受伤的不是陛下,但我是陛下派来?的,而且待会?还会?有人过来?。”项飞鹰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所?以说,快点?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赵凝颇为无语,她警惕地路过了项飞鹰,直到跑远了,才确定他真的是在放他们离开,内心更加困惑。

    “我?们?接下来可以去哪里?”赵凝问道。

    直到最?近他才发现了一点?端倪,竟然是陆云祁在照料着那些人。

    不知喊了多久,她感觉到自己的嗓子也在变得沙哑,声音不受控制的越来?越小,她喝了口水,可是嗓子不再?是干涩,而是疼痛,不知道撑了多久,她终于看到陆云祁的睫毛颤了颤。

    越说下去,赵凝越觉得伤心,她最?近困惑喜欢是什么?,对爱人对恩人的区别又是什么?。可这一刻她明白了后者,如果说是恩人的话,死在自己眼前,是痛惜,是难过,而现在则是一种彻骨的绝望。

    明明是很狼狈的时候, 他们?两个却觉得并不绝望。

    “我听说,先帝去世之时,你有帮助现在的皇帝上位。”陆云祁平静说道,显是不相信戚砼的话语。

    陆云祁昏睡着,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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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云祁一怔, 问道:“你现在喜欢我了?”

    “醒了就好。”赵凝说道。

    项飞鹰看着离去的马车,没有任何的动作。没有人知道,当年他曾经受过戚砼的恩惠,可在他从外地调回京城之时,戚砼已经死了。人人都?说是陆云祁下的手。可他查了数年,并未查到陆云祁杀掉戚砼确切证据,反而发现戚砼在这个?世上还有亲人。那些亲人竟然与?孝恭皇后亦有亲缘纠葛,可他们却是住在乡下隐姓埋名地过着平静的日子,不知道是在受谁的庇护,才能躲避了那么?多年。

    项飞鹰坐在马上,看着他们,似乎很?满意:“这次你们很?狼狈啊。”

    “嗯。”赵凝重新坐好, 看着眼?前的人,说道:“你好?好?活着, 只要你能好?好?活着,我?们?才能一直在一起。”

    “我见过你们吗?”项飞鹰故作疑惑道,“好像远远地瞧见有人掉下山崖,其余我都?不清楚。”

    “我不记得了,好像当时天还没有黑。”陆云祁看着满天的星空,不知身处何处。

    梦里他跪在重伤的父亲身侧,父亲对他说;“陛下惮于边将兵强马壮,并不想出?兵抵御柔然。可这次攻势太猛,我们只能擅自出?兵,才能保住百姓的生活。若是没有好结果,你要护住云州的部下,护住你的姑姑和叔叔。”

    陆云祁一怔,看向同?样重伤的戚砼。

    “你给我写了一封和离书,我没有签字,你就真的忍心死了只留下我么??”赵凝说道,“你不许死,你给我醒过来?,陆云祁。”

    受伤的戚砼并没有发怒,反而让他活了下来?,将他丢在明镜司里面受磨炼。他就此留在明镜司,过着被排挤的日子,没有人在管过自己。直到天正帝遇刺,他立了大功,却受了很?重的伤,在快要无法抵挡敌人的攻势之时,是戚砼救了他。

    赵凝知道天正帝已经出?手,便问道:“一开始便是陛下派人?”

    “我干嘛要留下他,总是压我一头?”项飞鹰话语中流露着期待,“只有他走了,我才能在这京城里做第一。”

    “你不能这样离开,我们还有事情?没做的。”赵凝低垂着头,“造成这一切的人是皇帝,他还活着,你怎么?就甘心这样?我们起码要熬死他才对。你之前还承诺过我以后闲了,可以去许多地方,你难道不想一起去么??”

    一切都?会好?起来。

    陆云祁一直看着赵凝,没有移开?视线:“去武川关。”

    赵凝点头回应道:“嗯。”



    他救了自己许多次,自己为什么?不能救他一次呢?

    按着赵庆辉的指引,赵凝带着陆云祁一路出?了雁回关,方才松懈下来?,停住马车,让马休息一会?儿,这样他们才能一起跑的更长远。

    拴好马车,赵凝转身去了车厢,看着马车里的陆云祁仍在昏迷。她便检查了陆云祁的伤口,好在没有发炎,她从一旁拿出?药瓶,帮着换了药。然后她拿出?水壶,弄了点?清水,涂抹在陆云祁的嘴唇上,准备继续赶路。

    第 52 章

    她完全无法想象陆云祁真的会?死。

    “陆云祁,陆云祁。”赵凝连声喊着他的名字,想要让他立刻醒来?,想要让他在混沌中感受到有人在等他。可喊了一会?儿,昏迷的人一无所?觉,这让她又不免想,莫不是他觉得活着太苦了,不想再?醒过来?么??她想起那个?三年的约定,想起陆云祁曾经表现出?的消极态度,清楚他留给自己的结局,那便是做完一切后离开。

    直到他听到有人在喊他的名字,那一瞬间,似乎有光从无尽长夜中照了进来?,照在了他的身上。

宁歆同?样看着他,赵准却是淡淡一笑,道:“可没有人总是在躲避着,这一次,我要去面对它,拿到想要的东西。”他不能每次都?躲在赵凝身后,受她的庇护,他也在长大。

    “你这次有了救驾之功,陛下会?厚赐你,你这次真的可以取代我了。”戚砼提着云纹刀,难得语气柔和的和他说话。

    陆云祁的脑海中一直闪过这几年的画面,大多带着血光,没有一点?暖色。他记得自己从诏狱的寒潭里爬了出?来?,可又觉得自己满身冰寒,似乎一直在漂浮在水里,从来?没有出?去过。

    “只要你让陛下明白,我死在你的手里,他就会?高看你一眼。”戚砼眼里似乎是带着一抹幽光,语气倒并不愤恨,“他不是不想杀我,只是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现在你为他解决了这个?隐患。”

    转眼间,他从战场上被带到明镜司,戚砼拨弄着各色刑具,拷问着他陆岱是否谋反,他浑身都?在剧痛,脸上却很?冷漠,没有做任何的回答。戚砼便将他的头按在诏狱底下的寒潭中,问他还想不想活。

    这几个字在陆云祁脑海中倏然炸开?, 他没能说出什么,似乎是想了很久, 点漆的眸子里似有光在闪动,唇角跟着弯了起来。

    拭镜和司镜见他意已决,便不再?劝说,带着陆宁歆离开。他们几个?人没有玉牌,只能绕远路行进,心里则是担忧着赵凝与?陆云祁。

    那一刻,她不敢眨眼,死死地看着陆云祁的一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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