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Anto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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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不过，今天的运气似乎不太好。

    转圈的人举着火把，脚步如跳舞一般欢快，而圈中绑在树上的人，正在被撕扯大腿。

    没有任何歌词，是一种诡谲、悲伤，但毫无美感的调子，在林间回荡。

    甲壳虫再次冲向北边的山丘，在石林边缘停下，沿着狼群常出没的小路走了一番，很快便寻找到一些脚印和粪便。

    “趴下，安静。”

    那只狼好像受了蛊惑一般，它不像是在撕咬食物，而是在折磨猎物。

    紧接着，它脖子上的铁链被解开，黑袍子退到一边去，融入到转圈的人群中。

    沙星末没看过这本书，但他知道这本书的作者，一个已经去世的宗教学者。

    沙星末收起望远镜，不远处传来动静，那些先行离开的黑袍人正在靠近。

    沙星末拼凑着脑海中的线索。这群黑袍人，就是前几天他遇到的登岛人。他们背后印着同样的图案，那个图案和那个耳环几乎一模一样，而小怪物很讨厌这个图案。

    沙星末牵着狗，往旁边绕了绕，借着几块石头的遮掩，往树林那边靠近。他找到一处较高的地势，以一块大石头做遮掩，拿出望远镜往低处搜索，拾一也卧倒在他脚边。

    这种病毒弹是他在岛上研发的，经过改造，能让吸入者在5分钟内迅速感染K病毒且变异、死亡，快速走完一个流程。

    “你们抢了我的食物。”沙星末阴森森地咧着嘴，“先还回来，再行大礼吧。”

    信仰，是支撑人类走下去的动力。

    当然，这东西只对未感染过的生物有效。

    那只小狼在黑袍子手里毫无反抗的意思，它呆愣地立在被绑着的人面前，黑袍子俯身对着它嘀咕了几句。

    棚屋的前门处，泥巴坑坑洼洼的，明显有人踩过，脚印凌乱重叠，看大小，至少有3人走过。除此以外，棚屋的周围，还有几处兽脚印，很大概率是狼留下的。

    他拧紧眉头，从怀里掏出一颗巧克力豆丢进嘴里嚼着，举起望远镜继续观察。

    它似乎有些畏惧这些人。

    这歌声搅得他头痛，本就不稳定的精神值蹭蹭下掉。沙星末实在忍无可忍，他抓紧牵引绳，攥着枪，大摇大摆地站起身来。

    有人来过在这里。

    沙星末摁着拾一的头，让它趴在自己腿上。大狗有些畏缩地蜷成一团，耳朵紧张地竖起。

    他用夸张地声调吟唱着这个名字，身后的教徒纷纷附和，也跟着唱起来。

    它领着沙星末穿越枯树群，进入了石林的深处，绕来绕去。半天过去了，天色已经开始变暗，他们连一根兽毛都没有发现。

    两个黑袍子把他架了下来，在他的胸口摸索着，看不清具体动作。

    核末日后，各种宗教团体涌现。人类想要活下去，需要的不只是物质资源，还有精神力量。

    是变异小狼，但体型不小，张口可以把人拦腰撕碎。

    什么也没有，天色已经黑了，厚厚的云层下，还是那个死寂的孤岛。

    他才不要和低智的神经病做邻居。

    拾一又开始躁动，沙星末按着它的背安抚，视线顺着教徒跪拜的方向望去。

    人群停止了转圈，他们站立原地，忽地整齐下跪，头举火把，对着那棵树吟唱。

    “终于找到了，终于找到了！”

    他们在围着一棵树绕圈，那树上绑了个人，应该是男性，正侧对着这边，没穿衣服，被树干遮挡了大半，沙星末只能看到半边身子和一条腿。

    拾一虽是只胆小狗，但在大事儿上从不含糊，只要对面不是食人树这种顶级变异体，它都能勇猛上前。

    手中的毒弹蓄势待发，沙星末决定让他们感受一下“科技的力量”，正好给小怪物带点儿食物回去。

    一想到要和这群人一起生活在岛上，沙星末后背一阵发毛，不是怕的，是恶心的。

    只不过某些信仰，实在是过于原始，甚至残忍。

    沙星末贴着石头，从另一边的缝隙探头观望。那群人竟跪在原地，火把举向头顶，恭恭敬敬地朝着他所在的方位磕头。

    悲伤又古怪。

    噗通，啪嗒，连续不断的磕响声有节奏地持续着。

    鲜血浸湿了树干的根部，那人还没有死，他扭动着胸膛挣扎，却像被钉在了树上，失去四肢后，还悬空挂在那里。

    沙星末把枪提在手里，顺带解开了袖口处的隐藏拉链锁，里面揣着两颗病毒弹。

    一声惨叫响彻树林，几百米外，沙星末拿枪的手不由得攥紧。

    沙星末是绝对的无神论者，这群教徒的行为，在他眼里不仅是荒谬，而且是愚昧。

    歌声停下后，他们再次散开。狼已经倒在地上，人们拖着它往棚屋方向走去，树上的那个人已经没了动静，残破的四肢堆叠在他的身下。

    把那个人的四肢，一根根都扯断。

    他把图案发给老师的时候，得到的建议，是去查一本书——《残喘的人类》。

    他其实没有随便杀人的癖好，但这个岛很小，留下这些教徒实在风险太大，还会抢夺他本就稀少的资源。

    那人脑袋往一边垂着，露出短发和滴着血的半边脸。一个身材纤细的黑袍子牵着一根铁链走来，链子的另一端拴着一只小狼。

    沙星末正发愁，眼前豁然开朗，一处破损的大棚屋隐在一小撮污染林中，暴露在光秃秃的树枝间。

    “走了，胆小狗。www.miaoyin.me”

    额头一下下往地上撞去，有的人甚至磕出了血。

    奇怪的音调，混着这两个音节的词，在空中回荡。

    教徒们终于停止了吟唱，他们仰望着沙星末，狂热的目光瞬间呆滞。

    用力之大，每一下都把肉砸在碎石上，他面前的土地已经染上了黑血。

    狼咬完四肢后，又被套上了铁链。黑袍人们涌上前去，把狼和树都紧紧围住。

    砰砰——两发捕猎弹朝着教徒们射去，一声巨响，地上的土和黑袍子一起炸上了天。

    最后一下结束，他直起上半身，脸上血肉模糊。

    那边有声音。

    他摸着袖口的病毒弹，思索着下一步行动。

    棚屋的门是锁着的，他推不开，窗户也都被木板从内封死。沙星末牵着拾一在棚屋边缘走了几步，让脚印和被踩坏的烂泥混在一起，又往屋后面绕去。

    他们表情木讷、机械，但眼里的狂热和崇敬却几乎化作实体，仿佛面前有一个看不见的神灵，正浮在他们头顶。

    脚踩在硬土上的声音逐渐靠近，那些人的脚步很整齐，几乎像在行军。

    神经病们已经走到100米开外，再走几步，就可以吃到他的病毒弹了。

    它猛地扑向树干上的人，咬掉了一条手臂。

    “安托斯——安托斯！”

    大狗在地上闻来闻去，又忽地立起耳朵，朝不远处的树林里张望。

    但越是愚昧，越是危险。

    而没了铁链的狼，仿佛解开了什么封印一般，忽然暴起。

    不，不是穿梭，沙星末调整着焦距，让镜头更清晰。

    是那群登岛的神秘人。他们依然裹着黑色的大袍子，排成一队，在树林间穿梭。www.chunrou.me

    这些神经病又在干什么？

    拾一竖起耳朵，卧在身旁不安地哼唧两声，沙星末按着它的脖颈，安抚地揉着。

    如鬼魅一般，忽然出现在黑袍人的头顶上。

    狩猎是个技术活儿。沙星末不是专业的猎人，他的优势在于拾一，这只变异大狗，鼻子极其灵敏，捕猎能力也是一流的。

    再联系刚才这诡异的场景，这些人，大概率是邪恶教会的流民。

    几个黑色的人影在枯树间闪过，傍晚的昏暗日光下，他们手中的火把极其显眼。

    脚步停在了20米开外的位置，几声沉闷的噗通声响起，似乎是有重物落地。

    狗脑袋在沙星末怀里蹭来蹭去，它很不安。那种吟唱声就和刚才的歌曲一样，毫无美感，却传递出浓厚的情绪。

    带头的一个男性大喊两声，他忽然加快了节奏，把头重重地又往地上连磕了十几下。

    他往大石头后面缩了缩，隐藏好自己的身体。这个位置有优势，黑袍人会从他脚下较低的地势经过，到时候他再抛出病毒弹，这些人很难不遭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