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鼠快寄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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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悲伤了。

    我迷糊地想，天使真来啦？

    活脱脱一个神经病，但符合哥谭市民刻板印象。

    过了多久呢？

    高的是优美雄阔的摩天大楼，冷硬的是破旧低矮的贫民窟平房，高低参差、新旧交替间，却是一片灯火辉煌。那些昏暗的街灯、明亮的白炽灯、绚丽的霓虹灯彼此呼应，为哥谭黑暗的夜晚提供了些许慰藉。

    男孩的手顿了顿。

    背上的那个伤口我也看不到，可能已经凝固了吧？我感觉那一块的毛好像粘在一团，还变得干巴巴的了。

    一只手，或者说，一个人，突兀地掀开了那块遮着我的烂木板。

    我一个柔弱的鼠鼠怎么跑得过他们：）

    你才是老鼠！

    …行吧，真是哥谭。

    我只是知道，得跑，一直跑，要跑到一个没有没有野猫，也没有盯着我想啃我的野老鼠的地方。

    这些路人，以白种人为主，偶然夹杂着几个彰显政治正确的黑人。

    再也跑不动了。

    老实说，我觉得身为人类时，一个月的运动量，可能都抵不上今晚的量。

    我好累，也很狼狈。

    转生在哥谭这种鬼地方就算了，没法跟蝙蝠们贴贴就算了，结果现在连人都做不了，为什么啊。

    “...老鼠？哪来的？这么小只？”

    据不完全资料统计，假如一个人穿越DC，那么有90％的可能——ta的出生地会是淳朴的哥谭，并且和那里的特产蝙蝠系义警们产生这样那样的瓜葛。www.baijiawenxue.com

    怎么我就没这待遇，越想越不平衡了。

    我给自己这么打气道，但从喉咙冒出的只有吱吱吱吱的一连串小鼠特有的叫声。

    从人变成鼠鼠，就算是被泥头车之神照顾所以被创死后得到转生机会，但也很难接受啊。

    于是，一只大黑耗子缓缓向前，爬出阴影，出现在我眼前，那种眼神盯得我发毛。

    我由衷庆幸选择了另一个垃圾桶躲藏。

    …

    看外形，有点像花枝鼠，但感觉又不太像。别的不说，我的爪子明显比花枝鼠锋利得多，起码花枝鼠那爪是粉嫩嫩，我这看起来还有点寒光闪闪的。

    蝙蝠灯，蝙蝠侠。

    从人类变成老鼠，除了要克服作为人类时心理的障碍，还要适应动物的本能。

    我十分专注听着。

    ...不对哦，我现在又脏又臭，也不比老鼠高贵到哪。

    起码长得很可爱，我安慰自己。

    圆滚滚的身形，浅灰和白色相间的柔软毛发，浅粉色的细小爪子。

    男孩小心翼翼地把我抱了出来，捧起在手心，仔细端详了我一阵，但没多久，他叹了一口气。

    我跑到了一处灯光下，低下头，终于能看清自己的样子，也打破了心中最后的希冀。

    我知道我现在形象和气味很糟糕。

    我眼见其中一个小黄毛像是要发泄什么一样，狠狠踢了一脚垃圾桶。

    光得以照进我这个阴暗的小角落。

    肚子很饿，头很昏，身体很酸，这就是我的感受。

    ...显然不行。

    我在思考现在临时改信上帝的可能性，他老人家能保佑我吗？

    但还是改变不了，身为一只鼠鼠的事实。

    我抬头，不经意间看到一面用恶俗粉色喷枪歪歪扭扭涂了“我在哥谭很想你”的墙。

    我拔腿就跑。

    就在我原地化身沉思者雕塑的时候，几个脸色阴沉的路人匆匆路过。

    不知道是不是哥谭地杰人灵的缘故，所以连老鼠都长得特别壮实，感觉他一爪能干翻一个我；或者也有我现在和它的体型差距太大，产生了特殊的视觉效果的原因，我真的觉得这只耗子特别大，是我上辈子加现在短暂的半辈子见过最大的那种。

    见鬼的，都是鼠鼠，你要干嘛，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

    好累啊。

    我尽量忽视浑身黏腻腻的感觉，假装闻不到自己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馊味。

    …

    ...

    被塞得满满当当的破烂垃圾桶哗啦一声倒了，臭气烘烘的内容物从桶口蹦出，倒了满地，有的还和他来了个亲密接触。

    在经历过被卡车创死，然后光速转生成鼠鼠，似乎还有了无障碍沟通（我单方面听别人的话）的能力，我发现我似乎对来到了dc世界居然不是那么惊奇。

    想叠buff的话，上面的可以自由组合，全选也不是不可以。

    钻下水道和垃圾桶时好悬没把我熏死，鼠类嗅觉也太敏感了。

    ——然后直起身，把我放到他的口袋里了。

    我很想跳起来，给他咬一口，捍卫自己那点可怜的尊严，并让他仔细看清哪家老鼠有我这么清秀可爱的。

    小黄毛更火大了，但可能是骂累了或是怕蝙蝠出没什么的，他悻悻然地以一句fuck Batn收尾，然后紧了紧衣服，转身离去。

    除此以外，再无特别。不过或许“鼠鼠”的前面可以加上油光水润，毛皮蓬松，圆圆滚滚，特别可爱等等一系列用于修饰外貌的形容词。

    一只鼠鼠。

    我在一个破烂低矮的角落停下脚步，从旁边扒拉了块破木板，用嘴咬着扯了过来，然后艰难立起，努力把自己遮住，最后才勉勉强强地蜷缩起来。

    从人到鼠，世界对我而言，不仅仅是视角缩小了成百上千倍的问题，它的危险性也是成百上千倍增加。

    他讲的是英文，语速很快。并且，我这个半吊子居然能无障碍地听懂他说什么。

    ...

    失血、失温等原因使我的身体不住颤抖，于是我情不自禁地蹭了蹭靠近的热源。

    男孩半跪着，身体微微前倾，动作极其小心地，把我从那堆乱七八糟的垃圾中挖出，然后轻轻地把手贴在了我的颈侧。

    ...老天啊。

    想起其他超英同人里主角的待遇，一款款都是时尚得不得了的时尚单品：要么是流落在外、一朝找回成为团宠的蝙蝠崽文学，要么是被送子观音卢瑟一键复制搞的氪星崽，再次也好歹能融点小丑这种超反的基因、子承父业去和义警们扯扯头花。

    我听到一个男孩稚嫩的声音，带了点疑惑与不确定。

    注意到周围总算是没什么人了，我才敢从垃圾桶的阴暗角落慢慢爬出，同时小心避开了那些脏兮兮的东西，努力保持身体毛发的干净。

    ...

    不知道。

    不过，不管是时下大火的亲情向蝙蝠崽文学，还是过去风靡的泡蝙蝠系义警的修罗场文学，它们的主角显然都不会是一只鼠鼠。

    我祈祷这个孩子不要是个小恶魔。

    他哗了一口，骂道：“妈的！傻逼！今天死蝙蝠出来这么早！去死吧！”

    或许是我昨天临时改信的上帝显灵，愿意给我降下点福音，所以他老人家要把我带离这个苦难的人世了。



    果然，人、哦不，是鼠的潜力——是无限的，放以前，我根本不敢想象我居然也有能跑这么快的一天。

    好亮啊，天亮了吗？我迷迷糊糊地想着。

    fine。

    这是一座由钢筋铁骨铸就的城市。

    我忧愁地看了看远处灰暗天空中那老大一个蝙蝠标志，思考这是同人cspy的可能性。

    小黄毛以蝙蝠侠为中心词，对蝙蝠侠进行了一系列真情实感的辱骂。

    “好吧，好吧，这没什么，不过就是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而已，没什么好怕的。”

    ...

    呃，半个巴掌大，旁边掉下来的叶子都差不多和我一样大，我估摸着我这挫样跳起来都打不到别人膝盖。

    而且，这里还他妈的是哥谭，哥谭啊啊啊，一个反派和神经病比蟑螂还多的地方。

    比如现在，他老人家就救不了我。我看着远处那双幽暗的、闪着诡异光芒的眼睛，情不自禁的后退了一步。

    小黄毛还在对垃圾桶输出。但显然，即使是垃圾桶——也是有脾气的，特别是这还是哥谭的垃圾桶。

    我能怎么办？我很想骂人，可理智上告诉我这没必要也没意义。毕竟我现在只是一只鼠鼠，耗子捉我也不过是捕食者的天性罢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它就非得追着同类薅羊毛。

    从街道撵到小巷，从小巷又到管道，从管道又钻下水道，还在慌忙逃窜的时候被不知道什么东西剜了道大伤疤，我真的是使出吃奶的劲拼命跑，不开玩笑，就差那么一丢丢我就要寄咯。

    更可怕的是，我不识路，哥谭晚上乌漆麻黑的，平民窟的房子还都相似得要命，胡同也是七拐十八弯的，我一只外地鼠鼠怎么认得清路啊，好几次都跑到死角了。

    去他妈的吧，我不跑了，我要休息，哪里都好。

    所以，把我当空气吧，不要再捉弄我了，我真的没办法再搞见鬼的BOSS追逐战了。

    一只普普通通的鼠鼠。

    心中的恐慌和厌恶一齐爆发出来。

    可是，蝙蝠？

    我估摸着那身蓬松柔软的漂亮银灰色毛毛在淌过污水、钻过下水道、躲过垃圾后，已经是被糟蹋得不成样子了，我不想去想我现在是不是一个黑煤球这种问题。

    不提对我而言已经算是巨人的人类，要知道，就算是一只普通的猫咪——对我而言都是庞然大物。

    而且我现在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

    我的退让换来的是它的得寸进尺。

    很冷，很黑，我觉得我似乎又要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