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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崽？
“你跟不跟我去？”
夜色吞没山脉和道路，两个人和四只脚沿着一条四寂的小路前行。
“那就走。”
一夜间捡到了足够的宝物：参差的铁皮、珍贵的锅具。陆霄把它们全都捋顺，挎在臂弯里。宁书郢走在前面，跟着处于统领地位的一颗巨型的星星移动。走了不远，来到三间之外的一户人家。
被一头热血糊了满头，睫上涎水冰
转瞬之间，火红一般的苗由四周向内包围，低矮建筑群的旷野之内，彼此唱和地交流为一片马场。原来陆霄虽然动作做得轻巧，却因为那白胖胖尸骸一裸露，骤然把豺群全都惊动了。敷敷腾腾的肉块在风口处浮沉，霎时间满院的饿豺大饱眼福，涎水噼里啪啦落在地上，留出一排黑色的小洞，开在雪地。
“不能打。豺不独行，咱们别惹事。”
黑暗陡然退潮下去。接着传来是脖颈上寒芒。颈间腥臭蔓延，像是一大口牙正寻找当口，刺破皮肉。
陆霄定睛屏息，听着风声。他腾地跳到前头去，先撕下一个耳朵分给那豺首垫肚子。
陆霄心中大喜。当即要揭下来占为己用，两臂一伸，将它套在头上。
陆霄来不及拦，宁书郢立即好奇地钻出个脑袋。他什么也没见过，只是听四哥说过，鸮在夜里怪叫。用一笼老鼠就能养一头大的活鸮，他们可以在夜里带它出去，使它吓唬人。宁书郢从小就在心里梦想了养一个鸮。他从陆霄的胳膊里探出身子看。
跳过矮墙去。
是新死的吗？
陆霄顺着宁书郢的手臂的方向去看，只见庭院当中是一具顶天立地的男子，此时轰隆地倒在雪地里。不知道是怎么死的，在碎雪里露出一个鼻子，面色红润。宁书郢小跑着用脚踢开周围的雪，蹲下来观察男人的全貌。他推测他是户主人，一家当中出门的人，因为他穿有裤子，有全面的衣物。
宁书郢垂下头，抓住了疼痛、热和一个休息的契机。
陆霄心中有了数：正是豺。冬天一般别个不出来的。丑得很，又不是狐狸！
眼前钻出个红蓬头，一闪而过！呲有荆棘般烂牙。细碎的唾液螺旋飞溅、从一张尖尖细口趵突而出。显然这个东西没有翅膀，而是有四个细脚伶仃的腿。
“不困。”
宁书郢一贴身，就从陆霄腰间拔出他的珍宝样的匕首。他深吸一口气，转过身在雪地里岔个马步，目不转睛，虎视眈眈盯着墙后那一排蓬大的猛兽。嘴里寒暄道：
宁书郢正被一根大黑舌头席卷，满头湿淋淋看不见。听见了有人在叫他，是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了很久很久。
宁书郢不及多想。电光火石，向后一仰，蓄了个势，随后捏着匕首盲目地在眼前，猛然一挥！只听唔地一声，像个断齿耗子般一个东西就沉默中掉下去了。稀里哗啦，一股浊液喷在睫毛上，凝结成霜。
“没大事。你放风，我剥衣服。”
宁书郢抓住肩膀上那根毛烘烘的手指，死命地向外掰。千里之外也传来哨声，凄厉尖酸、此消彼长。这是一家子的豺聚会！
宁书郢点点头，抬头一眺，只见四周断壁焦墟后头都仿佛隐匿了一团红色。说没有，也有。说有，也没有。像打霜的枫树林，满墙抖动。——就算不是满墙满院，至少五六只是看见了。因为数一数，夜里有十余只小灯一般一明一灭的眼睛。
匝线处缝得很直，布料也硬，陆霄摸了一把便心动。
“好！”
“是什么？是不是鸮？”
闾闾——闾闾——
*
宁书郢没有再坚持。他拍拍屁股从草灰堆里爬起来，跟随着陆霄，潜伏到城里去偷铁水壶。
记着我吗？
一旦觉出人肉香，两个活口更如同两扇新鲜红肉，活泼晃动。百十只爪子你推我搡扬起碎雪，席卷光临。
他的心中警铃大作。
男孩暗暗咬住后牙。
宁书郢没有进入房间而是停留在庭院里四处探寻。脚踢到异物，于是蹲下来贴得很近。
此时乃知不是幻梦。墙后层层叠叠，实都是豺。
那是一只红红的动物，猛地自男人背后席卷出来。陆霄盯着它五角的脸看了一眼，没有感到慑人，因此推测是豺。豺的两个眼睛往往长得东倒西歪的，若说两个豺或者一个人一个豺四目相对，恐怕是一句错话。
很熟悉，不好分辨，像是一个死人的声音。宁书郢屏神细细地听，越听越困倦。男孩静静地在雪地里栽了跟头，倒下就要睡。良久良久，蜷起四肢，席地而卧。四周都是吵嚷。
动物不叫了，缩起脖子，四个脚沙沙地刨地。宁书郢也新奇地盯着它瞧，只见它形容猥琐，臊眉耷眼的，脸盘贼溜溜在两个高大的两脚兽间游动，并不如何可怖。于是问陆霄：
骤然在一片叫喊里，他一个打抖醒过来。他听见了陆霄的嗓音。
“可打吗？”
“别说那些。你只说困不困。”
“你往后退，站远些。”
“抬头看星星吧。”他贴着陆霄的耳朵说。
“怕什么，快，踢过来我看。”
瘦长的豺指像一枚钻头，楔进骨肉。
“忌不忌讳？不忌讳给你穿。”
“宁书郢，”陆霄走过去，把一只手放在他额前的头发上，“别发疯。”
陆霄拉起宁书郢的手，两个人就要走。
闾闾！闾闾！
陆霄把宁书郢驱赶到后头去，自己上前把男人翻面儿。就在把它扒拉过来后背朝上的一瞬间，空旷的雪地里诡异地安静下来。男人的屁股底下渐次地响起一声闾闾声，像是一个大汉在叫马。
城内荒芜，缺衣少食。而城周拱卫的山会提供庇佑和生养的源头。春水化冻之前，他们都将居住在这里。
没人再堪忍受喝冻水。另外，既然决定安定下来，他们也需要一个能吊在火上的容器煮汤。
小崽，怎么不回我说话。
心分作三用，手却快。男人胖大，不好褪下，防备他脾脏爆开。陆霄的手上轻轻地翻飞，行云流水之间，渐渐捋顺出男人身上一套行头来，尽数剥下，一大叠夹在腋下。惊人的是，男人肚皮正上竟有一块护身的小甲。
宁书郢摇头。
陆霄抬起头，他们置身在露天的倒塌的一间厨房内，头顶不是屋顶，是水状的夜幕。星星浸没在水里，咕嘟嘟吞没声音。陆霄的手探到坍塌的炉灶底下，也摸到宁书郢的手。两只手并拢一起，摇来摇去，他们在煤灰里摸到长长细细的一根长柄铜瓢，于是高兴地把它拾起，揣在怀中。
宁书郢再次把一个完好的球形抛出去。陆霄毫无防备，扬手去挡，一瞬间和一张黑洞洞的脸四目相对。脸上眉头倒竖，口鼻大张，是一个死而有憾的红毛的士兵。陆霄一个不防，大叫一声，将它投掷回去。
“啊——”
城门像面死亡的黑色的铁板，在夜里也不喘气，沉默拱卫。进城的人不能走门，而是要从秃山上闪身下去。
“来，来！”
夜幕降临的时候，他们在断壁残垣里爬来爬去。平心而论，在一些烧焦的房子里，如果摸到圆滚滚的粘有炭灰味的东西埋在地下，多半不是水壶。
那豺首虽然有些精明，到底是野兽。见一个元宝一样的大耳落在脚底下，欲吃不敢，欲弃不舍，便只好在原地转圈，踮起三只脚，左右为难起来。
“豺兄，豺兄！你冷静罢。我不是豺，不吃人肉！”
日落时分，经过一天的劳作，宁书郢和陆霄搭起一个很漂亮的窝棚。www.cuixiang.me脚下的土地干燥而平整。
这是一幢保存得较为完好的房屋，虽然前门已经不在它应在的位置上了。陆霄在前面开路，抬起胳膊把宁书郢挡在后面。www.mingri.me一路深入，钻入灶台前一个圆弧状的凹陷，看到里面躺倒着一口破碎的缸。
刚走三步，耳后生风，先听见叫马声大作，随即感到有爪子抓进肩膀的肉里。宁书郢咬着嘴吞下痛呼，原来是墙后埋伏的一伙豺群！
“现在进城，太晚了。”
“宁书郢，别慌！割它的喉咙！”
宁书郢垒起小石堆，在棚内生火。热气盘旋上升，一座城的风都被阻隔在三步之外。陆霄懒洋洋地躺在地上，感到幸福就在手掌开合之间可以握住的部位，讷讷吐息。但距离幸福、完满的生活仍差一个铁水壶。
一，二，三。
抛接进行了三次后，宁书郢开始厌倦，他把头骨搁在一边的地里。陆霄亦失去了初次被它惊吓的突兀感，他大声地发誓他并不是被人类的头所惊吓，而是被宁书郢这样恶劣的趣味震慑住了。
陆霄把指头伸进缸里，在缸沿的内壁刮出一排实心的泥点。可以见得，这里曾经贮有上尖的面。——这是一个富足的好家庭。
陆霄就是岔它的空，趁这时候动作，扑到男人身上去。他分出一个眼睛盯住豺，另一个眼睛则要关心着宁书郢的处境。
不是陆霄。
“来看这个！”
宁书郢，这是在哪？
大功告成，他从那屋主人背上蹑手蹑脚地潜回来，胸口砰砰起伏。他一叫，宁书郢立即会意，匕首一转收在袖里，沉默地转身回来，贴在了陆霄身边。
那是谁？
陆霄就把手摸着男人领子去。脸刚俯到近前，忽然感到不好。男人的鼻孔里很干净，仔细往里探，竟然没有蛆虫。
“陆霄，接好！”
宁书郢手脚并用爬过来，抬眼睛觑着陆霄，咕咕笑得像只鸽子。
宁书郢？
“就玩一会儿。”宁书郢摇摇头，拨开他的手，站起身来。
] 小崽？
“你跟不跟我去？”
夜色吞没山脉和道路，两个人和四只脚沿着一条四寂的小路前行。
“那就走。”
一夜间捡到了足够的宝物：参差的铁皮、珍贵的锅具。陆霄把它们全都捋顺，挎在臂弯里。宁书郢走在前面，跟着处于统领地位的一颗巨型的星星移动。走了不远，来到三间之外的一户人家。
被一头热血糊了满头，睫上涎水冰
转瞬之间，火红一般的苗由四周向内包围，低矮建筑群的旷野之内，彼此唱和地交流为一片马场。原来陆霄虽然动作做得轻巧，却因为那白胖胖尸骸一裸露，骤然把豺群全都惊动了。敷敷腾腾的肉块在风口处浮沉，霎时间满院的饿豺大饱眼福，涎水噼里啪啦落在地上，留出一排黑色的小洞，开在雪地。
“不能打。豺不独行，咱们别惹事。”
黑暗陡然退潮下去。接着传来是脖颈上寒芒。颈间腥臭蔓延，像是一大口牙正寻找当口，刺破皮肉。
陆霄定睛屏息，听着风声。他腾地跳到前头去，先撕下一个耳朵分给那豺首垫肚子。
陆霄心中大喜。当即要揭下来占为己用，两臂一伸，将它套在头上。
陆霄来不及拦，宁书郢立即好奇地钻出个脑袋。他什么也没见过，只是听四哥说过，鸮在夜里怪叫。用一笼老鼠就能养一头大的活鸮，他们可以在夜里带它出去，使它吓唬人。宁书郢从小就在心里梦想了养一个鸮。他从陆霄的胳膊里探出身子看。
跳过矮墙去。
是新死的吗？
陆霄顺着宁书郢的手臂的方向去看，只见庭院当中是一具顶天立地的男子，此时轰隆地倒在雪地里。不知道是怎么死的，在碎雪里露出一个鼻子，面色红润。宁书郢小跑着用脚踢开周围的雪，蹲下来观察男人的全貌。他推测他是户主人，一家当中出门的人，因为他穿有裤子，有全面的衣物。
宁书郢垂下头，抓住了疼痛、热和一个休息的契机。
陆霄心中有了数：正是豺。冬天一般别个不出来的。丑得很，又不是狐狸！
眼前钻出个红蓬头，一闪而过！呲有荆棘般烂牙。细碎的唾液螺旋飞溅、从一张尖尖细口趵突而出。显然这个东西没有翅膀，而是有四个细脚伶仃的腿。
“不困。”
宁书郢一贴身，就从陆霄腰间拔出他的珍宝样的匕首。他深吸一口气，转过身在雪地里岔个马步，目不转睛，虎视眈眈盯着墙后那一排蓬大的猛兽。嘴里寒暄道：
宁书郢正被一根大黑舌头席卷，满头湿淋淋看不见。听见了有人在叫他，是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了很久很久。
宁书郢不及多想。电光火石，向后一仰，蓄了个势，随后捏着匕首盲目地在眼前，猛然一挥！只听唔地一声，像个断齿耗子般一个东西就沉默中掉下去了。稀里哗啦，一股浊液喷在睫毛上，凝结成霜。
“没大事。你放风，我剥衣服。”
宁书郢抓住肩膀上那根毛烘烘的手指，死命地向外掰。千里之外也传来哨声，凄厉尖酸、此消彼长。这是一家子的豺聚会！
宁书郢点点头，抬头一眺，只见四周断壁焦墟后头都仿佛隐匿了一团红色。说没有，也有。说有，也没有。像打霜的枫树林，满墙抖动。——就算不是满墙满院，至少五六只是看见了。因为数一数，夜里有十余只小灯一般一明一灭的眼睛。
匝线处缝得很直，布料也硬，陆霄摸了一把便心动。
“好！”
“是什么？是不是鸮？”
闾闾——闾闾——
*
宁书郢没有再坚持。他拍拍屁股从草灰堆里爬起来，跟随着陆霄，潜伏到城里去偷铁水壶。
记着我吗？
一旦觉出人肉香，两个活口更如同两扇新鲜红肉，活泼晃动。百十只爪子你推我搡扬起碎雪，席卷光临。
他的心中警铃大作。
男孩暗暗咬住后牙。
宁书郢没有进入房间而是停留在庭院里四处探寻。脚踢到异物，于是蹲下来贴得很近。
此时乃知不是幻梦。墙后层层叠叠，实都是豺。
那是一只红红的动物，猛地自男人背后席卷出来。陆霄盯着它五角的脸看了一眼，没有感到慑人，因此推测是豺。豺的两个眼睛往往长得东倒西歪的，若说两个豺或者一个人一个豺四目相对，恐怕是一句错话。
很熟悉，不好分辨，像是一个死人的声音。宁书郢屏神细细地听，越听越困倦。男孩静静地在雪地里栽了跟头，倒下就要睡。良久良久，蜷起四肢，席地而卧。四周都是吵嚷。
动物不叫了，缩起脖子，四个脚沙沙地刨地。宁书郢也新奇地盯着它瞧，只见它形容猥琐，臊眉耷眼的，脸盘贼溜溜在两个高大的两脚兽间游动，并不如何可怖。于是问陆霄：
骤然在一片叫喊里，他一个打抖醒过来。他听见了陆霄的嗓音。
“可打吗？”
“别说那些。你只说困不困。”
“你往后退，站远些。”
“抬头看星星吧。”他贴着陆霄的耳朵说。
“怕什么，快，踢过来我看。”
瘦长的豺指像一枚钻头，楔进骨肉。
“忌不忌讳？不忌讳给你穿。”
“宁书郢，”陆霄走过去，把一只手放在他额前的头发上，“别发疯。”
陆霄拉起宁书郢的手，两个人就要走。
闾闾！闾闾！
陆霄把宁书郢驱赶到后头去，自己上前把男人翻面儿。就在把它扒拉过来后背朝上的一瞬间，空旷的雪地里诡异地安静下来。男人的屁股底下渐次地响起一声闾闾声，像是一个大汉在叫马。
城内荒芜，缺衣少食。而城周拱卫的山会提供庇佑和生养的源头。春水化冻之前，他们都将居住在这里。
没人再堪忍受喝冻水。另外，既然决定安定下来，他们也需要一个能吊在火上的容器煮汤。
小崽，怎么不回我说话。
心分作三用，手却快。男人胖大，不好褪下，防备他脾脏爆开。陆霄的手上轻轻地翻飞，行云流水之间，渐渐捋顺出男人身上一套行头来，尽数剥下，一大叠夹在腋下。惊人的是，男人肚皮正上竟有一块护身的小甲。
宁书郢摇头。
陆霄抬起头，他们置身在露天的倒塌的一间厨房内，头顶不是屋顶，是水状的夜幕。星星浸没在水里，咕嘟嘟吞没声音。陆霄的手探到坍塌的炉灶底下，也摸到宁书郢的手。两只手并拢一起，摇来摇去，他们在煤灰里摸到长长细细的一根长柄铜瓢，于是高兴地把它拾起，揣在怀中。
宁书郢再次把一个完好的球形抛出去。陆霄毫无防备，扬手去挡，一瞬间和一张黑洞洞的脸四目相对。脸上眉头倒竖，口鼻大张，是一个死而有憾的红毛的士兵。陆霄一个不防，大叫一声，将它投掷回去。
“啊——”
城门像面死亡的黑色的铁板，在夜里也不喘气，沉默拱卫。进城的人不能走门，而是要从秃山上闪身下去。
“来，来！”
夜幕降临的时候，他们在断壁残垣里爬来爬去。平心而论，在一些烧焦的房子里，如果摸到圆滚滚的粘有炭灰味的东西埋在地下，多半不是水壶。
那豺首虽然有些精明，到底是野兽。见一个元宝一样的大耳落在脚底下，欲吃不敢，欲弃不舍，便只好在原地转圈，踮起三只脚，左右为难起来。
“豺兄，豺兄！你冷静罢。我不是豺，不吃人肉！”
日落时分，经过一天的劳作，宁书郢和陆霄搭起一个很漂亮的窝棚。www.cuixiang.me脚下的土地干燥而平整。
这是一幢保存得较为完好的房屋，虽然前门已经不在它应在的位置上了。陆霄在前面开路，抬起胳膊把宁书郢挡在后面。www.mingri.me一路深入，钻入灶台前一个圆弧状的凹陷，看到里面躺倒着一口破碎的缸。
刚走三步，耳后生风，先听见叫马声大作，随即感到有爪子抓进肩膀的肉里。宁书郢咬着嘴吞下痛呼，原来是墙后埋伏的一伙豺群！
“现在进城，太晚了。”
“宁书郢，别慌！割它的喉咙！”
宁书郢垒起小石堆，在棚内生火。热气盘旋上升，一座城的风都被阻隔在三步之外。陆霄懒洋洋地躺在地上，感到幸福就在手掌开合之间可以握住的部位，讷讷吐息。但距离幸福、完满的生活仍差一个铁水壶。
一，二，三。
抛接进行了三次后，宁书郢开始厌倦，他把头骨搁在一边的地里。陆霄亦失去了初次被它惊吓的突兀感，他大声地发誓他并不是被人类的头所惊吓，而是被宁书郢这样恶劣的趣味震慑住了。
陆霄把指头伸进缸里，在缸沿的内壁刮出一排实心的泥点。可以见得，这里曾经贮有上尖的面。——这是一个富足的好家庭。
陆霄就是岔它的空，趁这时候动作，扑到男人身上去。他分出一个眼睛盯住豺，另一个眼睛则要关心着宁书郢的处境。
不是陆霄。
“来看这个！”
宁书郢，这是在哪？
大功告成，他从那屋主人背上蹑手蹑脚地潜回来，胸口砰砰起伏。他一叫，宁书郢立即会意，匕首一转收在袖里，沉默地转身回来，贴在了陆霄身边。
那是谁？
陆霄就把手摸着男人领子去。脸刚俯到近前，忽然感到不好。男人的鼻孔里很干净，仔细往里探，竟然没有蛆虫。
“陆霄，接好！”
宁书郢手脚并用爬过来，抬眼睛觑着陆霄，咕咕笑得像只鸽子。
宁书郢？
“就玩一会儿。”宁书郢摇摇头，拨开他的手，站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