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公主生子文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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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爹后来也没再问过我啊！”易申等到安兴帝终于说的口干舌燥，停下来找茶喝的时候，适时地插上一句，“那时候我才十岁，什么都不懂呢。”

    安兴帝趁这个空档，对殿外喊道：“傅司徒，快帮朕拟旨，朕今天就禅位，公主乃中宫嫡出，身份高贵，品德出众，又能继承祖志，光耀四海。朕继位廿余载，殊无功绩，愧对祖宗。故即日传位于长宁，众卿当辅至佐至，使大安威名布于天下。”

    安兴帝不假思索：“能力不足？笑话，太宗以后大安朝就没打过你那么漂亮的仗，谁说你能力不足，直接扔去漠北就好。”

    不知过了多久，龙椅上的安兴帝长叹一声，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充满了疲惫与无奈：“阿申，朕以前说把皇位传给你，你不要。现在你又来抢——怎么，抢过去的皇位，坐起来会比较舒服吗？”

    安兴帝被气笑了。他咬牙切齿地道：“你要皇位是吧，朕今天就把皇位给你，傅司徒，傅司徒快进来，拟旨，朕要拟旨！”

    散朝之后，易申谨慎地找安兴帝，试探了几句。

    安兴帝满心满脸的不耐烦，耐着性子听易申说什么“皇权旁落”，没听几句就打断道：“不就是要搞洋人那一套吗，朕听说过，什么内阁外阁，议会议院的，朕是太上皇，不管这些事。”

    帝位的交接没有闹出多大的乱子。安兴帝并不是真的前脚传位，后脚就马上奔往江南。他还是留下来，当着满朝官员的面，亲自确定了易申帝位的合法性，并且嘱咐众位臣子，一切以国事为重，一切以大安的百姓为重。

    那是在先皇后仙逝的那一年，安兴帝颓靡许久，几乎荒废朝政，若不是傅司徒帮着处理前朝事务，大安朝不知道会乱成什么样子。

    看着百官步入大殿，易申将这丝怀疑抛在脑后：能被忘记的肯定不是什么重要的事，现在还是想想怎么应付这群老顽固吧。

    易申目瞪口呆，颤巍巍地问道：“父皇，您不是要去母后的寝宫睹物思人吗？”

    皇位确实是到她手里了，虽然方式有点别致。不过她怎么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事情呢？

    她回过头，难以置信地问傅司徒：“傅大人，这……”

    易申惊呆了。

    原身当时才十岁，想都没想就拒绝了：“阿爹每天起得比鸡早，睡得比鸡晚，还得去后宫努力生儿子，我才不要当皇帝呢！”

    她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便见安兴帝收起痛苦的表情，扭头对傅司徒说：“老师听到了吧，公主说让朕放心——秦太监，快点准备车马，朕要下江南，这么多年可憋死我了，当皇帝有什么意思，出京一次那些老杂碎都要阻拦，现在朕是太上皇，他们总没有理由了吧？”

    易申：“……”

    ——听到这几句话的时候，易申简直开始怀疑，安兴帝是不是知道她接下来的计划了。

    易申觉得话头不妙，扑上去抱住安兴帝的胳膊叫道：“爹，你是我亲爹，你可不能坑我啊！！”

    安兴帝被噎了个半死，悻悻地放弃了。

    易申理直气壮地反问：“反正我那时候不明白，现在才明白，父皇想怎么做，罚我去守皇陵吗？”

    就算在易申出京之前，秦公公也不敢做这种事啊！现在易申在海城炮轰敌舰，在漠北生擒北夷王，他一个年老体衰的太监，哪里敢去拦？

    易申顿时同情心爆棚：“阿爹放心——”

    安兴帝给秦公公使眼色，让他帮忙把易申拖走。

    易申怀疑地看着安兴帝：“那你下旨骂我一顿，还让我赶紧回京？”

，辅郡王都想要她的命了，她凭什么不去还击？是多活一世嫌命太长了吗？

    易申：？？？？

    秦公公笑得见牙不见眼：“马上就是早朝了，陛下当然应该换上龙袍呀！太上皇早就给陛下预备好了！”

    安兴帝越说越气，把御案上的奏折等物一把扫到地上：“朕骂你一句，你居然二话不说就翻天了？清君侧？你是不是以为你很聪明？你是不是生怕朕能压制得住满朝文武，不把你当反贼一刀砍了？你有这心思早干嘛去了？让你当太女的时候你不当，现在朕放弃了，死心了，你倒开始作妖，你是不是脑子里一半是水一半是面，晃一晃就全是浆糊？你说说正常人能干出来这种事吗？”

    安兴帝用关爱智障的眼神，慈祥地看着易申：“阿申，你现在是皇帝啦，你该自称‘朕’才是。你往史书里翻翻，能够建朝一百八十年还兴盛如初的，能有几个？大安已经很好啦。至于权柄和名声……”

    *

    要说原身拒绝当皇帝吧，也就是这么一件事，也确实是原身亲口拒绝的，但是……

    易申仍然表示怀疑：“那你圣旨上说我行为不端？”

    安兴帝一边说着，一边已经往后殿走去。

    易申愣了半晌，又问：“那万一我做了什么事，让帝王的权柄旁落，致使百姓只见六部不见帝王，又当如何？”

    安兴帝好不容易消下去一点点的怒气值，顿时又爆表了。

    易申瞪大眼睛：好家伙，这就叫上陛下了？

    “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懂你就知道老子去后宫忙着生儿子？”安兴帝刚喝一口茶，甩手就把茶碗摔倒地上，气得连“朕”都不用了，“怎么，你在那些事的理解上天赋异禀，单单对当不当太女这事反应迟钝？朕怎么这么不信呢？”

    换上龙袍，戴上帝王的冠冕。此时早朝时间虽然已经过了，但内侍再次敲响朝会的钟。

    她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看安兴帝：“父皇，你这就把这么大一口锅甩给我了？你不怕我能力不足，不能够担当大任吗？”

    话刚说完，他便催促傅司徒：“快快快，老师赶紧把这旨发出去，全京城的人都要知道，然后再派快马送往下面各个州县——不行这样太慢了，要不朕现在就上城楼亲自宣布吧，这样那群光吃饭不干活的废物马上就能知道了。”

    只是这样，她在面对安兴帝的时候，难免有一丝丝的愧疚。她眼神飘忽，试图避开安兴帝难辨喜怒的目光。

    安兴帝神态沧桑：“你在边关，朕能做什么？朕敢做什么？朕什么都不做，他都敢私通北夷，要置你于死地，朕不赶紧让你滚回来，能放心吗？”

    见到易申仍旧有些恍惚的样子，安兴帝语重心长地说：“没有哪个

    易申还没从“父皇甩了一口大锅给我”的震惊中清醒，秦公公已经带领一串宫女过来，请她去后殿换衣服了。

    安兴帝的老脸狠狠地抽了抽，先看了旁边起居官一眼。这起居官跟了皇帝好多年，见他看过来，立刻战战兢兢地说：“陛下接下来说的话都是骂秦公公的，小臣明白。”

    易申被骂的不敢抬头，生怕一抬头安兴帝的唾沫星子就溅到她脸上。但她听着听着眉头也皱了起来——

    易申坐在御案之后，心里始终有种不太确定的感觉。

    但是皇帝明晃晃使给他的眼色，他又不敢视而不见，只得勉勉强强走到两人身旁，哀求易申：“殿下，殿下就不要为难陛下了……”

    安兴帝首先再次纠正她：“你现在是皇帝，要自称‘朕’，记得吗？——对不起祖宗？你祖宗没本事多生几个儿子，搞得现在你不得不抛弃公主的安逸生活，担当起整座江山，他们哪来的脸面怪你对不起祖宗？”

    安兴帝说了两次曾经想传位给原身了，这是真的？

    见易申似乎有点不服气，安兴帝迅速补上漏洞：“——淑女也不应该立于危墙之下！你个混账想没想过，你去打夷人，你死了伤了，史书上倒是会记一笔你为国捐躯，那朕怎么办？朕和你阿娘只你一个女儿，你有个闪失，朕还有什么颜面下去见你娘？朕骂你行为不端难道不应该吗？”

    安兴帝几个月才缓过神来，把原身招到身边，问她：“阿申以后想做皇帝吗？”

    安兴帝这才勃然大怒，拍案而起：“你个混账东西，难道你行为很端正吗？带着几百人就敢跑到北夷大营里面去，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你懂不懂？！”

    易申无言以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安兴帝绕过屏风，消失在后殿了。

    他略作停顿，声音沉痛：“自你阿娘去后，朕荒唐的够久了，朕真的想念她啊，你难道不能为父分忧，让我多出一些时间去你阿娘的寝宫里睹物思人吗？”

    安兴帝没好气地说：“思个屁！你母后死了八年早去投胎了！再说她活着的时候朕为了生个儿子没少疼那些宫妃，现在人都死了，朕再思她不是给她添堵吗？”

    易申：！！！！

    她努力回忆，终于勉勉强强从原身的记忆里，翻出安兴帝所说的那一段——好像确实是有这么件事。

    傅司徒这时正看着司印官往传位的圣旨上盖玉玺，听到她的话，安慰道：“陛下莫要多虑，这位子是太上皇亲口传于您的，老臣听得真真儿的，做不得假。”

    易申又问：“父皇不怕我心怀不满荒废朝政吗？”

    安兴帝本来要把皇位传给原身？她怎么不知道这种事情？

    “换什么衣服？”易申心不在焉，随口问道。

    这天的朝会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龙椅上换了个皇帝，这件事已经足够令人震撼，文武百官已经没有心思去考虑其他事情了。

    钟声在宫中回荡，没过多久，文武群臣聚集在大殿之外，等待面君。

    易申神情恍惚地走到后殿，果然见一群宫女将明黄色的龙袍展开，给她观看。

    安兴帝理所当然地说：“朕现在是太上皇，朝政是你的事，你爱荒废就荒废，后世史书要骂也是骂你不务正业，说到朕只会说朕眼神不好选错了继承人而已——再说朝政不是有三公九卿呢吗，你荒废一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易申没想到安兴帝居然听说过这些，倒是不用再多解释，但她更加纳闷了：“我若是真这样做了，父皇不觉得对不起祖宗吗？”