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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人委实太会让自己难堪。
郁濯迎着夫浩安玩味的打量，朝周鹤鸣遥遥继续说下去。
郁濯猛地偏头，一双眼睛里早已褪去浓情蜜意，就连逗弄的心思都消散得一干二净，此刻像是蓄着把锋利的小刀子，恨不能生生剜下周鹤鸣的皮肉。
这笑起先还拘着，渐渐便愈来愈放肆，连带着肩膀也阵阵耸动，近乎癫乱之时，被周鹤鸣一把揪住了衣领。
“好了。”郁濯颔首，“多谢小将军那夜将我弄回去，不然早该冻结实了。”
周鹤鸣拉开半边帘子，面无表情地问他：“没有你，能有今天这一出吗？”
“不至于，”周鹤鸣欲盖弥彰般清了清嗓子，说，“......那狼毫我还你了。”
郁濯“啊”一声，又凑近一点，周鹤鸣警惕地看着他，问：“你又要做什么？”
谢韫连忙拿胳膊肘撞他：“干什么这是？你家夫郎叫你呢！”
谢韫倒吸一口凉气，好歹将几个脏字压在舌根，夫浩安朗声大笑，直叹“活色生香、精彩绝伦”。
还同周鹤鸣的新婚夫郎同一包厢听了场戏。
他这会儿倒是机灵起来了。
“我去，”谢韫嘴角喟叹一声，瞧见这二位的神态，顿时福至心灵，“小将军，你艳福不浅啊。”
周鹤鸣拿眼神剜他，只好硬着头皮回神看过去。
周鹤鸣余光注意到他这番动静，心下腾起点遭人抓包的怪异，可郁濯前天夜里的话忽的又响起来，撞得他胸口生疼。
这狭小的一方轿中天地里只有他们两个人，马蹄踏在煊都空旷的街上，车轮碾过沿途积雪，混着夜风发出细密的响动，在这样近的距离下，彼此的呼吸声都可以被捕捉到。
周鹤鸣只当没听见。
周鹤鸣侧目看他，这人此刻小半张脸都埋进狐裘绒领里，手也拢在袖里没露出来，正用一种天真未凿般的好奇目光看着他，清辉洒在他脸上，如同笼着层似有若无的薄雾。
“云野！”
郁濯面色怪异，恍惚之间，他下意识反驳：“你听错了。”
周鹤鸣闷闷地应声：“......还行。”
奇宏手上攥着缰绳，一臂挡在车帘前，只说：“公子，已入夜了，还请早些回府吧。”
周鹤鸣又把脑袋转回去了，沉默片刻，他问：“病好了？”
郁濯那晚的话占尽了理，叫他无从反驳，难堪极了。
起风了，又飘起小雪。
周鹤鸣一把松开他，郁濯便跌回到软座上
“那又如何？这世上哪儿来那么多兄弟情深。”郁濯笑出几滴眼泪，他很快抬袖拭去了，声音由喃喃转为高亢，“嗔痴贪念，说到底不过各取所需！”
“为什么不承认？”周鹤鸣没打算放过他，竟然主动靠过来一点，试图讲道理给郁濯听，“他身体不好，你还给他买糖，哄他喝药。”
寒意一点点窜上他的脊背，尘封十三年的往事只被堪堪掀起一角，也足以让他头皮发麻，他朝远离周鹤鸣的方向，不动声色地挪了挪。
他未尽的半句话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郁濯笑着瞧他：“院中捡到的？心上人的东西，捡着了干嘛要还。”
心虚些什么呢？
他越来越看不清郁濯，这人的柔情蜜意和咄咄相逼都来得太轻易，这两种情绪困住了北境的小狼，像是煊都铁笼外缠绕的、生着倒刺的藤蔓一般，分明被扎伤流血的是他周鹤鸣，对方却总是适时地缩回尖刺，露出点脆弱柔软的新枝来。
“怎么想来听戏，也不提前支会我一声。”郁濯遥遥一指戏台，问周鹤鸣，“喜欢这样的吗？”
对面包厢的垂帘被人轻轻巧巧撩起半边，楼下飘洒着金红纸，顶上高悬着琉璃灯，一双含情目流转在光怪陆离间，被秾丽纤长的眼睫盖住了，只完完整整露出一颗眼下小痣，似是有些恹恹，摸不清是乖顺还是乖戾。
这声“好不好”，恍惚间同那夜的询问一齐响在耳边，周鹤鸣一时怔愣，喉头梗塞。
谢韫刚要一同进轿子里，被奇宏伸手拦住了。
这戏唱完了，人自然该散，场子里的看客已离得七七八八。www.cuihua.me谢韫便也起了身，往楼下走了几步，忽觉不对劲，扭头一看，周鹤鸣正怔怔站在原地。
郁濯看着他，眼睛里全是缱绻着的深情，说话的调子也像是在温水里浸过一遭似的，实在叫人发不起脾气。
“既然喜欢，我今夜便陪你玩儿这个，好不好？”
谢韫傻眼：“我怎么回去——用脚走吗？”
郁濯在这夜风里拢紧了大氅，稍落后于随周鹤鸣，随他一起上了车辇，夫浩安笑眯眯地同他们挥手告别，肥大的身子也钻入了来时的辇轿，很快驱马离开。
“你分明在乎的。”
这旁人，自然是方才骂骂咧咧离开的谢韫。
惟有这被似有若无的情|欲裹挟着的二人在四目相对，沉浮之间，早已分不清假假真真。
“那就是喜欢了，”郁濯兀自给他下了定论，笑意一点点染上他的眼，那里面掺着周鹤鸣看不透的狡黠，“云野觉得有趣，我也觉得有趣，实在情投意合。”
周鹤鸣倏的把车帘放下去了，奇宏忙将这呆头鹅往外推，口中道：“谢公子，实在对不住，我们家夫郎耐不得冷，不乘轿子快些回去，恐又要染上风寒。”
郁濯在轿中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安安静静坐着，听见这话，噗嗤一笑，撩眼看周鹤鸣，说：“原来我这么矜贵。”
周鹤鸣的眼睛倏忽睁大了，他不可置信地看着郁濯，只对上一双潋滟含情的眼。
周鹤鸣脸偏向另一侧看着车外，不搭理他。
郁濯冷笑一声，没好气道：“他生病，是因为冬天同我一块儿出去玩，我抢了他的大氅挂在枝头，他取不着，冻得半月没下来床。”
譬如现在，他最后那点端方凛然的皮囊好像也被这猝不及防的相遇撕开了，瓦舍勾栏里，君子秉性破破烂烂地飘落到戏台上，同那些飞撒漫天的金红喜纸无异。
“这冬天实在太冷。云野，我要你来暖暖。”
“云野，分明是你主动让我跟你回府的。”郁濯轻声说，“我也答应了，怎么现在反倒成了我硬凑到跟前儿？还叫我在旁人眼里成了个蛮不讲理的。”
“郁濯！”周鹤鸣的怒气窜成盈天火，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这副混不吝的样子，呵斥道，“他是你亲弟弟！”
“云野，”谢韫回来拍拍他肩膀，顺着周鹤鸣的视线看过去，“怎么了这是——”
周鹤鸣同这双含笑的眼对视，没头没脑地说：“你在乎的。”
——“我在意自己的生死，何错之有！”
谢韫猛地捂住嘴，不说话了，只偷偷拿眼睛瞄周鹤鸣。
郁濯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拨弄垂帘上的串珠，闻言温声应道：“好。”
夜色渐稠了，永乐街上白日里聚着的人也都没了踪影，纸灯笼里透出微弱的光，映着冷白月色。
——“就连你，不也只忧虑心上人的生死安危吗？”
谢韫抓了把头顶的雪絮，委屈道：“今日这出戏不是挺好的？还让你俩遇上了，我和小寒想见都见不着呢，你们合该谢谢我......”
实在很不舒坦。
可眼下的小痣委实扎眼。
——“原来小将军真将自己视作正人君子。”
郁濯的声音好似窗缝里漫进的夜雾，丝丝缕缕地缠住了周鹤鸣，叫他不知如何挣脱：“人生苦短，春宵难得。”
郁濯噙着点笑看他，他又忽的生出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来。www.airan.me
周鹤鸣忍着躁意和羞恼，眸色深沉地说：“......跟我回去。”
“要是真兄友弟恭，怎的不让让我？我倒也想当一当抚南侯——万人敬仰，好不快活！远胜今日败犬一般，不得不同你一起栓在这煊都！”
——“云野，你要的太多了。”
***
金隐阁里面温暖，不比外头的冰天雪地，郁濯的狐裘解了搭在椅上，修长白皙的脖颈便露出一截，那日的指印分明消退了，周鹤鸣却好像恍然又瞧见了似的。
“在乎什么？”郁濯只一瞬便反应过来，顿时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可周鹤鸣用黑白分明的眼睛认真看着他，又重复了一遍：“你在乎的。”
他的满腔私欲追逐着在意之人的生死安危，他所耳濡目染的忠骨脊梁，却又让他不得不背负北境三州的海晏河清。
“我爹知道了收拾我，叫我跟他道歉，让我给他送药。他见那药是我送的，又嫌药苦，一点不肯喝，我怕再挨一顿揍，方才哄他说我买了糖。”郁濯挑衅般指指自己，“糖最后全进我肚子里了。”
这人怎么总是如此惯于流转风月场？
他说完，好像觉得很滑稽似的，竟然没忍住笑出了声。
周鹤鸣胸口堵得慌，再待不下去，转身就要走，却听对面遥遥传来熟悉清越的声音。
他想开口说并非如此，可他的确因着对方拿郁涟性命作赌烧了两三天的邪火；他想反问不该如此么，喉头却因青州城内万千家寻常灯火而难吐一字。
他自认为做了二十年的君子，行事落拓、不屈权贵，从没使过什么腌臜的手段，行得正坐得直，却被郁濯那晚的话弄得哑口无言，甚至于生出点心虚来。
他边打趣人，边张望着再去看，一扫过去正对上夫浩安的一张脸，两人大眼瞪小眼，谢韫简直要喊出声来：“怎么这姓夫的赖子也在啊！”
刹那的慌乱很快被他收敛好，郁濯眼睫轻颤，这没头没脑的三言两语他全听明白了，他定是高烧时说着了什么胡话，被周鹤鸣听见了。
] 这人委实太会让自己难堪。
郁濯迎着夫浩安玩味的打量，朝周鹤鸣遥遥继续说下去。
郁濯猛地偏头，一双眼睛里早已褪去浓情蜜意，就连逗弄的心思都消散得一干二净，此刻像是蓄着把锋利的小刀子，恨不能生生剜下周鹤鸣的皮肉。
这笑起先还拘着，渐渐便愈来愈放肆，连带着肩膀也阵阵耸动，近乎癫乱之时，被周鹤鸣一把揪住了衣领。
“好了。”郁濯颔首，“多谢小将军那夜将我弄回去，不然早该冻结实了。”
周鹤鸣拉开半边帘子，面无表情地问他：“没有你，能有今天这一出吗？”
“不至于，”周鹤鸣欲盖弥彰般清了清嗓子，说，“......那狼毫我还你了。”
郁濯“啊”一声，又凑近一点，周鹤鸣警惕地看着他，问：“你又要做什么？”
谢韫连忙拿胳膊肘撞他：“干什么这是？你家夫郎叫你呢！”
谢韫倒吸一口凉气，好歹将几个脏字压在舌根，夫浩安朗声大笑，直叹“活色生香、精彩绝伦”。
还同周鹤鸣的新婚夫郎同一包厢听了场戏。
他这会儿倒是机灵起来了。
“我去，”谢韫嘴角喟叹一声，瞧见这二位的神态，顿时福至心灵，“小将军，你艳福不浅啊。”
周鹤鸣拿眼神剜他，只好硬着头皮回神看过去。
周鹤鸣余光注意到他这番动静，心下腾起点遭人抓包的怪异，可郁濯前天夜里的话忽的又响起来，撞得他胸口生疼。
这狭小的一方轿中天地里只有他们两个人，马蹄踏在煊都空旷的街上，车轮碾过沿途积雪，混着夜风发出细密的响动，在这样近的距离下，彼此的呼吸声都可以被捕捉到。
周鹤鸣只当没听见。
周鹤鸣侧目看他，这人此刻小半张脸都埋进狐裘绒领里，手也拢在袖里没露出来，正用一种天真未凿般的好奇目光看着他，清辉洒在他脸上，如同笼着层似有若无的薄雾。
“云野！”
郁濯面色怪异，恍惚之间，他下意识反驳：“你听错了。”
周鹤鸣闷闷地应声：“......还行。”
奇宏手上攥着缰绳，一臂挡在车帘前，只说：“公子，已入夜了，还请早些回府吧。”
周鹤鸣又把脑袋转回去了，沉默片刻，他问：“病好了？”
郁濯那晚的话占尽了理，叫他无从反驳，难堪极了。
起风了，又飘起小雪。
周鹤鸣一把松开他，郁濯便跌回到软座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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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不承认？”周鹤鸣没打算放过他，竟然主动靠过来一点，试图讲道理给郁濯听，“他身体不好，你还给他买糖，哄他喝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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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濯笑着瞧他：“院中捡到的？心上人的东西，捡着了干嘛要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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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越来越看不清郁濯，这人的柔情蜜意和咄咄相逼都来得太轻易，这两种情绪困住了北境的小狼，像是煊都铁笼外缠绕的、生着倒刺的藤蔓一般，分明被扎伤流血的是他周鹤鸣，对方却总是适时地缩回尖刺，露出点脆弱柔软的新枝来。
“怎么想来听戏，也不提前支会我一声。”郁濯遥遥一指戏台，问周鹤鸣，“喜欢这样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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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濯看着他，眼睛里全是缱绻着的深情，说话的调子也像是在温水里浸过一遭似的，实在叫人发不起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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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旁人，自然是方才骂骂咧咧离开的谢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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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喜欢了，”郁濯兀自给他下了定论，笑意一点点染上他的眼，那里面掺着周鹤鸣看不透的狡黠，“云野觉得有趣，我也觉得有趣，实在情投意合。”
周鹤鸣倏的把车帘放下去了，奇宏忙将这呆头鹅往外推，口中道：“谢公子，实在对不住，我们家夫郎耐不得冷，不乘轿子快些回去，恐又要染上风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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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濯冷笑一声，没好气道：“他生病，是因为冬天同我一块儿出去玩，我抢了他的大氅挂在枝头，他取不着，冻得半月没下来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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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冬天实在太冷。云野，我要你来暖暖。”
“云野，分明是你主动让我跟你回府的。”郁濯轻声说，“我也答应了，怎么现在反倒成了我硬凑到跟前儿？还叫我在旁人眼里成了个蛮不讲理的。”
“郁濯！”周鹤鸣的怒气窜成盈天火，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这副混不吝的样子，呵斥道，“他是你亲弟弟！”
“云野，”谢韫回来拍拍他肩膀，顺着周鹤鸣的视线看过去，“怎么了这是——”
周鹤鸣同这双含笑的眼对视，没头没脑地说：“你在乎的。”
——“我在意自己的生死，何错之有！”
谢韫猛地捂住嘴，不说话了，只偷偷拿眼睛瞄周鹤鸣。
郁濯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拨弄垂帘上的串珠，闻言温声应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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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你，不也只忧虑心上人的生死安危吗？”
谢韫抓了把头顶的雪絮，委屈道：“今日这出戏不是挺好的？还让你俩遇上了，我和小寒想见都见不着呢，你们合该谢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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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眼下的小痣委实扎眼。
——“原来小将军真将自己视作正人君子。”
郁濯的声音好似窗缝里漫进的夜雾，丝丝缕缕地缠住了周鹤鸣，叫他不知如何挣脱：“人生苦短，春宵难得。”
郁濯噙着点笑看他，他又忽的生出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来。www.airan.me
周鹤鸣忍着躁意和羞恼，眸色深沉地说：“......跟我回去。”
“要是真兄友弟恭，怎的不让让我？我倒也想当一当抚南侯——万人敬仰，好不快活！远胜今日败犬一般，不得不同你一起栓在这煊都！”
——“云野，你要的太多了。”
***
金隐阁里面温暖，不比外头的冰天雪地，郁濯的狐裘解了搭在椅上，修长白皙的脖颈便露出一截，那日的指印分明消退了，周鹤鸣却好像恍然又瞧见了似的。
“在乎什么？”郁濯只一瞬便反应过来，顿时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可周鹤鸣用黑白分明的眼睛认真看着他，又重复了一遍：“你在乎的。”
他的满腔私欲追逐着在意之人的生死安危，他所耳濡目染的忠骨脊梁，却又让他不得不背负北境三州的海晏河清。
“我爹知道了收拾我，叫我跟他道歉，让我给他送药。他见那药是我送的，又嫌药苦，一点不肯喝，我怕再挨一顿揍，方才哄他说我买了糖。”郁濯挑衅般指指自己，“糖最后全进我肚子里了。”
这人怎么总是如此惯于流转风月场？
他说完，好像觉得很滑稽似的，竟然没忍住笑出了声。
周鹤鸣胸口堵得慌，再待不下去，转身就要走，却听对面遥遥传来熟悉清越的声音。
他想开口说并非如此，可他的确因着对方拿郁涟性命作赌烧了两三天的邪火；他想反问不该如此么，喉头却因青州城内万千家寻常灯火而难吐一字。
他自认为做了二十年的君子，行事落拓、不屈权贵，从没使过什么腌臜的手段，行得正坐得直，却被郁濯那晚的话弄得哑口无言，甚至于生出点心虚来。
他边打趣人，边张望着再去看，一扫过去正对上夫浩安的一张脸，两人大眼瞪小眼，谢韫简直要喊出声来：“怎么这姓夫的赖子也在啊！”
刹那的慌乱很快被他收敛好，郁濯眼睫轻颤，这没头没脑的三言两语他全听明白了，他定是高烧时说着了什么胡话，被周鹤鸣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